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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在寂静中听得清清楚楚。
楚越关的脸色陡变，还没来得及发作，突然旁边一记拳头猛地砸在方围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给砸得摔在桌上，哗啦啦酒瓶洒了满地。
方围难以置信，“你敢跟我动手？”
包厢内顿时爆发混乱，楚越关眼疾手快将姜白野拉到自己身后，又把他推向包厢门口要他出去。
可谁知道姜白野还没迈步，手腕便突然被赶来的方围拽住，他被刚才那拳揍得脸都肿起来了，在昏暗混乱中看起来有几分恐怖，“你觉得你走得掉吗？”
愤怒到极点方围，就连手腕的力度都重得发疼。
姜白野轻轻掀起眼看他，越是这种情况反倒越是冷静，初高中的时候老师就常跟他说打架会被处分，会影响到他的奖学金，要他克制自己，就算是真的打人也不要被学校给发现。
现在他有更温和地保护自己的方式，更是很少动手，但是不代表他的拳头不硬，重点就在于明天周嘉跃应该如何赔钱。
“方围。”姜白野突然叫他名字。
就在方围的脸凑过来的瞬间，姜白野还没来得及砸拳，突然包厢的门被彻底打开，周衡钰的身影就这样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的混乱骤然停滞，甚至还有种被吓到的紧绷。
就算是经理带着老板来了，他们都完全不带慌张的，可没有任何人想到过，周衡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周衡钰是周嘉跃的哥哥，听起来也好像跟他们的差距不大，可实际上当所有的富二代们还在找家里要钱的年龄，周衡钰就已经支撑起家里面所有的产业，杀伐果断硬生生力挽狂澜。
直至现在家族企业蒸蒸日上，周衡钰的那些手段却都还让人心有余悸，即便是他们的长辈，见到周衡钰也都要客客气气。
现在猛地见到周衡钰，他们都觉得像是出现了幻觉。
直到死寂中，姜白野低低喊了声，“哥。”
……靠！姜白野从来都很听话，周衡钰知道的。
但自从自己的欲望开始慢慢滋生，姜白野越是听话，他就好像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更加严苛，直至他所有的言行举止、每个细节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为止。
这是周衡钰与生俱来的毛病，从前在周嘉跃的身上还没有体现得这么明显，甚至已经有意克制，却突然想要尽数倾泻在姜白野身上。
目光沉寂地落在他漂亮的侧脸，周衡钰的喉结轻微滑动，却最终没有说话。
回家后，两人吃完早餐总算是能休息了。
后面几天的恢复期，姜白野原本是不想给周衡钰添麻烦的。
但是不管他怎么单腿蹦跶，确实都没有双脚的时候那么方便，而且周衡钰基本上天天都在家，只要姜白野出房间就会惊动他。
即便姜白野再是谨慎，却还是不可避免会被他搀扶或者抱住，就连吃饭喝水都会受到他的管教。
“深更半夜的，不要喝冰的东西。”
“火锅就别吃了，对伤口的恢复不好。”
“在嘴馋也等到好了再说。”
正在往面里面加勺辣椒面的姜白野，“……”
姜白野的脚踝偶尔还是会疼，甚至都还没有消肿，吃的全都是阿姨特地给他做的营养餐，严格遵守了医嘱。
这就导致姜白野是真的半点重口都没见到，闻言手上顿住，最终还是默默在心底叹气，听话地将勺子给放回去了。
站在背后的周衡钰顿了顿。
“哥？”姜白野转过身看到他，有点迟疑地试探喊他。
“没事。”但是周衡钰没说别的，反倒是走过来帮他端面，淡声询问道，“这点够吃吗，要是不够的话待会儿再吃点别的。”
“够的够的。”姜白野连忙道。
这顿饭算是姜白野的加餐了，这几天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睡得很长，常常很晚了都没法起床，导致他时常错过正常的用餐时间点。
在这种事情上，周衡钰却反倒是很纵容，甚至就算自己不吃也会陪他，两人来到餐桌边，姜白野吃饭他便随意地看着手机消息。
周嘉跃也是这时回来的，输完密码直接冲进客厅，“小白——”
他手里面还拎着相机，很显然是从学校刚赶过来，看到他们在餐厅吃饭也不介意，直接往姜白野身边靠过去，兴奋得眉眼通红，“笔记我都发到你邮箱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姜白野点点头，突然猜到他为何兴奋，“上次校庆的节目你们拿到奖励经费了？”
“那是当然。”周嘉跃眉飞色舞，又压低声音道，“而且之前热度不是很高吗，网上都希望我们晒点日常出来，学校也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招生宣传，所以我们打算用经费去外面拍期视频。”
对面的周衡钰无声看过来，发现他跟姜白野贴得很近。
说起来他好像很少有意识，周嘉跃真的是姜白野的男朋友。
