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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苍澜，温和一笑，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你们可以走了？”
说着，他脸上的笑愈发温和，“我记得我说的很清楚，如果你们帝君执意要保我弟弟，那我们便是敌人。既是敌人，你们现在被我包围，我是脑子被踢了？还放你们走？”
孟婆脸色难看下来，“你想怎么样？”
苍澜温和一笑，“不想怎样，就是想知道彦彦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他，或者，你们叫他过来。”
孟婆脸色更加难看：“如果我们都不呢？”
苍澜无奈叹息：“如果都不的话，那你们大概今天是走不了了。”
这话一出，冥界几人脸色都难看了下来。
倒是封北阴，依旧维持着酆都大帝的威严，他淡然道：“那苍澜主上的意思是，要与我冥界为敌了？”
苍澜摆了摆手，一副他也没办法的样子：“不是我非要与帝君为敌，刚才我也说的很清楚了，彦彦是我人界的，不管如何处置都该由我来决定，可您执意不交人，我也没办法，到如今这个程度，只能说是被逼无奈，还请帝君体谅。”
苍澜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行为却一点儿也称不上客气。
他随意的挥了下手，很快，五局之人就尽数将封北阴等人围在中间。
不管是封北阴还是孟婆，甚至是小孩儿包希仁自然是都不怕这些五局之人的。
唯一让他们忌惮的，也就苍澜一个人。
苍澜已经蚕食大多人皇血脉，是一脚踏入天门的神。若是正常情况下的封北阴自然不在意，可别忘了，现在的封北阴不过是一缕残魂而已。
更别忘了，不久前他才抽出自己为数不多的本源神力给伏彦凝成结界保护他。
如今的封北阴，可以说在苍澜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孟婆虽状态鼎晟，但她到底跟苍澜之间有着不小的差距。
所以也不是苍澜的对手。
看着逐渐逼近的五局之人，孟婆脸色难看，“苍澜，你真的想挑起两界大战吗？你真的不怕天道降下天罚吗？”
苍澜淡笑道：“怎会？我诛杀伏彦就是为了以正天道，天道不仅不会降下天罚，甚至还有可能有所奖赏。我为什么要怕？”
孟婆脸色阴沉：“你真的不可理喻！帝君已经告诉你了，伏彦不能死，可你根本就不听，你这是在拿所有人冒险！”
苍澜漫不经心的摇头：“你们帝君所说的，不过是为了给伏彦一个生存下去的理由而已，这理由毫无根据，没有证据，我自然不会相信。我只知道一点，彦彦死了，所有的灾难就会消失。”
说完，他懒得再跟孟婆废话，叹息着摆手：“动手吧， 杀了他们，回头找伏彦。”
这话一出，五局的人就朝封北阴几人冲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到跟前，原本还算明亮的天突然黑了下来，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便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突然的变故引得五局之人微微有些动乱。阎兴昌见状急忙安抚道：“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杀了冥界的人，马上就会恢复！这是他们的障眼法！”
第54章 阴兵过境
听到阎兴昌的话后，五局之人这才勉强镇定了下来，但是还没等他们接下来继续行动，就听道不知从哪儿传出了封北阴的声音。
封北阴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低低的，却非常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想杀我........苍澜.......你知道什么叫阴兵过境吗？”
话音刚一落地，仿佛从黑暗的源头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脚步声很是整齐，就像是军团由远而近走来一样。
众人下意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远处像是带着无数微光的东西正快速朝他们靠近。
那些光并不亮，可在这黑暗中，却很是显眼。声音愈发震耳欲聋，众人都不自觉有种寒毛直竖的凉意。
很快，那些东西到了跟前。等看清那是什么之后，除了苍澜之外的所有五局之人脸色都变了。
那正是封北阴口中的‘阴兵过境’！
无数残肢断臂的鬼魂有的拿着破旧的长矛，有的提着卷刃的大刀，还有的，驱赶着只剩下半个脑袋的鬼马，声势浩大的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们像是个同心圆一样。封北阴被五局之人包围，而阴兵，又将五局之人包围。
苍澜环视一圈儿，笑的温和：“帝君，你以为就凭这些东西，就能救的了你们？”
