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还在老家。”
这位准新郎官的表情实在是难看,导致陈识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让这段友谊在两个人的认知当中出现了偏差。
“没有啊,我初五就回来了。”
“抱歉,我太忙了。”
陈识挤出一个笑:“没事。”
虽然很难不在意蒋琛舟刻意的疏离,但陈识还是把口袋里的礼物拿了出来,递给蒋琛舟:“订婚快乐啊。”
蒋琛舟手指冰冷,伸手接过那个小小的盒子。
“谢谢。”
正巧,在门口被喊住寒暄的陆执与也在众人的簇拥下进来了,说这是一场订婚晚宴,倒不如说是一场结交派对,好几个名号响当当的公司的领导人物都来了,包括陆执与的哥哥,陆尧。
瞥见蒋琛舟手里的盒子,陆执与轻笑一声,出声道:“陈识特地给你挑的,希望能搭你结婚要穿的那套西装。”
说完,他将视线落到陈识身上,问道:“还站这里受冻,脸都冻僵了。”
熟稔的语气让周围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看了过去,而被陆执与关心的陈识则轻轻皱了皱鼻子,低声说了句我先进去了,便快速逃离了众人的视线。
追随陈识而去的两道视线在半分钟后碰上,被拥在人群里的陆执与此刻像极了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正在睨视着自己的手下败将,他轻轻拍了拍蒋琛舟的肩膀,说:“蒋总,都订婚了,笑得开心点。”
蒋琛舟根本就没有打算邀请陈识,在看到陈识后,自己的情绪波动比想象中还要更强烈,比起一直守着朋友的位置默不作声的过往来说,现在这种看着陈识身边出现另外一个男人,更让蒋琛舟难以接受。
他没办法不去想,如果自己当时多一些的勇敢,赶在陆执与出现前表达自己的喜欢,那陈识是不是也有可能会接受他?
“小蒋是真的很优秀,张总,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女婿,你这总放心早点退休了吧。”
“你这话说的。”
不容得蒋琛舟在陈识身上花太多时间悼念无疾而终的暗恋,今晚是他拉好人脉的重要日子,必须要把握好,做好心理建设,重新调整好脸上的笑后,蒋琛舟投身去跟领导人物们寒暄。
今天场面大,订婚流程也是事先彩排过了好几回,进展很是顺利,站在台下的陈识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发到了大学宿舍的群里。
-阿舟这小子行啊
-我去?他对象这么漂亮啊
-般配般配
-陈识你小子 咱们群里就你单身了啊
陈识笑着回了个表情包,话题很快便被蒋琛舟什么时候正式举办婚礼带过去。躲在不打眼的角落里的陈识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准备去上个厕所。
不曾想还能撞见今天晚上一直忙个不停的蒋琛舟。
这下没了别人,陈识可以尽情指责他了。
“你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订婚居然不告诉我。”
蒋琛舟身上酒味有点重,脸都被熏得有些发红,而大学时候稚嫩俊朗的五官,现在已经被打磨成了斯文儒雅的成熟男人。
“我还以为你要在家里住到出节,就没告诉你了,怕你还特意赶过来。”
“我本来就应该赶来啊,而且我哪能在家里待这么久,住一个礼拜已经是顶了天了。”
“又跟你妈妈吵架了?”
“也不是吵架。”陈识叹了口气,“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她非要给我相亲。”
蒋琛舟呼吸一滞,某一瞬间他竟荒谬地期待陈识相亲能够顺利,这样稍微能弥补一些他见到陈识变成同性恋的郁闷。
“那见得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
陈识犹豫了一会,回答说:“阿舟,我之前没告诉你,其实我现在和陆执与在一起。”
“在一起?”蒋琛舟不受控制地磨了磨后槽牙,陆执与这种情场浪子,会真正地跟谁在一起?
陈识咽了咽喉咙,小声问:“你应该不会介意朋友是……是同性恋吧?”
