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鸢一下子抬了头, 猛然间撞进她盈盈繁星般的眼眸, 神秘又深邃。
烛台上的烛灯渐渐燃烧大半,融化的蜡泪沾惹了一整个烛台。
萧莫辛是江南典型秀丽温柔细腻的女子, 初见时, 犹如一幅婉约、烟波朦胧的烟雨美人画卷,等你凑近鉴赏,才发现这画卷的美人正如《诗经》里所说,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 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是标致的美人。
萧莫辛手不安分, 她用冰凉的指腹细细描绘江鸢的薄唇, 有些痒,有些难耐, 她眼帘抬起:“你很合我心意,各个方面。”
心计、武功、身份以及偶尔的野心。
江鸢垂眸目光紧盯着萧莫辛,睫毛长而浓密,她低头靠近过去,肩膀上搭着的手跟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扣住萧莫辛的后颈,掌心穿过长发按在腺体处,在她唇瓣讨了个吻,齿尖划过下唇,温热香甜,诱人深入。
萧莫辛因她掌心的动作和故意讨要的吻,身体不自觉的颤抖战栗,脸颊涌来一阵绯红,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可察觉的愠怒。
这种撩拨,不在萧莫辛可控范围之内。
江鸢看到了她的怒意,扣在桌面的手指骤然发力,整个人反身站立,抓住萧莫辛的小臂把她拉起来,带进自己怀中,手掌落在她富有软度和弹性的杨柳细腰上,用力扣紧,贴近自己,手感不错的揉捏了几下。
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但明显江鸢气息起伏更严重一些。
江鸢拥着萧莫辛,把她抵在身后的桌子前,逼迫十足道:“并非是我合你心意,而是我在按照你的心意做事,如果我不愿意,我对你来说,只是一颗无用的棋子而已。”
姿势的改变,两人之间的态势也发生了转变,江鸢由下变为上,所以她这话在此时此刻听起来,很像是一种胁迫。
萧莫辛眨眼间清晰许多,连人都冷静了,声音显而易见低沉下来:“你是想和我翻旧账,算你付出了多少,索要报酬?”
如果下一句话这厮脱口而出的,是要用之前的事情和自己谈交易和合作,萧莫辛对她只有一个答案,死人才不会说谎。
“我们有旧账吗?”
江鸢眉眼溢出笑意,勾唇荡漾出一抹算计:“你不是一直在亲自还账?”
“江……”
“唔。”
江鸢闭眼吻下来,右手再次准确无误扣住萧莫辛的后颈,初雪的信息素乍然飘散在空中,萧莫辛一时间腿软瘫坐在桌子上,茶杯被推倒在一旁,水渍洒了出来。
暧昧交织在一起,炙热的呼吸和体温将萧莫辛团团包裹,很快,她被江鸢掠夺的一干二净,吻也浸入的越来越深。
江鸢中途睁开了一次眼睛,看到她阖了眸,手掌慢慢从她后颈挪开,闷头亲吻。
片刻后……
“啊!”江鸢弯腰捂着自己被踹疼的小腿,踉跄的扶住桌子慢慢坐下,“好疼,好疼,萧姑娘,这是腿,不是木头。”
上次这女人也是这样踹自己。
门口的小山和小玉听到屋中的惨叫声,以为是太后出了什么事情,二话不说直接破门而出,结果看到的画面就是……
江鸢抱着腿一脸痛苦的坐在椅子上,太后盈盈可人的依在桌边,乌发从肩头滑落,脸上的潮红不知是怒意,还是别的什么。
萧莫辛听到门口的动静,从桌子前起来,神情冷静:“出去吧,我没事。”
小山和小玉对视一眼,见真的没事,弯腰退出去,把门重新关上。
关上门口,小山偷偷的靠近小玉,小声吃瓜问:“江大人和太后,她们是……”
小玉笑了声,摇摇头:“别多嘴。”
