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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似乎不怕他看似的，说了一句等我出来一起, 剥了外衣就进浴室了。
水声很快响起，玻璃上也结了很浓的一层雾气, 其实也看不清楚里面的人。
——当然，别问纪巷怎么知道看不清楚。
江辞很快出来，和纪巷一样只穿着最里面的短袖T恤, 头发还没吹很干, 一边用手揉着头发一边走出来。
纪巷叼着一串烤牛肉回头盯了一眼，嘴里含混不清：“吹干点, 容易进湿气，小心以后头痛。”
于是江辞又折回去认认真真吹了一遍，再出来的时候连发梢都是干爽的。
在新环境里多少要有个适应的时间, 俩人洗完这个澡, 慢慢也习惯了今夜共处一室共睡一床的事实。
电视机是机顶盒的, 没有联网, 只能看点电视节目，俩人都没有兴趣。
纪巷索性随便翻了一场比赛的视频，挪了一个烟灰缸过来当支架。他们一边看比赛，一边聊天，把夜宵给吃了。
转眼间就到了半夜十二点。
“睡觉吧，明天早点起来下山。”江辞躺进床的右侧，靠着浴室的那一边。
这边水汽要重一些，纪巷可能不太习惯。
“哦，好。”纪巷磨磨蹭蹭，掀开左侧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
江辞能感受到他的腿突然漏了一阵风，身边的床垫又凹陷了一下。
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毕竟他从来没有挨着人睡过。
纪巷躺下后，喃喃地问了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那个，辞哥……你脱裤子吗？”
他俩裤子也是一样的，都是加了绒的运动裤。所以只穿了一件，如果不脱的话，就是穿着外裤睡觉了，那些一路走来的灰尘什么的都会一起裹在被窝里，和那种书里写的和衣而睡没什么不同。
但是脱了裤子睡……他俩又盖着一个被子，总感觉怪怪的。
他这边还在天人交战，就听见江辞说了一句：“脱了。”
“哦，也是，总不能穿着外裤睡吧。”纪巷坐起来，在被窝里左抬一下屁股，又抬一下屁股，再曲起腿放了一被窝的风进来。
最后把自己的裤子用力甩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搭在背包上。
“睡吧。”江辞抬手把灯关了，也跟着躺下。
周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纪巷睡觉习惯性裹被子，最好是像春卷一样把自己包起来才最舒服。但现在被子的另外一头是江辞，他反而不敢动了，只能自己把自己那边的被角掖住。
两米的床，他们一个在最左边，一个在最右边。
中间起码有一米二的距离是中空的。
民宿的弹簧床垫很厚，也很软。纪巷有些认床，躺了一会儿浑身不舒服，再加上旁边还有江辞这么大一只雄性生物，那种气息的侵扰他根本无法忽视。
翻一面，再翻一面。
他像个虫子似的，一会儿就要在床上翻个身弄出点动静。
而他每动一次，他们之间隔着的被子就会被隆起来，然后放一阵冷风进去。
搞得他背上也凉凉的，江辞背上也凉凉的。
睡了很久，俩人都没睡着，被窝里也没热起来。
突然，江辞动了。
他翻过身面对着纪巷，用手掀起被子，另一只手肘撑在床上，整个人移到了纪巷的背上贴着，光着的腿也和他的腿弯紧紧贴在一起，热得发烫。
纪巷就跟中了什么僵直技能似的，整个人不敢动。
他又把自己的手从纪巷的脖子下面穿过，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带着安抚性地轻轻拍着。
“别动，被子灌风。”
江辞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开一合，蹭到了他的后颈。热气呼呼地全灌在后颈处。
纪巷整个人都软掉了，全身的热血感觉只往一个地方冲。
江辞也轻轻动了动，将自己的腰往后稍了稍，和他隔开一点点距离。
免得抵到他。
“哦…”纪巷一点都不敢动。
江辞抱着自己，要是动了，他放开自己了怎么办？
俩人沉默着，安静的夜里，离得极近的两个人，能够清晰地听见彼此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纪爷。”江辞贴着他的皮肤，喃喃道。
纪巷的声音也很沙哑：“嗯？”
“你介意吗？”他问。
“什么？”
江辞的声音有些紧张：“介意我这样抱着你睡。”
纪巷心里叫苦，哪有你问这么直白的啊！我没直接拒绝…不就代表不介意吗？
