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筠愣了愣,迟疑道:“什么揍人?”
黎筠开始头脑风暴,他以前脾气不好,有时候遇上那种故意拿他身份羞辱他的少爷小姐,时不时就会发生点摩擦。黎筠想了又想,猜不到是哪一次的打架斗殴被路白夜看到了?
可他想着想着就想歪了。
怪不得路白夜在自己揍白沐洋的时候没多大反应,原来是早就看到过……
黎筠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可能在路白夜心中是个表里不一狂躁且爱挑事揍人的糟糕形象。
路白夜在黎筠耳边轻笑:“你一个人打趴一屋子男人那次。”
他继续补充,在黎筠耳畔低声道:“特别帅。”
嗓音低沉,带着漫不经心的腔调,热气撒在黎筠耳畔,酥酥麻麻的让黎筠忍不住一缩,他抬头问:“那天躲在厕所里的那个人是你?!”
他和季鸣星去参加同学生日party那天,当时他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只听到洗手间里刚好有一堆人在说他坏话,还在欺负方宁,想也没想一脚踢飞门板就冲出去揍人了。他知道洗手间里还藏着别人,完全不知道那人居然是路白夜!
“不过,小哥哥。”路白夜的手放在黎筠的腰上,捏了捏,把脸凑近了一点,“打架打到称霸一条街?”
黎筠的脸瞬间涨红了,他慌张道:“不、不是的......我......”
可能当时中二的觉得很拉风,现在他只觉得超级傻逼,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一打架斗殴的混混。
黎筠心里忐忑,怕路白夜觉得自己没素质。
可他等了一会儿,却等来了一句。
“好厉害。”
语气淡淡的,尾音略沉,包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意味。可这话落在黎筠耳里,却比一切美妙的音乐都要让他觉得动听。
黎筠微微一怔。
他条件反射地反问:“这有什么好厉害的。”
路白夜贴近黎筠的后颈,在上面轻轻咬了一口,避而不答:“就是很厉害。”
上辈子的路家,是个严苛封建,且极其注重名声和面子的豪门大族,路白夜不被允许休息,不被允许做出有违身份的事情。
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才是他们关心的事,有时候路白夜路过热闹的街市,看到那些敢翻墙出去泡网吧,打群架的混混,总会将视线在上面停留许久。
他想,这才叫自由吧,比他家里那些争权夺利各怀鬼胎的人好多了不是吗?
脱离路家进入娱乐圈演戏,后面转型当导演,路家当然觉得脸上蒙羞,不断打压并断绝他所有资源,最后还妄图掌控他的一切。不过好在,就算是到死,路白夜也觉得那是他上辈子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就算同样不能停下脚步休息,但至少他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像提线木偶那般被人操控着人生。
黎筠没想到路白夜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看来,路白夜才是最应该潇洒恣意的那一个,黎筠单方面的认为大概是路白夜又在哄自己,他低低地笑了笑。
“那我看你应该也挺能打的。”黎筠朝路白夜的方向靠近,直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暗示着,“比如之前在酒店里把我绑起来,就挺熟练的。”
路白夜手里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回想那件事。
谁一醒来身上中了迷药,旁边还有个衣衫不整的美人主动送上门,按照常规剧情走向,接下来不是不是惊喜就是惊吓了……
当然得把人捆住赶紧跑。
他按住黎筠在他身上作乱点火的手,不许身旁那一双眼睛发亮盯着他的人乱动。
因为明天还有事情要做,路白夜约法三章:“不许动什么歪心思。“
黎筠:“……”
他还不能摸一摸亲一亲自己男朋友了?
黎筠又在紧实的腹肌上摸了一把,舔了舔嘴唇,心道,行吧。
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时间不早了,到了睡觉的点,黎筠本以为路白夜已经把上药那件事忘了,可谁知在关灯前又被想起来了。黎筠想跑,最后却被路白夜强硬的按住帮忙在胸口上了点药,黎筠捂着脸,脸颊耳垂整个人通红,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路白夜动作。
*
第二天,路白夜准备回自己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那边交通更方便,顺路去替路晚琛参加晚上的酒会。
黎筠因为答应了季鸣星要过去看他,所以在最后依依不舍的跟路白夜告了别。
路白夜看着黎筠脸上纠结的神情,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么难过干嘛?”
