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不想活了
作者:是晓山青
简介:
[双男主][师徒年上][温柔攻×温柔受]
陆缘活了很久,死了又活,但陆先生觉得自己活够了,现在想死。
死前五件事,安心做完美美狗带。
就是遇见巫先生以后慢慢又舍不得去死了,他等了那么久才等回来的人,就应该长长久久结发共枕。
攻受人都很好都很温柔,没有发癫剧情和狗血三角,他们都是初恋也都是彼此朱砂痣白月光。
不是群像,但很多故事,吃细水长流治愈系的
第一卷:不想活了
第1章 千年老人
夏夜里突如其来的雨格外让人不爽。
这种雨来得快去得快,下的不够大不如别下,暑气带不走几分,反倒让空气更加潮热。
堵了一长串的车让人看着就唏嘘,潮热的温度催生浮躁的心绪,司机师傅不耐烦地降下车窗往外看了几眼。
晚高峰是挺考验人脾气的,宁市近些年经济发展快速,涌进来一大批外地人,每到了早晚高峰总有那么几条大道能堵得水泄不通。
不止司机烦,乘客也烦。
黄梁本来抱着手机玩,一路堵堵停停他这破体质逐渐犯了晕车的毛病。
他扒着窗户往外看,“这得堵到什么时候?”
司机手都要伸向置物盒里拆烟了,又怕乘客介意临头缩了回去,烟没得抽心情更烦躁,应了声“每天都这样,等着吧”。
黄梁看着那看不见头的车流死了心,重新靠回椅背,手机却响了。
电话那头是他姑,劈头就是一句:“到哪儿了?乌龟爬都不带你这么慢的吧?”
“这个点的交通什么情况您不知道啊?堵路上了。”
他姑不知道在干什么,只从电话里隐约传来了纸张燃烧的声音。
“行了,你回家了记得先去买条鱼,叫老板给杀好,我这边有点事要耽搁一会儿。”
说完黄女士就利索地挂了电话。
黄梁:“……”
这时间段实在是太堵了,司机逐渐暴躁,黄梁也越来越晕。
他认命地跟司机商量这单直接结束,他怕待会儿再晕下去能直接吐车里。
离开了空调,车门一打开就是热浪扑面,那场雨果然已经结束,降温效果半点没有。
黄粱扫了自行车直接抄近路骑回家,在车里体会堵车是受罪,出来直面热气也是受罪,还不如下来透口气。
他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骑着车先去了一趟市场按他姑的吩咐买了鱼又自作主张加了豆腐。
这个点的豆腐肯定没有早上新鲜,不过他也不是什么讲究人,没变质就凑活吃。
他家住五楼,没电梯,他那层的楼道感应灯又坏了,他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对此见怪不怪,摸黑他都能开门,无所谓。
但他属实没想到钥匙孔没摸着,却摸到了个温凉的人躯。
一瞬间黄粱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鬼故事,吓得自己当场开裂。
“卧槽!”
那影子比他高上不少,相比于一惊一乍的黄粱,那人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心灵激荡。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手有温度又会给人道歉的总该不是鬼,黄梁飞到九霄云外的魂勉强被自己拽了回来。
他打开手机灯哆嗦地举起来往前一照,白光之下照出一张特别有韵味的脸来。
怎么形容呢……黄粱这个学渣贫瘠的词汇量只能搜出一句特别俗的“舒服”,尤其这人高高瘦瘦的竟然还留着长发,往那一站跟某个古装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书生似的。
而且正常人被手机电筒的光直对着眼睛照都会不爽,这人偏没有,琉璃一样的眼珠子在光下好看又平静。
很少有人无论跟谁一打照面都会被下意识定下个温润的标签,至少黄粱活了十七年没遇见过。
这应该是个人吧……
黄梁吊在嗓子眼的心脏稍微沉下去一点,大着胆子问:“你找谁?”
陆缘往旁边让了让,“在这住的人还姓黄么?”
黄梁年纪不大心眼子挺多,没承认也没否认,“你找的人姓黄啊?”
“嗯。”陆缘又指了指身后那扇门,“请问黄颂岚女士住在这吗?”
