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说出宫游玩,萧莫辛没做任何准备,她被拉回永安殿后,江怀负让小玉和小山去给她准备一身便衣,然后江怀负自己去安排宫中的事情,等千月带着马军司的人马到达王宫部署完毕,几人离开了永安殿。
萧莫辛出来时,看到早已等在殿门口的江鸢,眼眸明眼可见的亮了亮。她一手牵马,一手紧握长剑,身上这件似乎是新衣,之前没见穿过,深黑暗蓝锦色马面长袍,腰间系着玉饰腰带,高马尾,白玉冠,像是快意江湖、翩翩江湖侠客少女模样。
“鸢儿。”江怀负叫她。
江鸢一眼没敢看萧莫辛,拱手道:“姑姑,太后。”
江怀负走过来按下她抬起的手:“出门在外,叫我姑姑可以,叫皇嫂太后就不必了,我看就叫她……莫姑娘吧。”
江鸢颔首:“是。”
“那我们走吧。”
江怀负回头对萧莫辛说。
小山和小玉上前把马车的车凳拿下来搭在地面,萧莫辛从江鸢身边擦肩而过,江鸢下意识转身想扶她,但江怀负先一步越过江鸢站在车凳前,主动扶萧莫辛:“小心些,皇嫂。”
萧莫辛轻轻抓住江怀负的手,转头时,因为江怀负身子遮挡,并没有看到江鸢伸出来又握回去的手:“谢谢。”
萧莫辛上去后,江怀负跟在后面提着衣袍走上马车,小山刚想收起车凳,见江鸢还没有进马车,她伸手拉了拉江鸢的胳膊:“江大人,该上马车出发了。”
“不用了。”江鸢看了眼落下的车帘和关上的马车门,“我跟你们坐在外面就行。”
“江大人,这……”
她可是殿下的侄女,步军司的都虞候,跟她们坐外面,不太好吧。
江鸢没吭声,把长剑用剑钩挂在腰间,主动过去把车凳收起来,然后一个跃步坐在马车正中间,拍了拍两侧的位置和她们说:“还不上来?等会儿姑姑和莫姑娘要等着急了,快来快来。”
小山和小玉摇摇头,走过去坐上,驾着马车缓缓驶出王宫。
马车已经在走,萧莫辛没见江鸢上来,想了想,还是多心的问了句:“江大人不进来?”
江怀负弯腰倾向马车门口,她单手撩开车帘,看到江鸢在外面坐着,缓缓放下:“没事,鸢儿在外面坐着了。”
“嗯。”
萧莫辛轻声回着,视线盯着车帘看。
江怀负以为萧莫辛一脸忧心忡忡,是在担心皇上的事情,关心说:“没事,既然出来了就好好玩,皇上那边不会有任何事情,步军司也加强了宫中和城中的戒备。对了,皇嫂你是喜欢石榴还是荷花?”
“啊?”萧莫辛被叫了思绪:“都可以,我看什么都行。”
“好,那就先看荷花吧,都城边有一座荷花池,是全都城最盛名的,我们就去这里吧。”江怀负特意打听了打听。
萧莫辛无所谓,无论是荷花还是石榴花,看什么都行,她没有任何兴趣,若是这个时节有魏紫,她可能会有兴趣想去看两眼:“好,我听阿负的。”
“嗯。”江怀负格外温柔。
马车外,小山拉着缰绳慢慢走,她用胳膊肘碰了下江鸢,极其小声的问她:“殿下前几日检阅的时候,我看到你和千都指挥使的比试,不懂武功的外行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和小玉姐姐看的出来,你让了千都指挥使几招,为什么?”
江鸢无聊的支着脑袋,没一点生气:“没让她,是我武功不敌,那几个破绽,你们看着是破绽,其实真的是破绽。”
“呵,不实诚。”小山要和她说的不是这事:“之后有空了,你跟我和小玉比试比试,我们两个都想和你过几招。”
“都行。”她现在没这个心情。
小玉要比小山细心许多,她注意到了江鸢低沉的情绪,想着她们也算是认识了许久,便关心了句:“江大人是有什么心事吗?今天阳光这么好,殿……两位小姐还带我们出来玩,可你怎么一脸萎靡,心情不好的样子?”
