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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错反派哥哥后(古代架空)——青端

时间:2024-05-05 10:08:48  作者:青端
  只能靠他自己解。
  钟宴笙望着云成迷惑又忙碌的样子,用力抿了抿唇。
  他不想侯府里任何一个人出事。
  本来就不该出事的……那位真少爷和淮安侯府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因为仇恨侯府,所以让侯府覆灭,但只要他不恨侯府,应该就不会出事了吧?
  可是应当怎么做?
  看下午爹娘的态度,应该是顾忌他还在病中,暂时不想让他知道那位真少爷的存在。
  况且淮安侯府养了十八年的小世子是个假的……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也会引发一场不小的风波,京城贵族肯定看热闹不嫌事大。
  以他的身份立场,在爹娘面前说得越多越不合适,八成说什么他们都会觉得他是感到委屈了。
  钟宴笙琢磨了会儿,心里一动,陡然冒出个念头。
  “云成!”
  云成正忙活着烧书,闻声连忙问:“少爷,怎么了?”
  “再帮我办件事。”
  见钟宴笙有了点精神的样子,云成高兴地撸起袖子,想也不想:“少爷请吩咐!”
  “这事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钟宴笙压低了声音,“我要你,帮我找个人。”
 
 
第二章 
  云成等了半晌,确定钟宴笙没下文了,挠挠脑袋:“少爷,您还没告诉我呢,您要找的这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住在何处,是何身份啊?”
  钟宴笙被问哑巴了。
  全都不知道。
  梦里的一切模模糊糊的,醒来后他就记得大致的发展,关于那位真少爷的信息,可以说是全然不知。
  总不能叫云成大海捞针吧。
  钟宴笙抿紧了唇瓣,冥思苦想了会儿,艰难地挖掘出了一点线索,干巴巴地道:“那个人,现在待在京郊的一处别院里,生着病,身份有点特殊,不方便见人。”
  云成望着钟宴笙:“……”
  钟宴笙诚挚地望着云成:“……”
  钟宴笙在云成的眼神里心虚地顿了会儿,慢吞吞地又补充了句:“具体的位置,我爹我娘应当知道。”
  云成很纳闷:“那您为何不直接问侯爷和夫人?”
  钟宴笙张了张嘴,喉间忽然一阵发痒,握拳抵唇,剧烈地咳了起来,苍白的脸色浮出几分病态的潮红,嘴唇反倒发着白,叫人看着就心颤。
  云成吓了一跳,连忙将热茶水递给钟宴笙,替他轻轻拍背顺气。
  本来是装咳的,后面真咳起来难受死了,钟宴笙咳得眼冒金星,好容易缓过来口气,捧着茶盏润了润喉,嗓音发着哑,艰难地挤出一声破碎的:“不能问,你在他们面前,什么都不能说。”
  瞅着他这样,云成哪儿还敢有疑问,心惊胆战地保证:“是是,放心吧少爷,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
  钟宴笙稍感满意,望了眼窗外的天色,见不早了,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热茶就赶人:“好了,去歇着吧,我好着呢,别守我了。”
  云成没立刻走,观察了会儿,确定钟宴笙是真没事了,才又把那本书捧起来:“那少爷,书还烧不烧了?”
  “不烧了。”钟宴笙决定心胸宽阔点,饶那本狗屁不通的书一命,“我想一个人静会儿,你去外间榻上睡吧。”
  等云成听话地绕过屏风离开后,钟宴笙开始深思自己的计划。
  一切暂时还有得救,既然不好在爹娘这里入手,那就从那位真少爷那里入手。
  他打算和那位真少爷处好关系,缓和他与侯府之间的气氛,改变爹娘的态度。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脑袋一点一点的,裹成一团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可能是因为想出了挽救侯府命运的办法,这一觉总算没再被噩梦缠上,难得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翌日一早,辰时一刻。
  云成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靠到床边,没发现小世子的脑袋,转了一圈掀开被子的一角,才看到缩在里面的少年。
  脸睡得红通通的,呼吸均匀。
  云成安心地露出个笑,又蹑手蹑脚离开,走出房门,跟守在屋外的侍女交换了个眼神,声音压得很低:“还睡着,进去守着吧。”
  说罢,准备去厨房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厨房倒也不远,钟宴笙嘴挑得很,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的,侯夫人宠小世子,在他院子里特地弄了个小厨房,走两步便到了。
  厨房里正忙活着,烟气缭绕的,一边熬着花胶粥,一边煮着药,见云成过来了,守在药盅边的几个婆子忙问:“云成,小世子怎么样?好些了吗?”
