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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刀与尖头锤战斗艺术(GL百合)——埃勒里出走

时间:2024-05-04 07:47:41  作者:埃勒里出走
  “古学姐,好巧,又见面了。”
  谷屿墨色幽暗的瞳孔像狼一样锁定赵同,不管他怎么讨好的朝自己笑。
  她可不是瞎子,后座上还有一个男人。
  谷屿举起锤子,尖头抵在他喉结前:“跟着我们干什么?”
  “别别、我们没有恶意,”赵同举起双手,“我们只是出城后找不到路,只好跟着你们而已。我们有自己的物资,不会麻烦你们,只是跟着,可以吗?”
  谷屿眯了眯眼,收回锤子:“不要叫我古学姐,我叫左与山,记、住、了。”
  谷屿声音不小,说完,她转头,对后座的人同样投去警告的眼神。
  后座上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青年,穿着有些脏污的浅蓝色衬衫,看起来年纪不大,谷屿估计他最多进入职场两三年。
  赵同直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谷屿转身解开货车的锁,把大家都叫到一起。
  “至于能不能让你们跟着,我说了不算。”
  七人站在两辆车之间。
  周果果和马映红有些迷茫:“他们是谁啊?”
  江秋给两人介绍,指着赵同:“这是我学弟,赵同。果果,我们遇到你之前刚和他分开。”
  “他旁边这个,”江秋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呃,我也不知道。”
  江秋不知道陶芯被咬的事,季葵星站在谷屿身边,警惕地看着两人。
  和赵同一起的青年看起来有些腼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清亮:“你们好,我叫陆柏。”
  “是昨天晚上在逃跑的时候遇到赵同的。”
  赵同很热情的介绍:“昨晚我被几只丧尸围住,陆哥救了我,我们就干脆一起跑了。”
  谷屿对他们相遇的故事并不感兴趣,她更关心另一个人。
  “赵同,陶芯去哪儿了?”
  赵同脸上的笑容一瞬间被冻结,谈笑声戛然而止。
  “芯芯她,芯芯她……”谁成想赵同眼眶一红,突然就哭了起来。
  赵同宽厚的大手疯了似的撕扯他自己的头发。
  “芯芯她死了……”赵同似乎陷入了恐怖的回忆中,“我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啊啊啊啊,都是我的错!”
  饶是谷屿也是一愣。怎么回事?离她们离开的那个夜晚不过过去了三天。
  看赵同的反应,也不像是陶芯病毒变异了……
  谷屿试图把赵同从地上拉起来:“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同依旧蹲着,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水泥路面上。
  “你们走了之后,14号那天中午,实验室就断了电。我和芯芯吃了你们留下那些东西,觉得有力气出去了。
  然后我就带着她冲出了学院,准备往河边走。好不容易找到一间空的房子,发现没水没电,因为之前就没人住,也没什么吃的。
  我就把她安顿好,让她留在那儿休息,我出去找吃的。结果,我回来的时候……”
  赵同又开始扯他的头发,拳头还止不住捶打地面,手指关节被他砸得鲜血淋漓,似乎只有这样的痛楚,才能不让他忘记心中的悔恨。
  赵同提着一大袋捡来的物资,欢天喜地的准备告诉自己老婆,他们又可以苟一段时间了。
  开门却进到了地狱。
  赵同只记得他的爱人,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地上,她的鲜血像蚯蚓一样蜿蜒蔓延出房间,沾到他的鞋上。
  “王八蛋!啊啊啊啊啊!”
  谷屿听完,瞬间就直觉,和周果果家的惨案是同一个凶手。
  同样是河边,同样的虐.杀方式。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陶芯已经被咬,她那天晚上,也不可能带着他俩走。
  周果果已经红了眼眶,她也听明白了,是那个人……是那个人!
  Ta不只害死了她的父母,还在不停的杀人!
