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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颖道：“在市医院。”
挂了电话，苏拾玖调头往市医院走。一路上她心急如焚, 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冷亦离平安无事。
好不容易赶到市医院, 苏拾玖停好车马上给李心颖打电话：“我到市医院了, 你们在哪里？”
“在住院部五楼13号病房。”
“我马上过来。”苏拾玖说完，挂了电话疾步往住院部走去。
市医院人来人往, 人声嘈杂。有人面色焦急地疾走着, 有人推着穿病服的家人慢逛着，有人打着电话失声痛哭，也有人站在那里神情麻木。
苏拾玖与这些人擦肩而过, 又与另外的人相向而行，最后夹在人群里挤上了电梯。
医院的电梯最是拥挤, 苏拾玖的四周挤满了人。电梯一走一停，过了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到了五楼。
住院部五楼是vip区病房，相对比较安静。苏拾玖顺着病房的编号一直往前走，最终停在13号病房门前。
病房的门没有关，里面隐隐传出李心颖的声音。苏拾玖走进病房，轻轻敲了敲柜子，示意自己的到来：“阿离她怎么样了？”
李心颖看见苏拾玖，站起来道：“还在昏迷，一直没有醒过来。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医生开了药方让先输液。”
苏拾玖走到病床边，只见冷亦离闭眼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输液的管子。她鼻子忍不住酸涩：“阿离她是怎么出的车祸？”
“是因为珂然的私生粉。”李心颖脸上带着歉意，“冷总来找我谈珂然代言的事，谈好之后我们打算一起去吃饭。有一个长期在公司门口蹲点的珂然的私生粉以为珂然也在车上，疯狂追车。司机为了躲避她的车，与对面行驶的货车撞在了一起。”
苏拾玖这才注意到李心颖的额头上有一个乌青的包，手臂也有多出擦伤：“你的伤要紧吗？”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就是冷总坐在被撞的那一侧，伤得最严重。”李心颖道，“对不起，这次的事我们公司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们再小心一点，说不定就能躲开这次意外事故。”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没法预料。”苏拾玖轻轻摩挲着冷亦离的手指，“那个私生粉呢？”
“她跑了，不过我已经叫助理报警了。”李心颖说起这个人仍有些气愤，“她多次跟车，公司已经忍她很久了。”
苏拾玖把冷亦离的手放下：“这样的人，确实姑息不得。”
李心颖还想再说什么，电话的铃声把她打断了。她接通电话，“嗯”了两声，随后对苏拾玖道：“冷总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我们一起去找看诊的医生？”
苏拾玖自然不会推脱，她比谁都着急知道冷亦离的具体情况。
给冷亦离看诊的医生是一位名声在外的老专家，他显然不是急诊科的坐班医生，应该是李心颖通过私人关系请来的。
老专家姓贺，名叫贺知行。他拿着检查报告细细看了看，问道：“你们谁是她的家属？”
“我，”苏拾玖下意识地开口，说完后又补充道，“我是她的助理，也是她的朋友。”
“她脑内有出血，”贺知行指着拍出来的CT报道说道，“在这一片，很明显的出血。”
脑出血可大可小，苏拾玖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严重吗医生？”
“不算严重，可以先保守治疗观察几天，只要脑内不继续出血，就没太大的问题。”贺知行不紧不慢道，“她运气好，没有伤到要害。如果再往下一点，撞到这里，那问题就麻烦了。”
苏拾玖仍不放心：“可是她现在还昏迷着，这个有没有什么影响？”
“她昏迷有被撞击的原因，也有过度疲劳的原因。从CT来看，她伤得最严重的就是脑部这一块，其他的倒没什么。等她醒了，我再过来看一看。”贺知行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晚上她应该就能醒过来。”
得到专家的说法，苏拾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她向医生道了谢，与李心颖一起走出医生办公室。
回病房的路上，李心颖问道：“苏助理，我们用不用联系一下冷总的家人？”
苏拾玖想了一下冷绍谦的情况，摇头道：“先不联系，等冷总醒了再说。”
从冷亦离的角度来说，她一定不希望冷绍谦为自己担心。
苏拾玖这样说了，李心颖自然没有异议：“我助理刚刚打电话说那个私生粉已经找到了，我可能需要先去一趟派出所。”
苏拾玖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去吧，这边有我。”
“那就麻烦你了，我让小陈也在这里守着。”李心颖指了指站在病房门口的高大个，“有什么事你可以给他说，也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苏拾玖点头：“不麻烦。你路上小心。”
李心颖走后，病房里静悄悄的。苏拾玖坐在病床边，看着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一时间既心疼，又后悔。
这个人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眼底带着厚厚的黑眼圈，粉底都遮不住。她的脸庞也陷了下去，不再像最初那样饱满，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明明才七天不见，她却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更加脆弱，也更让人心疼。
苏拾玖再一次陷入了深深地懊恼之中，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任性地请假，冷亦离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也不会遇到这场车祸。
所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
苏拾玖想问题想得出神，连面前的人是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一晃神，就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眼珠。
“你……你醒了！”苏拾玖站起来，有惊喜，也有些手足无措，“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冷亦离眨了眨眼，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晕。”
“头晕吗？你别着急，我马上去叫医生。”苏拾玖转身走了两步，想起床头有呼叫铃，又折身回来，使用呼叫铃。
把情况给医生说清楚后，苏拾玖一垂眸，发现冷亦离想起来，急了：“你躺着别动，你伤着脑袋了，医生说了你不能乱动。”
冷亦离皱了皱眉，但总算没有动了。
贺知行带着值守的医生和护士过来，检查了一下冷亦离的身体，又问了她几个问题，随后说道：“就是脑震荡加颅内少量出血，保守治疗就可以，先输几天液观察情况。”
贺知行检查的时候苏拾玖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呼吸影响了他的判断。见他检查完了，她才开口：“谢谢贺医生。”