“有吗?”江鸢不承认。
她哪有什么萎靡,她哪有什么心情不好,无非是那女人被姑姑扶着上马车而已,这有什么?小山和小玉还天天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甚至还给她穿衣服,一个小小的扶手而已,自己一点都不在意。
小玉点点头:“有,而且很挂脸。”
“有吗!”江鸢这次提高了分贝,把长腿放了下去。
小山也说:“有,非常挂脸。”
江鸢顿时正经起来,把搭落在肩头的长发撩到身后,手放在刀柄上握住,中气十足的说:“我只是今日休息,没想到会突然被抓来当苦力,所以心里有一点怨言,两位姐姐不要介意。”
小玉:“原来是这样。”
“嗯。”江鸢十分诚恳的点头。
去荷花池的路过城中街道,两侧皆是小吃商贩,江鸢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感觉好久没吃了,她想吃一根,于是又问了问小山和小玉,她们两个也想吃,便提前施展轻功下去,用三文钱卖了三根糖葫芦。
等马车走到这边,小山朝江鸢伸手,江鸢抬手搭上,一个翻身跳回自己中间的位置,慢慢落座下来,把手中的冰糖葫芦分给她们:“还想吃什么?等会儿路过我再买,我请你们。”
“真的?那要吃茯苓饼、蜜饯、烤红薯、肉食的话我要吃虚汁垂丝羊头、乳炊羊、排炊羊、煎羊白肠、羊棒骨,最好给我来一个全羊宴,谢谢。”
小山一口气说的不带停。
江鸢刚拿到嘴边的糖葫芦慢慢拿开,目瞪口呆:“小玉姐姐,你是缺了我们小山妹妹多少顿饭,把人给饿成这样。”
小玉:“……”
第70章
“你说要请的, 不能赖账。”小山还特意空出一只手,拉起江鸢右手的小拇指,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拉钩了。”
江鸢觉得好笑, 咬了口酸甜的冰糖葫芦:“好, 拉钩了, 你想吃什么都给买,你要是不吃撑,我还不放你走。”
小山幸福的哈哈笑:“好。”
马车里两人听到外面爽朗的笑声, 江怀负被感染, 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她看向萧莫辛,豁然道:“果然还是要出来走走, 你身边的两位丫头在宫里的时候, 一直严肃谨慎,今日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们笑的如此开心,鸢儿也是, 之前从未见她笑过。”
“嗯。”萧莫辛笑意浅浅。
走了一路,三人也吃了一路, 江鸢把她们两个想吃的全买了一遍, 自己尝个鲜就行。
马车刚进入荷花池附近街道,便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挤的走不动道,小山和小玉把马车停在一处宅子前, 给了主家十文钱。
主家见有钱拿,一口答应帮忙看马车。
五人下了马车步行前往荷花池, 因正是赏荷之日, 来来往往人很多,萧莫辛和江怀负并肩走在前面, 三人持剑跟在后面。
江鸢再想忽略前面两人,眼神还是有意无意投向萧莫辛。
不同以往,今日她着了件淡粉色衣衫,与平时高傲冷冽、高高在上的太后相比,多了份少女的活泼和青春灵动。
小玉想着今日殿下要带太后赏荷,所以特意给萧莫辛找了件淡粉色绣有荷花的锦绣衣裳,织染署量身定做,上乘的蝉翼纱。
萧莫辛本就腰肢纤细,这件衣服很衬她婀娜多姿的身段,看起来像百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腰间配的是粉色流苏独山玉,雕刻的荷花,粉嫩透亮,质地十分细腻。
江鸢盯的正入神,前方出现了一座石桥,需要上两层台阶,姑姑靠近过去,轻轻握住她白皙的手腕,翡翠玉镯垂落至手掌。
萧莫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谢谢。”
江鸢生硬的别开目光。
路过的人以为这是一对年轻貌美妻妻,纷纷称赞两人是天造地设的天作之合。
萧莫辛这才察觉到自己和阿负被人误会了,于是她抽走了被江怀负握在掌心的手腕,盈盈笑道:“前方就是荷花池了。”
江怀负手中猛然一空,她失落的握了握,收回来背在身后,笑着回道:“嗯,一整座池怒盛的荷花,冰清玉洁,我们等会儿去坐蓬船看,想必别有一番风貌。”
“都可以。”萧莫辛应允。
方才在桥上看着已经足见荷花池的美艳,等走近了看,池面上水波荡漾,荷叶像极品翡翠,荷花宛如粉红色的宝石,它们交相辉映在荷花池中,简直如诗如画。
“江……”萧莫辛站在池边欣赏时,下意识想叫江鸢过来一起看,可等名字喊到嘴边,她才反应过来阿负还在身边,于是急忙改口:“江大人,去租个蓬船。”
江怀负也转过身子说:“鸢儿,去吧。”
“嗯。”江鸢头也不回直奔池边蓬船的老翁身边,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态度不甚客气:“老头,我要租你这里最大的蓬船去池中看荷花,这是定金,给。”
老翁笑眯眯接过银子塞进腰间,指着右手边的蓬船说:“那个是最大的,不过最多坐四个人,这四个人还包括船夫,也就是说只能坐三位,姑娘,你那边几个人啊?”