黄颂岚正是黄粱他姑大名,黄粱警惕心下去了一半,料想这人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对他说了声“你等等”就转身给他姑打了个电话。
陆缘就好脾气地站在原地等。
黄女士那边嘈杂得有点过分,黄粱解释情况从低声到高声,他姑耳朵聋没聋不知道,反正他觉得自己嗓子要破了。
鸡同鸭讲吼了一顿,他姑总算是听清他在吼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姑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再问,只听黄颂岚在那头说:“你把人请进去给人倒杯水别怠慢人家,我马上回来。”
她挂电话的手速一如既往很6。
黄粱深吸了一口气,深觉这姑侄关系迟早得崩。
他转回身来,掏出钥匙对上锁孔,“你跟我进来吧。”
家里不算大,主人显然没一个爱整洁的,处处都带着不拘小节的凌乱美。
黄粱按照他姑的指令请人在沙发上坐下,打开冰箱门偏过脑袋问:“白开水还是饮料?”
陆缘规规矩矩地坐着,向他轻轻颔首,“白水就可以。”
黄粱这破小孩儿从小没规没矩的,也一向不爱跟不熟的长辈交流,这会儿压根拿不出什么待客之道。
虽然这陌生人看着也才二十来岁还一身书卷气,按理来说是没什么攻击性的,可他就是莫名不敢造次。
于是放学回来以为撞鬼的高中生浑身不自在地坐在另一张一人座的沙发上跟人面面相觑。
倒是陆缘礼节性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看了过去,“你对我很好奇,想问什么就问吧。”
黄粱这人就不懂客气俩字怎么写,他还真敢问。
“你认识我姑姑?”
“对。”
“什么时候认识的?我都没听她说过你这么号人。”
“是以前认识的朋友。”陆缘思考了片刻,“算起来也接近二十四年了。”
“哦。”
过了两秒,黄粱觉得不对。他姑今年三十五,眼前这位客人看起来才二十五六啊。
总不能是这位刚落地就认识了他姑吧?这能当朋友?
“我能问问你大概年龄吗?”
陆缘温和地笑了笑,“具体多少我自己也忘了,总之比你姑姑是要大上不少的。”
比他姑还大不少保守估计都得40+,黄粱干巴巴地咳了两下,“那您长的挺年轻哈。”
说实话得吓死小朋友,陆缘斟酌着没讲。
“那你这次来找我姑是有事?”
“有些东西留在了她手里,来取回去。”
黄粱莫名不想多问了,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干坐,手机都不太敢玩。
他直觉这人很古怪,倒也不是令人不舒服的古怪,相反,这长发男人举手投足透出来的教养是很让人心生好感的。
长的温柔,气质也温和,黄粱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点:就是不怎么像现代人。
衬衫长裤低马尾,一眼看上去隐约有点像上世纪老照片里的旧人,或者也能追溯到更早以前,总之就不太像浮躁的现代社会活着的款。
第2章 陆缘
好在黄女士的马上没有掺杂水分,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她就回来了。
黄颂岚鞋都没换,进门的第一反应就是侧过头去看坐在自家沙发上的年轻男人。
很好,二十多年过去,这人半点不老。
黄粱看着他姑和客人互相打了声招呼,然后他姑就把他赶进房间里去了。
他四肢扒着门框不肯进去,“有什么事我还不能听?而且就咱家这个隔音,姑你觉得一扇门顶用吗?”
黄颂岚无情地推了他一把,砰一下关上门,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纸直接往门上一贴。
“小样,老娘还防不住你?”
那头的黄粱把耳朵使劲贴在门上,死活没听见半点声音。
这门也没换啊?突然隔音效果直接登顶,见鬼了?
关好了不省心的侄子,黄女士又走回客厅,这回多出来一些客气。
“陆先生。”她叫了一声,想了想没再说几句客套话,问:“你是来拿东西的吧?”
陆缘点点头,“东西还在么?”
“在。实不相瞒,我等陆先生很久了。”
“抱歉,把东西托付给你保管以后就出了点事,近几天才醒。”
黄颂岚不想问他具体出了什么事,反正不外乎是死了,然后再等着活过来。
“稍等,我去拿。”
陆缘没有等多久,黄颂岚手里拿着个上下盖的小盒子从自己房间里出来了。
盒子只有巴掌大,是木头的材质,没有落锁,至少没有普通实物锁。
陆缘接过去摩挲了两下放进了口袋,按理说就算是个戒指盒放这种裤子口袋都得鼓起来一块,更别说比戒指盒还要大一点的东西。
但盒子进了口袋,那口袋却好像没进过东西一样。
黄颂岚知道这就是特殊手段,放进口袋这个动作都算是障眼法。
黄女士没这个本事,她实名羡慕。
“陆先生。”
“嗯?”