  真是畜.生。
  江秋和马映红同样听得捏紧了拳头,对他俩跟着她们的货车没有反对。
  反正又不用她们的物资,跟着就跟着吧。
  谷屿抬头看看天,叹了口气:“快要下暴雨了,我们今晚不打算再往前开了,你们也快回车上去吧。”
 
 
第22章 听雨声
  五人回到车上。
  就算有些同情,谷屿和季葵星对赵同依旧提防。
  江秋周果果和马映红回车厢去了,两人决定今晚还是在驾驶室守着。
  刚在座位上坐下,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向挡风玻璃。
  大雨倾盆,白龙在云层里游走闪动,间或照亮漆黑的天地。自病毒爆发以来一直是大晴天,上天似乎要一次性倾泻完这些天来蒸发的水汽。
  季葵星把刚刚江秋递给她的压缩饼干分给谷屿一个,自己也就着水一点点啃着。
  这玩意儿真的难吃,但实打实的果腹。
  季葵星转头看谷屿,她的表情同样一言难尽。
  谷屿马上就感受到了季葵星看过来的目光。谷屿侧过身,停下动作,看着季葵星咬一小口就一大口水。
  谷屿眼底含笑,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和:“葵星,你好像兔子吃草。”
  季葵星皱着眉:“吃这东西,不就像在嚼草嘛……”
  “所以葵星是兔子吗?”
  季葵星一愣,脸上浮现出愠色:“当然不是!”
  这家伙竟然调戏她!
  “可是真的很像呢,”谷屿伸出食指,戳了戳季葵星包着食物的腮帮子,“那葵星是什么?”
  季葵星一下捶到她腿上:“我当然是人啊!”
  你很像小猫,尤其是炸毛的时候。谷屿默默的想,但说了怕被她继续捶。
  其实每次忍不住逗她的时候,谷屿都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每次都弄巧成拙。比如咬了季葵星一口,倒是把自己变成需要戴止.咬器才不会乱咬人的狗了。
  谷屿没接话,默默咬了一口饼干。
  季葵星被她黏稠得近乎实质的目光盯得心尖发颤,梗着的脖子也慢慢软了下去。
  明明她们两个没可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看她啊……
  季葵星甚至没有勇气问谷屿,她是不是喜欢女生。
  谷屿吃完了饼干,忙着收拾座位上的垃圾,没看见季葵星落寞的眼神。
  等她整理完,季葵星已经调节好了情绪。
  谷屿抬手看时间,八点钟了。
  气温也随着降了下来,谷屿打开驾驶室内的暖气,这样她们睡觉不盖衣物也没关系。车行驶一下午,发的电够用。
  谷屿把她和季葵星的座椅椅背都降下来,两人躺下。
  车窗外的雨一直没停,飘零的雨丝拍打车窗。稀里哗啦的声音,让季葵星不自觉地回想起小时候,盛夏暴雨的午后。
  她自小便话不多,喜欢一个人呆着。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自己搬一根小凳子到院子里坐着,听雨的节奏,看雨点在地面爆炸的形状。
  姥姥可能打着伞买了菜回家,路过的时候笑骂她一句:”小呆。”
  “太早了,睡不着,”谷屿侧过身,“葵星,我们来聊天吧。”
  季葵星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她。
  “聊什么?”季葵星轻声回答,眼前姥姥的身影还未消散。
  谷屿专注地看着季葵星:“都可以,只要葵星愿意说。”
  自己有什么可说的呢?平凡的出生了,平凡的长大了,平凡的活着。谷屿会喜欢听她那些思念吗?
  “好啊,”季葵星也决定放纵一次。她不说,怎么会知道谷屿爱不爱听呢?
  “我想我姥姥了,”季葵星回望谷屿墨色的眼睛,发现她真的在认真听着。
  “小时候这种天气,我喜欢在院子里听雨发呆,姥姥会叫我小呆,但从不会真正的赶我进屋。她有时候还会陪我,问我在看什么呢?
  我就给她说,雨滴接触到地面的同心圆很好看,我很喜欢。
  但是姥姥老了,她患了病,爸妈没有钱治,姥姥走了。
  爸妈也很爱我,我都明白。但为了生计,没有人会问我为什么爱看雨,为什么不爱说话,他们也不会叫我小呆。
  我也从诗人,变成了医生。”
  季葵星抬起手抹了下眼睛。
  “最开始,我想做个诗人。”
  谷屿伸出大拇指,轻轻拭掉季葵星眼角未擦掉的泪。
  “葵星,我想听你小时候写的诗,可以吗?”
  季葵星有些惊讶,随即嘴角翘起,摇头:“十几年前了,早就忘了。那时候字都不识几个,能写出什么好诗?”
