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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莫名让庄元忠头皮发麻，结果还没等他问出那些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伏彦颇为不耐的啪的一声，将灯给关了。
黑暗降临的那一瞬间，他们周围那些透明的物质瞬间亮起了羸弱的绿光。在黑暗的衬托下，庄元忠清晰的看见那些东西，全是一道道人影........
不，应该说是鬼！那些全都是鬼！
庄元忠下意识又要尖叫，结果伏彦眼疾手快，也不知道从哪儿拿起来一块落了灰尘的毛巾直接塞在他嘴巴里，庄元忠一噎，没喊出来差点儿厥过去。
然而更让他惊恐的是那些鬼的脸竟然还在时不时的变换着，一会儿是他的脸，一会儿又伏彦的脸，甚至还有伏彦身边那个女鬼的脸......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些脸在变换间，有几个让他很是眼熟，正是资料中死去的那些人！
意识到什么的庄元忠甚至都顾不得把嘴里的抹布掏出来，整个人几乎跟飞起来一样，直接扑到了伏彦身上。
好在伏彦有所准备，一挪脚步闪开了身子，让庄元忠扑了个空。但尽管如此，伏彦额角的青筋还是跳了两下，他深呼一口气，再次发出灵魂质问：“你确定他是干这一行，是你们下面的编外人员？”
孟婆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将头扭到一边装没听见。
伏彦强忍烦躁，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孟婆，又看了一眼扭曲爬行的庄元忠，看他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鬼呢。
伏彦只觉得头疼欲裂。
庄元忠好不容易将嘴里的抹布掏出来，一连串儿的国粹从他口中蹦出来，“太他妈夸张了吧！怎么这么多鬼这么多鬼！我靠我靠！妈呀，救命啊！阎王爷啊！快来救命啊！”
第一次听说找阎王爷求救的。伏彦嘴角抽搐着一把将他提起来，怒斥一声：“闭嘴！”
庄元忠张了张嘴，还想再喊，但见伏彦一脸怒容随时想动手的样子，到底是强忍住惊惧老实闭了嘴。
伏彦这才松开他的衣领，不耐至极：“你别他妈告诉我你没见过这玩意儿，看你那屁滚尿流的样子，我都怀疑你是江湖骗子！”
庄元忠欲哭无泪：“大人，我是人啊，真的几乎没怎么见过......”他将那个字儿咽回去，“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助那些因为执念不肯离开的完成心愿，然后送他们离开，真没干过这些事儿......”
伏彦：.......
伏彦微微眯了眯双眼：“也就是说，像这栋房子的事儿，算是你们没接触也没办法解决的情况？”
庄元忠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他充其量就是那街头捡破烂的，结果上来就让他开九米六的大卡车，别说开沟里了，没车毁人亡都算好的了。
见他这么说，伏彦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他被孟婆给坑了。感情这是他们没办法解决，自己被抓来当劳力了啊......他微凛的双眸看向旁边的孟婆。
孟婆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再次将目光转移到旁边。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伏彦不再把注意放在庄元忠身上，烦躁的看着那些正不遗余力做出各种吓人诡异又恐怖动作的鬼混，没好气的问孟婆：“这些还有投胎的资格没？”
孟婆一愣，没反应过来伏彦的意思：“怎么了？”
伏彦嗤了一声：“没有的话，我就直接烧了省事。”
孟婆被他那轻描淡写的凶残吓了一跳：“烧......烧了？你还会烧鬼？”
伏彦宛如看白痴一样的看她。
说完孟婆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儿蠢，悻悻道：“我也不知道，得查生死簿。但不管有没有，你都不能烧，查完生死簿的，该上刀山上刀山，该下油锅下油锅，该挖眼剖腹的挖眼泡芙，酆都自有制度，不能动用私行。”
伏彦睨了她一眼：“我就动，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没办法。孟婆自知她对伏彦没有任何约束力，所以识趣的不再讲话。
伏彦本就一身反骨，如果孟婆跟他呛，说不定他真会把这些鬼团吧团吧全烧了。
第11章 你全家都是道士！
但孟婆老实闭嘴了，伏彦也不想为难她，随手从地上一个包装袋塞到庄元忠手里：“帮我撑着。”
庄元忠一愣，显然没明白伏彦什么意思：“撑......撑着？撑什么？”
伏彦宛如看智障一样的看了他一眼，亲自动手，将包装袋的口袋打开，套在庄元忠的手上。
庄元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伏彦是让他撑袋子。还没等他问伏彦撑袋子干嘛，就看到伏彦就抓小鸡崽子一样，一手一只，团吧团吧，揉成一团绿光，扔进他撑的那个袋子里。
庄元忠双眼大睁，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出来，“不......不是，这......你在干什么啊？这是啥玩意儿啊？你就团吧团吧扔里面了！”
庄元忠有种世界观坍塌的崩溃。这他妈确定是鬼吧？这他妈活人徒手抓鬼是真实存在的吗？这他妈！这他妈确定不是他眼睛出了问题吗？
伏彦压根儿就不回答庄元忠的愚蠢问题，就跟逛菜市场一样买菜一样，抓一个摸两圈儿，没毛病，扔袋里。前后几分钟左右，就把屋里那六七个鬼给扔进了袋子。
抓完之后，伏彦还环视了一圈儿，确认没有遗漏的，才从呆滞的庄元忠手里拽回袋子，随手拧了个死结，跟扔垃圾一样的，扔在门口的角落，一副等会儿出门随手带走的样子。
看他那轻松的样子，别说庄元忠无法接受了，就连孟婆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在冥界这么多年，除了酆都之主，他就没见过谁能有这个本事！
十殿阎罗都不行！
她呐呐的想要说些什么，伏彦晦气的拍了拍手，“好了，已经把这些小喽啰装起来了，赶紧办正事，我明天还要上班儿呢。”
孟婆：......
