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这么多年都没吃到过。”
“是啊,为了一己私利,勾心斗角排斥真正出色的店家手艺。”荀玉叹息道,“也不管有多少人没吃到过这些糖,没尝过这与众不同的味道。”
木渊跟着叹气:“店家是个化外民吧?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没想过找个长生种的徒弟把这手艺传承下去么?”
“当然要传承了,制糖间也是有他弟子在的。”荀玉柔声道,“只是半道出家学习一门手艺到底是没有从小学习的好,有的学成了出去自立门户,还有些学到一半的听信了之前的流言蜚语,唉,可愁坏了店家呢。”
“就没人说要继承这间糖铺的?”木渊想了想,毛遂自荐:“姐姐,你看我怎么样?我和店家说改来学制糖,他能同意么?”
荀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问道:“你不是在工造司就职吗?”
“工造司的工作又不忙,再说,我可是百冶……咳。”木渊往回收了收瓢了的话头,“百、白夜连轴转的劳模,工作指标早就达成啦!”
“这样啊……”荀玉沉思片刻,说道,“那等店家出来就问上一问吧,以小弟弟你的天分,未来一定会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的。”
装袋回来得知喜讯的老者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这好呀!小伙子现在没事对吧?那正好,老头子准备做下一批的糖呢,来,跟我来——”
木渊从善如流,跟着满面红光的老者走向了那被厚重门帘遮挡的生产间。
……
“在生命力这方面,药王秘传还真是得了寿瘟祸祖的真传。”耳朵上佩戴着通讯仪的景元撇撇嘴,忍不住吐槽。
通讯仪中传出来的是镜流的声音:“药王秘传重新活动后行事一直很谨慎,切记,一定要一击必中,如遇反抗者,就地格杀。”
镜流声音停下之后,又是几道应是声,景元舔了舔唇,身后是隐藏在小巷阴影中的云骑军小队。
药王秘传这一组织上一次被官方镇压还是在一百多年前,丹枫带着五十年前的丹方找到腾骁后,后者立刻明白过来仍有残党在暗处活动,并且在紧锣密鼓的调查后发现,他们还在不知不觉间吸纳着新的成员。
至于是怎么在短短时间内就揪到了阴影里老鼠的尾巴……说起来还要归功于星网上的八卦狂欢。
药王秘传被仙舟“迫害”这么久,上网一看,铺天盖地都是自家星神和巡猎星神的桃色八卦,这还了得?他们对巡猎的恨可一点不比仙舟人对他们的恨意少,虚拟网络、尤其还不是仙舟搭建的虚拟网络上,丰饶的信徒自然没有那么谨小慎微,披着马甲上去一通狂骂的同时还不忘记顺道宣扬一下自家星神。
结果好死不死,被疯狂查找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在散播帖子的将军府员工逮到了某个丰饶信徒的信号源来自仙舟罗浮。
别人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但看见这地址时,府邸上上下下两眼都红的冒火: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这还不是个例,于是就这么顺藤摸瓜,一众云骑又紧密盯梢了数天,把药王秘传活动地点大致全摸出来后,腾骁大手一挥:把人请去幽囚狱里喝两杯茶吧!
不仅如此,持明龙尊还亲自带了一队持明云骑,在他们最大的聚集点外守株待兔。
现在所有人员陆续就位,作为行动指挥的镜流一声令下,行动开始!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突然响起,景元看着不远处民居中升起的滚滚黑烟——被发现了?!
他当机立断,带着队员们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就是半边房子都被炸成了废墟的惨状,滚滚黑烟中,一道耳熟到极点的声音张狂大笑:
“此番美景……哈哈哈哈共赏!共赏!共赏!!”
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缺者此时倒在院落中,被气流吹起的银杏叶漫天飞扬,洋洋洒洒落了她满头满身。
而凶手狂笑着对已经裸露在天穹下的制糖间举起手中的……呃,玩具?
“轰隆!!”
景元面容扭曲,崩溃的声音被新一轮爆炸尽数吞噬:“这货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啊啊啊啊!!”
而且为什么要把炸弹做成玩具的样子啊!你是什么恶趣味啊?!
在破坏中找到曾经炸遍全宇宙的往日风光的木渊根本没注意到院门口有人在cos名画呐喊,just we丢得毫无负担——他的外表是个套话的优势,稍微在言辞中不经意流露出对巡猎的不满后,制糖间的一众人就逐渐变得热络起来,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套出来这附近几个房子都是他们用来储备材料的。
储备的是什么材料?