一句话将蒋琛舟勉强支撑的情绪击溃,他略有些烦躁地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焦躁的情绪因为酒精因子的存在而被疯狂放大。
陈识只当他是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只能失落地摆了摆手:“没事啦,你介意的话也很正常。”
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陈识身上,蒋琛舟感觉他好像有点变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好像更明媚了些,更自信了些。直到蒋琛舟瞥见他脖子上那条小猎豹项链,牌子挺大,价格也很贵,跟他身上这套高定西装一样,那都是陈识不会消费的东西。
陆执与对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小气,而蒋琛舟却觉得陈识的明媚和自信不是来自这些昂贵的东西,而是常年躲在小角落里的瑰宝被发现后,有人大张旗鼓地为他擦去了身上的灰尘,换上了精致漂亮的盒子,高调地展示着他的独特。
原本他也可以成为那个人。
蒋琛舟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涌上头的酒意让他浑身僵硬,在他人声鼎沸的订婚典礼上,这方小小的角落竟成了蒋琛舟情绪最为汹涌的地方,他对陈识的喜欢实在按耐了太久太久,从大学里在角落里瞥见那个被晒得面红耳赤的陈识开始,这份喜欢便在心里疯狂滋生发酵,一发不可收拾。
蒋琛舟呼吸愈加急促,理性和感性在他满是酒意的大脑里纠缠着,忽然,他一把抓住了陈识的手腕。
“我——”
“小蒋总。”那道带着玩味的声音响起,不远处站着的陆执与双手抱胸,身后还跟着一身白色礼服的张婉宁,“我就说他应该在这吧,蒋总,你准老婆找你都找急了。”
张婉宁拎着裙摆走到蒋琛舟面前,疑惑地看着蒋琛舟把自己僵硬的手给收回来。
“我爸催你去敬酒呢,怎么跑这来了?”
蒋琛舟挤出一个笑,被张婉宁拉着准备离开。
跟陆执与擦肩而过时,他听到一句轻飘飘的话。
“蒋总以后可一定要平步青云啊。”
视线缓缓落到有些发懵的陈识身上,陆执与嘴角噙着笑走向他,无比自然地搭上蒋琛舟刚刚拉过的手腕,用自己的温度覆了上去,另一只手托住陈识的腰,把他往怀里一带。
“陈识,想不想溜啊?”
陈识眼睛一亮:“可以吗?”
陆执与喜欢他这样子得紧,凑近咬了一口陈识的下唇,抵着那柔软的唇肉,一双含情的眸直勾勾看着陈识。
“你求求我,我带你走。”
夺人所爱的,新鲜感自然比普通小情人要久一些。
第47章 “他很识趣的。”
Finn在中国朋友不多,出去玩了一轮没完玩出什么花样,还是回了北京待着。
他给陆执与发了不少消息,收到回复的寥寥可数,也清楚陆执与最近在和新小情人打得火热,Finn只得自顾自混迹在酒吧里。
他也是个有需求的正常人,陆执与最近冷淡,Finn便刷陆执与的卡,点了个很合自己胃口的男模,一夜风流后,他掀开被子对着斑驳的床铺和嫩白的身体拍了两张照发给陆执与。
-刷你的卡点男人
故意激怒和勾引陆执与的心昭然若示,Finn并不介意被陆执与发现自己的小心思,要是能真的惹毛陆执与,受到对方颇具占有欲的回应,Finn甚至会更爽。
可是陆执与过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复他,不冷不热的。
-记得每个月交体检报告。
“靠,狗男人。”Finn把手机往旁边一摔,气得不行。
一个人闷着喝了半天的酒,Finn越想越气。
以前就算是陆执与身边有人,也从来没对他这么漠视过,虽说大家都只是床上关系,谁也没资格谈什么情啊爱啊,可越是这样,他们就越难接受一个圈子里的同类,突然转性,难不成是真厌弃了自己?玩腻了?
Finn坐不住,拎起一旁的外套,便打了个车直奔陆执与的公寓。
很不巧,只有陈识在家里。
料峭的春风在夜里格外寒冷,门口站着的金发碧眼的男孩已经冻红了鼻子,陈识往旁边侧了侧身,问他:“你要进来吗?”
Finn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你能做上面的?”
陈识被他这句夹在风里听不真切的话弄得顿住了步子。
“什么?”
这家伙眼睛澄澈漂亮,Finn摆了摆手。
“没什么。”
陈识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说:“陆执与出去了,你先坐会吧,我给你倒杯水。”
两只被安置在房间里看动画片的小猫咪比往常都要安静,Finn盯着陈识的背影,出声问他:“你住在这里吗?”
“是的,你的中文说的很不错啊。”
Finn冲他勾了勾唇,说:“为了方便跟Lu交流。”
“啊?这样吗?”