周嘉跃绝大部分时候都在学校，就算自己强行把姜白野留在家他都不乐意往回跑，大约真的是觉得跟自己待着比较窒息，为此都宁愿跟男朋友分开。
在这点上自己就跟他截然不同，倘若周衡钰真的喜欢谁，会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无人机的开场是你帮我们做的嘛，肯定你也有份。”听周嘉跃接着道，“而且我们拍照都没你好看，到时候……”
周衡钰的声音瞬间冷了几度，“所以你就想把你男朋友给晒出去？”
周嘉跃噎住，半天后难以置信地反应过来，“……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网友想看他们晒日常，舞蹈组跟乐器组的可以自己拍，但是邀请姜白野完全就是出自好心，这不是因为最近风和日丽的吗，他们要拍摄的话肯定也是找个很漂亮的地方。
“我就是觉得小白最近在家待太久了！我想顺便带他出门散心而已，真到了风景秀丽的地方他拍照好看当然要留恋啊！谁告诉你我是要把他给晒出去了！”
周嘉跃都要被气疯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要晒给网友看的？就因为小白长得漂亮回头还能给我们组加热度？”
说完看到周衡钰沉沉地看着他，那模样好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周嘉跃差点气得神志不清，“哥！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
都别说现在姜白野名义上是他男朋友，就算只是朋友他也没这么黑心肠的吧！这不就是纯纯把他的脸当工具吗？
“你最好不是。”周衡钰周身的气压很低，刚才的刹那间都已经想到姜白野这张脸跟这种流言蜚语，真的被晒出去到底会被黑得多惨。
这段时间他已经想明白了，不管多么无缝衔接那都是姜白野的自由，像他这样的资本不论谁喜欢他都正常，但绝不能是伤害他的理由。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只觉得躁郁压抑，就连气血都汹涌得厉害。
“哥！”但是周嘉跃还没跟他说明白呢，见状急急追上去，“那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我想后天就带小白——”
周衡钰猝然停下来，周嘉跃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他的脚伤还没有好。”只见他亲哥垂眼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带他？”
不知道为何，只要是涉及到姜白野的问题，周衡钰就会给他种很强烈的压迫感，尤其是上次被提醒自己压根就不会照顾人后。
现在周嘉跃更是有种被质疑、只要把姜白野带出去就可能会伤害到他的错觉，陡然竟是被看得有点心虚，强硬地梗着脖半天也只道，“我，我有准备……”
“我会陪你们去。”周衡钰忽的开口。
都还没有等周嘉跃反应过来，便只能看到周衡钰侧头淡淡地看了眼姜白野，“……前提是他自己愿意的话。”说完便离开上楼。
姜白野紧张得都站起来了。
周嘉跃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靠！我哥是在针对我吧！”
“他怎么这样！”周嘉跃激动得声音都大了，“说我照顾不好你就算了，但是凭什么质疑我对你的用心啊！小白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姜白野谨慎地看了眼楼上，提醒道，“男朋友。”
“……男朋友！”周嘉跃死活咽不下这口气，在原地上蹿下跳无能狂怒，无法想象最近这么爱他的亲哥，居然还能对他这么戒备！
等跳完发泄了番怒气后，他才勉强冷静几分，“不过我哥说的也对，就算我想带你出去玩，肯定也没我哥那么能照顾你。”
他对自己的尿性还是有点了解的。
家里面不管任何时候都有周衡钰撑着，导致他的性格会更外放更没心眼，要是姜白野的腿健康的时候还好，现在走路都费劲，要是自己玩疯了没有能照料好他那不就完蛋了吗。
周嘉跃试探着看向姜白野，“所以你是要去的吧？小白。”
他可是提前给组员都打好招呼的。
“他们不介意的话当然可以。”姜白野确实在腿伤后就没有出过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楼梯，“……不给你们添麻烦的话。”
周嘉跃不但不觉得麻烦，他害得姜白野崴脚，除了抄笔记以外也没有能够帮上别的忙，现在要是真能带姜白野区散散心，甚至都能够大幅度消散他的愧疚，闻言重重松了口气。
周衡钰那边便更不觉得麻烦了。
正巧有朋友约他去露营，其实就是谈些合作的事情，地点距离周嘉跃他们最终定下来的地点很近，他甚至都在想让姜白野跟着自己，不要跟着周嘉跃了。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就已经给姜白野发去消息，旋即指尖顿住。