但江辞问都问了，他也没办法不回答。
“不，不介意的。”只有漆黑的夜晚知道他的脸又多红。
他话音刚落，江辞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鼻尖在他后颈窝蹭了蹭，闭着眼睛满足地说了一句：“嗯，那就是喜欢的。”
不介意就是喜欢。
可以，企业级理解。
纪巷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他的地方，本来就是喜欢，何必要因为害羞而嘴硬呢。
但是江辞似乎得到这个结论后就不再有进一步动作了，抱着他的呼吸也开始平稳起来，轻轻拍着他腰的手也安安稳稳地放在上面，不再动作。
像是睡着了。
纪巷轻轻动了动肩膀，江辞的下巴也被碰了碰，他声音低沉地嗯了一声，带着疑问。
“就……”纪巷把被子内里都给抓皱了，“没别的了？”
他确实隐隐约约期待着发生一些什么。
他们模糊暧昧，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觉得江辞对他有点意思，但是每次那种爱意要传达到他这里的时候，江辞都点到为止。
怪不是滋味的。
久而久之，他都分不清楚江辞是真的对他有意思，还是只是逗逗他。
“嗯。”江辞把他搂紧了一点，热气更甚，他吞咽了一下，艰难地忍下发疯的念头，说道，“纪爷还是小朋友。”
他没说很明白，但纪巷懂了。
他蓦地转身，伸手也将江辞的腰搂住了，两人的膝盖也一个叠着一个交织在一起。
他还嫌不够，又往江辞怀里蹭了蹭，微微仰着头贴在他的喉结上：“你也是小朋友。”
“嗯，我也是。”他说话的时候，声带微微震颤。
纪巷的唇也跟着震颤。
这样也挺好的。
剩下的交给时间吧。
纪巷这样想。
“纪爷，”江辞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你春节怎么过？”
纪巷摇摇头：“不知道。”
“会回家吗？”
“应该不会了吧，我爸妈今年在法国，不会回来。年末已经去看过他们了，春节估计不去法国。”纪巷如实回答，“我姐姐基本全年无休，可能节前会和她吃一顿饭。”
“哦……”江辞的尾音拖得有些长，“那你跟我回家过年吧，好不好？”
纪巷一惊：“这…”
江辞继续鼓动：“反正上次老赵也说很想见你，想请你吃饭。”
纪巷下意识想拒绝：“不，不太好吧，你回家过节团聚的，带着我回去算怎么回事。”
“哪有不好。”江辞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有别的目的。”
“什么？”
“我妈吧，她找了个新男朋友。”江辞说，“今年过年，那个叔叔要和我见一面。”
纪巷没想过江辞会突然对自己提起家里的事情，一时间也呆住了：“啊…”
“我很紧张，你和我一起回去，给我撑撑腰吧。”
江辞一示弱，纪巷就顶不住，他抬手捏了捏江辞的胳膊：“辞哥别怕，我到时候跟你回去就是了。”
“嗯，说好了。”
“说好了。”
黑暗中，江辞浮起一个笑：“好，有纪爷我就不怕了。”
……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睡到天光大亮，一觉醒来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纪巷就觉得自己一夜无梦，仿佛喝醉了酒泡进温暖的池子里似的，从上到下，从身到心，都舒服到令人忍不住抱着被子深吸几口。
二人洗漱穿戴完毕，又走到了山顶上，坐着园区的索道下山。
在山脚下吃了午饭，打了个车回基地。
没人知道在山上那晚，他们相拥而眠。
从这天起，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和约定。
作者有话说：
老母亲加速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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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春季赛开赛
刚刚过去的十二月, 峡谷新出了一个AD英雄，残月之肃，厄斐琉斯。
因为发型和脸部外型非常“时髦”，而且英雄使用的武器之一是环形飞镖, 又被人亲切地叫做“飞轮海”。
厄斐琉斯近战、远程、单体和AOE（范围伤害）都很厉害, 成为了职业选手疯狂练习的英雄。
江辞也不例外, 近期使用过次数最多的英雄就是他。
今年适合版本的热门英雄就是厄斐琉斯和女枪体系, 以及机制特殊的赛娜。所以他们预测, 即将开始的春季赛，AD位选择的空间并不大。
