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阴……”
墨阴将头埋在他颈间,低哑着嗓音,轻声说着:“还真是可怜啊~
你这样,还真是让本君心疼的厉害~
以为等到了依靠,等到了光明,谁知,最终却被那所谓的“期待”,遍体鳞伤,万劫、不复……
如此经历,倒是与本君,有几分相似了~”
明觞感到诧异:“难道魔君大人也……”
“怎么?不相信?”
“属下不敢……”
“其实本君最初入魔时,与如今的你倒是有几分相似,第一眼,就死心塌地的爱上了那个,救我出深渊之人。
他教我魔功,教我识字,还有一些,少年时从未涉及之事……
所以我便傻傻的以为,此生必然非他不可了,谁知……
呵,历经千年的时光,他终于还是让我彻底死心了。也好……
早日看清,也总比继续执迷不悟下去要好~你说呢?”
最后这句话,他好像是特意说给某人听的。
“墨阴……”
“嗯?”
下一刻,明觞竟做出了此生唯一一件最大胆之事。
他快速在墨阴脸颊上落下一吻,再如烟火一般转瞬即逝的离开,就好像从不曾发生过一样。
然而泛着薄红的面颊却将发生过的一切全部清晰仔细的记录其中,成了这一切存在的最好证明。
第119章 活着是他的唯一目的
如果是前两次取血的时候,白司霜想要掩饰的若无其事,并没有难度,但如果是第三次,却不行了。
一个人身体中的血液毕竟有限,如此大量的取用,谁都受不住。
白司霜的脸上是难掩的虚弱,嘴唇更是苍白的宛如一张白纸。
他端起那碗血,慢慢走向沉睡中的傅惜安,坐在他旁边,冰凉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带着无限眷恋。
稍后他唇边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这笑容宠溺无比。
“我不会让你死的。”
傅惜安:“……”
他不再迟疑,像往常那样饮了一口鲜血,再将傅惜安轻轻扶起在自己怀中,含上他的唇。
白司霜以为一切都会如常顺利的进行下去,谁知在打算从傅惜安唇上离开时,舌尖忽然被另一条舌头拨弄,与他肆无忌惮的加深着这个吻。
腰部也被他的一双手紧紧抱住。
白司霜当时几乎是忘了反应,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一直以为傅惜安是睡着了,才敢这么做,谁知,并不是这样。
忽然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
白司霜垂下眼眸,不敢直视傅惜安的双眼,还在想这件事该怎么与他解释才能让他不那么愧疚,不那么难受。
傅惜安吻着吻着,唇间渐渐泛起苦涩的味道,他将白司霜的唇松开,大大方方的看着白司霜苍白的面容,抬手抚摸着白司霜的脸,满眼的心疼。
傅惜安一直觉得从前的自己有些傻,但他再看现在的白司霜,好像相比从前的自己也强不了多少?
都挺傻的。
“夫君知不知道这么做我会心疼?”
白司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对于他而言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
“你的命更重要,此事莫要任性,听话。”
白司霜说着,将手中的碗递到傅惜安唇边,示意他喝下。
傅惜安抬手接住。
尝了一口是鲜血的腥甜,很难当酒水一样一饮而尽。
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依旧可以皱着眉,忍着呕吐感将其一口一口的慢慢饮尽,直到一滴不剩。
他心疼白司霜不假,但他更珍惜自己的命,何况白司霜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自己总不能将他的心意浪费。
看着傅惜安这样懂事,白司霜内心感到欣慰。
毕竟他原以为以傅惜安的性子一定会拒绝。
“啪……”空碗被从他手中坠落,在地面上摔成了两半。
而再看傅惜安的一张脸,此时早已被泪水模糊的不成样子,清绿色的眼瞳中泪水将瞳仁映照成了无数碎片,像是会随时破碎一般。
傅惜安一边眼底失控的掉着眼泪,一边抬手用力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的感觉就好像是要被生生撕裂掉那样疼,疼的他不能呼吸。
好像即将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挣脱出来。
“夫、夫君……疼、好疼……这里,好疼……”
傅惜安语调凌乱的不成样子,白司霜将他紧紧抱着,以为他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紧张的不行。
谁知傅惜安接下来却说:“心、好疼……它好像不是我的,那它是谁的?谁的呢?我的呢?我的……我的去哪里了?不、不见了……
找不到了……夫君,我找不到它了……”
当真是找不到了啊……
不然他怎么会如此痛苦,如此矛盾?