两人的聊天界面其实话很少，但是也已经远超周衡钰跟其他人的，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姜白野在回，自己回得格外短促，就像是周嘉跃时常抱怨的那样，寡淡得近乎冷硬。
但凡是姜白野稍微反抗些，也应当觉得此时他的要求不合理才对，那些晦暗滋生的欲望已经让他无形过界，哪有非要把他从男朋友身边带走的道理……
可谁知道姜白野回复得很快：【好的。】
【到时候我就跟着你。】
周衡钰的瞳仁倏然轻微扩大，无声地盯着这行字很久。
耳边寂静得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像是能被纵容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他近乎抽离地去想，倘若自己真的哪天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那也绝非只是自己的错。
无声的嘈杂瞬间爆开，不管是姜白野的朋友们、还是方围那边带来的富二代全都头皮发炸，直到此时才有种姜白野真的是在跟周嘉跃谈恋爱的实感。
否则现在周嘉跃又不在，周衡钰过来还能是找谁的？当然是找姜白野的！
周衡钰的目光落在姜白野的身上，先检查他有没有出事。
旋即又看向被拽住无法挣脱的手腕，眸色淡淡地沉沉地，说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发怒，却有种让人心惊肉跳的压迫感，“方围。”
方围条件反射地猛抖了下。
他可以谁都无所畏惧，但是没有办法不怕周衡钰，过年的时候他爹甚至会亲自带着自己去周家送礼，不论是周衡钰气场还是实力，都是自己没有办法挑衅的。
他刚才甚至也听到了姜白野喊他，即便是截然不同的嗓音，此时却在他的脑海里面重叠起来，竟有种同样的冷冽。
可就这样放手也不甘心，方围咬着牙硬着头皮道，“我……”
“你想对我弟弟的男朋友怎么样？”周衡钰漆黑的眼眸看着他。
方围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就松开了。
周衡钰亲口说的这几个字实在太重，他有点不受克制地发抖，原本听到的那些流言与猜测也都不敢去想了，难道周嘉跃跟姜白野是真的吗？怎么会得到周衡钰的承认？
感觉到手腕被松开，姜白野立马就朝着周衡钰走去。
背后包厢如何混乱不归周衡钰管，在重新合上的瞬间，似乎都还能够听到里面终于爆发出来的惊呼嘈杂。
走廊安安静静的，应当是周衡钰过来的时候早就打过招呼了，全程姜白野都跟在后面，想要说话但是却不敢，心底忐忑得打鼓。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早就回去的。
即便是出了意外，但始终还是自己失约……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周衡钰，尤其周衡钰走得很快，自己仗着双长腿应该很好跟才对，可到了后面居然都得小跑起来了。
直到来到车库，周衡钰突然从车里面翻出瓶红花油给他，“涂上。”
姜白野愣住。
车库的灯光很白，他双手乖顺地接过，呈现出手腕的痕迹愈发触目惊心，可以想象刚才被拽的时候到底有多疼。
“对不起。”姜白野低声道。
他抿了抿唇，理智的分析反省，“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是真的准备回家了，但是当时方围已经进来，想要我的联系方式。”
“那你给他了吗？”周衡钰淡淡地问。
“没有给。”姜白野谨慎地观察着他的神色，“我跟他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但是他不相信，还说我跟周嘉跃肯定是假的……”
其实他的内心极为紧张。
他不知道方围到底是哪里来的消息，但是倘若这件事被周衡钰知道了，那自己的生意也就黄了，周嘉跃也别想退婚。
甚至还夹杂着些不可言说的私心……总之现在姜白野还不想暴露，便真真假假地去试探他，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周衡钰注视着他，却压根没在意这件事。
按照姜白野的资料跟履历，自己没有对他产生很严重的生理反感，就已经是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了，更遑论会特地出来找他。
包厢里面的场景更是他最厌恶的那种，尤其是被方围拽过的那只手，换成别人，说不定自己会翻江倒海得想把它给剁掉。
可此时他只是轻微地神经颤动，是被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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