庄元忠：.......
这会儿庄元忠也不怕孟婆了，与她对视，面面相觑。
伏彦也不管他们俩一言难尽的表情，又环视了一圈儿，随口自语了一句：“没在这里......”说着，他的手指在虚空比比划划的。
庄元忠勉强回神，闻言赶紧问答了一句：“什么没在这里？”
伏彦一言难尽的睨了他一眼，实在不想回答他这蠢到极致的问题，但看着庄元忠那副求贤若渴的样子，到底还是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上来的时候是几个人了？”
“四......啊不，三个。”三人一鬼，孟婆不算人。
听懂他言下之意的孟婆想打他。
伏彦没理会，又问了一句：“那你动动你那核桃仁一样的脑容量再看看，现在几个人。”
庄元忠一怔，瞬间恍然：“张芳哪儿去了？”张芳，就是这套房子的女主人，跟他们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
庄元忠这才发现，好似从跨进这道门开始，他就再没看到张芳了，只是各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如今被伏彦点醒，才发现了不对。
这套房子不大，虽然他们站在客厅，但房间的门都开着，而且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张芳根本就不在这里。
伏彦没回答庄元忠的问题，继续在虚空中比比划划。
庄元忠也不在意，惊讶的上前：“大人，您是道士啊........”结果刚走上前，就听到伏彦嘴里的碎碎念念了。
与他想象中的高大上的虚空点八卦不同，伏彦嘴里说的是“上北下南，左西右东，这是东，那后面就是西.......”
庄元忠：.......
孟婆显然也听到了，一脸一言难尽。
一人一鬼终于闭嘴，差不多一分钟之后，伏彦确定了方向，放下手，颇为不耐的瞥了庄元忠一眼，“你才是道士，你全家都是道士！”
庄元忠：......
庄元忠无言以对。
看出来了，谁家道士确认方向用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啊？
伏彦不管他一脸便秘的表情，强调道：“跟上了，不然等会儿你不知道掉到那个空间去，我可不找你。”
一听这话，庄元忠赶紧一把抓住了伏彦的衣摆，三十好几胡子拉碴的大男人，像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小媳妇一样。
伏彦嫌弃不已，抽了抽自己的衣服，结果压根儿抽不出来，他也懒得再跟庄元忠废话，抬脚就朝前走。
庄元忠不明白伏彦为什么往墙上撞，下意识想要提醒，结果嘴刚张开，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变了。
原本现代化的装修全部消失不见，而是变成了与这个老旧小区很是相配的昏暗压抑的破烂环境。
庄元忠惊讶不已，没等他反应过来，伏彦已然抬脚往里走。庄元忠急忙跟上，很快，他们穿过客厅，来到厕所对面的那间杂货房。
里面堆积了不少杂物，只有一个莫约两平方米的地方放着一张八十公分的小床。
里面光线昏暗，走近了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年迈且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太，若不是细碎的呻吟隐隐从她口中传出，庄元忠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了。
伏彦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庄元忠觉得周围莫名压抑，开口正想说点儿什么打破这一沉闷的时候，却见张芳突然走了过来。
庄元忠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张口想要叫她，但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就被伏彦堵住了嘴巴。
跟伏彦相处的这段时间，庄元忠知道伏彦是有真本事的人，而且心里有主意，自己要做的，就是听话。
所以他识趣的闭了嘴。
很快，庄元忠就发现了异常，张芳好像看不见他们似的，双眼好似有些呆滞，但表情却阴狠，手里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一脸不耐的朝杂物间走来。
伏彦动了动，让出位置给张芳，让她顺利进去。
看她那表情，庄元忠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果不其然，张芳刚一进去，也不说扶老太太起来，也不说那个勺子喂给她，而是直接朝着她的面门就倒了下去，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各种恶毒的话：“死老太婆你怎么还不死呢？你说你活着干什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你儿子吗？他养活这么大一家子人，多少嘴等着吃饭？还得供着你吃药......”
