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百姓可能吃红薯都吃腻了。
皇后便又问起红薯的吃法及种植等的相关情况。
贺明隽自是有问必答。
聊着聊着,贺明隽就发现皇后的情绪似乎平和了很多。
他忍不住想是发现他并非不务正业,还是吃了甜食心情变好
现在的人们比较含蓄,尤其是上位者,更讲究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和他们交流时就要揣摩他们的想法。
贺明隽生活在这个世界,就免不了受到点影响。
而且,他大多时候没什么事干,脑子又闲不下来,也就无可无不可地琢磨一下。
皇后又问“还种了别的什么作物产量如何”
贺明隽完全看不出脑子在想别的事情,他利索答道“其余便是小麦、粟、大豆”
皇后听了,点头道“不错,农事关乎民生,你若是能将这些整理成册、推行出去,确实是一件利民的善事。”
到这里,他们就聊得差不多了。
嬷嬷上前提醒皇后到回宫的时辰了,皇后却道“听说东宫的君子兰养得不错,本宫特意来这一趟还没看呢。”
贺明隽这个现在东宫做主的人不喜欢花花草草,他恨不得让花农都去种地,东宫的花怎么可能养得比御花园的还好
皇后分明就是找个借口想在东宫转转。
她穿好披风,抱着手炉,去赏花了。
现在太阳即将落山,寒气下来了,贺明隽受不得冻,就没有作陪。
他喊来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女,问道“娘娘近来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娘娘这两日有些精力不济,食欲也不怎么好”宫女也只能透露这么多。
贺明隽闻言皱眉,猜道皇后这样莫非是生理期的缘故
只是他是晚辈,这个世界又保守,他自然不好问出口。
结果没一会儿,就见皇后又回来了,她拿手帕捂着嘴,像是有些不舒服。
贺明隽上前询问情况。
皇后身边的嬷嬷答道“娘娘许是吹了些凉风,头有些犯晕。”
皇后喝了口茶,扫视一圈,厉声警告道“今日之事,都不准传出去。”
贺明隽转瞬便明白,皇后多半是肠
胃不舒服,而这又极可能是那半个红薯引起的来,所以她才想隐瞒下来。
他不容置疑地吩咐道“商枝,去请太医。”
皇后想阻止,贺明隽在她开口之前说“母后的身体重要,要不,儿臣先给母后诊诊脉”
“你还会这个”皇后有些惊讶。
贺明隽“久病成医,又跟着太医学了点。”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皇后便随意的伸出了右手。
贺明隽将手指搭上去,慢慢移动着,等无名指、中指、食指放在寸、关、尺三部位时,他就明显感到脉象跳动,如珠滚玉盘。
他瞧着,似乎是滑脉
滑脉不一定就是怀孕,还要结合月事、同房时间和身体状况等来判断。
但这些,贺明隽就不便问了。
而且,他虽看了不少医书,也向太医请教过,但终究没什么经验,毕竟谁敢让太子诊治呢
再加上,剧情中没有提到皇后再次有孕,她也没有别的孩子了,他还疑心皇上身体有恙、在子嗣方面不太行
结合种种考虑,贺明隽就没有贸然开口。
可他这架势有模有样的,神情又看起来十分认真,可把皇后等人唬住了。
皇后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贺明隽收回手,反问道“母后可是胃里有些酸”
见皇后点头,贺明隽继续道“母后可能是不太习惯这种粗食都是儿子的不是,没有考虑周全。”
皇后惊奇地说“这会儿倒是好了。本宫的身子还没有你娇气,你吃得,本宫怎么吃不得许是太甜了,过后就觉得有些腻。都是嬷嬷大惊小怪我喝了两口茶就好了,也不必请太医了。”
后宫这几年都没再添丁,皇后就算有经验也不会往怀孕上猜。
贺明隽却道“母后回宫后还是请陈医判来请个脉吧,不然儿臣不放心。”
陈医判比较擅长妇孕一科。
东宫的太医就不用了,因为他们更擅长儿科。
“胡嬷嬷”他又抬眸示意一下。
胡嬷嬷忙应下“老奴记下了。”
等皇后回到寝宫,陈医判经过慎重的诊脉,又被问了那些贺明隽不方便开口的问题,才小心翼翼地说“以微臣之见,娘娘像是有喜了,只是月份尚浅,也可能有误”
太医所言完全出乎皇后的意料,不过她十分端得住,就淡定地点点头道“知道了,既然尚未确定,还请陈院判请勿外传。”
