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大将军穿着鲜艳的新郎服,牵着红叶,红叶背上是另一个新郎。
这画面有些离奇,但是在场无一人觉得,他们只觉得这场面来的很不容易——碎叶的每个人都在等这场婚礼,他们同裴渊一起盼了三年,才盼来一个归人。
婚礼办的简洁,婚宴仅仅是简陋将军府里的几桌酒。
但是裴渊终于如愿以偿,将月亮捧回了自己家中。
白日里宾客尽欢,饮到尽兴才散去,裴渊被灌了许多酒,也摇摇晃晃着。
晚上他捧着自己的月亮,道:“顾长安,我今天很高兴,我这辈子从没这么高兴过!”
顾长安也很高兴,但这天不是顾长安人生最快意的那天。他此生最高兴的,应当是裴渊拿着一顶冠,要为他行冠礼的那天。
裴渊说‘生死都要告知他’那天,在顾长安心里,那天他们已经成亲了。
顾长安的喜笺最后还是送去了长安。
他想,他们师徒三人,尽管过往仇怨甚多,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彼此最后依偎的人,恨也好怨也好,人生大事,还是应当彼此告知。
同时,也是顾长安想要正式告诉赵承钰,他离开长安之后,终于选定了终老之地,赵承钰也是时候该放下执念了。
夜里,顾长安又叹息。
如今能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不多了,他张嘴,裴渊就知道,必定又是为了赵承钰。
——赵承钰凭着会撒娇,白占了顾长安许多疼爱,事到如今,顾长安居然还记挂赵承钰,为他叹息。
裴渊不忿,幽幽出声:“顾大人,我原本想着成亲劳累,不想你今夜睡不好的。”
“啊?”
“可是顾大人大晚上不睡觉,又在牵挂旁人。”
这浓浓的醋味儿啊。
顾长安还没开口安抚裴渊,裴渊已经自己寻来算账来了:“顾大人不想睡,反正近来无事,索性别睡了!”
……
婚礼过后没几天,长安来了人,送新婚贺礼。
随贺礼送来的还有顾长安留在在长安的许多藏书。
顾长安对此很欣慰——赵承钰大约释然了。
裴渊见状,又在心里骂赵承钰装模作样——那个小兔崽子除了在讨顾长安欢心这一件事上肯下功夫以外,别的事情没见过他这么费心过。
这么想着,嫌弃的话脱口而出:“假惺惺……”
“咳咳!”顾长安咳了两声——来送贺礼的使臣还在呢,裴渊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当着外人的面说这种幼稚的话。
来送贺礼的是曾来过碎叶一次的那位楼大人。
顾长安对着楼厌尴尬拱了拱手,带着歉意:“大人见笑。”
楼厌似乎没听见裴渊对天子的不敬,也冲着顾长安鞠躬行礼:“陛下托我问您安,祝顾大人身体康健,大人保重身体。”裴渊又哼了一声,楼厌又转向裴渊:“陛下祝裴将军战功赫赫,名垂千古。”
楼厌甚至模仿出了赵承钰的嘲讽不屑。
这话说完,顾长安眉眼都染上了笑,裴渊气的脸色发青,传话的楼厌不知道想起什么,也在笑。
裴渊看顾长安又因为赵承钰笑了,心里空前地酸,顾长安发觉裴渊大概又准备做什么幼稚的事情,及时收住笑,打断他,道:“咳咳……楼大人路上辛苦了,我让人带你去休息。”
谁料楼厌道谢拒绝了:“谢大人好意,不了,下官急着回长安复命。”楼厌居然城门都没进就要折返。
顾长安不解:“楼大人为何这么着急?路途遥远,还是休整好再回去吧。”
楼厌回头眺望东方一眼,含着笑说:“不了,回去晚了,陛下又要治下官的罪。”
顾长安疑惑——赵承钰如今已经不可理喻到这种地步了吗?
还想再挽留几句,远来都算是客,还没开口,楼厌已经作揖道别,打马回程了,看着颇有几分急切。
“裴渊,我怎么依稀记得,三年前,陛下便是同一位‘楼大人’牵扯不清……”
“顾大人。”裴渊扳过顾长安盯着别的男人背影看的脑袋:“不许看了,赵承钰同谁牵扯不清都跟你没关系!”
可不是嘛,他还在长安的时候对顾长安相关的一切都知道地清清楚楚,长安城的人要夸谁,仿佛想不到有别的人可以列举了一样,只要是个看得过眼,有几分文采的人,就都要称赞一句“与顾相相似”。
这位楼大人,他没记错的话,也被这么称赞过——瞧着是有那么一点清风明月的样子。
但是世上哪有那么多顾长安?顾长安只此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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