别说伏彦了，就连庄元忠都隐隐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下来：“张芳怎么是这样的人？”
对于庄元忠的愤愤不平，伏彦反倒很是平静，他的眼神毫无波动的看着这一幕，不仅没有跟庄元忠一起义愤填膺的指责张芳，也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就这么看着。
很快，张芳端着那个碗就从杂货间出来。
她走之后，庄元忠走上前，看着老太太脸上残留的液体，才知道碗里装的应该就是米汤。不过确是那种很稀看不见米粒的汤。
庄元忠想找东西帮老太太擦一下，伏彦略带冷漠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这是幻象，你根本就触碰不到她的。”
庄元忠明显一愣，看着老太太在床上苟延残喘的样子，他莫名想起了自己母亲弥留之际，也是这样的虚弱。他突然有些愤怒，明显不满的眼神看着伏彦，带着指责：“你为什么不生气？”
伏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庄元忠好似被伏彦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一样，开口就要说什么的时候，被伏彦打断：“人这一辈子，要经历什么，要面对什么，早就已经注定了的。都说身死魂消，但你应该知道，身死并不代表着魂消，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死亡而终止，善待是，惩罚也是。”
说着，他遥遥指了指老太太：“你看到的，不过是她某个阶段正遭受的苦难，你就认为所有人都该同情怜悯甚至愤怒。但你又知道，在某个阶段，她没有这样对待过别人吗？不要因为自己的所看到的片面，去定义什么，去断定某种结果！”
“那会让我觉得你是个蠢货！”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庄元忠一眼，抬脚跟上了张芳。
而庄元忠却愣在原地，莫名的，他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而伏彦的话，却将他点醒.......
房间就这么大，伏彦很快跟上张芳。张芳将那只碗放进厨房的洗碗槽里，清洗过后，放进碗柜，她漫无目的的将厨房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呆滞的嘟囔着：“孩子要放学了，先把饭煮上，辅导完他们的功课就可以啊直接炒菜了.......还有孩子他爸，说今晚上不回来了，已经大半年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伏彦双手插兜，踱步跟在她的身后，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忙碌，看着她操持整个家，看着她一直忙到深夜才入睡。
杂货间的老太太细碎的呻吟一直断断续续，庄元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伏彦的身后，跟着伏彦一起看着张芳忙碌。
第12章 你比青楼老鸨还能算计
一直到深夜，看着张芳终于睡去，伏彦突然开口：“现在你还说她是畜生吗？”
庄元忠还未说话，伏彦好似并不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答案一样，自顾自道：“你看她，为着这个家忙碌个不停......”
“人这种生物，从来不能因为某个方面，某种态度和做法来评判真正的好坏。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敢绝对的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损人利己的事情，大多都是功过两半。”说着，伏彦的眼神落在庄元忠的身上，幽深的双眸带着意味不明。
“你与冥界相通，应该知道十殿阎罗。”
庄元忠显然不明白伏彦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他张了张嘴，呐呐着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讪讪道：“我这种在冥界连虾兵蟹将都算不上......十殿阎罗......只是听过，不了解也接触不到.......”
伏彦问他这个，并不是想从庄元忠口中得知什么十殿阎罗的什么信息，所以对他这个答案并不在意，而是问道：“那你知道第一殿吗？”
庄元忠一怔。不等他回答，伏彦继续道：“第一殿，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评善恶，度超生。善者善终，则发往第十殿转世投胎。恶者恶终，孽镜台前望人心，照见是非对与错，既而发往第二殿，入地狱受苦。”
说着，伏彦虚虚指了指跟前的场景，问庄元忠：“所以，你看出什么了吗？”
庄元忠一脸懵，他依旧没有理解伏彦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听他刚才那番话，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他咽了咽口水，语气不稳：“你......你是说.......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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