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葬礼结束,那个身影都没出现过。江锦跟着江余年一起来,又跟他坐上同一辆车离开。
车里太闷,他将车窗降下了一些。淅淅沥沥地小雨顺着风吹了进来,纤长卷翘的睫毛都沾上了水珠。
江锦忍不住去揉,在无意之间,往墓园的方向瞥去。
只见水雾氤氲的远处,在重重叠叠的墓碑之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撑着黑伞慢慢上了山。
车子开的很快,那道身影也就一闪而过,江锦甚至都没看清,车窗外就换上了其他景色。
第77章 竞标
时间很快来到了竞标当天
在傅氏的专业律师团队的努力下,江锦起诉傅盛的官司成功争取到了二十多天的时间,傅盛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西区的项目上,带着人连续加了一周的班,最后终于做出了万无一失的最佳方案。
江锦见到他时,傅盛依然穿着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头发经过认真地打理梳成一个大背头,露出那张侵略感十足的俊美面容。他身后跟着全部正装的专业团队,在气势上就拉满了必胜的信念。
“江总。”这次见到江锦,傅盛早有准备般的直直朝他走来,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幸会。”
江锦点点头,“早上好,傅总。”
“你看起来很有信心?”见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傅盛的眼睛更加幽暗,带着阴冷的目光一寸寸打量过江锦的脸,又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林齐。
“怎么不见柏霖淖?今天就你们两个来?”
“因为今天有跟他八字不合的人在,他怕倒霉就没来。”江锦笑道,“傅总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哼。”傅盛冷笑一声,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江锦也不生气,跟林齐笑道:“林助理,你知道最爱装逼的人的口头禅是什么吗?”
林齐看了眼即将离去的人,也笑着回答:“那我见识少,还真没见过。”
“那是你没长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刚刚不就过去一个吗?”
江锦话刚落,傅盛团队里面有个女生突然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抬头对上傅盛那阴恻恻的眼睛突然立刻收住了,站直了身体,不敢有多余的表情。
不远处,傅言走了过来,与站在大门前的江锦遥遥对视。林齐没注意到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江总,时间差不多了。”
“嗯。我们走吧。”江锦转身,跟着走了进去。
所有的材料和标书早就交给了主办方,今天只是来听取最后的结果的。
如秦牧隽之前所说,投标的人不少,但是最有竞争力的只有傅盛和江锦。傅盛也是这么想的,他完全没把其他人当回事,只把江锦当成了竞争对手。
傅盛全程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锦,灼热的眼神,恨不得把人盯穿一般。
林齐已经调整了几次坐姿,看江锦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佩服,“江总,你真稳。”
江锦疑惑,“这不是早就知道的结果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林齐默默回头,对上傅盛的眼神,又忍不住看了眼江锦。
这是真没把人当回事啊!
不过傅总眼睛也不嫌酸,都盯这么长时间了。
时间过的很快,在最终中标结果出来的时候,傅盛猛地松了口气。他松了松领带,勾起一抹倨傲的笑容,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看到江锦那失望的表情了。
林齐再次悄悄回头,看见他半分钟内几十个动作,最终定格在翘着二郎腿,双手合十的样子,差点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说对方为了这个项目加班了很久,幸好傅总不知道,他们压根都没提交标书。
要不然得被气死。
林齐死死抿着唇,若无其事地跟着鼓掌,看着中标的傅盛团队的人上台说着一大段场面话。
等散场后,傅盛故意没立刻起身,而是等江锦走了后,才慢悠悠地跟了上去,“江总。”
江锦闻声回头,“有事?”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傅盛反复打量了几次,通过他和那个助理如出一辙的紧抿唇角的样子,才总算察觉出对方有些失落的情绪。
傅盛虚伪地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这次险胜,拿下了这个项目。以后还得请你多多指教。”
“你知道就好。”江锦点点头,“想让我指教,记得交学费。”
傅盛脸上的笑容又是一僵,但是毕竟自己刚刚赢了对方,他倒也没生气。
觉得江锦不过是过嘴瘾来减少项目失败的失落感。
“我还有工作,再会。”傅盛说完就带着人先一步离开了竞标会议室。
“再见。”江锦目送人离开,不由感叹道:“听说傅家老爷子为了这个孙子亲自去找了人脉,要把我起诉的那场官司压下?”
