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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密旨(出书版)——晏齐

时间:2024-05-03 06:10:20  作者:晏齐

   书名:一道密旨(曹盾、马伯庸、紫金陈赞赏推荐)

  作者:宴齐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2-08-01
  ISBN:9787521219463
  品牌方:北京玖壹合创文化有限责任公司
 
  代宗即位,辅国与程元振有定策功,愈恣横,私奏曰:“大家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置。”代宗怒其不逊,以方握禁军,不欲遽责,乃尊为尚父,政无巨细,皆委参决。
  ——《旧唐书》
 
 
序章 虎狼伺新皇,密旨出长安
  公元762年是大唐极为特殊的一年:因安史之乱动荡了七年多的大唐重归平静,但同时开启了藩镇割据、诸侯林立的新局面。
  明面上,本为大唐下辖的大小藩镇依旧效忠于长安李家。实则,安史之乱的余波引发了让李家极为头疼的连锁反应——天下藩镇齐刷刷地开了窍:原来,一个兵强马壮的藩镇,离皇位是那么地近。
  所以,各大藩镇异心浮动。强大的藩镇甚至公开将朝廷本为控制地方而设的藩镇长官——节度使,变成了世袭制,成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囊中之物。
  为了扶大厦于将倾,也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安史之乱,在大明宫的一间密闭祠楼里,三个穿着差不多模样黄袍的人,围着昏暗的烛光,互相算着几笔说不清道不明的陈年旧账。
  在外人看来,这祖孙三代,唐朝的第六位皇帝唐玄宗李隆基,第七位皇帝唐肃宗李亨,以及再过半个月就要上任的准第八位皇帝李豫,在应对安史之乱这件事情上“交接”得不留一丝“缝隙”。
  李隆基这个“点火皇帝”错用了安禄山,在自己的皇位底下放了一把火,屁股烧得坐不住了。李亨这个“救火皇帝”赶紧接盘,把火给灭了,本以为自己能安安稳稳地坐在金龙椅上,结果发现火是灭了,可萦绕在龙椅周围的漫天火星子是抓也抓不完,掐也掐不灭。于是他默许了自己的儿子李豫来这张金龙椅上坐一坐。起初,李豫踌躇满志地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再三保证,结果等屁股挪到了烫金的位子旁边,看到了满天的火星子,才明白皇位没有那么好坐,开始犯了难。
  因此,李豫被逼成了一个“算盘皇帝”。
  来之前,李豫就已经在心里揣上了一把算盘,要跟自己的阿爷,以及阿爷的阿爷一道把皇位周围的火星子都给算清楚了,到那时候,他才能想想以后让自己的哪一个冤大头儿子来继续这趟接力。
  虽然这一次的“算账大会”是李豫组织的,但是“点火皇帝”和“救火皇帝”的盘账本事也不比“算盘皇帝”差。
  你且看,半躺着的李隆基虽然满头的白发,看着也像到了大限的年纪,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儿子李亨欠了自己哪些账,今天他就是要来跟儿子讨债算账的;你再看坐着的李亨,虽然都咳出了血沫子,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但他也很明白自己的儿子李豫欠了自己哪些账;你再看站着的李豫,不早不晚,偏偏挑这么一个时间要跟自己的阿爷和祖爷算算账,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个把自己祖辈、父辈都盘进了算盘里的“算盘皇帝”?
  这一次,老中青三代皇帝终于把几笔糊涂账算成了一笔明白账。
  李豫默默地走出祠楼,犹豫地看着手里捧着的受命玺,跟一个时辰以前他站在大明宫宣政殿前的愁苦模样并无区别。
  挂着两撇细小胡须的李豫方过而立之年。这位还没有即位的准大唐第八位皇帝穿着崭新的暗金龙袍,站在大明宫宣政殿的屋檐下,愁容满面,望着天上的乌云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豫的身子微微向右边倾斜,将重心压在右脚上。黄袍之下,他那只穿着黄绸靴的右脚在地上磨转。
  忽然,一道光束从簇团的乌云缝里打了下来,照得李豫左眉微微挑了挑。
  “圣人,该出发了。”杵在李豫右后方的骠骑将军程元振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又没接过受命玺。”李豫低声辩驳道。他低头看了看右脚,只觉还不过瘾。
  “可圣……主子,那两位都在等着您。”程元振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劝道。
