沈南星抓住了重点,追问,
“不是说结为道侣要天地神明为见证吗?你们这样……天上不打雷?毕竟你们是师徒啊!”
“不是说修仙要断情绝爱吗?太上忘情,好像也不是,搞不懂。”
你真是八卦得很!
“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你觉得本尊会被情所扰,做出违反常理的事?还是觉得本尊是庸人?”
人族眼中的神仙,不过是他的小辈,敢指手画脚?要是知道了都得腆着脸送礼贺喜,他也不想那么多人知道,烦鸟得很。
“不敢、不敢,是我失言。”
沈南星虎躯一震,他真惹不起上古的神仙,动动手指都能让他魂飞魄散,王朝的事情背后有大能算计,他这个层次哪能阻止,仅能做好本职工作。
“师尊做出那等事,自损圆满境界,强行修复大荒,难道不是为情所困?如果不插手,以九凤的修为,永生不灭,大荒毁灭也不关你一羽毛事。”
芈栖桐心里传音给他,转过脸笑眯眯的,姬景星也潇洒承认,确实有羁绊,无关爱情,亲情、友情……他留恋大荒。
“蛇女说我的,其实都是事实。”
“相柳姐姐,也不是真心恨你。”
“……嗯。”
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也很复杂呢。
第86章 交心
沈南星走了,室内就剩下芈栖桐和姬景星,这才是正常情况,姬景星埋在徒弟的颈窝,双手抱住他的腰,好不缠绵。
感觉在模仿某人蹭蹭。
“我承认有一瞬间我怕了,大荒没了,所有生活的痕迹都没了……就像没活过一样,而且那时候弟弟妹妹还小,不一定能撑下去,你会觉得我很懦弱吗?没有众生想象中的完美、强大。”
我们的凤皇也会多愁善感,露出脆弱的一面啊。芈栖桐的嘴角要咧到耳后了,师尊这样实在是太可爱了,恨不得马上亲死他。
热气全呼在他颈侧,凤凰的身体也很热,芈栖桐抚摸着师尊的秀发,手指插入柔顺的发丝间,头皮被按摩得很舒服,凤凰轻声哼哼,形象鲜活许多。
爱情使人年轻!
“要是大荒没了,我也不会遇见你。”
老婆确实很甜
说着姬景星的手臂收紧,真是的,他还能跑了不成。
“师尊这样好可爱哦……”
这些事师尊肯定藏在心里许久,他不可能对轩辕示弱,那更没有别人可说,现在第一次同他说起,实在让鸟心动。
“你这么喜欢我啊。”
“师尊可曾后悔。”
这问得不清不楚,让人不解是过去的事情后悔,还是爱过的事情后悔,但只要答案是一样的,就没有关系。
“即便是我也无法让时光回溯,改变过去,后悔是否定自己,无济于事,而我从来不后悔,我做过的事情。”
“我也不后悔。”
心脏跳得好快,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身后那人的,后心贴在一起,胸腔里涌出来的爱意,很温暖,四肢百骸都有一股暖意,难以言说。
九凤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像蜜糖……更像毒酒,引诱众生扑进去粉身碎骨,但是这样就好,他已经拥有,就不会放手。
氛围很好……于是芈栖桐把九凤的脑袋从他肩膀上薅了起来,那张漂亮脸上有迷茫,呆呆的,老东西偶然露出这种表情真的很勾引人啊。
芈栖桐从来没有尊师重道,笑得露出两颗犬牙,舔舔牙根,非常轻浮,斜眉入鬓,肆意张扬。
“这种时候,你要说。”
“我爱你。”
不能更爱了,姬景星有短暂的顿悟,豁然开朗,他凑近了吻住小徒弟的唇,直到晶莹水润,
“我爱你。”
此刻天数混乱,一片混沌,不知未来。附禺之山,仙乐飘飘,异象连连,似有什么降生。
“很久没回附禺之山了,你也需要修养。”
姬景星淡淡地说,芈栖桐依然被他抱着,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现在?修养?师尊真是不知人间疾苦,战火绵延,谁有空修养?”
“难道……师尊想拉我回去拜堂成亲?!太俗气了,除非师尊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你想得太多了。”
“想要的不去争取,难道还等着天上掉馅饼?哪有这种好事!”