林齐回忆着,“听王律师说是这样,傅老爷子想私下和解,给了不少资源,我看了那些合同,几乎都是在给我们让利。”
“那真是够看重傅盛的。”
林齐犹疑,“江总,我们接受吗?”
“当然接受!”江锦笑着,“送上门的钱怎么能不要啊?他不是想想和解吗?就和解吧。”
“那我回去跟王律师说一下。”
第78章 请君入瓮
这次的中标结果出来后,官方立刻发出了新闻公布。正蹲在外面等候结果的傅言一看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江锦居然输了!
傅言猛地起身,眼前顿时阵阵发黑,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他紧急扶住旁边的电线杆,等视线清晰后,再次将这段文字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怎么会这样?
他直接给江锦打去了电话,等了很久才听一声慵懒的声音:“你好?”
“是我,傅言。”
傅言看见傅盛一行人出了门,双手都死死攥紧起来,“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傅盛竞标成功了?”
江锦似乎轻笑了一声,“是我没交标书,他拿下这个项目也是意料之中。”
“为什么?”傅言震惊。
“就算傅盛拿不下这个项目,他也还是傅家的继承人。你们家老爷子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吗?”江锦反问。
“所以你就把这个项目拱手让给他了?”傅言低吼,“你之前跟我说过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听到他那有些刺耳的声音,江锦将手机稍稍挪远了点,“你别激动。你也知道仅靠外部力量是搞不动他的。”
“不如,让内部主动把他当成弃子丢出去。”
“傅言,你明白的,只有这样,你才能踩着他上位。”
傅言脸色微变,有些急切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已经想好了办法?”
“请君入瓮,傅盛已经进来了。”江锦慢悠悠地说着,“接下来就是等!”
“等什么?”
“等傅盛深陷其中。”
已经上车的当事人却毫无察觉自己已经迈进了棋局之中。
......
京市某家咖啡厅
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牵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推门而入,清脆的风铃随之响起。
正值下午,室内只有两三个人坐在咖啡桌前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服务员不时打着哈欠,小声说着话。
女人有些拘束地找个一张靠门的桌前坐下,穿着黑色工作服的服务员就走了过来,手上拿着菜单,“您好,需要点些什么?”
女人还没说话,男孩就率先抢过菜单翻看了起来,指着上面的一行说道:“就这个。”
“好的,要加糖或奶吗?”
“都要!”男孩一口应下,女人甚至没来得及插话就已经被决定好了。她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数字,顿时一惊。
等服务员走后,才偷偷跟儿子抱怨,“你点这么贵的干嘛?真是抢钱啊,一杯水,要五十!”
男孩却不以为意,“我们今天不就是来要钱的吗?”
他的声音不小,正坐在窗边的柏霖淖听了个正着。就将视线移了过去,突然跟着一滞。
咖啡很快就被端了上来,男孩新奇地用小匙玩着浮在上面乳白色的拉花。
女人没理他,而是有些坐立不安地时不时就往门口看去。
终于过了一会,也进来一个男人。身材适中,脸上却自带倨傲的感觉,看人时不自觉地抬着下巴,露出不屑的意味。
他打量一圈,最终定格在了女人身上,随后走了过去。
“你就是黄秋蓉?”
他站在桌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二人,眼神瞟到已经散开的拉花上,轻轻勾起讥讽的笑。
“是的,你好,你是?”
男人坐到两人对面,顺手将手上拎着的墨镜往桌上一放,单只胳膊撑在座位的扶手,翘起二郎腿来。
“我就是黄泽。”
听到这个名字,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紧张中带着恐惧,放在桌面下的手偷偷掐了一把儿子,“叫人啊!”
男孩直接吃痛地叫了一声,“你干嘛啊!”他一巴掌就拍在黄秋蓉的手上,清脆的一声响,直接在她的手上浮现出大片的红印。
“烦不烦!”