  谷屿握住她的手:“现在也可以开始写,我看好你。”
  “葵星,听你说话就能感觉到,你的情感好细腻,这是你的天赋呀。我就没这么多感情。”
  季葵星一愣,是啊,现在不用愁学分、不用愁实习也不用愁加班了。
  季葵星重重的点头:“好,我会的。”
  就当是为了写给你。
  谷屿的眼睛其实大部分时间是清澈而明亮的,只要不惹到她或者涉及到她的秘密。
  温和的含笑的眼睛,注视着季葵星,声音充满鼓励:“期待哦。”
  “嗯。”
  此刻,季葵星觉着她的心脏变成了一颗话梅糖,把她酸涩又蜜甜的血液输往全身。
  眼前的、没有这场灾祸又遥不可及的爱人。
  季葵星摸到衣服兜里,那块谷屿送给她的鹅卵石。
  季葵星眨眨眼:“你呢?我也想听你说。”
  “我啊……我,”谷屿抬起双手垫在自己脑后,“我身边围绕着一群虚伪的家伙,所以小时候,我讨厌人类。
  后来我母亲发现了我的不对,带我去看医生。就像你之前察觉的那样,我有一些缺陷。
  这让我父母很苦恼,他们害怕我惹出事,就让我父亲带我去他工作的地方生活。”
  谷屿自嘲的笑笑:“其实他们完全不必担心的。我虽然不正常,但我很会学习的,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一个好人。”
  季葵星听谷屿慢慢诉说,她的声音温润又低沉,与窗外的雨声相配。
  所以她才会对果果的父母被害无动于衷,但又会在果果出来之前处理她父母的遗体吗?她不能理解果果的恐惧和悲伤,但她知道果果看到那幅景象会崩溃。
  “叔叔带你去了哪里?”
  “他是个无国界医生,他带我去了另一个大洲。那里原始、荒芜、瘟疫横行,”谷屿墨色的瞳孔有些失焦,她似乎不常翻出这些回忆。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对末世适应这么快吗?”
  谷屿侧过头,盯着季葵星的眼睛:“那个大洲的情况,向来比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悲惨许多。”
  “但我很喜欢,我不会当地人的语言,所以我不用和除了我父亲以外的任何人说话。我一个人跑出去看狮子捕猎、看斑马迁徙,所有的一切都比人类有趣得多。”
  “但那只是那一年的好光景而已。第二年,我父亲任职的地区又一次瘟疫肆虐,这次他没有那么好运了。”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工作人员把我送上飞机,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屿,你这一年,有哪里被触动过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一天死于那种让人全身脓疮的疾病。不过我知道他的意思,我见过了人间惨象,我应当被激发怜悯和同情,我应该为了改变些什么而努力。”
  “就当是为了这个愚蠢的送了命的男人,我不再抗拒母亲对我的安排。”
  季葵星完全听呆了,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一位无私的前辈的背影。她的眼眶都泛酸。转头却是谷屿一如既往平静的脸。
  “谷屿,”季葵星有些哽咽,“叔叔他是位伟大的人,他不是……”他不愚蠢。
  “好吧,对不起,”谷屿又从兜里摸出她的小石头抛着玩,“左与山其实是他的名字。”
  谷屿久久没听到季葵星的回应,探过身去。
  季葵星挡开谷屿扒拉她手臂的动作:“你干什么?”
  “在哭吗?”谷屿强硬的按住季葵星遮挡眼睛的手,逼迫季葵星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哭?”
  季葵星现在不想看她,扭过头去。
  “你好讨厌!”
  谷屿顿住,收回手,又躺回她自己的位置上去。
  真是多愁善感的人类。几十年前,母亲看父亲也是这种感觉吗?
  车外,风和雨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街道两侧的玉米和不知道作物的叶子都被打趴下去,雨水在田坎里汇成小溪。
  谷屿庆幸她们找到了这辆车,不然她们还得在这样的天气里和丧尸搏斗。
  谷屿盯着挡风玻璃上雨点画出的同心圆发呆,一直没听见身旁的人有动静。她又侧过头,还有泪珠挂在季葵星微翘的睫毛上。
  谷屿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滴透明的水珠。
  “干什么?”季葵星睫毛颤抖,睁开眼。
  谷屿悻悻地收回手:“你没睡着啊?”
  季葵星又擦了一下眼睛,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谷屿,你应该知道吧?最适合人入睡的环境,是危险中的绝对安全之地。比如寒风中的小木屋,又比如现在。”
  谷屿又侧耳听了几秒风雨声,觉得这个理论有一些道理。在干燥温暖的座位上倾听雨拍打车窗,确实很安心。
  “不过也不是绝对安全,玻璃很脆弱的。”谷屿补充道。
  笨蛋,我的意思是在你身边。
  季葵星懒得回这只笨狗的话了,翻个身,闭上眼睛。
  听着季葵星均匀的呼吸和有节奏的雨声,谷屿的心跳渐渐平缓。怎么回事,她以前对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倾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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