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江鸢跨过门槛进来,先拱手行礼:“一大早,公公来此作何?”
公公说:“当然是殿下要见您了。”
殿下?姑姑,怎么突然要见自己。
江鸢笑脸相迎:“好,可以,不过去之前,我先和上官大人说一声。”
“不用不用。”公公朝她走过来:“奴家已经和上官大人说过了,您来后,我直接带您走便可,虞侯请吧。”
江鸢再次拱手行礼,真挚道:“公公,还是让我亲自和上官大人说一声吧,毕竟我等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劳烦公公稍等一下,我加快些步子,马上回来。”
“好,好,听虞侯的。”公公妥协。
江鸢大步进了步军司,她见了上官昭,告知后出来,和公公一起进了宫中。
江鸢进到宫中被带到了宣德殿,小皇帝、萧莫辛和长公主都在,她们在倒没什么,关键是江若依也在这里,她不是内宰吗?怎么会在这里,姑姑叫她来的?
先不管江若依,江鸢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下:“臣江鸢,见过皇上、长公主、太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长公主、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鸢儿,起来吧。”江怀负说。
江鸢:“谢殿下。”
萧莫辛正在教小皇帝读书写字,偶尔看一眼江鸢,偶尔看看一旁的江若依。
萧莫辛收回目光:“皇上,写这个。”
江怀负走到江鸢身边,微笑道:“昨天我想了想,鸢儿武功算是禁军里一等一的,连姑姑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姑姑打算让你做皇上的太保,教他一些武功,至于先前的那位太保,依旧继续教皇上军事。”
“这……”江鸢不敢轻易接下:“姑姑,我虽然会些武功,但从来没有教过人,更何况还是皇上,现在皇上年纪尚小,我若是中途教习不当,岂不是容易伤了龙体。”
“姑姑,鸢儿不合适。”江鸳拒绝。
这活儿不好接,更何况江若依一直在宫里待着,若是中途用点什么手段……
这一点江怀负已经想过了,她说:“我询问过太后,之前太保曾教过皇上一些基础的太极拳,你也教些基础的便可。”
“……是,殿下。”江鸢无奈接受。
若自己是教小皇帝武功,那江若依在这里,应该是教他读书写字的。
毕竟江若依从小便跟着姑姑接受皇家的教学,熟读四书五经,姑姑自然是信赖她的。
看来姑姑是打算给小皇帝培养自己的人,但找两个江家的人,姑姑这算盘,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江鸢今日被叫进王宫,长公主只是要和她说这件事,所以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晚上江鸢从步军司出来,打算回家,刚走过转角胡同,一个黑影突然从屋顶上落下来,戴了黑色面纱,挡在江鸢面前:“跟我走一趟吧,江大人,有人想见见你。”
江鸢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点了点头,跟着她往前走,拐进了一所宅子。
这宅子距离江鸢的宅子非常近,隔了只有一个胡同,这女人钱很多吗?没事干嘛又闲着买宅子,而且买的距离也太近了。
江鸢从正门被带进去,院子里黑漆一片,没有一盏烛灯,她跟着一路进到堂屋,屋子里坐了一个人,正在慢悠悠喝茶。
江鸢进来后,带她来的那人关上门。
“你怎么又出宫了?”江鸢朝萧莫辛走过去,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
萧莫辛放下茶杯:“来看看你。”
江鸢看着她笑的一脸温柔:“看我?我好好的啊,身体健康,吃嘛嘛香,你要是想我了,来看我,就直接说,别不好意思。”
萧莫辛斜睨了她一眼,给倒了杯茶。
江鸢闲聊说:“这宅子你怎么买了了?上次我问的时候,要五千两呢。”