封北阴淡声道：“他们在你手下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别忘了，五局可不是所有人都是苍澜。你们五局的人手确实不少，但是.......冥界的鬼，恐怕要比五局更多。”
说着，封北阴像是随意的吐了口气，随意的看了一圈儿面如土色的五局之人，摊手道：“你要杀我，我身为冥界之主，自然自保。你猜我会不会倾冥界之力，在死之前，先把人间变成炼狱？”
“你想还人界安宁，所以你不惜弑父杀母也要杀了伏彦。可如今伏彦还没死，却因为自己的决定而把人间弄成一片荒芜，你猜天道会不会降下天罚？你觉得你还配当人皇后人吗？”
这话一出，苍澜原本温和的神色终于是有些维持不住了，他的眉眼压了下来，轻声道：“你在威胁我？”
封北阴摇头：“我是在陈述事实，是你，想要杀我。”
说着，封北阴往前走了一步，淡声道：“别忘了，我可不是身后没人撑腰，被你追杀的伏彦。我是.......北阴酆都大帝。天道都不敢轻易动我，你不过一个人皇后人.......又算是什么东西？！”
这一刻，封北阴气势披靡，原本虚幻的身体在漆黑如墨的环境中像是凝成了实质一般，在面对苍澜的时候，不仅没有任何的不敌，甚至还有种压制的感觉。
苍澜眯了眯眼睛，久久无声，好半晌之后，才缓缓点头。
“帝君，今天我可以放了你们，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如若再来挑战我的底线.......我连五局之上都能颠覆，你猜群龙无首的冥界在我手上能撑多久？”
他叹息着道：“其实我真的不想让冥界重选帝君，毕竟这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但要是你执意不改，我想我不会特别介意麻烦的。”
说完，往后一步，笑着摆了摆手。
五局之人本就被那些声势浩大的阴兵吓得不行，见状急忙瑟缩的让开。
孟婆狠狠瞪了跟前的五局之人一眼，与包希仁一起簇拥着封北阴出了包围圈。
封北阴远远看了苍澜一眼，微微扬手，随后在苍澜等人不远处的位置，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露出属于人间的阳光。
苍澜笑着道谢，然后带着五局的人朝着出口走了。
他们离开之后，孟婆有些担忧的看着封北阴，小声道：“老大，你还好吗？”
封北阴没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强压下苍白的脸色，淡声道：“别耽误了，快走吧。”
说着，转身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孟婆和包希仁对视一眼，匆匆追了上去，而那些骇人的鬼魂则是缓缓消失，最后隐匿在黑暗中。
他们没走多久，黑暗好像逐渐散去，几人像是从冥界回到了人间一样。
等彻底走出黑暗，回头一看，也不过就是刚才被五局包围的地方。
在阳光的照射下，封北阴的身形再次喜缓了起来，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萎靡。
由此可见刚才召唤阴兵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并不轻松的事情。
几人也没耽搁，很快就到了原本要去的目的地。
刚一下车，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包希仁皱着眉头问道：“这不是我家吗？到这儿来干什么？”
封北阴淡声道：“你要找的人就在这儿。”
包希仁一愣，随后不解的看向封北阴。
封北阴也没跟他解释，抬脚朝里走。
包希仁与孟婆对视一眼，匆忙追了上去。
封北阴推门进了院子。这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小院。进去之后，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正在晒太阳，听到动静，朝门口看，但她看不见封北阴，便以为是风吹开的。
正准备起身关上的时候，看到包希仁走了进来。
她先是一愣，随后皱眉不解的问道：“小涛？你怎么在这儿？”
包希仁顿了顿，喊了一声：“奶奶。”
老太婆点了点头，再次躺回躺椅里，摆手道：“来了刚好，等会儿该做饭了，你做完饭了再走。”
包希仁没说话。
倒是孟婆，闻言一愣，“她说什么？让你给她做完饭再走？”
包希仁轻‘嗯’了一声。孟婆啧了一声，不解道：“不是，她这个年纪的老太婆不是都很疼孙子的吗？怎么到你这儿一点儿都不管用？”
包希仁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低声解释道：“她不是就我一个孙子，而且她不喜欢我妈，自然也不喜欢我妈的孩子。”
孟婆一愣，自然察觉到了不对，摸了摸鼻子，没再讲话。
而老太婆这边儿没得到包希仁的回应，不满的骂了一句：“跟你说话呢，不知道答应？有没有点儿教养？你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包希仁淡漠道：“我妈死一年了......”
