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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的预感达到顶峰，伏彦快步上前......
第99章 怜悯就救不活人命
还没等伏彦问什么，就听老板娘旁边的村民安慰着她：“花香啊，你别这样，孩子看见你这样会不舍得走的......”
老板娘脸色死白，目光呆滞，双脚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活着......我不信......”
伏彦心头重重一跳，下意识紧紧的抓着封北阴的手，张了张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封北阴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反手握住他，安抚：“先别慌！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伏彦深深呼了一口气，勉强忍住心头的慌乱，脚步略有些不稳的上前。可是走到老板娘跟前，他张了张却发现依旧还是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该问什么。
就在这时，几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扭着两个瘦瘦矮矮的年青上前。声音悲愤：“花香！就是他们！刚子的电话手臂都还在他们口袋里！”
听到这话，老板娘眼前就是一黑，险些晕过去，却强撑着踉跄起身，扑到那两个人跟前，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的抓着他们的衣领，声嘶力竭的哀嚎：“我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弄哪儿去了！”说着，她甚至匆忙掏自己的口袋。
“你们要钱是不是？！我给你们钱！多少钱都给你们！你们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把我儿子还给我啊......”
两个青年本就被村民打了一顿，本就狼狈至极，如今又被老板娘来回的摇晃，更加的怯弱，一句话都不敢说，像是两个鹌鹑一样缩在那里，不敢有任何的反应......
可他们越是这个反应，伏彦越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老板娘歇斯底里，声音都破了，刺耳又尖锐，却没人厌烦，对着她的，甚至是让人心惊的怜悯。
“可怜哦.......花香一个人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这么大，现在.......她以后还怎么活啊.......”
“是啊，真的命苦，丧夫又丧子，这一辈子都没盼头了.......”
“她家还有什么人吗？得看着她啊这段时间，不然很容易寻短见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小声议论声，伏彦几乎可以在心里肯定，确实是出事了。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若是仔细观察，甚至都能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颤抖。
伏彦有点儿无法接受昨天还那么开朗讨喜的小男孩儿只是短短的一天就出了这种意外.......
他一个外人尚且如此，老板娘作为母亲，又该如何自处？
伏彦用力咬了咬嘴唇，朝封北阴看去。封北阴接收到伏彦的眼神后，顿时会意，他压下眉眼，收敛神情，感应了一会儿，脸色也有些难看。
看他这个反应，伏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闭了闭眼，再次开口，声音已然沙哑：“是不是他们？”
封北阴看向那两个人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具死尸，闻言轻轻点头，并道：“而且.......这不是死在他们手中的第一条人命了......”
这话一出，伏彦的双眼倏然睁开，目光如炬般射向那两个猥琐又懦弱的男人。
“他们还奸·杀了一个女孩子.......正是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老板娘的儿子，然后.......想从他手中弄点儿钱，这才杀了他.......”
听着封北阴的话，伏彦一口牙几乎咬碎了，恨不得马上手刃了这两个人，若不是封北阴拦着，伏彦必然让他们血溅当场！
可即便如此，伏彦依旧气的发抖。
封北阴半是拥抱半是禁锢的搂着伏彦，连声安抚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孩子！要问清楚他们把人藏哪儿了！”
隔着封北阴，伏彦眼神阴鸷的看着那两个人，咬牙道：“他们不会说的！”说着，他闭了闭眼睛，询问封北阴：“你能感知到那个孩子在哪儿吗？”
封北阴皱了皱眉，轻声道：“有些难.......”一来，封北阴的神魂受损，本源神力也所剩不多，更被万恶之源所伤至今未好。二来，封北阴对那孩子的气息并不熟悉，想要感知他的位置确实是困难。
不过不等伏彦另想其他办法，就听封北阴一边抚平他眉眼间的紧皱，一边道：“别急，我试着找找。孩子还小，不会跑的太远，只要在周围的话，找起来不算太难。”说完，他垂下头，将脑袋搁在伏彦的肩膀上，然后全神贯注开始找人......不，或者应该说......找鬼魂！
几分钟之后，封北阴睁开了眼睛，并长吐了口气。见状伏彦急忙问道：“怎么样？”
封北阴微微点头，“找到了.......”