萧莫辛把茶水推到她面前,说道:“总不能每次出来见你的时候,都是在马车里,你的宅子又住了那么多人,去一趟,比去太师府都要让人紧张,所以买了这处宅子。”
嗯……宅子里的人是有些多了。
江鸢端起她给倒的茶,喝了口,碧螺春,出门在外还喝这么好的茶。
“今日是你娘的忌日吧。”
萧莫辛突然说。
江鸢呆愣住,手里捧着的茶杯一动也不动,她甚是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萧莫辛关心她:“之前调查你的时候,得知你娘去世了,所以让小山特意让你打听了下你娘的生辰和忌日,不过你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上心,还吃嘛嘛香。”
“特意打听的?那你今日特意出来,也是想关心我,不是为了长公主让我做皇上太保的事情?”江鸢感动的眼眸含泪。
第74章
“怎么, 是我之前没关心过你……”
啵。
江鸢猛然撑着身子起来,抓住萧莫辛的手握在掌心,深情款款亲吻她的额头。
萧莫辛抬起眼帘刚想看她, 江鸢另外一只手圈过来, 搂住纤细的腰肢, 单膝跪在跟前,覆在耳边低声温柔道:“谢谢。”
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她竟然会有如此真挚温柔的时候, 萧莫辛心底泛起一阵涟漪, 眼眸流露出柔和的爱意:“今天晚上我留下来在这陪你, 等到寅时再回宫。”
“好。”江鸢亲了亲她耳垂。
萧莫辛皱了眉头,但没躲开, 可被亲过的耳垂绯红一片, 江鸢注意到,又亲了下。
两人秉烛夜谈了一会儿,等茶壶里的茶水变凉, 洗过便去西屋和衣睡了,床褥都是新买的, 还有晒过太阳的味道, 很好闻。
窗外月色皎洁,安静如斯。
床榻上,江鸢枕着自己的胳膊, 脑袋失神放空了一会儿,随后扭头看向背对自己沉沉入眠的萧莫辛, 她这么困吗?刚躺下不到一炷香就睡着了, 连句话都没有说。
不过想想也是,她每天在朝中处理朝政, 还要防着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应当是身心疲惫,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出宫陪自己。
江鸢这么一想心里豁然许多,她拉着被子轻轻朝萧莫辛方向翻了个身,侧躺贴过去。
“睡不着?”萧莫辛声音极轻问她。
江鸢诧异的嗯了声,仰起脑袋越过肩膀看向萧莫辛:“不是睡了吗?我吵醒你了?”
萧莫辛声音乏乏:“没有。”
话音落后,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江鸢借着月色盯着身侧这人的乌发,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最后实在受不住香软在侧,撑着身子挪过去,从后面抱住萧莫辛。
因为味道很好闻,江鸢埋进她芳香的发间,手臂搭在腰间握住手:“今日在宣德殿,姑姑让我做皇帝的太保,你怎么想?”
萧莫辛是真的有些困了,阖眸往她怀中靠过去,回道:“江若依没调进宫里前倒还可以,但如今有她在小皇帝身边,你这个太保恐怕做的不会太安心,一切小心行事。”
“嗯,知道。”江鸢又抱紧了些。
轰隆,轰隆。
深夜里,外面打起了雷声。
两人同时睁开眼眸,江鸢拉过被子盖严实了些:“长夏到了,暴雨也来的勤了。”
萧莫辛轻声回了下,回握住江鸢的手,温热的指尖穿过指缝,与她十指紧扣。
这一觉两人睡的都很安稳。
不到寅时,萧莫辛便起了床穿衣起来,她动作虽然已经很小,但江鸢毕竟是习武之人,听到声音后也跟着起来穿衣。
昨夜打雷没多久,倾盆大雨落地而起,下了整整一夜,现在外面还在淅淅沥沥落雨。
江鸢低头帮萧莫辛系腰带,无意中抬眸看到她红润的双唇,系好后,顺手抬起下巴吻过去,噙住下唇,往里深深探了几分,萧莫辛没怎么迎合,由着她吻。
因为时辰不够,江鸢浅尝辄止。
江鸢叮嘱她:“路上慢些。”
萧莫辛:“小山和小玉在。”
今日她还要上朝,江鸢没多挽留,小玉撑着油纸伞带她穿过短廊和院落,江鸢站在屋内远远看着,等看不到一点人,她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冒雨翻墙回了自己家。