“那个……”黄颂岚跟他侄子一个德行,平时是不会有话不说支支吾吾的,不过对着陆缘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不自觉的客气尊敬,她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在陆缘温和的眼神里把话囫囵出口:“海棠已经过花期了,明年四五月才会再开。”
陆缘显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句话黄颂岚能记上二十多年,他微微笑了笑,“谢谢。”
“陆先生要不要留下吃顿晚饭?”
“不必,我还有些事,不便打扰。”
黄颂岚看着他出的门,她坚持送人到楼下,本来还想再送到小区门口,被陆缘一句“留步”阻了脚。
她就站在楼下,看着那道清瘦的影子慢慢地消失在视野里,一如当年。
其实她总共也就见过陆缘两次,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见的时候她才十岁出头。
她体质特殊,容易招灵,自小就能见到普通人看不见的那些东西,年岁小总是会不由自主感到害怕,有次被困进特殊空间里,是陆缘路过救了她,又给她找了个师父。
她答应了帮陆缘保管一样东西,她问陆缘什么时候会来取,后者却没有给出具体的期限。
“我自己也不大清楚,若是时间太长了,你就把它交给下一代,不需要特意留心,存放起来不弄丢就好。”
那时节海棠初绽,陆缘就站在天光下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群山,似乎又好像并不是在看具体的某样事物。
他走时身体不大好,迎着风咳嗽了几声,低念了一句:“可惜等不到海棠盛放了。”
陆缘想看海棠花,黄颂岚就一直记着没忘过。
或许是陆缘那时候看起来太寂寥太孤单了,又或许是他这样好似对万事万物都温和从容的人一旦显露出悲伤的情绪就很令人印象深刻。
总之,那时候的黄颂岚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就无端地变得很难过。
她回到家里把门上的符纸揭了,倒霉侄子就一顿吱哇乱叫,“姑,那个陆先生走了吗?他是不是真的年纪比你大?我怎么看他都才二十多,保养再好都不可能吧?”
黄女士走进厨房处理黄粱买回来的鱼和豆腐开始准备做饭,没好气道:“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多大跟你有关系吗?”
黄梁早饿了,站在一边盯着那泛着诡异光芒的鱼眼睛,一边嘀咕着什么。
“问问又不犯法,还不许我问。”
黄颂岚一菜刀下去鱼的脑袋和身体就分了家,她心道得亏人家陆先生人不错,不然真对你说实话再展示展示些不同寻常的本事叫你看见你这读的科学全都白搭,你小子不被吓死才怪。
—
陆缘在小木盒合紧的缝隙处伸指一划,“咔哒”一声后小盒子自动打开,他从里头取出一样东西。
那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纸而已,因为过了二十多年米白趋向米黄,上面用碳素墨水笔记着几行字,连不起来,每一个词看起来都不相关。
可陆缘知道那些都代表着什么,纸上那些东西就是他最后一次醒来要做的事。
黑色的私家车停在路边,司机看起来还是个少年,是遇到交警会被怀疑无证驾驶的那种。
鹿沙白降下车窗,“先生。”
他从不管陆缘喊陆先生,因为他自己的姓氏也是一个音,他觉得怪所以会直接省去。
陆缘坐上副驾驶,私家车穿过一片有些旧的街道,光影错落,鹿沙白能隐约窥见陆缘眉眼间的疲惫和病气。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陆缘近百年每次醒过来身体都不大好。
“先生你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吧,到了我叫醒你。”
陆缘靠在椅背上微微地仰着头,“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不担心才怪,作为一只被陆缘所救又跟了他一个世纪的小妖怪,鹿沙白对他家先生忠心耿耿。
鹿沙白忧心忡忡,简直要操心死了。
车辆平稳行驶一直开到了市区外,陆缘是个很安静的人,有时候不注意能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鹿沙白再侧过脑袋去看他家先生的时候却见陆缘低着头,手里就捏着一张薄薄的纸。
温玉质感的手指就那么搭在纸张的字迹上,很轻很缓地一下又一下抚过。
鹿沙白实在好奇,忍住了前面二十年没忍住现在,“这些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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