“哦。”小山退回自己位置。
萧莫辛垂眸看向表情狰狞的江鸢,没有一分一毫的同情心:“下次再这样试探,就不是一脚了,可能是一刀,送你下十八层地狱见阎王爷,到时我一定给你上坟。”
江鸢放下腿,咳嗽了一声:“正事谈完,本来想和你说点暧昧的话,你当真了。”
萧莫辛:“下次真的会是刀。”
“我错了。”江鸢立刻正经脸,起身端正的和她道歉:“没有下次了。”
萧莫辛抬手擦了擦嘴,转身走到圆桌前,把倒下的茶杯扶正:“刚才本来想咬你的,但转念一想,过两日长公主要去步军司检阅,我怕你嘴上有伤不好和他们解释。”
“谢谢替我着想。”江鸢阿谀逢迎。
萧莫辛抬头看着向她,心里叹了一口气,方才感情上头,她是想和江鸢说点什么私人之话,没想到这厮那么不正经,把她刚蕴好的情绪全部挥走了,话也就咽了回去。
萧莫辛没了情绪,把目光从江鸢身上转开,说道:“检阅一事好好准备,也借此……”
“算了。”萧莫辛说不出口。
“借此让我和姑姑拉近关系。”江鸢说出了她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萧莫辛眼眸变了变,柔和许多。
有了方才的事情,江鸢现在和她说话小心翼翼的:“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今日在殿前司,姑姑也在给我机会,我看的出来,还有这两日马军司和步军司的检阅,步军司那边和我没关系,马军司这边等到检阅的时候,我会好好表现的。”
萧莫辛:“嗯。”
牵扯到她们姑侄两人,萧莫辛不好多说什么,说多说少都不合时宜。
江鸢试探性靠近萧莫辛,缓解她方才的愠怒:“你放心,接近姑姑,说的私人一点,是为了我自己的前程,说的大义凛然一点,禁军是大梁之本,若到时候真的打起来,这么一群废物去上战场打仗,可能等不到你谋权篡位,大梁就已经被灭国了。”
萧莫辛轻笑:“说的有道理。”
江鸢已经走到萧莫辛身边,探着脑袋问她:“还气吗?方才是我煞风景了,如果真的有下次,我一定好好表现,好不好?”
“早点回去休息,上官昭应该还在等你。”萧莫辛头也不回的离开。
小山和小玉跟着她一起离开客栈。
江鸢在屋子里自己待了一会儿,低头出去找到上官昭,两人翻墙离开客栈,回去的时候,没有来的时候那么着急,从街道走到胡同里,尽量不被巡逻士兵发现。
“太后都和你说什么了?”上官昭问她:“这两日检阅的事情吗?”
江鸢点头:“对,她让我在检阅之日好好表现,争取出个风头,至于别的事,什么都没说,可能是碍于我的身份吧。”
虽然现在全都城的人都知道江鸢搬出了长平王府,可她毕竟是长平王的女儿,和太后不是一党,两人能凑一起说句话都够可以了,更别说谈论一些比较深入的话题。
上官昭不再多问,两人各回各家。
步军司检阅当日果然只有长公主来了,太后和小皇帝留在宫中,步军司的检阅和殿前司的检阅差不多,步兵、骑兵还有弓箭兵,他们整体军队素养要比殿前司强很多。
江怀负站在帷幔内看着下面整齐有序、砍杀有度的骑兵,刀起刀落,稻草人的脑袋落在地上,之后骑兵们换了长枪,打起来依旧丝毫不逊色,而且力度更稳。
江鸢也是其中之一。
上次吐安国会武之日,她用长枪打赢了吐安国的武士,没想到骑马也能发挥出长枪的优势,还有,先前殿前司检阅的时候,江鸢已经展示了她的武功和弓箭技艺,今天看到她的马术如此精湛,江怀负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这位侄女,心中甚是欣慰。
骑兵结束检阅,江鸢长腿一抬稳稳落地,把手中的长枪扔给一旁的将士。
他们一脸震惊的双手接住长枪,极其震惊说:“这,她也太厉害了吧,武功、骑马、长枪、弓箭,还有什么是她不贵的?”
