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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密旨(出书版)——晏齐

时间:2024-05-03 06:10:20  作者:晏齐
  “望辅国……王爷在圣人面前替小人说说话,这个禁军统领之职,小人实在不能胜任。”身形高挑的鱼继典几乎是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半跪在地的膝骨微颤,让平整铺在地上的西域地毯起了褶皱。
  李辅国听到有人喊自己王爷,刹那间控制不住地眉开眼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表情,淡淡地说道:“鱼大人莫要说笑,授典还在明日。”
  鱼继典身子伏得更低了。
  “鱼大人还需要我帮忙说话?倒是说笑了。”李辅国吹了吹茶盏口的热气,“鱼大人远在浙东之时,便得我皇帝儿赏识,实属难得人才,何必谦虚?”
  “王爷切莫吓坏了小人。”说罢,鱼继典弯腰,额头贴地趴伏着,“若不是王爷抬爱,如今小人依旧是个宫城之中的小小门卫,哪里会有今天?只是禁军统领之权责远超小人力之所及。”
  “鱼大人谦虚。”
  “王爷,小人愿去朝廷新设在魏博的监军院,替王爷与圣人分忧。”
  “中原风沙大,比不得长安惬意自在。那可是个苦差事啊。”李辅国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一丝缝隙。
  “那便靠王爷跟田大人多多美言,照拂小人。”
  “嗯……你说田承嗣啊?天下闻名的中原突骑被浙东冒出的数百陌刀士胁迫得不敢踏出藩镇,你怕他做什么?”李辅国不屑道。
  “魏博兵强马壮,也只有王爷之威才能令其安分守己。”鱼继典继续拍着马屁。
  “你真想去魏博?”
  “求王爷成全。”
  李辅国听出了鱼继典话音里的恳切。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李辅国呼出一口气,双目完全睁开,喝了半口茶后放下茶盏,盯着趴伏在地的鱼继典说:“你那痴傻儿子怎么办?”
  听见这话,鱼继典虽咬牙切齿,但似早有准备,用最温和、卑微的语气说道:“犬子痴傻,可怜无娘,只求王爷收留,在长安享个富贵命。中原兵强马壮,好狠斗勇,不是留他之地。”
  “嗯。你不用去魏博了。”
  “什么?”鱼继典抬头,仿佛不信自己所听到的。
  “留在长安。”
  “可……”
  “我需要你执掌禁军。”李辅国语气间满是毋庸置疑。
  走出李辅国府邸大门的那一刻,鱼继典腿一软,要不是扶着一旁的柱子,差点就要摔倒。寒冬腊月,他的内衫湿透大半,白色的雾气不断透出,消散。
  候在府邸外的随从为鱼继典披上一件大衣,两人在铺着薄雪的街上渐行渐远。
  李辅国大宅的正院角落里,车夫正在卸鱼继典送来的一车金银丝帛、珍味奇药。在快要清空的板车上,萧息看见了压在最底下的一个古朴的,边角有些绿色霉点的木匣子,生起一股少见的强烈好奇之感。
  萧息正要打开木匣子,李辅国走过来,笑着看向鱼继典的一地“忠心”,说道:“萧息,刚才那滑头鱼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嗯。”
  “怎么样?可听出情真意切?”
  “满嘴谎话。”萧息的白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上,没有一缕垂发。
  “呵呵,管他如何,大明宫上下内外的神策军只听我号令,你仍旧跟在我身边护着我。”
  萧息微微点头,手就要伸向木匣子。
  宅院的门口一阵热闹,长安的大小官员排着队来拜会李辅国,只求自己带来的“忠心”也能堆在这大宅正院的角落里,换得来年更宽阔的仕途。
  “萧息,去拉车架。”
  “嗯。”
 
 
第三十三章 最后的屏障(二)
  宝应元年岁阑之夜,大明宫的祠楼里,李豫千疮百孔的心腾起了一丝小小的希望。
  他从蒲团上站起,凑近冷惊身后的盲客,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被属臣从浙东带回的人,虽然来长安三月有余,但今日还是第一次瞧见,据说是那天师府杜阴阳的徒弟小盲客。
  “圣人,可瞧够了?”少年郎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怎么的,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那对浑白的眼珠才给人造成这种感觉吧。”祠楼的黑暗角落中,一个暗卫盯着邓奇,在心里那么想着。
  “你看得见朕?”李豫略微有些期待地看着邓奇,右脚在地上轻轻磨了几下。
  “圣人走近,周遭暖和了些。”
  “来人,把伞取来。”李豫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护卫,微微点头。
  护卫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取来了一把青伞。
  “把伞给他。”李豫对着膀大腰圆、穿着黑色重甲的护卫示意。
  护卫点头,抄起青皮伞朝邓奇的脑袋打去。
  冷惊暗暗窃笑,想着这个不知轻重的护卫定要吃亏,有意试试邓奇深浅的圣人也会感到惊讶且满意。
  “啪”的一声脆响,邓奇的脑袋被青皮伞抽了个正着,额角起了个大包,头发也散乱了许多,邓奇恼怒地问:“圣人,这是做什么?”
