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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错反派哥哥后(古代架空)——青端

时间:2024-05-05 10:08:48  作者:青端
  钟宴笙筋疲力尽的,被推了一下,踉跄着差点倒地上,晕头转向地步入院中,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又瞅了瞅院子里。
  空空荡荡的,四周死寂一片,一个活物也没有。
  心底陡然涌上一股不安,他咽了咽唾沫,在原地僵了会儿,发现屋门虚掩着,犹疑着上前敲了下门,小声叫:“哥哥,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我能进来吗?”
  还是没有回应。
  想想真少爷行动不便的样子,钟宴笙担心是出了什么问题,抬袖擦了擦脸上的细汗,推开屋门,边小声喊哥哥,边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一跨进屋中,眼前猝然暗了下来,脚下不小心踢到个什么东西,咚地一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钟宴笙的神经本来就绷着,瞬间像炸了毛的猫,差点叫出声,潜意识里的恐惧让他下意识想拔腿就跑,可是想想侯府里的大家,双腿又死死钉在了原地。
  不能害怕,不能跑。
  扶着墙深深地吐了口气,钟宴笙抬起脑袋,大白天的,四周的窗户竟用黑布罩着,视野里昏暗一片,眼睛一时适应不过来,看不太清东西。
  越来越古怪了。
  钟宴笙吞咽了口唾沫,低头仔细看自己刚刚踢到了什么,这一低头才发现,地上狼藉一片,屋里如狂风过境般,香炉倾倒,碎瓷满地,外间没几个完整的东西,简直跟被贼光顾过似的。
  难不成真进贼了?
  钟宴笙心里一紧,顾不得奇怪,绕过屏风往里走去,谁知道刚绕过去,就听“咻”地一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擦过他头顶的碎发,夺地钉在了木质屏风上。
  因为劲道太大,沉重的山水红木屏风晃动了一下,差点倒下去。
  钟宴笙吓得近乎失声,大脑空白了十余瞬,单薄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心跳快得仿若擂鼓,僵硬地转了下头,仅存的几分理智辨认出了,那应该是一把飞刀。
  以方才的速度和劲道,若是偏了一点,扎的就是他的脑袋了。
  后知后觉的恐惧让他傻在了原地,眼眶一下红了,眸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某种易碎的宝石,眼珠呆呆往上抬了一下,才看见靠在床边的人。
  一片昏暗中,床头坐着的人长发凌乱披散着,身上仅着白色的中衣,发丝似乎因冷汗粘黏在脸颊侧,眼上的薄纱滑落了一半,露出浓睫下半只泛着血红的眼,英挺俊美的侧容如同邪魔,更像某种野兽,眼神中带着极度的冰冷与狂躁,冷冷看着他。
  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让钟宴笙彻底僵住,脑子里有什么在疯狂叫嚣警告他快逃,恐惧让他近乎窒息,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挤出颤抖的两个字:“哥……哥?”
  昨夜的雷鸣将好容易略微缓解的头疾,刺激得更严重了。
  听到少年颤抖的声线,萧弄在剧痛中丧失了部分的理智回笼了一瞬,冰冷地审视着钟宴笙的反应,看他单薄的身子打着颤,像拢着羽毛瑟瑟发抖的小雀儿,压抑着不敢惊叫。
  哪怕看不清眉目,也依旧动人不已。
  真是漂亮。
  他的薄唇微微翘起,分明在笑,却没有一点笑意,英俊中透着几分多情的冷酷,诱哄一般,嗓音低哑:“过来。”
  萧弄笃定这胆小的小雀儿不敢过来,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人,试图引诱,又恐惧得不敢靠近。
  任何人看到他这副仿佛疯魔的样子都不敢过来,他们都将他当做下一秒就会失控杀人的疯子,哪怕是跟随了他多年的下属,也只敢遥遥跪在院外。
  不过他确实是会杀人的疯子。
  屋内一片死寂,屏风边的少年僵着没动。
  萧弄按了按搐痛的太阳穴,轻而易举地猜测出少年逃亡的路线,并随时准备将指尖的飞刀掷进他单薄的心口。
  漂亮又脆弱的小东西。
  萧弄闭上眼,忍耐着要生生将脑子凿穿的疼痛,无人能察觉的后背不断浸出汗水,沾湿雪白的绸衣,在剧痛带来的混乱中,他忽然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
  很轻,每一步都带着迟疑,但不是逃走,而是慢慢靠了过来。
  一股如雾般湿润馥郁的气息柔软地蹭过鼻尖,脑子里快绷断的弦倏地一松。
  萧弄闭上的眼又睁开,看着少年抿紧了唇瓣,小步小步地靠近了床边。
  钟宴笙知道自己在真少爷眼里很讨嫌,但没想到会有这么恶劣的惊吓,他昨日磕伤的腹部还在发着疼,挪到床边的时候,水红的唇抿成一线,不太乐意开口。
  但靠近了,他眯着眼发现,萧弄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心底复杂的愧疚感又忽然压过了恐惧,钟宴笙心想,都怪他,要不是因为他,对方就能在侯府里舒舒服服地养病,哪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里,心里不平,想吓吓他也很正常。
  “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钟宴笙小心地弯下腰,和那只在昏暗中透着几分红的眼睛对视着,试探着开口。
  半晌,他见到床上的人略微点了下头,随即又偏了下头,很诧异似的:“不怕我?”