黄秋蓉在黄泽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有些难堪地呵斥一声,“小齐!听话,叫叔叔。”
“叔叔好。行了吧?真特么烦人。”男孩小声骂了一句,掏出手机就玩了起来,一点也没在意一旁母亲黑沉的脸色。
服务员拿着菜单想过来,黄泽却摆了摆手,“不用,坐不了多长时间。”
他淡淡道:“也不用套近乎,说吧,你们来京市有什么目的?”
一说这个,黄秋蓉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眼睛扫过对方就算不知道什么牌子但是看起来就很贵的衣服,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想来要点钱。”
“要钱?”黄泽挑眉,“我记得每年都会给你们十万吧?约好的是连续给十年,你这是想打算一次性都要了?”
黄秋蓉喘了口粗气,见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更加有了把握。
一想到即将到手的大笔钱,回家后她老公就不会再对她打骂的平静生活,她双手都忍不住搅在了一起。
按捺下激动的心情,她鼓起勇气,对视上黄泽的眼睛,“是!但是,但是,你要一次性给我五百万!从此我们不再联系,那件事情我会全部忘了,我们一家人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呵!”
黄泽偏头嗤笑,眼神凶狠了起来,“你在威胁我?”
黄秋蓉脸上表情一僵,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您一次性把钱全部给完。”
“原本说好十年一百万,现在过去了六年你又改成了五百万,谁知道我给了这笔钱,你还会不会再找上我啊?”
黄泽淡淡道:“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
“黄先生!”黄秋蓉几乎要哭了出来,见他戴上墨镜就要起身离开,她不知道从哪里鼓足的勇气,猛地扑上前,扯住他的衣摆,“求求你了,真的,就这一次。”
“你可怜可怜我们吧,你要是不给我这个钱的话,我回家就会被我老公打死!”
她起身时,撞到了咖啡桌上,桌腿在地面上的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本就没几个人的咖啡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边。
带着好奇和惊讶。
“放开。”黄泽对上周围人有意无意地打量视线,心中又恼又气。
他试图将自己的外套拉回原本的位置,无奈黄秋蓉手上的力气的确不小,拉了半天都纹丝不动。
“曹!”
黄泽暗骂一声,“你起来说话!”
“黄先生,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也不想那件事情被公开出来吧?”黄秋蓉的眼中带着哀求,说出的话却让黄泽脸色一变。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随便找个人将他们打发了就是。
黄泽想着,但是从小被捧到大的少爷脾气哪能让人这么威胁了去?
他干脆将外套脱了下来,丢到黄秋蓉脸上,弯下腰拍着她的枯黄的脸,语气森森,“你老公不是个赌鬼吗?但凡你再敢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他欠的就不止那点钱了!”
“想从我这要钱,你做梦!”
说完后,他站直了身体,看了一圈四周,“看什么看?都没事做了是吧?”
黄泽十分嚣张地大步离去,留下咖啡厅里一些人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黄秋蓉母子两个人身上转了转去。
见母亲跪倒在地,男孩也觉得丢人,干脆眼不见心为净地将头挪向一边,就当自己不认识对方一样。
第79章 玩玩
黄秋蓉死死攥着衣服,深深地将头埋下,欲哭无泪。
她要是拿不到这笔钱,怎么敢回家啊?
一想到家中常年弥漫着酒气的房子和经常烂醉成一滩泥的丈夫,那些千斤重的拳头和天天上门催债的人。
黄秋蓉就感觉如同窒息一般,头晕目眩。
正当她瘫倒在地上无助地发抖时,一阵空气的波动带着清淡的香味袭来,她的眼前出现一双白净的手和一张纸巾。
“擦擦吧!”
语气温柔,带着关心,“你还好吗?”
黄秋蓉几乎不敢抬起头,接过纸巾就往脸上胡乱抹去,低声说着:“谢谢,我没事。”
“那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黄秋蓉点着头就从地上起了身,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白色衬衫,干练又精贵的气质,一看就和她们是两个不同阶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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