  “冷惊!”李豫脸色沉了下来。
  “不是,圣人,这小子他……”
  “费了那么大力气设的局,晚上怎么办?”李豫声音变高。
  只听齐刷刷的一阵铁甲碰撞的声音,两旁的护卫皆向前踏了两步。程元振只能杵在原地不住地讪笑,手足无措。
  冷惊一脸恳求地看着邓奇。
  “冷大人,别看了,小子我瞧不见的。”邓奇摸摸额角的鼓包。
  “你……”冷惊打算跟正向蒲团走去的李豫解释。
  不知什么时候,重甲护卫手中的青皮伞出现在邓奇手上。邓奇打开了青皮油伞举在头顶,用鼻子嗅了嗅。“这墨料闻着味道有点熟悉,伞皮上画的什么?”说着,邓奇举着伞走向李豫。
  祠楼阴暗的角落里,数十支冷箭射来,离得最近的重甲护卫抽刀砍向邓奇,毫不留情。
  只见伞轴转动,伞面上的墨龙跟着伞皮绕圈,一时间仿佛活了过来,栩栩如生。
  所有的冷箭一碰到飞腾打转的墨龙,便好似被人抽干了力气,软塌塌地掉在了邓奇的脚边。
  邓奇伸出两指夹住了就要砍在伞皮上的唐刀。“这位兵爷,好墨料难得,小子虽然不知上面画的是什么,毁了岂不可惜。”
  李豫转过身,眼见着唐刀停留在青皮伞上几寸之距,被奇怪的盲客用双指夹着,再难进分毫,而开着的青皮油伞上,双目空洞的墨龙此刻看上去竟多了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味道。
  “好小子!有趣!”李豫的右脚痒得更加厉害了,不自觉地轻轻跺脚。黄袍起伏,已经有些遮盖不住黄袍之下的小动作了。
  程元振注意到了,只当圣上是因为激动。
  冷惊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陪着笑道:“圣人,小人绝不敢欺君。”
  “很好。”说话间,李豫充满希冀的双目炽热地盯着邓奇,“既然你师傅是天师府的,等你给朕办成了事,朕也让你进天师府。”
  “杜阴阳是我二师傅……”
  “你还有大师傅?”
  “嗯。”
  “在哪儿?”
  “也死了。”
  “哦,可惜。”李豫露出惋惜的神色。
  “圣上,冷大人说你有小子拒绝不了的条件,小子才答应受着一路颠簸,拖着病残之躯,来到长安的。”
  “放肆!你这瞎子,还没做事,就敢与圣人讨价还价!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能为圣人办事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程元振少见地怒喝起来。他一直悄悄观察着李豫,因为他知道邓奇看不见,而自己这一番行径也是表演给李豫看的。
  “既然如此,小子告辞。”邓奇果断转身,准备离去。
  “你身手再好,只身一人去东瀛,又有什么用?”李豫挥手制止程元振再说些什么,自己不自觉地追了一小步,“你到了东瀛,打算直接杀进他们天皇的宫殿里?”
  “天皇深宫,守卫重重,暗地里潜藏埋伏的武士更是不计其数,就算武功高绝如你,也未必……”冷惊说道。
  “小兄弟放心,只要你帮了朕,来岁朕便让你当使臣出使东瀛。到时你便能毫无阻拦,名正言顺地站在天皇面前,在他毫无防备时再动手,岂不是万无一失。”
  邓奇定定地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随即微微点头,缓缓地转回身来。
  “好,既然如此,那个马夫便有劳小兄弟了。”李豫显得愈发客气。同时他将左脚踩在了右脚上,几乎变成了单腿独立。
  “什么马夫?”
