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也拆出来不少,谷屿把挑出来的男装铺在塑料布上,女装就叠起来放好,她们终于可以换换衣服了。
“诶?这是什么?”马映红从纸盒子里拆除一根灯管似的东西。
季葵星接过来:“这是磁吸式的台灯,我宿舍就有一个。”
她站起来,试着把它贴在铁皮车厢墙上。
还真的能行。季葵星摸了摸触控的开关,车厢里终于亮堂起来。
“这东西不错,是充电的吗?”马映红又把它拿下来瞧了瞧,“可惜咱充不了电。”
“谁说的?嘿嘿,”江秋暂时放下手中的快递盒,把太阳能板掏出来,拼接好。
正好太阳出来了。
充小台灯电还是没问题的。
“可惜咱们手机都进水了,”江秋叹了口气,把太阳能板放在一旁。没有储能装置,现在也不用烧河水,暂时不用放到车顶上去。
谷屿突然抬头,问马映红:“对了红姐,你手机还在吗?”
马映红说起就心疼:“跑出来的时候被摔坏了,屏幕稀巴烂!哎,我刚用一个月工资换的新手机……”
谷屿又蔫了下去,她都要分不清现在是几号了。是16还是17号来着?
“哈哈哈!拆到一副扑克牌,还是联名款呢!”江秋高兴得直拍大腿,“这个动漫我还看过!可好看了。”
马映红也眼睛一亮:“可以斗地主了!”
周果果捡起一个塑料小包裹:“咦?这是什么?小小的却这么重。”
周果果划开包装,赫然是两本厚厚的《高等数学》。
“果果,这可是好东西啊,”江秋幸灾乐祸的笑,“你给我,我给你留着,我们打牌的时候你还可以在旁边自学大学课程呢~”
周果果花容失色:“才不要!凭什么我不能打牌?!”
说着就要把书撕了扔下去。
江秋一把夺过:“你才十七岁!未成年人不能打牌!左学姐说了,联盟其他地方没受影响,出去你还是得学的,怎么能输在起跑线上!”
“我恨你!”周果果气死,低下头拆下一个盒子,不和她打闹了。
马映红却抓住了重点,耳尖一动:“其他地方不受影响?什么意思?”
谷屿不急不忙:“之前通讯还没断的时候,新闻不是说了吗,联盟其他地方受波及小。所以我们才准备离开中湖的。”
马映红对这个新闻有点印象,点点头,没有怀疑。
“对了红姐,说起来,你一定要回宏延市吗?”谷屿想起货车的仪表盘,“这辆车大概还能跑五百公里,如果不去宏延市的话,能直接从西北那边离开中湖。”
去宏延市还要往南一百多公里,再从宏延市出去,油箱就不够了。
“我…”马映红有些纠结,毕竟直接离开中湖州,幸存的概率大很多。
但她想到还在宏延市上初一的女儿,还是眼神坚定的拒绝了。
“不行,我一定得去宏延,我女儿还在那儿,”马映红摇头,“你们……”
之前计划去宏延是因为她们还没有车,现在,谷屿其实有些动摇了。
如果直接北上,沿着平行岭谷南山脚下的环州高速,最多后天就能离开中湖所辖范围。她们的油完全足够。
不过这是一场豪赌,因为这条线路是岭南所有意识到需要离开中湖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考虑的,就跟岭谷隧道群一样,大概率会拥挤不堪,并且沿途没有河流补给水分。
而现在先到宏延,还能去宏延物流园补充一次物资不说,从宏延沿着勿江而行的州道,应该车是最少的,因为这条路里程最长,路况也不如高速。
但万一环州高速不堵呢?
马映红对中湖州比季葵星她们熟悉得多,仔细一琢磨,就想到了这层。她担心左与山决定调头向北,不再途经宏延市。
季葵星和江秋她们可能会因为心软答应她,但马映红深知,左与山不可能因为心软放弃更近的路线。
谷屿能看出来马映红的担忧,放下手中的衣服,和她们蹲到一起:“放心,红姐,我就是问问。我们还是会从宏延走的。”
马映红吃惊道:“真的?”
这个阎王爷改邪归正了?
