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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徐老师语气不善，“你最好说实话。”
“没有……”
徐老师哼了一声，“你最好收敛一点，好好学习，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
陆瑾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行了，回去上课吧。”徐老师挥了挥手。
陆瑾言浑浑噩噩地回到了班上。
想到那封宋雪给他的信，他又百感交集起来。
他把手伸进抽屉里，握着那封信，回过头再次看了斜后方一眼，叹了口气。
这节是英语课，但他的脑子里一片浆糊，什么也听不进去。
下课铃声响起时，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时，副班长陈磊走了过来。
张进看了一眼，不爽地小声对陆瑾言道：“他来干嘛。”
陆瑾言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听见同桌的话。
“班长。”陈磊轻轻叫了一声。
陆瑾言没有反应。
陈磊把手摆在他面前晃了晃，陆瑾言这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陈磊微微一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真可爱。”
“有什么事吗？”陆瑾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上次齐森不小心撞到你了，我来替他们向你道歉，真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没事儿。”陆瑾言本能般地脱口而出。礼貌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了。
但回应完才想起来他指的应该是上次体育课篮球3V3的事儿，不过，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而且受伤的人也不是他啊。另外，致人受伤的也不是陈磊，齐森自己怎么不出面？是不敢吗？
想到这里，陆瑾言说：“我倒是没所谓啦，就是赵一楠伤得挺严重的，是不是应该向他……？”
他话说得含蓄，虽然没说完，但他相信陈磊那么聪明应该听得懂。
陈磊笑着点点头，“当然当然，只不过你也知道，赵同学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看他又没来上课。”说话间，指了指陆瑾言斜后方的单独的座位。“我们当然想和他道歉啊，这不是找不到人嘛。”
“找不到人那你就等他回来呗，找我们小鹿干嘛！”张进在一旁不悦插嘴道。
听到“我们小鹿”几个字的时候，陈磊楞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笑脸，“听说班上长和赵同学关系好，所以想请班长代为转达一下。”
“谁说小鹿和他关系好了，告诉我谁又在背后嚼舌根，我撕烂他嘴！我警告你别瞎说！你可是副班长，别带头造谣！”张进话说得急，也没怎么过脑子，语气更是不太好。
陆瑾言心中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陈磊被誉为天之骄子，虽然与他人关系看似融洽，实际上内心高傲至极。陆瑾言有时甚至觉得陈磊对整个学校的人都不屑一顾。
有传言称陈磊家境优越，至于到底有多富裕，陆瑾言并不清楚。但从他的举止看来，确实有一种富家少爷的气质。因此，在学校里没有人敢对他说出重话，即便是老师也是如此，这当然也与陈磊本身的卓越表现有关。甚至有些人还竭力讨好他。
为了缓和气氛，陆瑾言连忙打圆场：“张进有时候说话冲动，语气可能有点过激，但并没有恶意，你别往心里去。至于赵一楠同学，我和他的关系实际上，嗯……一般般吧……我也替他转达不了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喂小鹿……”为了阻止张进再说下去，陆瑾言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陈磊余光扫了一眼二人，随即又看向陆瑾言，微笑着道：“没关系。”
看着那温和的笑容，陆瑾言松了口气，看来陈磊应该没有生张进的气。不过老实说，张进的父母好像也不简单，据说是哪里的华侨富商，陈磊应该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儿和他发生龃龉。
毕竟，他很聪明。
然而，思及此处，陆瑾言心中不禁产生一些无奈。能进这所翎羽私立学校的学生哪个不是家境显赫？
尤其是他们所在的八班，更是各路贵胄子女云集。
唯独除了陆瑾言他自己——因为文化课成绩极其优异和画画加持而被破格录取的特长生。
首先，身份上就比那些王子公主们低了一等，再加上他过分优秀，不管是外貌还是成绩，自然引来了不少的嫉妒。