  “就是李辅国的车夫。”冷惊抢话道。
  “哦,原来圣上是让我除掉那个奸邪之人!”邓奇明白过来。“他就是你今晚的目标。”程元振抢话道。
  “那马夫用的什么武器?”邓奇再问。
  “朕记得是根鞭子?”李豫不确定地回答道。
  众人点头如捣蒜。
  “可需要帮手?”程元振询问邓奇。
  “你问我需不需要帮手?”举着伞的邓奇一副不屑的表情。“不愧是天师府那盲客的高徒。”李豫赞赏点头。
  “帮手当然是越多越好。”邓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程元振将两人送出了祠楼。
  邓奇手上比来时多了一把青皮油伞。
  程元振看着双目浑白的邓奇,不无担忧地再次嘱咐道:“邓少侠,此次行动成败与否,就看你的了。这把油伞上的墨龙可是圣人钦点的天家护卫……”
  话还没说完,程元振突然闭上了嘴巴,朝身后看去。
  不知邓奇什么时候闪身到了程元振的身后,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程大人,下官的家眷……”冷惊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安心回去待着,不管怎么说,明日你都能与你一家老小团聚,只是活着团聚还是死着团聚,便看这位邓少侠了。”
  邓奇自顾自地离开。
  冷惊跟随离开,神色很是不安。
  回到李豫身边的程元振弓着腰,惊呼道:“快传!快传御医……”
  半蹲着的李豫制止了程元振,只见他双手放在右脚的黄绸靴上不断地抓挠,黄绸靴渐渐起毛,不再光滑。
  “滑头鱼那儿怎么样了?”来来回回都快要把鞋子挠破了,李豫脸上纠结的神情缓和许多。
  “圣人这是龙体有恙?”程元振一脸惶恐,关心地问道。
  “滑头鱼那里如何?”李豫再问。
  “鱼将军把一切都已置办妥帖,没有被发现。”
  李豫喝退了程元振。
  两名暗卫端来了一盆雪。
  李豫正准备脱下靴袜,一看几名暗卫还在,只得穿着鞋子将两只脚埋进了雪盆里。
  他很清楚地知道,在计划未成之前,足癣这样丢脸的暗疾绝不能让可以为自己提供缓解奇痒之灵药的李辅国之外的人知道。自己还不是大明宫真正的主人,还没有获得真正的自由……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屏障(三)
  宝应元年岁末,李辅国应付完各路官员的贺拜,喧闹的府邸渐渐恢复了夜里该有的安静。
  李辅国神情有些疲惫,微微弓着身子背着手。他瞧着堆积如山的奇珍异宝,它们代表了各路人马对他的“忠心”,不由得志得意满起来,他随意地说道:“萧息,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拿了便是,剩下的明晨找人清点。”
  “不用。”老车夫紧了紧腰上缠着的鞭子,面无表情。
  “那些个山珍奇药对你练功该有助益吧?”
  “没有。”
  李辅国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心想着这个跟随左右的“保命符”怎么是个三拳都打不出个屁的闷罐子。
  “唉……随你吧。”李辅国晃晃脑袋朝内堂走去。
  突然,堆如小山般的贺礼开始轻轻震动。
  “嗯……”萧息警觉起来。
  李辅国也停住了脚步。
  宅邸门口,麻巾盘头的年轻小厮正在将屋檐下的积雪往外扫去。台阶上杂乱的脚印再次被厚厚的白雪掩饰。
  一只青色靴子,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只套着青色靴子的脚率先踩在了第一级台阶上,紧接而来的两步异常轻快。
  邓奇撑开手中的青皮伞,挡住了侧面劈向洒扫小厮的一把快剑。“说好的,不杀无辜……”他的语气间带着一丝恼气。
  邓奇收起油伞。
  小厮顺着邓奇的话音侧头看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小厮手上的扫帚变成好几截掉在了雪地上,切口平整光滑。
  小厮反应过来就要叫喊,邓奇大拇指按压着中指,对着小厮的额头轻轻一弹,小厮昏了过去,直挺挺地躺在了雪地里。
  漆红色的大门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就开了。
  府邸内,一个发霉的木匣子从贺礼堆里“挤”了出来,匣子盖自己弹了开来,说不出地诡异。
  匣子里装着的是一把布满了豁口、有些锈迹的铁剑。哪怕映着皑皑白雪和皎洁的月光,也不见它有一丝逼人的寒芒。
  “退!”萧息扬起鞭子卷住不远处的李辅国。
  眼看李辅国就要被扔进堂内,瓦顶上突然落下五柄利剑,利剑之后五名蒙面刺客皆手握匕首,势要取走李辅国性命。
  “叮……”接连十声,五柄利剑和五把匕首被鞭头的挂刃挡开。五名刺客捂着受伤的手臂,逃回瓦顶,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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