萧莫辛刚弯腰进入马车,小山跟在后面进来,双手呈上一封密信:“太后,荆南道刚刚传来的密信,似乎十万火急。”
荆南道?这里能发生什么事情。
萧莫辛拆开密信上的封蜡,拿出里面的信纸打开,一字一字的看着。
啪,信纸被萧莫辛按在手中,神情严肃冷峻,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立刻回宫。”萧莫辛吩咐。
小山拱手:“是。”
朝堂上,外面大雨还在下,雨滴压在青石砖的声音咚咚咚,沉闷肃穆,就像朝堂上此刻紧张的氛围,大气不敢出。
萧莫辛坐在帘子后面,看着朝堂下的众位大臣:“看来最近国泰民安,无事发生,递来的奏折都少了,不过宰相倒是递了不少,本宫一一看了,皆是弹劾本宫干政的。”
徐蔺之是江郑平一党的人,如今江郑平被禁足在家,以他首的其余大臣,开始一天几十本奏折的弹劾,说她胡乱插手朝政,连摄政王都敢禁足,此乃祸乱朝纲。
徐蔺之不屑她:“我大梁王朝自古没有后宫干政之说,太后虽然有大行遗命,辅佐皇上,但你所做的这些事皆是乱来。”
江怀负仰头看向萧莫辛,朝堂上的汹涌还真是一天一个变数,听的人烦。
萧莫辛也不愿与他在朝堂上浪费口舌,再次问道:“上朝也有一个时辰了,诸位大臣无朝事要报的话,那就退朝吧。”
这些大臣挥着衣袖就要跪下送皇上退朝,翰林院士林耀突然走出来,扑咚一声跪下,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皇上,太后,臣有要事要报,臣有要事要报啊。”
其余人扭头看过来。
徐蔺之看着林耀冷嘲热讽道:“林大人,太后都要退朝了,你有什么事?”
萧莫辛忽视徐蔺之:“说。”
林耀直起身子,手中举起朝笏,泣声道:“启禀皇上,太后,前些时日荆南道发生水灾,上千百姓流离失所,淹没千亩良田。荆南道知府王洪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修水提、安置灾民,发放灾粮,与灾民日夜抗洪,如今病倒在床榻上,卧床不起。就算如此,他还是连夜写了数道奏折上奏皇上,请求拨款放粮,安置百姓,可是这奏折已到达都城两日,皇上、太后却迟迟不论此事,臣,斗胆禀报,望皇上、太后明察。”
林耀说完,再次低头嗑下:“请,皇上、太后明察,救救荆南道的百姓吧。”
朝堂上一片安静,也没人走了。
江怀负满心疑惑,水灾这么大的事,奏折怎么会呈递不到宫中。
萧莫辛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她抓着奏折从帘子后面起来,走到台阶前,垂眸望着这些朝臣,把手中的奏折直直砸了下去,奏折滑到了林耀面前。
她这一举动不仅吓到了这些朝臣,连正在思虑此事的江怀负也被吓到了。
萧莫辛怒声道:“本宫今日夜半收到消息,荆南道王洪,已于昨日病死家中。整整五日,都水监、户部、司农寺、盐铁三司,还有这文武百官,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此事。方才本宫问了整整两遍,你们倒真以为我大梁王朝所有百姓,都和你们一样是国泰民安的吗!”
殿下一片禁语,各自低头沉默。
这时候谁都不敢先开口说话。
萧莫辛:“一道奏折,从地方官员修书、到知州、通判、转运使,再到两府,中间层层关卡,你们拦了多少奏折,本宫和皇上都不知道,可这水灾,你们在拦什么?”
都水监和户部垂下了脑袋,冷汗直冒。
“是在拦荆南道通判刘岩之死吗?”
萧莫辛此声一出,满朝哗然。
林耀猛然抬起头,不敢相信道:“刘岩,她,她死了?怎么会……”
“荆南道通判刘岩死了?”
“朝中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这刘岩在荆南道待了不过两年而已,怎么突然间就死了,她和这水灾有关系?”
萧莫辛听着他们议论的话说,甚是失望,到头来,这些朝臣终究还是不顾百姓死活,于是在他们议论的时候,萧莫辛喊道:“大理寺文慧元。”
54/94 首页 上一页 52 53 54 55 56 5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