“哦,那我想要你着轻薄红纱腰身若隐若现凤凰刺于后腰日日承欢……”
“停,我是许愿池吗?等等,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你的性癖说出来……实在是不知廉耻!师尊你……我……”
一看就知道是一脉相承,如出一辙,芈栖桐你了半天,你不出个东西,
“……哦。”
“语气听起来这么遗憾呢?”
“嗯。”
不开玩笑了,他确实需要回去一段时间,不然有大敌当前时,他使不出全力,顺便好好教一教球球,让他稍微知书达理一些,不要总是做一个野孩子。
他提笔写了一封信封入匣子,让青鸟带去沈氏。
不久之后他就带人回附禺之山了,天下战事似乎与他无关,洞府门关闭,也不管他的小徒弟小狐狸还有美丽大老婆。
“桐哥闭关了,球球怎么办。”
“九凤大人,桐哥闭关了,你会不会寂寞。”
“……我来带球球。”
涂山珏看着姬景星,把球球交给他,桐哥说他师尊是王牌幼师,肯定靠谱的吧。
沈南星看了国师的密信,心情很复杂,这关键的时候,他居然要闭关,好吧,最起码给了一个锦囊,信上说,到了生死关头,可以打开来寻求解决办法。
匣子里还有丹药若干,有提升根骨的功效,国师开玩笑似的写着,
如不想理政事,努力修炼飞升也未尝不可,突破的问题他可以解决。
说得他就像个废物一样,到如今的境界都是国师大人拿丹药喂出来的。
不过他知道国师的隐藏发言肯定是,活久点给我干活干久点,人没死就往死里干,重新培养新人很麻烦,既然如此怎么不送点防身的法宝,小气。
沈家上下都尊重他的决定,他是家主,而且没有争天下的心,如此一来,结盟就是最好的方法。
全力支持誉王,不过他送给誉王的第一份大礼,就是血洗王府,手段残忍,罄竹难书。
“……”
陆君浩声音嘶哑,他的亲族一夜之间惨死,从他这辈往上数的都死绝了,脑袋挂在门口,让人看了就害怕,谁和誉王有如此深仇大恨?脑海中浮现出很多人,究竟是谁有实力做到……
“陆哥,你没事吧,我们快走……到安全的地方去。”
沈南星护在他身边,身上也染了血,让他有些陌生,但眼睛里的担心亦如往日,不是作假,柳华听闻此事,带了一小支精锐赶来,但也没有来得那么快,那么准时。
“南星……”
“我在,别怕,陆哥,有我在你身边。”
陆君浩是有点傻的,但这些年来领兵打仗,在官场沉浮,也知道里面门道,他不是嫡出,之前身无长处,只能靠军功争取权力。他不是真的智商有问题,仔细一想就头皮发麻,一身热血凉透。
“……好。”
好似回不去从前的单纯善良。
“南星你修为升得很快啊,比我高出不少。”
不知道陆君浩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沈南星与他说,
“本来我就是根骨最好的,这也不奇怪,可我修为高又有何用,像陆哥这样用兵如神,不需借助神仙东西就能把敌军斩于马下。”
陆君浩的眉眼间有化不开的思虑,和以前那个只会喝花酒的亲王大相径庭,仅仅过去几年而已,全都变了。
“陆哥,今夜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誉王了。”
是啊……原来是这样,因为这个爵位,所以他们必须死,太讽刺了,他连保家族平安都做不到。
“有必要吗……”
第87章 那又怎么样
如果他当初选择继续当一个闲散王爷,安安稳稳地做一个郡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他们死于他的野心。
对,肯定是的,他想往上爬,他们就是阻碍他的障碍物,往后总有一天也会刀刃相向的,他可能会囚禁兄长,外嫁妹妹,或者在矛盾激化的时候毒杀父兄。
但不是现在,他还留恋家族的温暖,从前他不争气,所以从没人为难过他,现在他争气了,却让他们死无对证,横死府邸。
“我知道陆哥现在心里很悲伤,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沈南星……南星,他有察觉,没证据,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装傻,强忍下伤痛,虽然他和族人关系也没那么好,毕竟血浓于水,骨肉至亲,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而且,陆哥的母亲被我们保护出来了,母亲还在……不至于苦孤伶仃。”
怎么,还要特意强调只杀了你爹吗,父亲,兄长,都是绊脚石啊,好狠的心,如此毒计……陆君浩可以预见,未来外戚会疑心是他自导自演,为了上位,残杀父兄。
这大雨下得特别赶趟,血、痕迹,都被冲刷干净,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陆君浩苍白无血色的半张脸,他受了一点伤,现在被带回家,他的宅子,他平时不住王府里,免得碍人眼。