“五个。”江鸢说。
老翁哎呦一声:“那这可坐不下。”
江鸢回头看了眼那边站着的四个人,萧莫辛恰好看过来,迎上她的目光,江鸢直接转开和老翁说:“那我再租一条蓬船,这个坐三个,另外的蓬船坐两个。”
老翁笑着点头:“行,行,不过你得再给一两银子的定金,等你们坐完了,我给你退还一两银子的定金,童叟无欺。”
江鸢从荷包里摸银子递给老翁:“行,这是一两银子。”
老翁收过银子掂量了掂量,确认不差两,说道:“你让人过来,我去安排船夫。”
“成。”江鸢折身回到她们身边。
江鸢拱手对江怀负说:“姑姑,蓬船已经租过了,不过这里的蓬船最大的只能载三位客人,为了你和莫姑娘的安全,我租了两个蓬船。你和莫姑娘一条船,我、小山和小玉坐另外一条蓬船,保护你们的安全。”
“可以,莫姑娘,我们走吧。”江怀负带萧莫辛过去,她们三人跟在后面。
老翁已经安排好两条蓬船的船夫,他们手持船桨站在船尾,头上戴着竹子编造的竹帽,因风吹日晒已经失了最初的颜色。
几人到跟前,依次坐上去,江鸢、小山和小玉会武功,三人大步一跨便上了船,萧莫辛则被江怀负温柔的扶上了蓬船。
船夫是个粗壮的中年大汉,嘴巴上下留有胡茬,他用船桨抵着岸边,蓬船慢慢进入池中,边划船边笑呵呵的说道:“两位小娘子真是琴瑟和鸣,貌美惊人,颇像和话本里《白蛇传》白娘娘和许仙,真是羡煞旁人。”
江怀负站在船头侧身看向船尾的船夫,笑道:“船家,这位并非是我的娘子,而是家中长嫂,今日见阳光不错,所以带特意长嫂出来游湖赏荷,还望船家不要多心。”
船家扭头安静划船。
蓬船慢慢进入荷花池中,两侧荷叶伸进船中从身边擦肩而过,萧莫辛有几次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指尖划过荷花边缘的时候,她多愁善感的想了些不该些的,或者说是大逆不道,可能连江鸢听了都会骂自己几句。
如果……
“长嫂,可还喜欢?”江怀负低声询问,语气一如往常的正经,不苟言笑,似乎只有自己不喜欢,她就会立刻换一个地方。
萧莫辛放下手:“喜欢。”
江怀负满意的笑着:“那就好。”
另一条蓬船上,江鸢和小山并肩站在船头,小玉站在她们两人前面,认真严谨的观察周围的情况,怕突然间有什么情况。
小山和江鸢搭腔:“虞侯,有句话一直想问你,你和我们家莫姑娘是什么关系?”
“太后和臣子的关系。”
江鸢把剑抱在怀里,僵着脖子和眼珠子,让自己一眼都不看另外一条蓬船,因为画面太过合适,她怕自己看了,把这画面刻进脑子里,以后时不时的发癫回忆起来,拿刀戳心。
小山不信:“你是不是喜欢太后?”
江鸢诧异道:“小山妹妹,你怎么会这么想?饭可以乱吃,但话绝对不能乱说,你不想想她是谁,我是谁?我怎么敢喜欢她,是我命太长,还是我道德底线太低,按辈分论的话,她可是我婶……算了,反正我不喜欢她。”
“哦。”小山嘟起嘴巴,“说的也是,可能是你经常深夜来找太后,一找几乎就是大半夜,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有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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