他跟老太婆离得有点儿距离，再加上包希仁声音轻，所以老太婆没听见，不耐的大声道：“你说什么？不知道大点儿声？没点儿男子气概！”
包希仁也懒得跟她扯什么，冷漠的应了一声，转身带着封北阴和孟婆进去了。
他们进去之后，封北阴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儿，淡声道：“她是在这儿，但现在不在这儿。”
包希仁闻言有些着急：“她现在怎么样？”
封北阴看了他一眼，道：“怨念缠身，无法·轮回。”
包希仁虽然觉醒了自我意识，但到底还是小孩子，有些控制不住心里的难过，闻言低声道：“她这辈子太苦了，换谁都不可能释然的。”
封北阴不置可否，“因果循环，这是她的命。”
包希仁强压下心头的窒息，深呼一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道：“那我们需要在这儿等，还是去找她？”
封北阴看了一眼天色，淡声道：“等着吧，他们会回来的。”
包希仁动了动嘴唇，想问‘他们’中的另一个人是谁。只是话到嘴边而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有帝君在，总会有一个好的结果，他只需要安静的等就好了。
很快，日暮西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原本晒太阳的老太婆已经从院子里回到了屋里。
可即便是进去了，她也是躺在躺椅上不动弹，等着包希仁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做饭给她吃。
包希仁懒得听她念叨，所以干脆钻进了厨房，当然，就算进了厨房，也没做饭。
直到夜色愈发浓重，却依旧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后，老太婆终于不耐烦了起来，从躺椅上坐起来，大骂道：“小兔崽子！我让你做饭，怎么到现在还没做好？你那个早死的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到底是不是我们老张家的子孙？怎么会这么蠢笨如猪？”
包希仁抿着嘴唇没说话。
孟婆轻啧了一声，稀奇道：“没想到啊，堂堂十殿阎罗，来人间历劫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可怜人设？以后等老太婆死了，看到阎罗殿里坐着的是自己亲孙子，不知道该是什么反应呢，我估计她肯定后悔死了.......”
“要是能对你好点儿，说不定你还能走走私情........”
孟婆的话还没说完，包希仁涨着一张脸没好气道：“赶紧闭嘴吧你！”
孟婆耸耸肩：“我又没说错。”
包希仁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道：“我才不会徇私枉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她只是我历劫的工具而已。”
孟婆嗤了一声，没好气道：“得了吧你，你妈也是你历劫的工具，你不还非要完成她的心愿才肯回酆都？”
包希仁有些恼羞成怒：“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封北阴淡漠打断：“好了，来了。”
他的话一出，孟婆不敢再胡说八道，老实闭嘴。
接着，大铁门被人用力拍开，一个一身酒气的中年男人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
第55章 她只是工具而已
看到他后，包希仁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孟婆看了看包希仁，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儿，还是没说出口。倒是原本准备来教训包希仁的老太婆听到动静下意识看了过去。
等看清之后，不由得又气又急：“我的儿啊！你怎么又喝这么多？怎么喝成这样啊！也不怕身体喝坏了啊你！”
一边说，一边扔掉手中的拖鞋，匆匆迎了上去，吃力的搀扶着张家栋。
张家栋费力的睁开困顿的眼眸，勉强看了一眼老太太，烦躁的一把将她推开：“你别管我！我不用你管！”
一边说，一边继续踉跄的往里走。
结果还没进去，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包希仁。
他先是朝包希仁看了很久，最后像是终于确定了那真是自己儿子之后，勃然大怒：“你个小兔崽子为什么在这儿？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不跟你妈一起死？要不是你........她怎么会不愿意跟我结婚？你妈都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死.......跟那个贱人一起去死啊.......”
说着，他手中的酒瓶用力朝包希仁砸了过去。
包希仁没动，他的眼神从一开始都没放在张家栋身上，而是落在张家栋身后的位置。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孟婆等人看的清楚，此时张家栋的背后正站着一个支离破碎的女人。
没错，就是支离破碎。
那个女人的头像是摔烂的西瓜一样，红的白的乱七八糟，身体也干瘪到只有不到十厘米的厚度，手脚是呈诡异的弧度。
很明显，她是摔死的。
而她，正是包希仁的亲妈。张家栋口中那个‘该死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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