“陆哥,你先洗漱一下,我给你上点伤药,好好休息,我会帮你查出幕后黑手的,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陆君浩呆呆地重复一遍,血债血偿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动手,真相大白的话,他们就白死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心知肚明地过下去。
沈南星的心情也很复杂,在纠结的时候,他拆开了国师给的锦囊,以他对国师的了解,里面肯定没写什么好话,等到危机关头期待能救命,门都没有,里面妙计没有,隽秀的字体写了几个字。
瞬间让人火冒三丈,不愧是那个家伙。
他写的是,新年快乐,祝你万事顺意。
美好的祝福,不是,他有病吧?如果他没识破国师的嘴脸,万难之时,打开一个新年快乐,会无比绝望吧!会气到死后变成厉鬼找国师索命的……
国师满口事在人为,不信天,不信神,是不屑于把自己的机会交给一个虚无缥缈的锦囊妙计的,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计谋。
沈南星悟了,他必须去做……要万无一失,计划缜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是最保险,最干净的做法,没有后顾之忧,唯一要考虑的就是陆哥会不会怒而把他斩了。
“乱世之中,家族被灭也是常有的事情,既然陆家还剩下我,我就会肩负起责任,让陆家养精蓄锐,再次崛起。”
“对……陆哥,我会帮你的,对那些不服的人,我有些经验。”
陆君浩看着沈南星,因为修炼的缘故,容貌没有太大变化,但是眼睛,那双眼睛,深沉,像深不见底的井,他是名正言顺的亲王,爵位比自己还高,为何愿意屈居人下,当一个谋士?
沈家的人接管了王府,众人以为,陆家要归顺沈家了,受人接济,当然要付出代价,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众人皆知陆家的新家主与沈家家主交好,陆家式微,变成一块肥肉,许多势力虎视眈眈地想吞并,企图发兵攻打,但荣王沈南星的存在不得不让他们考虑自己的实力,能否打过两家……也许是四家。
而且陆家的兵可一个没少,死的尽是些大人物。
“南星,这个仇我记下了,迟早会报的。”
“……对,陆哥你先休息,衣服都湿了。”
沈南星侧过头,吩咐下人伺候陆君浩,他带来的人就在院子里守着,此举实在僭越,但陆家自家的护卫一夜之间被灭,面子挂不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他现在还得防着沈南星,虽然他一副“我要当你的狗”的模样贴上来,同样是亲王,谁知道他藏的什么心思,他可以从王府下手,也可以对他下手。
陆君浩辗转难眠,别人的私兵在他的封地里畅通无阻,他唤来护卫清点余下兵卒,还有城内守军,不能露出软弱的样子。
“沈那边,盯紧点。”
“是。”
接下来,就是操办葬礼,披麻戴孝,陆君浩悲痛欲绝,守灵七天,做足了孝子的模样,现在大权在握,陆家所有兵权都在他手中,兵符从父亲手中扣出来的时候还带血呢。
陆君浩感觉前所未有的激动,甚至冲淡了心里的悲伤,王府里都蒙了白布,凄凄凉凉,现在他要回到这里,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只不过是以主子的身份。
他的母亲晕厥两日,在葬礼上又哭晕过去,稍稍缓过神,便跌跌撞撞地找他,屋里只他们母子两人,妇人一夜间苍老了十岁,青丝也参白,她面如死灰,嘴唇蠕动,
“浩儿,你告诉娘,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连至亲之人都怀疑他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按理他需要回王都举办授封典礼,身着冕服,等礼官宣制。可他的王位来得轻巧,陛下传旨,一切从简,共度时艰。
从没有这样的先例,简直是礼乐崩坏。
于是他就成了誉王,他怀疑过有人从中周旋,但是国师早闭关了,不问世事,那还能是谁。
“真的不是?这次……收益最大的人就是你,娘也不会怪你的,娘也是从大宅子里出来的人,娘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要争那个位置。”
“娘支持你,如果你下定决心,娘也要做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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