黎筠:“就是舍不得。”
他们这算是刚谈恋爱进入热恋期吧,这尼玛分开一会儿就跟要了黎筠的命一样,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好在季鸣星连续打电话催促才让黎筠动身出发了。
黎筠坐上助理的车,开往自己公寓的方向却半路掉了头转向了白家老宅。
华平将消息传到回来时,路白夜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
“知道了。”
晚上,富丽堂皇的大厅中,华丽的水晶灯下,穿着各色华服的俊男靓女来来往往。
路晚琛没空来,于是路白夜这个弟弟就替他过来了,算代表路家到了场。
路白夜端着酒杯,散漫的站在一边。每次有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他都只端起酒杯浅浅的沾一下唇,一杯酒从头端到尾,没见少。
至于应付凑上前的男男女女,路白夜简直轻车熟路,闭着眼睛他都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话。把前来搭讪套近乎的人一一打发以后。他目光转了一圈,最终锁定在某个小角落里,决定在边待到酒会结束。
可他刚过去,却发现角落里已经站了人。
好巧不巧,正是昨天才提到的阮珂。
路白夜抬眸瞥了眼阮珂颈侧根本遮都没有遮的暧昧红痕,挑了挑眉。
他突然觉得这两口子挺有意思。
一个觉得自己完蛋了,哭着喊着要逃命。
一个带着满身痕迹都不遮盖一下,大剌剌的就来参加有着不少人物的酒会。
许多暧昧的目光从阮珂身上划过,但阮珂只是冷冰冰的站在那儿端着酒,丝毫不在意旁人的打量。
这么明显的行为举止,路白夜又想到最近阮家要和白家联姻的传闻,大概想明白了阮珂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至于为什么季鸣星那么害怕阮珂宰了他,路白夜也想不明白,不过目前看来应该不是一回事。
他脚步不停,在角落里占据了一个位置,举杯对着阮珂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阮少。”
阮珂脸色有些明显的苍白,神色恹恹的,见到路白夜也没有平时那种八面玲珑的笑意,只是勉强提起精神回了句:“路少。”
最后两人便各占半边,大概都是准备在这角落里混到酒会结束。
远远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旁跟着女伴过来了,像是在特意寻找路白夜似的。
“路二少,你怎么待在这种地方啊。”
男人谄媚的笑着,看着阮珂的一身轻浮混迹,眼里闪过不屑,他上下打量了路白夜一番,道:“今天还以为来的会是路大小姐或者路大少爷,没想到来的是小少爷,以前很少见你出席这种场面。”
今天的酒会是李家主办的,李家算近年来圈子里的新贵,锋芒正盛,蓉城谁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今天路家来的是传闻中那个最废物的小少爷,李家当然觉得自己被路家看轻了,这不就上来找茬准备显摆显摆自己主人家的威风了吗?
阮珂沉着眼神,无人在意的站在旁边一口闷掉手里的酒,瞥了眼想要显摆的李家人,平日里的圆滑荡然无存,只厌恶的低低骂了句。
“蠢货。”
路白夜看着眼前一张张带着假笑的面孔,微微勾唇,手里把玩着那杯酒,跟看马戏团的小丑似的,心里只觉得无聊又好笑。
接下来大概又要上演什么经典戏码了。
第41章
中年男人带着女伴走到这边,作为酒会的主人本就吸引着全场目光,这下连带着让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个小角落。
众人的目光定格到了脸色苍白的阮珂,气质慵懒的路白夜身上。
阮珂作为阮家少爷,在圈子里又是出了名的混得开,在场的基本都认识他,今天阮珂带着一身暧昧痕迹招摇而过,他们还奇怪人怎么突然不见了,感情是找了地方躲起来了。
人群中有人见阮珂脸色不好,故意喊道:“阮少没事吧,看起来身体不舒服的样子。”
说完这句,周围的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阮珂冷着脸没说话,路白夜听完微微皱眉。
白家今天派来的代表却是黑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谁都知道阮家要和白家联姻了,阮珂突然来这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让不少人在等着看乐子,也实实在在的打了白家的脸面。
今天好不容易跟家主争取到机会能跟过来的白沐洋听完这话,恶狠狠的悄悄瞪了眼说话那人。继续躲在人群中不敢露面,只觉得脸上躁得慌,本以为今天可以来巴结一些厉害人物,没想到从头被人调侃到尾,饶是他脸皮够厚,也扛不住啊。
他不满的看了眼面若冰霜的阮珂,但当他的目光扫到角落里的另一个人以后一瞬间瞳孔微缩。
妈的!路白夜怎么来了?