  李豫抬起右手,用食指使劲压了压唇上本就整齐妥帖的短须。他眼神打转,四下观察盘算着,这一次该用什么样的新借口才可以拖延一阵。
  突然,天空飘下的第一滴雨好巧不巧地砸中了李豫的右眼,他闭起眼睛用食指搓揉。
  顷刻间,雨越下越大,给御前的广场抹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水亮。
  再睁眼时,李豫的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宫里那些遮风挡雨的黄罗盖我看得厌烦,难不成你让我淋着雨去?”
  程元振似早有所料,他向远处招了招手,一个小宫女双手捧着一把油伞送了过来。“主子,上次您便说看腻了黄罗盖,喜欢江南的青皮伞。臣那日就派人连夜赶去浙东,给您收罗了一把上好的江南青皮伞,还找了宫外的画匠,用特殊的墨料在青油皮上画了一幅敖龙图。哪怕是淋了雨,画上的墨都不会化开。”
  “你……”李豫着实没想到眼前这个一路“推搡辅佐”自己走向皇位的二号功臣为了能让自己尽快赶去祠楼,居然留了这么一手。
  李豫没好气地一把夺过油伞撑开,迈出半步准备踏下白玉石阶。
  撑开的青皮伞面上墨迹泼染,只见墨影山水间,一条四爪墨龙遨游半空,龙头低昂,龙尾侧摆,龙身盘错,龙爪勾起,着实威严。
  李豫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他仰着脖子,透着伞皮端详着那条墨龙。
  程元振以为这位主子总算是要出发了,才松下半口胸中憋气。
  “墨龙画得很是不错,可惜……”
  “嗯?”
  “可惜没画眼睛,是条瞎龙。不然瞧这神态威仪,倒是可以成为李家江山的好护卫。”
  “主子,龙的眼睛臣找人点上便是,我们还是快些去吧,这斜阳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程元振捏着紫色官袍的袖口,看着殿外广场上几口水位不断上涨的大水缸,有了些苦瓜相。
  “那也太麻烦了,给我一支毛笔吧,我来点睛。”
  笔墨已经取来,李豫急不可耐地翻卷起袖子,拿起笔跃跃欲试。
  大殿之下的广场上,滂沱大雨中,一个黑点快速接近。
  一个湿淋淋的小太监“扑通”一下跪在了李豫的身前,惊得李豫还未落下的笔悬在半空。
  “主子,辅国大人,他……他……”
  “说。”一旁的程元振一听到“辅国”两字,有些急不可耐起来。
  “辅……中书令李辅国求见,说昨夜刺客潜入中书令府,所幸近来收罗的几个高手席客庇护,才安然无恙。然而刺客狡猾逃脱,不知藏在了长安城的何处。中书令说,今天说什么都要看圣人一眼,还要与程大人再行商议大明宫神策军护卫兵权之事。确保圣人安全,他才能安心。”
  “都说了,父皇还在,怎么一个个就开始称我圣人了。”李豫一听李辅国求见,只觉说不出地别扭,右脚在地上暗暗摩擦得更加厉害,还借机跺了几下才觉缓和许多。
  “辅国大人是要我的兵权啊。”程元振自顾自地说道。
  李豫不动声色地靠近前来禀报的小太监,伸出一只手,压低声音道:“‘尚父’他就没让你给朕什么东西?”
  小太监一愣,当即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辅国大人给了小的这个,只说主子需要,也没说是什么……”
  李豫迅速将瓷瓶收入手中,好似生怕旁人察觉。
  “圣人……辅国大人他……”小太监不敢做主,只能继续问道。
  “既然‘尚父’来了,程大人,我们快些走吧。”李豫的神情显得十分惧怕,他随手扔下笔和伞,疾步走进雨幕里。
  “告诉他,主子今日在祠楼,让他改日再来。”程元振少有地庆幸李辅国的求见,他快步跟上,“圣……主子,撑伞,别淋着雨。”
  “万一墨化了,染盖了留白,怎么给墨龙点睛?”
  小太监看着消失在雨中的两人,跪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大明宫侧廊的建福门外,一匹枣红色的马甩了甩粗壮的脖子,毛发里的水珠瞬间朝四面八方散开。
  枣红马身后,马车车帘拉开,一张偶有沟壑的脸半隐半现。
  马车的前架上,车夫随手摘下脑袋上的斗笠一挥,为车里的贵人挡住了溅来的水珠。
  密雨之下细细瞧去,车夫的满头白发不沾点滴雨水。
  “等?”佝偻着背的车夫淡淡道。
  “萧息,回去吧,小主子今天是不会见我了。”
  “好。”萧息把攥在手里的斗笠戴上,一拉马绳,马儿掉头,马车就要启动了。
  “唉……难得我一片忠心,刚派人从东瀛找回了富士山的冰荷草,便研磨成药,给小主子送了过来。”
  老车夫并未有所回应。
  “还是见点儿血吧,否则咱这小主子不知轻重。”
  “嗯。”老车夫一扬手,长鞭鞭头闪过一点转瞬即逝的寒芒,划过密雨,在建福门外打了个转,不轻不重地落在了枣红马的背上。
  马儿哼了一声,不急不缓地拉着车驶离大明宫。
  建福门外,两个腰挎唐刀的护卫神情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对方,倒地气绝。