“不客气。”贺知行颔了颔首，低头对冷亦离道，“未来的两个星期内，你都会时不时出现眩晕的情况，这是正常的。如果实在晕得厉害，可以叫医生给你加药，控制一下——当然我个人是不建议加药的。最近少走动，好好休息，保证充足的睡眠和营养，你这身体实在是太虚了！”
冷亦离与贺知行对视着，待他说完之后静静问道：“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才刚入院就急着出院了？”贺知行打趣道，“养得好的话，半个月之后能出院。养得不好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想早点出院，就好好养着，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
冷亦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轻轻说了句“谢谢医生”，又闭上了眼。
苏拾玖把贺知行一行送出病房，顺带问了他一堆应该注意的事项——上至活动范围，下至睡觉姿势，事无巨细。
送完贺知行回到病房，苏拾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冷亦离的视线。
后者看着她，表情生疏又漠然：“苏助理，可以麻烦您帮我把病床调起来一些吗？”
第49章 渐行渐远
听着冷亦离客套的措辞, 苏拾玖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情况不妙。她掩饰住内心的情绪，用玩笑地语气配合道：“当然没问题啦冷总,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按照冷亦离的要求将病床往上调了一些, 苏拾玖收到一句客套的“谢谢”。
一时无言, 苏拾玖没话找话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 我去叫医生。”
冷亦离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
苏拾玖想起冷绍谦, 交代道：“对了，你出车祸的事我暂时没有告诉冷叔叔，我觉得应该由你来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冷亦离终于给了苏拾玖一个眼神, 说话也稍微带了点感情：“谢谢。”
“谢什么,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想起医生说的冷亦离要静养, 苏拾玖结束了话题，“你好好休息, 有事叫我。”
“今天麻烦你了，也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冷亦离生疏道, “这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你就先回家吧, 等我好了一定登门拜谢。”
苏拾玖终于沉不住气：“阿离，你干嘛总和我那么客气？我们是朋友, 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朋友吗？”冷亦离轻声反问了一句, 不待苏拾玖回答，她又说道，“就算是朋友, 你也没有义务照顾我。”
苏拾玖反驳道：“怎么没有义务？朋友不就是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助吗？”
“可是我现在并不困难，我只是暂时不能下床走动而已。”冷亦离冷静地说道, “照顾我的事交给护工就可以，不用麻烦朋友。”
苏拾玖说不过冷亦离，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切引起冷亦离的怀疑。
冷亦离说得没错，确实没有几个人会在朋友明明有条件请护工的情况下还亲自贴身照顾——如果不是因为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感情，她也不会。
最后苏拾玖只能妥协：“我给你安排好护工，然后等李小姐回来和她商量一下怎么追究那个私生粉的责任再走可以吗？”
冷亦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谢谢，麻烦你了。”
苏拾玖听到“谢谢”两个字已经麻木了：“不客气，不麻烦。”
毕竟伤了脑袋，再加上没有休息好，冷亦离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苏拾玖把病房的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点，又交代小陈看着点病床上的人，便开始着手找护工的事。
医院里靠谱的护工还是有的，借着苏正鸿的面子，苏拾玖很快预定好了一名全五星好评的“金牌”护工。
把冷亦离的情况和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向护工强调了一遍，苏拾玖还是不放心，又让护工把自己的号码存下来，告诉她万一冷亦离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就冷亦离那要强的性子，苏拾玖是不指望她主动告知了。
安排好护工的事情，苏拾玖再次回到病床前坐着。左右无事，她摸出手机开始研究营养套餐。医生说冷亦离的身子很虚，她得趁这段时间给她好好补补。
在收藏了十几个营养套餐后，李心颖的电话打了进来。
苏拾玖怕吵到冷亦离，拿着手机去外边阳台接电话：“李小姐，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但勉强能听清：“那个私生粉已经被刑事拘留了，不过最后怎么判还是要看法院那边。不管怎么说，危险驾驶和肇事逃逸的罪名她是逃不了的。我已经交代律师持续跟进这个事，有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苏拾玖道：“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苏小姐，”李心颖道，“对了，冷总怎么样了？”
“大概一个小时之前她醒了一次，现在又睡了。医生来看了说问题不大，只是需要静养。”
李心颖歉意道：“发生这样的事真的非常抱歉，冷总的一切费用和损失我们都会承担，请让她一定安心静养。”
苏拾玖道：“好，我会转告她的。”
“我要先回公司一趟再去医院，大概二十分钟。”李心颖那边逐渐安静了下来，随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冷总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一会给她带过去。”
苏拾玖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不用了，等她醒了我会为她准备。”
李心颖没有坚持：“那行，我们一会见。”
挂了电话回到病房，冷亦离已经醒了。苏拾玖关切道问道：“阿离，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冷亦离摇摇头：“没有。”
苏拾玖继续问道：“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我不饿，现在几点了？”冷亦离四下扫视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你看见我手机了吗？”
“差两分钟五点半，”苏拾玖从抽屉里摸出一个新手机，解释道，“你手机好像撞坏了，一直开不了机，李小姐给你买了个新手机，让你先用着。不过我们不知道你SIM卡的密码，所以新手机没有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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