她现在的心情有些矛盾,既觉得自己当初伤了身子,皇上又她不大可能有喜;另一方面,情绪不稳定、心烦、食欲不振,再加上月事和房事的时间,又在告诉她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这两个念头不分上下,让她竟然诡异地镇静下来。
且等着吧。
一个月后,皇后有孕的消息传出,后宫和前朝众人心思各异,仿佛有暗流涌动
第68章 古穿文(15)
得知皇后有喜,所有人中,最真心实意高兴的,非嘉乐帝莫属。
作为皇帝,他的孩子真心不算多。
皇子只有四个,其中两个身体都不太好,另两个皇子,一个让他厌恶,剩下那个他也算不上喜欢。
他当然希望太子平安长寿、德才兼备,将来继承这个位子。
可人有旦夕祸福,这是谁也说不准的事。
他的兄长敬献太子都十多岁了,不还是在东宫薨了。
孩子多一点,才不至于有个万一而无人可选。
再退一步讲,就算不谈皇上这个身份,他也是个男人,还风华正茂、年富力强、精力充沛
他登基这几年,后宫就添了两个孩子,那些不知内情的人指不定怎么揣测他呢。
现在后宫有喜事,那人还是皇后,嘉乐帝就更高兴了。
只是当年皇后中了毒,生产时还伤了身子,而他也中了那疯妇的算计。若是余毒未清,他们成年人不觉什么,可万一会让让这个孩子也生来就带着不足之症
想到这些,嘉乐帝那种热切和喜悦就散了点,他直接召来李院使给他和皇后又仔细诊验一遍。
若不是李院使说两滴血就足够,嘉乐帝差点不顾龙体放一盅血。
与嘉乐帝既喜悦又忐忑不同,皇后虽一开始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所期待的,只是来都来了,她又不能打掉,就只好接受。
胎儿能否平安降生,是男是女,又能否长大都尚未可知,她就懒得想很久以后的事,再说她瞧着现在太子主意大了,或许他自有筹谋,不必她太过忧心。
没有远虑,皇后就回想起那日去东宫的事。
她有喜,太子应该是诊出来了,不然,他怎么会强调要请陈医判呢
她发现自己是越发看不透太子了。
她是听说过太子看医术有时还会同太医长谈的事,但她只以为他是在了解自己身体的相关情况。
却不曾想,他如今都会诊脉了。
他才学了多久,又不像太医经验丰富,诊脉竟比太医用时更短些。
太子幼时可未见有如此天资
皇后心中有颇多怀疑,但她见了贺明隽却什么都没问,只提醒道“你父皇对亲近之人擅医术颇为忌讳。”
更确切地说,是擅毒。
只是医毒不分家。
贺明隽扬了一下眉,亲近之人曾有亲近之人给嘉乐帝下药才会让他如此忌讳吧。
这么想着,贺明隽便缓缓地问“那个人,是皇子生母”
皇后闻言,眼中漾出一抹笑意,她这次没再语焉不详,干脆地点点头。
贺明隽“那皇子”
“无妨。”皇后的语气带着笃定和自信。
贺明隽就不再多说,过往的恩怨和情况皇后比他了解,他又不在后宫,一切自然是皇后更
有发言权。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剧情中太子没有一母同胞的弟弟或妹妹,贺明隽就猜道是剧情有变来,还是在原剧情中她依旧怀了一胎,只是没能生下来,又因她不是主角,就没提到。再或者,其中有皇子或他那一派的人动手脚。
剧情的描述是围绕着主角展开的,片面,且偏向他们。比如,上一辈的恩怨就没有细说,只以皇子的角度来看,他视皇后为仇人,就好像皇子的母妃是被皇后害死的一样。
贺明隽没有完全相信剧情,现在他也不会相信皇后将所有事情据实以告。
他觉得皇子生母有那样的下场,免不了皇后的参与。
但那也怎样
他现在与皇后是同一立场。
他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是皇子生母先害人,皇后只是将计就计反击而已。
总不能因为她幸运,中毒后还活了下来,就认定他罪恶更深吧
或许站在皇子的角度,他仍是要报仇的。又或者,报仇只是他为自己夺权扯上一层遮羞布。
立场不同,贺明隽没兴趣劝皇子放下。
那就且看谁是最后的赢家吧。
其实,就算皇后今日没有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贺明隽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直白地问出来,是想提醒一下皇后。
不管这个胎儿如何,他不希望皇后出事。