旁边站着的另一位将士说道:“我记得她刚来步军司的时候,便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说只要打得过赢她,就有和她谈条件的机会,可这,这得练多久才能打的赢。”
将士:“我看啊,她就是纯粹想放火而已,我们就是刚才被砍下的稻草人。”
江鸢大步跨过台阶走进帷幔里面,双手一抬,单膝跪下:“见过长公主。”
江怀负笑着走过来,扶住江鸢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好,好,鸢儿,你做的很好,我们江家出了你这个能人强辈,姑姑甚是欣慰,以后你一定是我们大梁的栋梁之材,我要好好的培养你,鸢儿快起来。”
江鸢放下手站起来,温和道:“长公主,鸢儿并无所图,只要现在做的事对皇上好、对大梁王朝好、对百姓好就足够了。”
“嗯。”江怀负拍了拍江鸢的肩膀,“好,皇上有你,姑姑算是松了口气。”
江鸢颔首,心里一时间很不是滋味。
这算是在骗姑姑吗?
第69章
马军司和步军司检阅结束, 长公主对两衙甚是满意,当众在朝堂上赞扬上官昭和千月带兵有方,姚崇的脸算是被打了个啪啪响, 所以这几日一下朝便回到军中疯狂练兵, 殿前司可谓是惨叫连连, 抱怨声不停。
朝会散了后,冯正带小皇帝回宣德殿,江怀负有话想和萧莫辛说, 于是同她漫步走在宫中, 跟着的侍女太监自觉落后几步。
江怀负与萧莫辛说的是检阅一事:“皇嫂, 关于三衙的检阅,你有什么看法?”
萧莫辛今日戴了步摇, 玉珠之间随着走动轻盈的碰撞, 她如实说:“这几日的检阅,殿前司明显不如马军司和步军司,但也并非是殿前司不行。”
“皇嫂为什么这么说?”江怀负问道。
萧莫辛眉梢间清冷优雅, 款款玉步:“姚崇是朝中老人,待的时间久了, 难免会有些懈怠, 而马军司的千家和步军司的上官昭,两人皆是经历过刀山火海才坐到这个位置,所以他们要比姚崇懂得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 为人处世自然谨慎,不过殿前司之所以是殿前司, 它的过人之处不是马军司和步军司所能比的, 相信一个月后的检阅,长公主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殿前司。”
江怀负颇为讶异:“皇嫂果然聪明, 想的如此通达。说起来,我心里对殿前司倒是没什么底气,先皇在位的这些年,他疏于管理朝政,姚崇又被王兄拉拢,所以我动殿前司之时,很担心姚崇记恨于我,然后和王兄联手造反。”
萧莫辛抬起眼帘,转头看向江怀负,安抚道:“殿下,姚崇虽然这些年懈怠了许多,但还不至于造反,毕竟现在全国的兵权都在您的手中,拿虎符的是您,不是他。更何况,姚崇此人有一个弱点,他很在乎自己族人的性命,若是造反,那便是株连九族,他不会拿族人的性命作赌注。”
经由萧莫辛一两句的解释和安慰,江怀负心中好受了许多,她往前走了一步,转过身子边退边说:“谢谢皇嫂。”
萧莫辛温柔轻笑:“殿下客气了。”
江怀负仰头看着天空的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甚是明媚,她低下头和萧莫辛说:“我看今日天气挺好,前些时日曾答应皇嫂,有空带你出宫转转,你常年深居宫中,恐怕早已不知道都城外的繁华,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可否?”
“出宫转转?”萧莫辛停下步子,担心道:“皇上一个人在宫里,我不放心。”
江怀负跟着她站停,并朝萧莫辛又走了一步:“王宫内到处都是禁军,而且还是我这段时间亲自挑选的,如果你若是实在不放心,那就让马军司的人前来宫中护驾保护皇上,宫里有千都指挥使的马军司在,皇嫂还不放心吗?”
萧莫辛:“可……”
江怀负轻声打断她:“等马军司的人来了后,我们便衣出宫,让鸢儿、小山和小玉跟着,沿路我会安排暗卫,皇嫂不必担忧太多,放心游玩便是,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就当是散心。”
“阿负,我……”萧莫辛想拒绝。
江怀负这次也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拉住萧莫辛的小臂,往永安殿的方向去:“皇嫂,当今正是石榴花和荷花盛开之际,满城的百姓都在赏花游船,你庭院里的魏紫已经过了时节,衰落成肥料,也该看看当季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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