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弦泪流满面。
他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再这么睡几天,他的老腰老腿就得散架,得想个办法,要么让洛淮洲滚蛋,要么让谢渊滚蛋。
当然,最惨的结局可能是他滚蛋。
正迷迷糊糊思索着,身旁的谢渊冷不防出声抱怨:“师弟,你能不能不要摸我?”
闻弦:“你特么血口喷人!”
洛淮洲在他背后阴森森道:“你摸他?”
“我没有……”
谢渊抓起他的手:“又摸?”
闻弦快气死了:“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什么时候碰过你,你别这么自恋,神经病!”
洛淮洲冷冷出声。
“闭嘴。”
闻弦立马噤声,狠狠瞪了眼谢渊。
谢渊奸计得逞,双唇一张一合。
闻弦认出他的唇语。
“不怕我催动淫纹?”
闻弦菊花立时一紧,要是眼神能杀人,谢渊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弦无声质问,谢渊勾了下手指。
闻弦不解其意,慢慢靠过去。
谢渊的手落到他的脸上,双指弯曲,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脸颊。
“啊——”
闻弦一下子疼得眼泪花子直飙,谢渊犹自不满足地揉了两把,方才放过他。
他满意地勾起唇角,翻了个身,很快进入梦乡。
闻弦举起拳头,用尽全力才没有砸到他头上。
他回过头,登时吓了一跳,
洛淮洲用古怪的眼神审视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一般。
“脸怎么了?”
“没,没事……”
闻弦左遮右挡反倒更加激起了洛淮洲的好奇心。
“松手。”
不得已,闻弦只好放下手。
脸颊处一片红肿,活像是被谁狠狠咬了一口。
洛淮洲盯着那处痕迹,慢慢地笑了下。
闻弦的鸡皮疙瘩都被他笑了起来。
“师兄你没事吧?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闻弦乖乖认错,洛淮洲眼眸一片化不开的墨色:“师弟无错,何须道歉?”
似乎是为了安抚,他甚至轻柔地拍拍他的肩膀。
闻弦还想再说,被他锋利的眼神挡了回去。
他惴惴不安地阖上双眼,一颗心跳个不停。
洛淮洲刚才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可怕。
妈的,他不会这就走上黑化之路了吧?
……
确认闻弦睡着以后,洛淮洲徐徐坐起身。
谢渊亦以同样的姿势觑着他,黑暗中,他的眸子格外阴冷。
“好演技。”
谢渊:“多谢夸奖。”
“你接近闻弦有何用意?”
洛淮洲停顿了下,沉声道:“比起闻弦,还是林师叔对你有更大的利用价值吧。”
谢渊抱臂环胸,不置可否:“你说的没错。不过,他挺有趣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莫非,你这是嫉妒了?”
洛淮洲冷笑一声:“嫉妒你吗?”
动静一大,闻弦睁开一条眼缝:“怎么了?”
说时迟那时快,谢渊一记手刀劈在他的脖颈上,闻弦翻了个白眼,又睡得一脸安详。
洛淮洲抿唇,盯着闻弦的脸看了须臾。
“你这位师弟也算是个美人,虽说不比林见微清雅出尘,也别有一番滋味。”
洛淮洲冷笑:“别说得跟你品尝过他的滋味一般。”
“那可说不准。”
“总有一日,不止他,还有你那位师叔,都会成为我的身下受,帐中人。”
洛淮洲眸光杀意顿现,指尖凝聚出一束流光,擦过他的面庞。
谢渊的脸上慢慢浮起一条血线。
他猛然扬袖,一柄雪亮银刀朝洛淮洲杀去,洛淮洲抬剑格挡,铁刃相撞声响铿锵。
洛淮洲翻身下地,谢渊紧随其后,二人一路缠斗,一直杀出了弟子寝居。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伪装成凡人拜我青玉峰?”
谢渊不答,洛淮洲提剑突刺,皆被他侧身避过。
二人争斗不休,最终是谢渊占了上风。
“凌波草在哪里?”
谢渊的长剑比上洛淮洲的咽喉,剑尖一划,洛淮洲的肌肤顿时沁出血痕。
“想要凌波草疗伤?”