  小世子太招人疼,一路过来谁都要问两句,云成捡了个炊饼啃了两口,摇头晃脑地刚要说话,外头就有人在叫他:“云成!来,夫人寻你问话呢。”
  是侯夫人身边的大侍女。
  云成赶忙放下啃了一口的炊饼,跟着侍女去了主院,见到了侯夫人。
  一大早的,侯夫人却梳妆齐全,坐在窗边,怔怔望着不知何处的方向,直到听到脚步声了,才恍然回神,转回头来,脸色郁郁的,眼眶透着红。
  这两日侯夫人总是这副神色……应当是担心少爷吧。
  云成揣测着,隐去钟宴笙不准说的内容,恭恭敬敬地将钟宴笙的情况道了出来。
  听钟宴笙的情况已经好了大半,侯夫人的脸色缓和下来,颔首:“回去吧,尽心照顾迢儿,万万不可疏忽。”
  云成恭谨应是。
  离开的时候,云成听到侯夫人起身和侍女聊了两句,说小世子此番醒来,多亏佛祖保佑,等小世子好了得去寺里还愿云云,心里不免多了几分羡慕。
  多好的母子情啊。
  穿过院前初初绽放的杏花时,模糊的对话声不经意钻进了耳中。
  云成的耳尖一动,机敏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仍旧称病,不便见人。”
  “……那位身份特殊,京中……”
  步子一顿,云成又仔细听了听,听出是侯爷的声音,结合着钟宴笙昨晚说的线索,眼睛一亮。
  小世子说了,那人的下落只有侯爷和夫人知道。
  还生着病,身份有点特殊,不便见人!
  那墙后说的,岂不就是小少爷要找的人?
  云成心砰砰跳着,左右瞅了瞅,确定附近没人,悄咪咪靠近了那堵墙,屏着呼吸把耳朵贴上去,声音又清晰了点。
  “……此时就待在京郊……的那处别院中,据说京中不少人差人试探……”
  还待在京郊一处别院中!
  娘嘞,全对上了!
  昨晚还觉得信息太过模糊,八成找不到人,没想到哇,得来全不费工夫!
  担心被发现偷听,云成在听到了是哪处别院后,就不敢再继续待下去,放轻脚步,迅速溜走。
  因此也没听到淮安侯接下来的话。
  “——这位定王殿下,究竟有何图谋?”
  淮安侯眉心的褶痕又深了一道:“夫人,我很担忧。”
  侯夫人面色亦带着隐忧,在这个无人探知的角落,静默片刻后,轻声道:“定王不姓裴。”
  大雍唯一一位异姓王、权柄滔天的定王不姓裴。
  而当今天下的皇室姓裴。
  几个亲王明争暗斗倒也算了,终归都是皇室血脉。
  定王一个异姓王,在皇帝托病一月未上朝的时候回了京,若是有什么谋算……就要天下大乱了。
  淮安侯长长地吐出口气:“夫人,我总觉得,回京这趟,不该来的。”
  在淮安侯忧心忡忡之时,云成已经揣着热乎偷听来的消息,兴冲冲地回到了春芜院。
  钟宴笙恹恹地靠在床头,拌了拌还剩半碗的花胶粥,没什么胃口,旁边的侍女轻声慢哄着:“是侯爷特地差人寻来的东海花胶,给您补身子的,再多吃一口好不好?”
  钟宴笙抓着瓷勺的手指紧了紧。
  从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只觉得……受之有愧。
  小世子生有张极为俊秀漂亮的面孔,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垂眸不看人时,眼尾润黑,睫羽如蝶,格外惹人怜爱。
  直面这样的冲击,侍女的意志摇摇欲坠:“若、若是实在不想……”
  恰在此时,云成冲进房间:“少爷!”
  听出云成声音里的那点不同寻常,钟宴笙精神一振,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扫开,和云成对视一眼,唏哩呼噜把剩下几口粥咽下去,接过帕子擦擦嘴:“我吃完了,你下去吧。”
  被侯夫人派过来盯钟宴笙吃饭喝药的侍女陡然回神,脸红了红,偷偷又看了眼小世子郁丽的面孔,才默默收拾碗碟退了出去。
  人一走,钟宴笙急不可耐地蹦蹦跳跳下床,披散着长发,赤着脚眼神亮晶晶的:“云成,你打听到了吗?这么快?”
  小祖宗大病初愈,就赤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云成一阵头大,一把把人按坐下,转身去找靴袜:“可巧!从主院回来时,恰好听到侯爷和夫人在讨论,少爷,我可是冒大险给您偷听呢!”
  “辛苦啦,这个月给你加月钱!”钟宴笙耐着好奇心坐在凳子上,视线跟随着云成转来转去,“那他人在哪儿,你听到了吗?”