“在哪儿？”
“在......那儿！”伏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伏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棵树旁边有条小溪，此时正流着溪水。
伏彦眼神一凝，毫不怀疑封北阴所说的真实性，抬脚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过去之后，站在树旁，他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还是封北阴给他指了指，他才发现树下的位置竟然是空的，错乱的根系盖住了那狭小的空间，以至于任何人都发现不了那个隐蔽的地方。
伏彦毫不犹豫跳进溪里，然后.......
他就看见被蜷成一团，塞在树底下的那副小小躯体，甚至因为孩子的腿有些长，不太好塞，两条腿竟都被打断，呈诡异的姿势窝在那个狭小空洞里......
伏彦心头猛地一窒，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下，好半晌，才勉强维持住情绪，没敢第一时间将孩子抱出来，而是提高声音朝着人群的方向喊道：“孩子在这儿......”
刚才他的动作早就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如今再听到他的声音，全都乌泱泱围了过来，几个高壮男人也跟着跳下来，这才看清孩子。
顿时大骂声此起彼伏，有人连忙伸出手将孩子抱出来，而有些人，则跳上岸去，朝着那两个男人冲了过去.......
当伏彦的喊声响起时，那两个男人的脸色就变了，见人朝他们冲来，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惊恐，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是还没跑两步，就被抓了回来，然后拳脚就像是雨点儿一样的落了下来......
伏彦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直到孩子被抱上岸后，老板娘直接就晕了过去。
在场之人或是惊惧，或是愤然，或是惋惜同情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压不住那两个人的惨叫.......
伏彦闭了闭眼，咬牙道：“报警吧！”他抬头，眸底同样也是掩饰不住的愤怒：“他们身上，不止这一个孩子的命......”
这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瞬之后，众人打的更凶了。
好在大家也都有分寸，不会真的将他们打死，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即便他们犯了罪，也是有法律来惩罚罪人，但如果他们将其打死，自己也要付法律责任。
不过知道归知道，警察来的时候，那两个男人已然被打的命悬一线.......
对于村民们的愤怒，警察倒也理解，只是警告了一番不许再动手之后，就准备将人带走。只是这时老板娘悠悠转醒。她先是朝自己的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趁所有人不备，突然冲上前去，狠狠朝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上砸去。
那人连惨叫都没有，当场就没了声音，也不知道是真被砸死了，还是晕了过去。砸完一个，老板娘一点儿没耽误，再次扬起转头朝另外一个人砸去。
好在这时警察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她制住。老板娘死命挣扎，眼中谁都不看，血红的双眼中只有那个杀害了他儿子的罪人.......
见她如此激动，警察无法，只得暂时给她带上手铐。怎么都挣扎不开的老板娘绝望的嘶吼：“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给我儿子偿命啊.......为什么要害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
声声如泣血般的质问让在场之人都红了眼，连警察都更怜悯这个可怜的女人。
可怜悯救不活人命.......
伏彦闭了闭眼，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昨天还那么可爱的孩子，今天就成了一具残破的尸体.....
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沙哑：“是我没能看出孩子脸上的死气，如果我能看到.......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次悲剧的发生.......”
封北阴下意识抱住他，声音轻轻，安抚道：“这不是你的错。”如今的伏彦不过只是一个凡人，肉眼凡胎，又怎么会看得出气死？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不能怪伏彦......
第100章 不会因为死亡而终止
“是恶人的错，是他们天性恶毒，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们会遭应有的报应的。不管是人界的法律，还是冥界的律法........他们都将受到数倍以上的惩罚........”
眼看着这两人要被带走了，围在周围的村民们更加义愤填膺的大声咒骂着他们。
就在这时，突然冲出来几个人，将警察团团围住，然后不等几个警察反应过来，突然扑通跪在地上，然后抱着警察的腿大声哀求：“警察求您帮帮我们吧！就是这两个畜生！是他们杀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才十五岁啊.......她原本大好的青春全被埋葬了啊......”
警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几人，等意识到他们再说什么时候，眉眼瞬间一凛，连忙问道：“你们说什么？你们的女儿也被这两个人杀了？”
这两个人身上背负着另外人命的事情，除了伏彦和封北阴之外，在场确实无人知道。
但封北阴的视线却没放在那几个突然出现的受害者家属身上，而是落在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正悄无声息朝着两个罪人靠近的中年男人身上。
伏彦就在他的身边，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动向，眉心一动，轻声问道：“怎么了？”
封北阴仗着无人看得见他，光明正大的朝着一个方向给指了指：“你看那个人。”
伏彦下意识顺着封北阴指向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中年男人，正故作随意的朝罪人走去。当然，伏彦能一眼看出除了封北阴给他指引之外，倒不是说他的动作非常的明显很引人注意，而是因为伏彦看见了他眼底闪过的凶光.......