“当然。”
谷屿看着她们这个大车厢,脑中愈发肯定,道路畅通是第一要义,毕竟这种货车远没有小轿车灵活。
只要一遇到堵塞的路段,那她们就前功尽弃了。
季葵星三人左看一眼谷屿,右看一眼马映红,直觉刚刚她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交锋,不过还是没让她们看出什么不对劲。
“诶,红姐,你女儿多大了啊?”江秋手肘碰碰马映红的胳膊。
“还在读初一呢,”马映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们在学校怎么样……”
马映红想起女儿红扑扑的笑脸,眼眶泛起泪花: “要不是想着要去找她,我现在估计还躲在工地宿舍里没出来呢。”
江秋拍拍她的背:“别担心红姐,学校有老师呢,而且我们不是都没看见军.队吗?说不定他们就是优先保护中小学校去了呢。”
“嗯。”马映红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继续拆快递。
季葵星和周果果口中也说着宽心话,只有谷屿一个人蹲在旁边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啥?”周果果从泡沫箱子里抽出一支玻璃瓶,上面是一堆她不认识的单词。
江秋接过来瞅了瞅:“伏特加呀,还是65度的。这个买家肯定是个酒鬼。”
“这么高的度数?”季葵星也凑过来看,这都勉强可以用来消毒了。
玻璃瓶比较脆弱,江秋又把它放回泡沫包装里放好。
快递盒越拆越少,季葵星捡起地上的一个正方形盒子,划开。
是一个黑漆漆的金属框,后面还穿有几根皮革。
季葵星问江秋:“这是什么?”
江秋抬起头瞥了一眼:“防咬器呀。我舅舅家的哈士奇就戴这个。”
那用途就十分明显了。
江秋叹了口气:“这样没用呀,早知道我不拿了,看着盒子小,还以为是个杯子呢。”
“谁说的?”季葵星唇角勾起,拍拍在她旁边蹲在的谷屿。
谷屿有些莫名其妙: “叫我干嘛?”
季葵星一直对她咬她的事情怀恨在心,现在终于有机会扳回一局。
“这东西给你用不是正合适吗?”
谷屿眼睛一下瞪大:“你骂我是狗?!”
另一边的三人眼神不知所以的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
“不是吗?你昨天咬我好疼!”季葵星扒开衣领,露出白得晃眼的颈间,“印子现在还没消呢,痛死了!”
谷屿凑过去,还真的有浅色的她的牙印子。
“啊…对不起,葵星。”谷屿的气焰一下被灭下去。
谷屿从季葵星手中接过止.咬器,把皮革的扣带在脑后扣好。
对面的三人都看呆了。
季葵星也被她的举动惊到,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个江秋随便捡的东西,尺寸竟然正好贴合谷屿的面部。她的下颚被固定得严丝合缝,说不了话。
谷屿只好睁大眼睛,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可怜兮兮地看着季葵星。
见季葵星没有动作,她拉过季葵星的手,在她手心比划写字。
“葵星,原谅我了吗?”
季葵星根本就感受不出来她画了些什么,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谷屿也不气馁,无视对面队友的眼神,挪到季葵星面前蹲着,拉着她的手写。
“原、谅、我、?”
这次她写得慢了很多,季葵星明白了。
什么啊,她只是想出口气,又不是真的骂谷屿是狗……
这人真是,说她聪明吧,她好多东西都会。但有的时候,又单纯得可爱……
季葵星点头,垂着眼盯着谷屿发呆。
季葵星不说话,谷屿也不急,她手放在膝盖上,不去解开束缚,任由季葵星打量。
谷屿的眼睛狭长而英气,现在却无辜的任由她注视。如果不是季葵星清楚地记得她威胁她的狠戾,就要被她骗过了。
江秋和周果果已经习惯了,拿了包刚刚拆出来的瓜子嗑起来。
马映红觉得自己好像是唯一的局外人:“她俩…是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啊。”江秋想都不想就回答她。
马映红不信又看向周果果。
周果果吐出两片瓜子皮:“没什么关系呢。普通队友。”
?她可是看得很清楚,季葵星锁骨上是真的有牙印的,这能是普通关系啊?
只有她老公会那么咬她。是她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潮流了吗?
马映红怀疑人生。
“那…小左…她?”马映红悄悄凑近江秋耳边,嘀咕了两句。
毕竟哪有人会戴狗狗用的嘴套啊?
江秋神秘兮兮的指了指太阳穴,也凑近马映红耳边:“左学姐她…有点…嗯!”