鬼知道,反正不会是好东西就是了。
毕竟是会把有诱发魔阴身功效的糖果派发给小孩子的组织,想到之前吃完一颗糖缓了许久还没缓过来,还是回工造司炸了一整箱just we才舒服些许的前事,木渊从储物器中掏出他这几天赶制出来的各类改良后更具威力的just we,天女散花:“敢向我下手,活腻歪了吧你们!!”
浓烟中冲出来五六个人形怪物,金黄色银杏枝叶扭曲缠绕形成的护甲焦黑一片,愤怒的嘶嚎一声,扑向木渊!
后者咧嘴一笑,不管会不会炸到自己,手持炸弹竟然要跟丰饶孽物搞近身!
下一秒,木渊就被人一脚踹飞了出去,连同手里的东西也脱了手,被景元险险接住。
景元落地之后回首又是一脚踢开冲在最前面没刹住车的丰饶孽物:“你丫不在工造司里好好干活,到处瞎跑什么?!”
小队拢共七人,分出一个将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那位拖走看管,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一对一。
木渊被他一脚险些把腰子踹出来,也从刚才的反派状态中勉强脱离出来,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我就说你们怎么个个都不回消息……”
合着这群丰饶信徒早被盯上了,镜流他们都在执行任务啊。
和景元对上的丰饶孽物个头稍矮,行动也比其他几个更迟缓一些,头脑胀痛得厉害的木渊眯起眼,忍着脑海中的撕裂感观察片刻,接着反应过来大喊着告状:“景元!你手底下那个老头刚才要拉我入伙!干他丫的!使用十万伏特!”
“哪里来的招数啊!根本没听过!!”
话是这么说,景元手中的剑刃挥斩时还是带上了紫色的雷霆,习自镜流的剑法本应招招狠厉,在景元手中应用出来时却带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像一只捕猎的花豹,并不十分凶狠,却怎么也摆脱不掉。
一剑贯入孽物胸口之后,景元也并未放松警惕,抽剑就要往后退,只是不过半秒,颓然向前倒下的孽物枯木逢春一般重新直起身子,炸毁的铠甲缺损都被新的枝杈填满,腕侧的利刃角度刁钻,在景元举剑架住的下一瞬,另一只手顺势袭来。
哪怕炸塌了半个房,院内的空间还是过于逼仄,空间不够,他躲不开。
景元咬牙,正打算用左肩接下这招保全自己的脑袋时——
“砰!”
散落的银杏叶在景元面前开出金色的花。
孽物的复活效果只有一次,再无挣扎资本,化作漫天叶片,他下意识回过头,望见了一双恍有猩色的眼。
第16章
木渊将枪口的硝烟吹散。
“时代变了,大人,这玩意儿可比剑好用多了。”
光束粒子枪,小子,朋克洛德科技!
“你给我好好待在那里别动——这什么,工造司要给云骑配备的新科技吗?”
手中的高科技是个半成品,弹药填充有些费时间,友军挤挤挨挨在战场中显然不适用他那天女散花伤敌一千自损十万的打法,木渊装填完毕后举起胳膊,瞄准:“背后有我,一切放心!”
帮助同僚进行正义群殴的景元:……就是有你在背后我现在更不放心了!!
他才不信自己年纪轻轻就老花眼了!之前的体检明明可正常了他撞得能一拳打翻一头牛——好吧这个不太可能,但也是被镜流拿着剑撵着跑上三大圈不带歇菜的!你眼睛刚才变红了吧!一定是吧!总不能是小小年纪红眼病了吧!
又是砰的一声响,神乎其神的第六感在此时突然警铃大作,也不管好不好看干不干净景元拉着身边打配合的云骑军一个懒驴打滚!
刚复活爬起来准备出演活死人黎明的丰饶孽物被擦着某人白毛飞过来的光束一击毙命!
打着打着突然被扑倒差点一刀敲上景元后脑勺的云骑军四脚朝天,咽了咽口水:“那是跟咱们一伙的?我怎么感觉那枪是照着你脑袋来的呢?”