一个人就好像是要被生生撕裂成了两半。
他分明那样爱着他,可在这颗心里,却半点找不到爱他的感觉。
它只是在麻木的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如何将一切的利益最大化。
这颗心包含了所有权衡利弊的方法,唯独没有告诉他,该怎样去爱。
白司霜也感到疑惑,傅惜安之前还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呢?
白司霜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开始检查傅惜安的身体状况,得到一切正常的结果后他反而更加担忧了。
因为此时傅惜安的反应根本不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如今还疼吗?”白司霜的手重叠放在傅惜安捂着心口的那只手之上,皱眉担忧询问。
傅惜安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慢慢的缓了过来。
又在白司霜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猛的揪住白司霜的衣领,仰着头强迫着与他热吻。
两人相互不同的气息在狭小的空间内彼此交错融合着,还有那一股甘甜微涩的血腥味弥漫至整个口腔。
其实傅惜安想说,不要再为他如此付出了,自己不想看到他受伤。
但傅惜安说不出口,他的心告诉他,无论如何,自己必须活下去,没有任何事能比这件事更重要。
活着是他来这个世界的最初目的,也是唯一目的。
他不该为了任何事而改变,甚至是放弃。
第120章 我们杀了她吧?
明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袭粉红色华裳,以胭脂涂抹面颊,美艳动人。
说他是歌坊的姑娘,怕是没有人不相信。
明觞庆幸自己这个样子没有被自己的娘亲看到,不然绝对是要被打个半死的!
他娘亲总希望他能像个好男儿一样顶天立地,即使不能上阵杀敌,也至少能护好自己,莫要以色侍人。
她这一生最恨以色侍人。
想到这里,明觞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看着镜子中的美人,自己都觉得陌生。
可这个样子,偏偏是他所喜欢的……
罢了……
反正自己时日无多,也不指望在这屈手可指的日子里,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随他去吧。
明觞最后将墨阴赠他的那支珠钗插入发间,对着镜子尝试着露出一笑……
“好了,进、进来吧……”
随着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墨阴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门外。
两人目光相对时,明觞不安的垂下了眼。
墨阴却被这一幕震撼的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因为在看到明觞的第一眼,他以为是从前的他回来了。
就是最初恍惚间的那一眼,像,太像了。
是他此生最开始学会心动的那一瞬。
那人教会了他爱,教会了他恨,最后又不声不响的从他生命中消失。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自己此生唯一最仇恨之人才对,自己不该想到他才对。
可是、为什么偏偏……
随着墨阴一步步靠近,明觞紧张的手心都冒了虚汗,此刻的感觉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期待,大约……是期待更多一些?