他不是从来不参与这种酒会宴会的吗,今天路家怎么会派他来。
白沐洋愤愤地想起上次黎筠和路白夜的羞辱,心有不甘,死死盯着路白夜的侧脸,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咽下了那口气。
行吧,他不敢。
有不少人听过路白夜的名字,但并不认识他,毕竟路白夜来时才剪掉了那封印颜值的杀马特发型,没过多久又在剧组待了三四个月,基本没出来走动过,听见中年男人叫路白夜路二少,众人才惊道,原来眼前这个俊美无比青年就是传闻中的路白夜。
那个人渣草包?
看起来不像啊……
跟在中年男人身旁的女伴见到路白夜和阮珂,眼神一亮,柔柔地说了句:“估计是路少和阮少觉得这边清净,才到这边来的吧。”
说完笑颜如花的对着路白夜和阮珂各抛了个媚眼。
尤其是对着阮珂,脸上笑开了花。
面对同样的两位豪门少爷,女伴还是选择了阮珂。
谁不知道阮珂在阮家那可是有实权和股份的,话语权很重,只要嫁进去就是名副其实的阮家少夫人,不比路白夜这个在路家吃白饭的草包少爷好多了?就算阮珂在外面花天酒地,但钱和权才是最重要的。
正在她思考怎么样才能跟阮珂搭讪时,一旁的中年男人拉了拉她的手臂,命令道:“去给路少倒酒。”
正对着阮珂疯狂找角度的女伴撇了撇嘴,只能听话地上前,低眉顺眼的给路白夜递酒,掩去眼底的不情愿。
路白夜垂眸,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眼前女伴微微颤抖的手臂,杯子里的酒几乎都要撒出来了。他稳稳地接过酒杯拿在手里,在周围众人心怀鬼胎的神色中,轻轻道了声。
“谢谢。”
女伴抬头,微微一怔,或许是比刚才的第一眼靠得更近了一点,此时她望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有些移不开眼睛,她顿了顿身形。
她红着脸笑着:“不、不用谢。”
中年男人是李家目前的掌权人,眉眼间满是圆滑和伪装的笑意:“路大少不肯给面子过来,我们能理解,想必是工作上太忙了。路二少来这边,都没人好好招待,是我们这边的过失,也难怪路少宁愿一个人待在角落里,也不愿意跟人走动。”
话里话外虽是捧着路家,但也在责备路家看不起他们了。
路白夜闻言勾唇淡淡道:“李总哪里话。”
“主要是二少常年不抛头露面,原本我以为路大少会过来,还专门准备了一些难得的好酒,不过以后见得多了,跟大家渐渐的也就熟悉了。”
女伴笑着挤上前,指了指桌上:“路少,阮少,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咱们在欧洲的酒庄自己酿的酒,库房里还有菲罗斯柴尔德酒庄1865年的珍藏,我们这边有很多,到时候可以送路少您两瓶……”
两人的言行处处透出暴发户的行径。
中年男人见状突然将眉头狠狠地皱起来,什么欧洲的酒庄,什么库房里的酒,那都是假的!现在被人一吹,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不耐烦道:“没你事儿了,下去。”
女伴刚转移了目标,就又被呵斥,顿感委屈。
“我不要!我就要待在这儿!”
男人看了眼四周,低声道:“小雪,下去。”
女伴哭闹起来:“不,我就不!”
她好不容易能得到这次机会出来见人,怎么能就这样回去。
路白夜:“……”
他站在一边,看着眼前一幕,微微挑眉,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心里想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是多余的。
多给人一个脑子可能也不太够用的样子。
他趁着这个时候,将刚刚女伴递来的酒跟桌上的调换了一下,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一边两人还在吵架,而路白夜事不关己,悠闲自在的抿了一口酒。
这一口便让路白夜面露苦色。
这什么破酒。
难喝。
路白夜把酒放下,不打算再碰。
不知道是不是见得多了闹剧习以为常,阮珂嗤笑一声,冷冷地靠在一边。
女伴哭闹着:“不是叔叔你让我来相看男人吗?说看上哪个钓哪个?现在你又突然骂我?!”
众人瞪大眼睛,虽然大家都怀着不少心思,但这么大声说出来的还是头一次见啊!
男人被下了面子,怒极:“我让你来看没让你上去倒贴啊!”
与此同时。
大厅的另一边也闹了起来。
“砰——”
大厅内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碎玻璃和酒撒了一地,中间掺杂着点点血迹。
而跌坐在地上,一片狼藉之人,正是多日不见的庄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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