伏彦心头一跳，下意识紧紧捏住了封北阴的手，声音有些发紧，“他该不会是想.......”他的话未尽，但封北阴已经知道他想表达的什么意思了。
但他却没有给出伏彦答复，而是轻声道：“他是陆游。”封北阴看着伏彦的眼睛，强调了一遍：“十殿阎罗第九殿，平等王，陆游。”
伏彦哑然，下意识再次朝陆游看了过去。而陆游好像也察觉到了伏彦的眼神，抬头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不期然的对上。在一瞬间，伏彦看到了他眼中的破釜沉舟和心如死灰。
伏彦咬了咬牙，轻声道：“他要动手了......”
他这边儿话音刚落，已然靠近的陆游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子，猛地朝两人扎了过去。
警察反应也很迅速，可是没等他们做出举动。旁边抱着他们的腿的人死不松手，他们寸步难行。就是这么一耽误，陆游在两人身上各自捅了十几刀。
很快，大片鲜红在两人身下流出，将整个身躯的位置全部占满......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吓到，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不敢乱说。
封北阴倒是对这一幕没什么意外之色，倒是对伏彦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阻止。”毕竟伏彦可是特别恪守法律的人，从来不会私下动手，更不允许别人私下动手。
可是这次，他提前猜到了陆游想干什么，却不为所动，什么都没做。可见他是刻意为之。
闻言，伏彦扯了扯嘴角，颇为无奈的看了一眼封北阴：“我倒是想阻止，我拿什么阻止？”
封北阴一顿，顿时明白了伏彦的意思。现在的伏彦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又谈何阻止心怀死志的陆游？他摆明了是要杀了那两个人，即便自己死了也无所谓。伏彦若是上前阻止，面对的，只会是陆游的不择手段！
到时最后的结果很大可能是伏彦自身都难保。
所以不是他不阻止，而是他无能为力。
封北阴心头压了压，轻声道：“只要你开口，我肯定替你去。”
伏彦却摇了摇头，看着在确认两人死后，毫不犹豫隔断自己脖子的陆游，轻声道：“不用了......”
封北阴将视线投了过去，片刻后，就看到陆游的神魂从躯体中出来，他顿了以下，估计是在消化封存的记忆。等消化完之后，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旁边两个懵懂的鬼魂，然后朝着封北阴拜了下去，“第九殿陆游，见过帝君。”
封北阴摆摆手示意他起来，同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陆游身子微微一顿，再次躬身，轻声道：“回禀帝君，属下此次入世历劫，投胎成人，乃是招待所老板娘花香的兄长。只是我并非亲生，成年后亲生父母寻来，便跟着父母走了。前几天父母去世，就改名回来，本只想安静的守着他们母子生活，谁曾想.......”
听到这儿，伏彦这才了然，难怪五局的卷宗之中记录了此地的不同寻常，可他们来后却找不到人。原来早就离开，再次回来又是更改了名字，所以问不出线索。
若不是老板娘的孩子出事，他们估计想要找到陆游必然不会容易。
可是如果有的选择，伏彦宁愿自己麻烦一点儿，也不希望那个孩子遭受这样残忍的对待......
伏彦轻吐了口气，看着仍未醒来的老板娘，心里则是说不出的沉闷，他微微摆手，不再多言。封北阴顺势揽住他的肩膀，吩咐道：“既然如今你的神魂已经离体了，回酆都吧，你该归位了。”
陆游恭敬拱手。
封北阴淡声提醒道：“还有身后那两个，你顺道带下去吧，该受什么律法就受什么律法吧。”说着，轻吐一口气，语气愈发漠然：“人家的法律会因为他的死亡而终止，冥界的律法却是受完为止，死.....也逃不掉！”
陆游自然明白封北阴的意思，他这是不仅让自己在人界报仇，在冥界，同样有复仇的机会。当然，他的复仇必须在律法之内。
随着那三道人影消失，伏彦闭了闭眼，自嘲的轻笑一声，“我觉得我们这一趟挺白来的，没有一点儿作用。”不仅没能避免孩子的死亡，也没能完满的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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