洛淮洲扯开一丝嘲讽的笑:“你觉得我有那么好心?”
“中了魇兽的毒,一个月内你必死无疑。不用我出手,你也会腐烂成一滩烂泥。”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这具身体融化的场景呢。”
凄冷月色下,他的神情冰冷残忍,与从前的青玉峰大弟子截然不同。
“听说修真界的人皆以慈悲为怀,原来你是个意外。”
“修士的慈悲只会对凡人,至于你这个魔头,只配凄惨死去的结局。”
谢渊身份被识破,也没有恼怒。
“什么时候察觉的?”
洛淮洲的视线聚集在他的右手处:“为了掩盖兽毒的气味,你用魔气遮掩了吧?”
第十七章 陪陪我
谢渊看向自己的右手,唇畔划开了然的笑意。
“原来如此,倒是我小瞧你了。”
剑锋一寸寸逼近,洛淮洲并没有因疼痛而屈服。
“本尊最后再问你一次……”
“不必拖延时间了,修真界的圣物,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不肯讲么?那么,本尊只好送你上西天了。”
谢渊手腕处陡然发力,剑尖直直刺向洛淮洲的喉管——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危急关头,一道男声及时打断谢渊的动作,在那人走到他们面前之时,谢渊迅速收敛魔息,藏好武器。
来人是碧清仙尊。
他一袭白袍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远远望去,宛如遗世独立的仙人。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歇息?”
洛淮洲脖颈低垂,竭力掩藏着脖子上的伤口:“弟子在和谢渊切磋武艺。”
谢渊微微一笑:“洛道长修为精进,令我长进颇多。”
碧清仙尊:“潜心修炼是好事,不过也当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他望着洛淮洲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你就是太过好强了。”
洛淮洲:“让师尊操心了,都是弟子的不是。”
碧清仙尊没有过多追究,让他们各自回去歇息。
谢渊注视着洛淮洲远去的身影。
洛淮洲为什么没有当面告知关于他的事呢?就算他直言坦白,依他的身份,碧清仙尊也没有理由不相信。
至少,会暂时扣押下他,仔细查探一番。
看来,是不愿说出战败之事,想靠自己博回这一局吧。
照这样看来,他并不知晓他魔尊的身份,否则就算他再傲气,也不会隐瞒这种大事。
真可惜啊,暂时是取不了他的性命了。
洛淮洲跌跌撞撞走入一进寝居,不受控制地倒下去后,房间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腹部的鲜血缓缓流淌,汇聚成一股血流,打湿了整片地面。
闻弦在昏睡中嗅到血腥味,他迷迷糊糊抬起眼皮,缓慢坐起。
颈弯处立时传来剧痛,疼得他嘶了一声。
“好痛……”
举目四望,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闻弦瞳孔一颤:“师兄?!”
他飞速奔到洛淮洲身边,随手一摸,手心立马沾上大片湿腻。
血红色刺痛了他的双眸,闻弦失声叫了出来:“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洛淮洲面色与双唇俱是惨白,他紧闭着双眸,伤口处的血液源源不断流出。
“你小心躺着,不要乱动啊,我这就去找千师叔!”
闻弦刚起身,冷不防被人攥住脚踝。
“不准去。”
洛淮洲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
他难耐伤痛,语气透出浓浓的虚弱,闻弦焦急道:“可是你受伤了啊。你给我乖乖待着,我这就去找师尊他们!”
听到“师尊”二字,洛淮洲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抓住闻弦。
他的动作幅度动作一大,颈项上的伤口便裂了开来,鲜血汩汩而下,直看得闻弦龇牙咧嘴。
“好好好,我不去找师尊总成了吧,你先放手。”
洛淮洲慢慢松开五指。
闻弦将他拖到床上,给他盖上自己的小被子,又打湿布巾擦拭他身上的血渍。
洛淮洲喘息片刻,挤出几个模糊的字眼。
“你去我的房间,床头的柜子里有金疮药和一些药膏,还有纱布……”
“知道了,我这就去!”