女生们背后说他是狐狸精，男生们说他娘娘腔，很少有能善待他的人。
但凡事总有例外。
张进就是那个例外。
他天生耿直，看不惯那些人恃强凌弱，每次都会站出来帮忙，久而久之便和陆瑾言熟了。
相熟之后，张进发现了这个可爱的男孩子的诸多优点，便主动和班主任说要做他同桌。
每当有人对陆瑾言挑衅，张进总是义无反顾地还以十倍的回击。
即便有人不服气，打算对陆瑾言出手，张进更是毫不留情地教训对方一顿。
由此，他几乎成了班主任办公室的常客。
不过，张进的父母竟然是少数几位能够理解并尊重他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等赵同学回来了再说吧。”陈磊笑着冲我摆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张进神情不善地目送陈磊回到位子上，忽然转头低声对陆瑾言道：“你说他成绩那么好，干嘛坐后排啊？”
“啊……这……”陆瑾言倒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下子被问住了。思考半晌，道：“可能是想把前排让给需要的同学吧？要么就是……”
“远视眼？”张进插道。
陆瑾言没忍住噗嗤一笑，张进也跟在后面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马上上课了。”见张进还想说话，陆瑾言赶紧让他住嘴。不然他话匣子打开，就是一箩筐。
话音刚落，上课铃声响起。
这节课是语文课，老师姓杨，名思远，研究生刚毕业。
他曾被女生们私下评为翎羽私立学校最帅男老师。不过，这个“最帅”很快就被新来的体育老师安老师给“夺走”了。
杨老师温文尔雅，特别有书卷气，发型总是很整齐，一丝不苟。衣着简单大方，常常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搭配一条深色的长裤，脚下穿着一双干净的皮鞋。据说平常爱好写诗和书法。
第9章 宋雪的拜托（3）
女生们曾经围着课桌谈论，觉得杨老师特别有徐志摩的感觉。这话被路过的张进听到了，他很欠扁地说“徐志摩可是zha男呐！原来你们喜欢渣男啊！”就因为这话，张进差点被全班女生群起而攻之。
所以，可能因为这点，张进有一丝丝的不爽杨老师，毕竟因为他差点被围攻。不过，主要原因还是他自己嘴欠。
因此，张进有意无意地总爱和杨老师唱反调。
他最近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怎么会有年轻人这么一板一眼的？像个小老头，无趣无趣……”
杨老师似乎很喜欢历史，尤其喜欢三国时期，他上课的时候总爱讲一些三国时期的小故事，让语文课变得生动有趣。不过，他上课要求很严格，如果有人讲话或者做其他事情被他发现，他会毫不客气地批评。
陆瑾言有时会想，杨老师一定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因为他的眼睛总是像星星一样亮。
“好了，同学们把课本翻到第三十页，今天我们讲《赤壁赋》。”
杨老师在讲台上道。
“好——”张进拖着长音懒洋洋地应道。
“张进！”讲台上的杨老师皱着眉头喊了一声。
“到！”张进赶紧大声应道。
“你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张进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的是苏轼谪居黄州时写过多少首关于赤壁的诗词？”
“这个啊，苏轼写过两首《赤壁赋》，分别是《前赤壁赋》和《后赤壁赋》。”
“还有没有了？”
张进想了想，然后求助看向同桌。
陆瑾言张了张嘴，做了个口型。
“《念奴娇·赤壁怀古》！”张进总算答了出来。
“很好，你总算没有白听我刚才讲的。”杨老师点点头道，“那么，《前赤壁赋》中苏轼对人生的理解是什么呢？”
“老师，这个问题有点难啊。”张进挠挠头道，“能不能换一个问题啊。”
“那就回答一下《赤壁赋》中苏轼对变与不变的思考吧。”
“苏轼认为变的是外在的事物和人，不变的是内在的精神和品质。”
“回答得很好。”杨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那么再回答一下苏轼在这篇文章中表达了自己什么样的情感呢？”
“苏轼在文章中表达了自己豁达开朗的人生态度，认为应该随遇而安，不因得失荣辱而悲喜。”
陆瑾言听到张进的回答，心中不由得一阵郁闷，“随遇而安，宠辱不惊”这两个字大家都会说都会背，可又有多少人能正常做到呢？
至少自己根本做不到。
想到父亲的期望，和那些无止境的目标，陆瑾言轻轻叹了口气……
“很好，坐下吧。”杨老师看着张进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你还是听进去了一些东西。”
张进嘿嘿一笑，露出了两排大白牙。
陆瑾言看着张进的表现，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这个大男孩虽然有点粗线条，但心思却很细腻。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没有张进这个同桌的庇护，他能否在这所学校里坚持下去？想到这里，他不禁感慨万分。在这所学校里，虽然大部分人都对他这种特长生不屑一顾，但也有少数人愿意和他交朋友。