马映红点点头,表示明白。
谷屿看着季葵星的手,想到什么,突然站起来。
“诶?你干嘛去?”季葵星喊她。
谷屿还没取止.咬器呢,没回答她。
只见她双手拉住车门顶部,矫健地翻上车顶,咚咚咚的跑到车头那边,去驾驶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留四人在车厢里相视无言。
“呃……”
三双大眼睛齐齐盯着她,季葵星脸兀地涨红。
没过多久,谷屿又咚咚咚地在车顶跑,从后门跳进来。
手上提着一个工具箱,交给季葵星。
“怎么了?”
谷屿指了指自己面上的金属条,依旧冲季葵星眨巴眼睛。
非要她给她取呢。季葵星一阵无语,放下箱子,冲她张开手臂。
谷屿往前一步,低着脑袋埋进季葵星怀里。
季葵星双手伸到谷屿脑后,在她高马尾的发丝里面摸索。谷屿的发质有点硬,她头发是烫过的,放下来应该是波浪卷,季葵星在脑海里想象谷屿的那副模样。
金属扣不难找到,“啪嗒”一声解开。
止.咬器终于取下,谷屿牵起季葵星的手腕:“葵星,我在驾驶室找到了之前司机用的工具箱,你试试修你的手表?”
季葵星打开工具箱看,里面各种型号的螺丝刀、钳子,应有尽有。毕竟汽车的结构复杂。
她拿过一个大点的纸箱子,取下手表,挑了一把最小的十字螺丝刀,开始拆卸表盘。
第20章 赌博害人
季葵星把手表放在纸箱上,拆下来的表盘也放在纸箱上。
手表的零件太轻太小,众人都屏住呼吸。
谷屿忍不住想和季葵星说话,干脆又把止.咬器拿过来自己戴上了。
季葵星感受到一束热烈的目光投在自己脸上,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季葵星拆下最后一颗螺丝钉,抽一张纸巾把里面的水吸干,抬头看向谷屿,想问她时间。
却见她又把那东西戴上了。
金属的光泽和黑色的皮革不会让它的佩戴者显得服从,反而处处都暗示你,这是一只危险的犬。
但谷屿柔软了目光,眼神清澈又明亮,季葵星似乎从她的眼里看出了崇拜。
季葵星按下心底的异样,沉声问:“几点了?今天是几号?”
对面的江秋和周果果掰着手指头数:“好像是,16号吧。”
季葵星点点头,拨动了半圈小表盘:“那几点了呢?”
三人都摇头,谷屿却不声不响拉过季葵星的手,在手心写下:10。
“10点?”
谷屿点头。
季葵星不疑有他,手指捻住指针,很稳,把它弄到准确的位置。
马映红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几点了?”
周果果也眨巴着眼睛,求知欲旺盛。
谷屿却指指季葵星的动作,她还在拧回螺钉,意思是等她修完。
“好啦!”季葵星拿起手表朝谷屿晃晃。
谷屿这才取下止.咬器,眉眼弯弯,配合季葵星:“葵星好棒!”
季葵星主动把手表交给谷屿戴着,她似乎很需要时刻看时间。
周果果蹭过来晃晃谷屿的手臂:“山山姐,你怎么知道的时间?”
谷屿有点疑惑:“你应该刚学过吧?这是高中地理的知识。知道漳河的流向,确定正北方,面朝北方站着,看自己的影子在哪儿。我刚刚不是到车顶上去了吗?”
季葵星对时钟的发展略有了解:“其实就是日晷哦。不过日晷是指针是指向北天极,但原理差不多啦。”
周果果似懂非懂的点头,自己琢磨去了。
江秋和马映红继续拆快递,顺便堆好拆开的纸板。本来江秋是想扔掉的,不过马映红说可以拿来烧火,便都留下了。
她们又拆出来一个床上折叠书桌、几袋口罩、两个水杯,都还算是有用的东西。
谷屿见她们收拾得差不多,便问她们要不要继续赶路。
“想到河边去烧水,我们好久没吃热的食物了,”周果果还在地上画圈圈,“想吃泡面。”
谷屿点头,一个人去了驾驶室。
开动车子之前,谷屿低头盯着手中的止.咬器发呆,最后把它放进了副驾驶的手套箱里。
一路向南。
谷屿百无聊赖的单手握住方向盘,偶尔瞥副驾驶一眼。好无聊,应该揪一个人来陪她的。
后面的几个人,除了周果果被明令禁止以外,其他三人开始斗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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