闻弦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洛淮洲的房间,一顿翻箱倒柜。
找到药物和纱布后,闻弦刚要返回,柜子里的一件物什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一副画,画中人穿着耀目的大红色,站在一片花海之中,容貌被重重繁花所遮掩,看不清五官,却有种古怪的魔力,让人一眼沉溺。
画纸的边缘异常粗糙,已然泛起毛边,显然是被长年摩挲所致。
这不是林见微,会是谁呢?
难道洛淮洲心中还有别的喜欢的人?
算了,救人要紧。
闻弦匆匆放回画纸,赶回自己的房间。
他走到床边,放下心来。
洛淮洲还活着,只是呼吸微弱,看上去十分虚弱。
单薄的被子盖在他身上几乎没有起伏,闻弦叹了口气。
他轻手轻脚撕开他的衣衫,将手里的药膏一股脑全洒了上去,又缠上绷带,至于脖子上的伤,也照葫芦画瓢上了药。
他不是护理专业的,洛淮洲不让他找千秋音,他只能随便处理一番了。
做完这一切,闻弦坐到他身边,端详着他的面容。
他只看过原书中描述大反派有多么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无助的时刻。
究竟是谁把他伤成这副模样?
难道是谢渊吗?可他们二人无冤无仇——起码是现在——按理说谢渊没有对他出手的必要。
闻弦用水浸润了下他皲裂的唇瓣,又从衣柜里找到一件长袍,换下他被血打湿的衣衫。
换完衣服,闻弦面红耳赤地坐回原位。
不得不说,洛淮洲身材真好,四肢纤长,肩宽腰细,八块腹肌,还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抱起来一定很舒服。
跟他这副白斩鸡的小身板真可谓天差地别。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有这种身材。
到时候就不愁追不到女神了。
他正胡思乱想,洛淮洲发出一声梦呓,然后睁开了眼睛。
闻弦凑上去:“师兄,你好点没有?”
过了好一阵,洛淮洲才哑着嗓子道:“……我没有大碍。”
听他说话都很费力,闻弦怕他一张嘴又牵扯到伤疤,赶忙道:“既然你伤着,就不要开口了。”
“幸亏谢渊不在,否则你这副样子,我真不知如何解释。”
“……不准提他。”
洛淮洲猛地打断他。
他的声音里有种罕见的凶狠,双目赤红,杀意与戾气遍布,扭曲了俊美无俦的五官。
闻弦生生打了个激灵。
看样子这件事果然和谢渊有关系。
“师兄,那你先好好歇着,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光速开溜,生怕洛淮洲气血不畅,迁怒到他身上。
“站住。”
闻弦咽了口唾沫:“你还有事吗……”
洛淮洲转过头,注视定他的双眼。
“陪陪我。”
第十八章 和师兄的秘密
闻弦简直怀疑他听错了。
阴险狡诈的大反派怎么可能露出如此脆弱无助的神情?一定是他在做梦。
他迟疑不决地走到床边。
洛淮洲嘴唇发白,额头布满冷汗,身子似乎还在发抖。
“你该不会是……被谁夺舍了吧?”
闻弦试了下他的额头,温度烫手。
“再这么烧下去,烧成傻子就坏了。”
他曾经就见过因为长时间高烧不退而变成傻子的人。
闻弦左右环顾,打算给他敷块冷帕子。
谁知洛淮洲预感到他要离开,倏地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到指尖发白。
闻弦只好安抚他:“好好好,我不走,你别抓得这么紧,我会疼的。”
他尝试着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洛淮洲呼吸急促,闻弦一时有些无措。
对了,洛淮洲不是喜欢林见微吗,不如找林见微照顾他,也能趁机培养下他们的感情。
“师兄你乖乖的哦,我这就去找你最喜欢的林师叔。”
闻弦拍拍他的脑袋,抓起一只毛笔塞到洛淮洲手里,迅速推门离去。
闻弦刚走到红月宫门口,谢渊的声音传来,他的脚步顿时变得迟滞。
“你怎么又回来了?”
“弟子寝居怎比得上仙尊的大床,我睡不惯所以回来了,仙尊应该不会在意我暂住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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