  钟宴笙诚实回答:“怕。”
  那还敢过来。
  头疼略微缓解,脑子里那股暴虐得想杀人的冲动也压了下去,反倒满肚子的恶劣又回来了点,萧弄慢慢换了个姿势,倚坐在床头,目光锐利如狼,在他身上转了一周,嘴角勾了勾:“怎么不叫我了?”
  方才进屋时,不还一直叫着哥哥。
  经过方才的惊吓,钟宴笙已经不太想要这个便宜哥哥了,闻言不吭声。
  “嗯?”
  都是为了侯府,为了侯府。
  钟宴笙在心里默念几遍,抿抿唇叫:“……哥哥。”
  尾音还有点小哽咽。
  “生气了?”
  “没有。”钟宴笙小声否认,漂亮的眼睛依旧是红的,被泪意洗得亮晶晶的,语气却带着分纯澈的天真意味,想了想,认真地叮嘱,“哥哥,我胆子不大的,你不要再那样吓我了。”
  被那样一双剔透的眸子望着,在漠北当了十几年大流氓的定王殿下,平生第一次莫名其妙地生出了股负罪感。
  他仿佛被安抚下来的凶兽,周身的煞气逐渐收敛,注视着钟宴笙,突然想起了从前在辽东一带见过的一种鸟。
  圆滚滚的,羽毛蓬松,胆小又好奇心浓,扑棱着翅膀落在他掌心里,暖烘烘的一小团,当地人称它为银喉山雀,是山野中的精灵。
  萧弄静默了会儿,舔了下唇角:“那,对不起?”
  钟宴笙很慢地点了下头,大方地表示了谅解:“没关系。”
  外头隐隐传来扑通一声。
  挂在檐上听着屋里动静的暗卫摔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暗卫:???
  银喉山雀就是银喉长尾山雀,小肥啾,超可爱的!
 
 
第五章 
  暗卫过于震撼而掉下去的声音惊醒了萧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外面那几个废物,回头就打一顿。
  啧……这小雀儿有点手段,挺会迷惑人。
  萧弄略微坐直了点,怀疑自己是快被头疾逼得失心疯了。
  钟宴笙不是小气巴巴的人,没有真生气的时候非常好哄,听到萧弄道歉,便原谅了他,又觉得这个哥哥是可以要的了。
  只是气氛刚缓和一点,面前的人唇线又突然抿直,他敏感地察觉到萧弄的不悦,没忍住小小声问:“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哪有人这么直接问的。
  萧弄还没回答,就看到身前清瘦单薄的少年低下脑袋,自言自语似的轻声说:“我知道你肯定很不喜欢我,但我和你一样,也是身不由己呀。”
  话落到萧弄耳中,变了番意思。
  他的眉梢慢慢扬起:“你不是自愿的?”
  钟宴笙得到回应,使劲点头:“当然不是!”
  又不是他故意想被抱错的,现在知道真相了,他也在努力想挽救啊。
  萧弄的视线有些模糊,眯着眼,在那张昏暗中也显得昳丽惹眼的面容上停留了几瞬。
  这小孩儿生得这么副容貌,若是没有自保能力,被有心之人觊觎利用太正常了。
  那些个世家豪族还是那么喜欢逼良为娼啊。
  钟宴笙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松了口气。
  太好了,磕磕巴巴的,好歹是把他的意思透露出来了。
  他再努力努力,让对方相信,他无意于争抢侯府世子的位子,也愿意离开就好。
  一个被强迫来勾引自己的小美人固然可怜,但萧弄不是善心泛滥的人。
  钟宴笙的气息,能让困扰了他十几年的头疾舒缓些许,换旁人可能会如获至宝,但萧弄枕戈待旦、活在阴谋阳谋中多年,深感看着越是美好无害的东西,越该警惕,以免沉迷进去产生依赖,坠入深渊。
  毕竟这种存在,只会让人产生软肋。
  因此在钟宴笙想起做正事,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按按头时,萧弄半靠在床上,扬扬下巴,淡淡吩咐:“待着,别动。”
  钟宴笙只是站在床头,身上的气息漫过来,也能很好地缓解头疾带来的痛苦了。
  是不能沉迷,不过偶尔用一用也无妨。
  左右他也不会让人发现这小孩儿还有这种作用。
  见萧弄拨了拨眼上的白纱,重新遮住露出的那只眼,钟宴笙乖乖闭上嘴。
  床上的人中衣散乱,长发也没梳理,浑身都笼罩着一股疲乏懒倦感,这时候不适合谈家里的事,会惹人心烦的。
  不急,要有耐心。
  就是屋里太暗了。
  站了一会儿后,钟宴笙有点耐不住了。
  钟宴笙平时是朵阴暗的小蘑菇,缩在屋里不大喜欢动弹,但他更不喜欢这么暗的环境,干站着也无聊,探头瞅了眼窗户上罩着的黑布,发表一点小小的建议:“哥哥,你想不想跟我做点有趣的事?”