“对不住。”十分听话站在原地一厘米都没挪于是没完全压住后坐力的木渊诚恳致歉,“看在我是听你的话所以才打偏了一点的份上,胸襟宽广人帅心善的骁卫哥哥,饶了我吧。”
景元几乎将一口牙都咬碎了才忍住临阵倒戈让云骑们放开那些明显还对木渊有着极大仇恨的孽物冲过去肆意撕碎他的想法,内伤到几欲吐血:“别管他,先把这群孽物打倒。”
不知是感受到了小伙伴磨刀霍霍向自己的危险内心活动,还是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压住下一发怕云骑小队唯一的伤亡是自己人造成的,木渊总算没再去参与现在已经不属于他的战斗中去。
而没了身后随时可能崩了自己脑袋的潜在危险,被加了愤怒buff的景元如有神助,一柄青锋雷霆环绕,很快,孽物们尽数伏诛。
当然,这么高的效率也不能抹杀之前这群丰饶孽物在爆炸中心时有三位已经被消耗了复活甲的客观因素在。
唯一的活口还晕着,大概是被波及跌倒时正巧撞到台阶棱角磕破了头,此时半靠着院墙,半张脸都血呼啦的看上去有种惊悚感,不过经看管的同僚坚定该女子脉搏尚且平稳,还有命迎接幽囚狱的崭新生活后,景元就没工夫再去关心她了。
没忍住犯了魔阴身跟丰饶孽物撒疯的木渊扒拉了一下刘海,对满头银杏叶左边头发还微妙的焦糊一撮、沉着脸走过来的发小自然的挥起小手:“那个,我知道你是想感谢我为你们工作做出的辅助贡献,这个稍后再说,你要不要清理一下头上的……”
“咔哒”。
景元面无表情的顶着胡乱支棱的毛:“你涉嫌在民区内使用大规模杀伤力武器、妨碍云骑军执行公务、袭击云骑等,现在,和我走一趟吧。”
戴上了赛博玫瑰金的木渊,凝固了。
“……哈?!”
……
工造司公务员锒铛入狱,是税款的妖娆风姿令人把持不住还是潜在的豆腐渣工程将被曝光?执行人竟是嫌疑人的手足至亲,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木渊不可置信:“你拷我?!”
景元一板一眼的做着报告:“经上所述,我队击杀孽物六名,擒回药王秘传残党一人、造成大规模破坏人员一名。”
大厅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落针可闻。
最高位者干咳一声,刚要开口,木渊身残志坚的用别扭的姿势做出个稍等的手势,一脸受伤的看向侧前方公事公办的小伙伴:“你居然拷我?!因为我炸了药王秘传的窝点?!”
三堂会审人员皆是熟到快糊了的人,木渊指向前方某个会审人员:“别以为我没听见,他也毁了一条街!”
被揪出来挨枪子的丹枫:“……”
镜流抱着剑,额角直跳:“丹枫他是参加行动的人员,你是哪蹦出来的?!”
看把人气的,好好一个冰山系御姐都快成风史莱姆了,突突喷炮弹:
“而且他是廻星港的街,能一样吗?他在放龙毁街之前有队员收集了证据,能一样吗?虽然他的水龙冲毁了那么多本可以不被波及的已经培育到第二阶段的星槎,但他是行动人员,这根本不需要他去背负责任!”
“等等。”丹枫怎么听怎么觉得,“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作为总指挥所以全权背责过后还要跟腾骁去跟天舶司司舵掰扯丹枫一怒之下毁的那两条星槎生产线的镜流对他一个字都欠奉。
木渊据理力争:“我是受害者,他们要把我发展成同党哎,这不应该算是正当防卫么?!”
刚跟地衡司统计完波及范围回来的青萝:“你这算防卫过当。”
装了半天木头人的景元终于有了反应,指着自己糊了一边的头发:“还袭击云骑。”
木渊:“……”
“行了行了。”腾骁捂着脑门,头疼的挥手,“别吵了,现在的重点是审问残党,先把这兔、木渊带下去吧。”
木渊:“……”
将军都发话了,景元二话不说,拖着还要诡辩的嫌疑犯就走。
“不是,好歹也是发小一场,就算拿我换功勋你也让我正过来走路啊!哎,摔了摔了,你慢点走!”
半拖着态度逐渐消极放松身体压在自己身上的木渊进了一个小单间后,景元把人往屋子里唯一的家具上面一丢,关门落锁。
木渊倒在单人床上反应了一下,这个房间应当是个简陋的值班室,为什么说应该呢?因为这地方离工作的区域有些远,空间也不大,放了床之后再塞两个衣柜下来落脚的地方都会变得十分有限,在这种房间里值班工作的怨气大概直逼午夜穿红衣跳楼后化成的怨鬼,从不算柔软的床铺上弹起的灰尘来看,应当无人涉足了许久。
锁完门后发小的背影此时阴影浓重,仿佛蛰伏着什么深渊怪兽——比如噬元兽什么的——意欲随机吞下哪个幸运的小孩儿垫垫肚子。
木渊自认不是个幸运儿,但架不住他现在和怪兽正处于二人世界中,唯一的出口还被牢牢把守。
木渊吞咽一下:“那什么,那枪我真不是故意的,那玩意儿没有炸弹顺手,我准头真不太够……”
噬元兽缓缓转身接近,金瞳中满是压抑的情绪,辩不分明:“我说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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