陆执与的英语口语非常纯正,根本用不着担心交流问题,他居然还为了陆执与去学中文。
Finn往沙发上靠了靠,语气轻松地说:“我开玩笑的,但我确实是因为学中文跟他认识的,学中文很难,我朋友说要创设语言条件,我就找了我们学校最帅的一个中国人。”
他的声音逐渐放慢,一字一字,带着笑意重复:“创设语言条件,多交流。”
陈识不善社交,但并不代表他迟钝,对方总带着似有若无的探究视线,想必应该是猜到自己和陆执与的关系了。
陈识露出一个疏离的笑,说:“那挺好的。”
Finn瘪了瘪嘴,露出嫌弃的表情,说:“可是我觉得他的中文水平也就那样。”
陈识忍不住笑。
随心所欲的年轻小男孩吐槽着陆执与之前教错成语意思的囧事,陈识听得认真,一双黑漆漆的眸带着温顺和柔和落在Finn脸上,不同于陆执与的张扬蓝眸,也跟Finn自己的碧眼很不一样,陈识有一双属于东方人的漂亮眸子,漆黑、深沉、明亮。
Finn并不觉得陈识算得上陆执与那能排长队的小情人里最漂亮的一个,但不得不说,确实是最有韵味的一个。
温润的男人只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眸里干净得不带一丝污杂,柔软的暖灯落在他肩上,鼻子小巧,嘴唇饱满,下颌线明晰。
Finn也没想到自己能和陆执与的新情人如此融洽地聊着陆执与的事情,而对面这个男人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存在似的,若无其事地询问着陆执与的事情。
“如果要送他什么礼物的话,你觉得选什么会比较好?”
Finn随口报出几个陆执与常买的昂贵品牌,陈识确认了一下自己选的那个礼物的品牌也在其中,便勾了勾唇。
“你要送他礼物啊?”Finn疑惑道。
“嗯。”
没见哪个小情人还自己掏钱给陆执与买礼物的,就算有,本质上用的也是陆执与的钱。
“喝水好无聊,家里没点酒吗?”
“有是有,我去给你拿吧。”
很快,陈识带着一瓶酒和一个杯子回了客厅。
Finn诧异:“你吹瓶吗?”
陈识坐回沙发上,把酒和酒杯一块推了过去。
“我不喝。”
“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要不要听听之前Lu被一个教授公开追求的故事啊?”
下巴处柔软的毛衣飞絮眷恋地缠绕着,陈识犹豫不定,最后妥协道:“我只能喝一点点,而且你这瓶度数太高了。”
“他酒柜里不缺酒,你再去拿瓶来。”
小青年总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给陈识太多犹豫的时间,便催促他赶紧去把酒拿来。
从陆执与为话题口子打开的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但大多数时间都是Finn在讲,陈识在听,偶尔回应几句,但视线一直落在Finn身上,专注地听他说话。
陈识酒量差,次次都只抿一点,但两个人边说着话,这一杯酒也慢悠悠下了肚,他只感觉胃里火烧火燎,赶忙放了杯子。
“我去趟厕所。”陈识起身道。
Finn已经在沙发上待得自如起来,他悠然地往后靠,忽而听到开门的声音。
陆执与回来了。
同样是裹挟了一身酒气的陆执与诧异地看着沙发上的Finn。
“你怎么在这里?”
茶几上放了两个杯子,陆执与下意识抬头看向屋内,寻找陈识的身影。
“来找你,但是你不在。”
喝了点酒的陆执与比平时看起来更具魅力,屋里光线差,昏暗视线中高大的男人靠在门边,略有些不耐烦地拧起眉,声音中多了几分不耐。
“Finn,你有点越界了。”
Finn含笑起身,轻轻推了一下陆执与的肩膀。
“别生气嘛,我又没找他说什么奇怪的话。”
会怜香惜玉的时候陆执与比谁都温柔,但真被惹毛了,他也会直截了当地袒露冷漠:“少凑到他面前来。”
陈识洗了把脸葱厕所出来,茶几上只剩喝了一半的酒杯,和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陆执与。
他在外面就喝了不少酒,正靠在沙发上假寐,而Finn已经离开了。
“你回来啦?”陈识挨着陆执与坐下,“他走了吗?”
陆执与慢吞吞掀开眸子,看向陈识:“不认识的人你也跟他一块喝酒啊?”
陈识微愣。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他这么跟你说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陈识费解地回忆着Finn跟自己说的事情,“他跟我说了好多你的事,还有被客座教授堵在教室里表白的事情。”
陆执与轻轻啧了一声,这个Finn,不是说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陈识脸颊红红的,眸里也落了些醉意,跟陆执与说话的时候,一双亮晶晶的眸紧巴巴盯着他,脸颊上尚未干透的水珠凝在白里透红的皮肤上,看起来很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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