五人从收假开始, 白天合练, 晚上开会，开完会各自rank。
只在休息日的晚上流量最大的时候开开直播。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别的选手在等待排位的时候, 要么就玩手机，要么就来一局欢乐斗地|主或者别的小游戏。
但江辞的直播间就不一样了。
他背书。
背语文书。
镜头里, 他靠在电竞椅背上，举着教材，垂眸看一分钟, 而后盖在脸上, 背完这一段，又把书扒拉下来看下一段。
进了排位后, 确认英雄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背诵。
大家都觉得这一幕非常神奇，同时又感到非常好奇：
[主播在干嘛主播在干嘛主播在干嘛？]
[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拥有了电竞选手同款语文书！]
[这马上都要比赛了？背书闹着玩呢？]
[职业选手也要背书我是没想到的]
[哈？？搞什么啊？？]
[明示主播文化水平只到高中]
……
在背书的间隙里，江辞看了一眼屏幕, 平淡地解答了他们的问题：“马上要期末考试了, 不背拿什么考？”
刚巧纪巷递过来一瓶益菌乳, 纤细嫩白的手入了画面。
“我这把选女枪。”江辞接过他手里的瓶子, 手指刚巧从他的手背上滑过，“你觉得这阵容拿个什么辅助合适？”
纪巷自然是和江辞双排的。
这是他们的日常对话，每次江辞有想要选的英雄，他都会问纪巷认为自己应该拿什么辅助，纪巷每次会根据自己对阵容的理解选择英雄。如果选得合适，他们就会拿，如果选得不合适，两位就会交流看法。
——总之磨合得非常融洽。
纪巷落座，看了十多秒：“对面是赛娜和洛，咱们这边是奥恩、兰博和奥拉夫。日女和塔姆又被ban了，我补个布隆怎么样？”
他的想法与江辞的不谋而合，江辞笑着点了一下头：“嗯，拿得好。”
纪巷就跟刚吃到糖一样笑得很开心。
[呜呜呜呜这二人好和谐啊]
[在写了在写了在写了！]
[这种下路关系我也很想要啊，真就是爹系AD]
[我想问一句，纪宝没上学吗？为什么rich哥要背书，纪宝不背？]
[前面的，纪宝一直在上学的]
江辞刚好看到了这条，又想起了这几天自己催纪巷好歹也背一点书的场景。纪巷每次都说只有他一个人会这样要求自己。
他无奈地说：“没办法，你们纪爷不肯背，我劝很久了。”
[哈哈哈哈哈别为难孩子了，不背就不背吧]
[不行！麻麻的乖儿子不能这样，快去背书！]
[纪宝快去背语文书！]
江辞得意地把自己的屏幕转过去：“你看，他们都在叫你背书，这总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吧。”
“哼，”纪巷瞅都不瞅弹幕一眼，“那也是你故意引导。”
说完，为了防止江辞继续和自己争论，以及带着他的直播间来催促自己，他站起来绕到江辞身后，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前后摇晃：“啊啊啊别再让我背求求你了江大仙收了神通吧！”
“咳，咳。”江辞被摇得头晕脑胀的，连忙拍拍他的手背让他松开。
纪巷这才收回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江辞的脖子上留下了一圈细微的红痕，藏了一半在卫衣的领子里。
看起来还怪性感的。
游戏开了，两个人从打闹的状态里抽离出来，操作着自己的英雄上了线。
这些事情他们已经做得很熟练，纪巷脑子挺聪明的，有了正确的游戏环境，他学得很快。
……
1月11日，江辞和纪巷穿上了自己的校服。蓝黑色宽大运动装，胸口绣着昌明中学的校徽和校名，看起来庄严板正，又透露着些许幼稚。
“没我以前的校服好看。”江辞对着镜子评价道。
纪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在怀邡一中围墙边上看江辞打篮球的下午，白色校服外套的衣角随着他动作扬起，又被他脱下扔向场边，露出美好的少年身体。
回想起来，关于他的每个场景都异常美好，仿佛是在冬日的躺椅里睡着午觉，阳光从云里爬出来，洒到身上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纪巷在想思考哪里是他对辞哥梦开始的地方时，江辞正在回忆语文作文的三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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