坦白来说,贺明隽并不欢迎这个还未降生的胎儿。
他本就不喜欢小孩子,这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若这是个男孩的话,他的处境可能就不妙了,甚至还会影响到他的任务。
变动对他来说意味着麻烦。
但是,他从没想过对这个胎儿动手。
现在只有静观其变了。
贺明隽还算淡然,可后宫众人,不管是妃子,还是公主皇子,就没他这么平静了。
别人无需多说,皇子听到皇后有喜的消息后,可以想见,他的心情不会太好。
若皇后生下嫡次子,还是个健康的嫡次子,或许对太子是助力,也或许会与太子争抢,但于皇子而言,是弊大于利的。
若皇后生下一个公主,还是对太子更有利,她的婚事可以帮太子拉拢人。
如果皇后这一胎保不住就好了
皇子被自己脑子中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就静下来。
他只是想想而已。
他现在没有能力保证自己动手后全身而退,才不会莽撞行事。
没准儿有人和他一样的想法呢。
除了皇子,一皇子贺峻也不期待这个尚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的胎儿出生。
贺峻没有纠结那么长远的事,他担心的是若太子兄长有了一母同胞的弟弟或妹妹,那他呢
他现在依旧不知道太子忽然给他请武师父、表达出庇护之意是有什么打算,但目前他很需要这些。
如果太子收回的话,他的处境只怕会比之前还糟。
剧情中后来能与男主一较高下的“大反派”贺峻,现在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就不免有点患得患失。
等第一日,他见到如约前来的苏木,心才放下一半。
此后,他习武更用功了些。
贺明隽并不知道一皇子的忐忑。
目前万事未定,他做出是否放弃一皇子的决定还为时尚早。
退一步讲,就算他改了主意,不想送一皇子登上那个位子,也没必要现在就将一切收回。
否则,那就要结仇了,纯纯是给自己增加烦恼。
目前来说,皇后怀孕没有给贺明隽带来太大的改变,但小影响还是有的。
他今年不能去庄子上了。
皇后有喜,他虽不能具体为她做什么,但为人子,此时远游也不合适。
再加上今年冬天似乎不算太冷,他身体又好了许多,就更没有理由了。
比起留在东宫,贺明隽还是想去庄子上。
虽然一来一回路上很折腾,但至少能清净两个月,可若不出门,他则几乎要从冬至折腾到上元节。
真是烦人啊。
贺明隽有些小小的遗憾,却不至于太为此发愁。
担了太子这个身份,那一些责任和麻烦自然无可避免。
对于这些利弊,贺明隽向来看得开。
很快就到了冬至。
消寒图是早就制好的,只是到了冬至这日才拿出来。
消寒图是用来数九的,东宫用的是素梅消寒图,上面所绘梅花共计九九八十一瓣,自冬至起,每过一天就用颜料涂一瓣,等所有梅花上了色,九九过完,就到春天了。
人们是数着日子盼春暖花开。
贺明隽亦很盼着暖和的春日早点到来,他虽能记住日子,可还是入乡随俗地用上消寒图。
冬至这天,他反常地在卯时五点就起来了,穿上太子朝服,去祭神祭祖。
天冷极了,贺明隽穿得很厚,裹着狐皮大氅,他被压得快走不动路了,还是觉得冷。
系统忍不住劝道“你要不要用积分换点暖宝宝、羽绒服啊”
“不必了。”贺明隽拒绝。
挣点积分不容易。
且受这半天冻而已,他还撑得住。
上马车时,贺明隽抬抬腿,连一阶和小腿一般高的梯状木墩都没上去。
穿太厚了,腿抬不动。
今日在他身边当值的近身侍卫是苏木和苏叶,苏木见他站在那里,就道“殿下,您快上马车吧,里面有炉子,能暖和些。”
贺明隽那白得像雪似的脸更添了两分寒意,他冷声道“抱我上去。”
“啊”
贺明隽的声音不大,苏木没有听清。
苏叶却说着“属下僭越了”就伸出了手。
好在苏叶身高胳膊长,贺明
隽虽穿得多但他身形纤瘦,要不然,只怕苏叶很难抱住他。
“开门。”苏叶横了呆愣着的苏木一眼。
苏木虽然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但还是有点眼力见儿的,也听吩咐,就忙跳上马车前室打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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