  “我听侯爷说,那地方叫长柳别院,大致的方位也听来了。”
  说着,云成将柔软的足袋拿了过来。
  有时候也不怪侯夫人太过娇养小世子,钟宴笙肌肤娇气,袜子只能穿绫罗织就的,稍微糙一点的料子,穿上一会儿就会冒红疹,发痒发痛。
  就连侯爷都不会对这些事说什么,侯爷对小世子,也就是嘴上严肃两句。
  钟宴笙晃晃雪白的脚丫,禁不住夸奖:“云成,你真是太靠谱太厉害了!”
  云成挠挠脑袋,脸红着嘿嘿傻笑。
  打听到了住处,钟宴笙不太坐得住,很想立刻出城去找人。
  但时机不合适。
  淮安侯和侯夫人不想他跟真少爷碰面,他得悄悄行动。
  钟宴笙耐着性子,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又养了好几日的病。
  以前受风寒,怎么也要缠绵病榻半个来月,这次一开始闹得那么严重,没料到竟去得很快,又过了五六日,其余的病状也渐渐消失了。
  期间乱七八糟送进钟宴笙院子里的补药,堆起来能有一人高。
  直到大夫点头,恭喜钟宴笙恢复的那一刻,钟宴笙明白,机会来了。
  每次他病愈,侯夫人惯例都会去寺庙里拜一拜。
  不出所料,大夫一走,侯夫人便拉着钟宴笙的手,神色温柔,笑盈盈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娘明日就去金福寺拜拜,保佑我们迢迢往后也平平安安的,逢凶化吉。”
  钟宴笙心里柔软的同时,又生出了深厚的愧疚。
  他偷走了人家的父母亲人,还害他有家不能回。
  这些时日,侯府里的每一分宠爱珍爱都叫钟宴笙如坐针毡。
  那位恨他是理所应当的,但他希望他能不恨侯府……该还回去的他都会还,希望在那之后,他能少恨一点点。
  至少不要做那么极端的事。
  侯夫人信佛多年,相当诚心,隔日一大早,便带着侍女,前往了从前在京时常去的金福寺,按照习惯,大概晚上才会回来。
  淮安侯在朝为官,本就职务繁忙,回京忙得不见人影,前些日子时常抽空来看钟宴笙,积压了公务,也很早去了官署。
  整个淮安侯府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了钟宴笙。
  钟宴笙早上总是睡不醒,今儿难得没贪懒觉,一大早就爬了起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确定人都走了,叫来云成。
  云成早有预料:“少爷是要去那处别院吗?我去赶马车来?”
  钟宴笙先点头又摇头,严肃吩咐:“不能用府里的马车,我们悄悄的,不能被发现。”
  钟宴笙七岁就离京了,才回来半个月不到,不过他记忆力好,还记得几条溜出去的小道,换了身低调的衣裳,俩半大少年一前一后,偷偷从侯府后门溜了出去。
  远处街上的鼎沸人声传过来,云成觉得刺激又紧张:“少爷,您要去找的人是谁啊?”
  钟宴笙踌躇了一下。对哦,他还没想好,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真少爷面前。
  话本里似乎说,真少爷其实比他早出生一点点时间。
  那要拉近关系的话,叫声哥哥应当可以?
  钟宴笙想着,绷着脸:“别问。”
  “喔。”
  云成脑子一根筋,不过做事很麻利,怕被人认出来,还特地蒙了面巾,很快便租来了一辆马车,赶着车出了城,朝着淮安侯口中的那座别院而去。
  三月的京外柳绿花红,莺飞草长,春草如瀑落入眼底,深深浅浅绵绵向天边,景致极好。
  钟宴笙掀开马车帘子,望着外头,深深吸了口气,心里有几分快活。
  病歪歪地在屋里闷了好些日子,可算出来透了气。
  只是越靠近那座别院,钟宴笙心里越狐疑。
  路上竟有两三辆马车,颇为奢华,挂着世家豪门的标志,他不认识是哪家的,但一看就非富即贵,瞧起来还挺热闹。
  淮安侯应当暂时不想将家里的事宣扬出去,话本里也说了,真少爷是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别院里的。
  那怎么这么多人去别院?
  钟宴笙直觉不太对劲,忍不住问:“云成,你真的没听错地方吗?”
  “绝对没听错!”云成对自己的听力很有信心,十分肯定,“侯爷说的就是这里。”
  “那这些人来干吗的?”
  云成瞅了两眼,满不在乎:“踏青游玩的吧。”
  “哦,也是。”
  钟宴笙觉得很有道理,保持着对云成的信任,安然地缩了回去。
  对嘛,云成很靠谱的,怎么会找错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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