  血水顺着雨水向四周散去,匆匆赶来准备替圣人送客的小太监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两具尸体溅起的水花引起了墙楼上两排暗卫的警觉,他们纷纷跳下墙楼,站在建福门前,神情紧张地戒备着四周,却什么鬼影子都没有见着。
  就在建福门的东北方,一座三层高的暗红木房梁的祠楼前,程元振从李豫身后轻轻推了他一把,沉声说道:“主子,去吧。”
  李豫喉结微动,有些惧怕地打量着眼前这座他已经来过多次的三层小楼。
  祠楼的一层,左右两侧的墙面上各有一个圆形的窗户,好像两只眼睛;祠楼二层的外围是镂空的,透过雕木看去,里面一片森然漆黑;祠楼三层之上的瓦顶,左右两侧各翘起了一个用黑色瓦片搭架起来的尖顶。整座祠楼在黄昏雨幕的映托之下,好像一个凶煞罗汉的面庞,面对面地看着李豫。
  李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推开厚重的大门,迈出步子,跨过台阶。
  大门随之紧闭。
  房间里总共三个人。头发花白的老者半躺在长条的胡床上,灰须挂腮的中年人坐在木质靠背的胡床上。
  李豫小心地松了松衣袍,试图遮掩自己不断起伏的前胸。他神情恭敬,体态紧绷地站在两人面前。
  一时间,三个穿着质地相同、新旧有别的黄袍之人相视无言,都在等着另外两个人中的哪一个率先开口。
  “皇祖爷。”弯腰行礼的李豫率先开了口,对着半躺的李隆基半拜。随后,他稍稍侧身,转向坐在胡床上的李亨半拜,“父皇。”
  “你皇祖爷脖子都埋到土里了,还要等你那么久,你眼里还有你的皇祖爷吗?”李亨斜眼盯着咳嗽的李隆基,胡须下挂起一个满是嘲意的笑容。
  始终闭着眼睛的李隆基抚了抚胸口,气顺之后冷笑一声:“李辅国设计杀了你的发妻张皇后,还被这小子尊为‘尚父’,你怎么不问问这小子眼里还有没有你这个父皇?”
  话音刚落,李隆基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亨。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儿子欠自己的这笔孽债——当年在马嵬坡,李亨煽动将士,逼死他的“后妈”杨贵妃。
  “你——”李亨弯腰起身,作势准备扑向李隆基,然而脚下无力,一个踉跄又跌坐回胡床。
  “儿啊,你这般要死不死的模样,谁来辅佐我孙儿坐稳皇……咳咳……”一阵咳嗽,李隆基没有因为李亨的不敬举动而气恼,反而有些担忧起来。他看着一副温吞模样战战兢兢的孙儿李豫,着实对自家的江山放不下心来。
  “皇祖爷,父皇,还请不要再吵了,我……我有‘尚父’和程大人帮衬。”李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尚父’?”李亨看着李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儿啊,你是我李家江山的继承人,如何能尊一个老太监为‘尚父’?”
  “后悔了?”李隆基面无表情地问道。
  “唉……”李亨不知如何作答。
  “皇祖爷,父皇……‘尚父’对儿臣极为照顾。若是没有‘尚父’帮衬,儿臣如何能那么快稳定百官……”
  “你!”李亨被李豫的一席话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越咳越厉害,好像膳房的风箱一般。
  “太……太……太医!”李豫急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李隆基收起戏谑的神情,抬手制止李豫的呼喊。
  好一会儿,李亨才缓和下来。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躺在胡床上面色担忧的李隆基。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无言。
  低着头的李豫两手指尖缠绕,正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那些个或年幼或夭折的兄弟,轻声说道:“儿臣才德平庸,坐不得这九五之尊之位。不若儿臣这就去请教‘尚父’,后宫之中哪位母妃有喜,或可……”
  一片由乌沉木凿刻的暗黑色的七尖叶砸在李豫的脸颊上,他不顾面庞的火辣,双手接住了乌木七尖叶。
  “杀了李辅国。”李亨说道。
  “‘尚父’对我李家忠心耿耿,为什么要杀他?”李豫吓得眼泛泪光,同时右脚有些控制不住地暗暗使劲,摩擦地面。谁知他刚好踩在一块镂空的木板上,发出一阵“嘎吱”声,在幽静的祠楼里显得很是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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