“墨、墨阴……”
在明觞还未反应过来时,身体猛然间被墨阴紧紧拥入怀中。
好像是抱住了他唯一视若珍宝的东西,在他耳边声音低又柔的说着:“我爱你……”
“……”明觞没想到墨阴竟然会如此直白,一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不准走,永远不准离开我,一直陪着我……”
“好,我……不走,墨阴,我不走。”
明觞单纯的以为这番话就是墨阴说给他听的,肺腑之言。
于是一遍遍的回应着他,安慰着他。
墨阴很少对除真心所爱之人以外的人用心,唯独对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对他的情绪实在是复杂到了极点。
同情他,可怜他,就是不爱他。
想要保护他,见不得他受到半分伤害,对他的一切都好奇,想要进一步靠近他,只是一想到“爱”这个字,他就自然而然的止步了。
毕竟他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挤得进去第二个。
“真好看~”
耳边微痒,原来是墨阴正抬手拨弄着他耳边的桃花坠。
“墨阴喜欢就好。”得到墨阴的夸赞,明觞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好像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墨阴俯身吻了吻明觞柔软的脸颊,双手揽于他腰间,与他更进一步,认真打量着眼前人此刻的妆容,白里透着淡淡的粉色,娇艳的如同桃花一般。
墨阴知道他此刻身体的感受其实并不好。
但就像是与他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关于那件事,谁都不说。
“你心悦本君?”
明觞短暂挣扎后,点头。
毕竟与墨阴从相识到如今所经历的一切,都刻骨铭心,在认识墨阴之前,自己从不曾知道世界上竟还存在着这样一种美好的情感。
这样的情感让他对这污浊不堪的尘世第一次产生了留恋,即使生在泥潭,也想继续拼尽全力的挣扎下去,尽可能的再多活一天。
“好,既然如此,本君成全你。”就当是弥补自己对他所亏欠的。
两人主动靠近彼此,唇瓣相碰。
-
魔宫。
司宁殿。
两人最终只是亲吻,什么也没做。
毕竟白司霜如今的身体已经那样虚弱,傅惜安还没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
赋心又一次前来“拜访”。
傅惜安毫不掩饰眼中的不满。
不过还没等傅惜安开口,白司霜已经先一步拒绝了与赋心见面。
别的问题暂且不说,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不能被赋心看到,不然她肯定会怀疑。
到时候自己也是百口莫辩。
这样想着,白司霜首先将那只带血的碗给处理掉,再将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清理干净,不管赋心会不会进来,做好万全的准备总没坏处。
傅惜安也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要是被赋心知道白司霜一直在用自己的血救他,赋心肯定会不惜一切的阻止,到时候不管是白司霜还是自己,都免不了麻烦。
甚至他的命也有可能保不住。
还有一件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这才是第三天白司霜就已经虚弱成了这个样子,那么未来的第四天,第五天呢?再往后呢?
是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只有让白司霜做出牺牲呢?
白司霜……非死不可吗?
“不……”
白司霜回头就看到傅惜安脸色差到极致,有些担心的上前,却被傅惜安一把抓住胳膊,满眼郑重的看着他。
白司霜被傅惜安这样看的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傅惜安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让他震惊的话。
果不其然……
“夫君,别再给我血了,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他决定了!不管怎么样,白司霜一定不能死!
原来是这句话。
倒是与白司霜所料想的差不多。
白司霜坐到傅惜安身边抬手摸了摸傅惜安的脸颊,无奈道:“若是不那样做,你会死。
你放心,我答应你,不会有事。”
“不行!”傅惜安态度坚定,十分硬气的否决了他!
毕竟人命关天的事,他怎么可以赌呢?
“夫君,不是只有你的血可以救我!魔尊的也可以,我们用她的血吧,好不好?”
此言一出,白司霜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看着傅惜安的眼神忽然有些复杂。
他难以相信傅惜安竟然会这样毫不犹豫的说出这样冷漠又残忍的话。
这样的傅惜安,让他觉得陌生。
不出意外,白司霜拒绝了他。
那可是自己的母亲,自己这些年已经亏欠了她太多,怎么能再一次做出伤害她的事呢?
绝无可能。
傅惜安在将这个问题抛出的同时,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并不是在询问白司霜意见,只是通知他。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必须一试。
他不敢赌流那么多血白司霜还能活下去,但他绝对敢赌,就算自己真的那么做了,白司霜也一定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可。”
“夫君,这件事就听我的吧,一直这么下去你会死的,但如果让她帮你分担一些,你们就都能活下去了,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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