他猜想这并不是因为他本身有多优秀或者多有趣，才愿意和他交朋友，而是因为他很善良正直。
且不说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就算是在翎羽私立这个小小的世界中，这样的品质已经不多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幸运的吧？
至少，自己有一个朋友。
不知不觉，下课铃声响起，杨老师拿起教案和课本，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立刻热闹了起来，女生们又开始围着课桌谈论起来。
“你们说，杨老师这么有徐志摩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像徐志摩一样有魅力啊？”一个女生好奇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杨老师确实很有魅力。”另一个女生说道。
“你们说，杨老师这么有魅力，他有没有女朋友啊？”又一个女生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可以让张进去问杨老师啊，毕竟他是杨老师的最大黑粉头子，他一定很乐意去……”一个女生故意拉大了音量。
女生们哄笑起来。
张进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被女生们的起哄声吵醒了。他抬起头，看着女生们嘻嘻哈哈的样子，不禁感到有些无语。他心想，这群女生还真是够八卦的，一天到晚都在谈论这些无聊的话题。
不过，他实在是困，懒得和那群女生斤斤计较，继续趴着睡觉。
陆瑾言实在是没心思管别人在聊什么，因为抽屉里的那封信令他有点坐立不安。左瞧右望，目光看似无意地经过后排靠窗的角落。
当他发现座位仍然空空时，眼中难掩失望。他偷偷把信封拿出来看了一眼，心道：这简直是个烫手的山芋，还是早点处理为妙。
煎熬了一上午，思考了一上午，中午放学时分，陆瑾言终于决定去找赵一楠。
他随便编了个理由，让张进自己去吃饭。
可学校这么大，该上哪儿去找赵一楠呢？？
他会不会逃课离校了？
如果还在学校，会在哪里呢？
陆瑾言兀自想着，首先肯定不会在人多的地方，这个时间点，学校哪些地方可能没人？
图书馆？旧仓库？操场看台？
想到此，脑中忽然莫名冒出了一句话：“难过的时候就仰头看看天吧……”
似乎学校里操场看台的视野最好。
陆瑾言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陆瑾言走进操场，午饭时间，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安静，偶尔可以听见远处微风拂过的树叶沙沙声。
他从看台的一边走到另外一边，目光在空旷的场地上游走，终于在靠近角落的地方，看见了一个身影。
高大，但有些落寞。
他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带着耳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倚着看台的墙壁，仰头看着天空出神。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头发染上了些许金色的光晕。
他的表情很平静。
陆瑾言顺着赵一楠的目光望去，天空湛蓝如洗，云彩像被风吹过的棉花糖，轻盈而柔软。
他觉得眼前的画面很美好，就像一副画。
陆瑾言就这么立在原地，远远地看着赵一楠看着的天空。
过了一会儿，赵一楠似乎是发现了附近有人，转过头来。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陆瑾言，他摘掉耳机，惊讶地看着他。半晌，才走到陆瑾言面前，“你怎么在这儿？”
陆瑾言像一只被撞破心事的小兔子，不知所措。
“我……我随便走走……”
赵一楠定定地看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
被赵一楠这么盯着，陆瑾言心里有些发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不是打扰你午休了？”说话间，指了指他的耳机，“你是在……听歌？你在听什么歌？”
赵一楠微微皱起眉头，“有事？”
“嗯！”陆瑾言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马上摇摇头，“也没什么事。”
赵一楠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没事就走吧，我还想一个人待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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