  跟他做有趣的事?
  萧弄睁开眼,心里了悟。
  开始勾引他了。
  嗅着近处若有似无的淡淡馨香,萧弄的心情略微好了些,难得有了几分兴致,想看看这小孩儿是怎么勾引人的,靠在床畔托着脑袋,白纱掩映下的俊美容颜在暗处显得妖异:“哦?”
  下一刻,便见面前的少年眼睛亮亮的:“我们出去转转吧?我过来的时候出了太阳,天色很好,昨天的花园好大,转一转说不定能缓解你的头疼。”
  而且他看书上说,长期待在昏暗的屋内,会影响到心境,导致性情古怪,得多晒晒太阳。
  钟宴笙悄咪咪想,哥哥看起来很需要太阳晒晒。
  萧弄保持着好整以暇的姿态,沉默了几瞬。
  钟宴笙没等到答复,以为自己又不小心惹到了他,声音弱下来:“哥哥?”
  萧弄面不改色:“……可以。”
  钟宴笙便开开心心地去将旁边的轮椅推过来:“哥哥,要我扶你上来吗?”
  叽叽喳喳的,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萧弄瞥他一眼,略略坐直了身体,松松垮垮的里衣散开,紧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在幽暗的光线里,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地一路向下,充斥着力量感与美感。
  钟宴笙注意到了,盯了片刻,伸手过去。
  喔?这回是该到正题了。
  萧弄眉毛扬了下,停下动作,等着小美人投怀送抱。
  钟宴笙伸出手,仔仔细细帮萧弄掩好了里衣,遮得严严实实的,还将散落在床尾的外袍拉过来,非常妥帖地披到他身上,严肃叮嘱:“哥哥,好好穿着衣裳,不要着凉了。”
  萧弄:“……”
  萧弄没要钟宴笙扶,手臂一撑,动作流畅地坐到了轮椅上。
  钟宴笙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既愧疚又敬佩。
  愧疚于真少爷若是能在侯府,腿或许不会变成这样,敬佩于他身残志坚,哪怕都这样了,依旧能如此自如。
  地上全是砸碎的瓷片和滚落的摆件,钟宴笙跑过去先清出条路,才回来推轮椅:“哥哥,我推你出去。”
  欲擒故纵么。
  萧弄带着点说不出的不爽,冷漠地应了声:“嗯。”
  屋外阳光正盛,从昏暗的房间一出来,白晃晃的一片,钟宴笙不防被刺了下眼,下意识闭上眼睛,伸手挡在萧弄眼前。
  暖融融的香气突然凑近了鼻端,萧弄支肘托腮懒散地靠着轮椅,看着挡在眼前的细长手指,撩了下眼皮。
  指尖和虎口没有一点茧子,细皮嫩肉的,恐怕连刀都没握过。
  钟宴笙做完下意识的动作,想起萧弄眼上覆着条薄纱,不会被光刺到,又自然地收回手,什么都没说,推着轮椅出了院子。
  展戎容色冷肃地守在外面,听到动静,转头一看,见到完完整整的钟宴笙推着萧弄走了出来,脸上头一次浮出一丝匪夷所思的震惊。
  主子头疾那么严重,还叫他将钟宴笙带进院子,把钟宴笙推进去时,他都觉得这是个死人了。
  钟宴笙方才被粗暴地推进院子时有些生气,不过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不气了:“劳烦带我们去昨日的花园转转。”
  展戎眼神诡异地望向萧弄。
  见萧弄微微点了下头,展戎勉强维持着冷酷脸色,在前带路。
  从地上爬起来的暗卫们也窸窸窣窣地暗中跟上。
  花园离这个院子有点远。
  钟宴笙自告奋勇推轮椅,推了没一会儿,开始气喘吁吁。
  萧弄自然听到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抱着手坐得悠闲,没有开口解困。
  钟宴笙也不太好意思说推不动了,快要力竭时,前方又一道坎儿,他力道软绵绵的,推了几下,也没能把轮椅推过去。
  看到萧弄侧了下头,钟宴笙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推,下一刻,轮椅“咔”一声,萧弄身子一晃,险些给钟宴笙从轮椅上推飞出去。
  展戎震惊地猛回头,脖子咔地响了声,藏在暗处的暗卫差点全部跳出来。
  好在萧弄及时抓住扶手,伸腿在地上刹了一下,才没飞出去,抬手按了按额角。
  倘若这小雀儿是被派来暗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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