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归舟顿了一下: “怎么了,是不喜欢我们叫你‘乖宝’吗?”
“不是的,我……我是不想让路良哲这样的人这么叫我。”季星然摇了摇头,神色又有些落寞, “但是,他问我要叫我什么的时候,我也不知道。”
路归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里好像被揪了一下,有些酸疼。
“会想起来的。”
季星然郑重点头: “嗯,路先生说会,那就一定会的。”
路归舟也吃好了,他放下餐具。
“乖宝想取什么名字,有想法吗?”
季星然摇了摇头,然后双眼发亮看着路归舟: “路先生,你给我取一个字怎么样?”
路归舟愣了一下,有些出乎意料。
取名字,是有特殊意义的。
虽然只是一个临时名字。但是对于季星然来说,他那么向往温馨的家庭,他也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称呼,名字对他来说,不仅只是一个代号,在他眼里,名字更是取名的人对他的爱的象征。
现在,季星然说,让他给他取名字。
路归舟神色也郑重起来,开始调动自己的知识储备,认真思考。
季星然撑着下巴看着他,即便路归舟思考了很久,他也不催促,甚至觉得很高兴。
路先生想了这么久,说明路先生真的对他很上心,就算不是正式名字,没有随意对待呢。
路归舟确实是在真情实意地思考。
乖小孩对他这么信任,那双漂亮湿漉的眼睛这样认真地注视着他,他又怎么敢随意对待小孩的真心。
路归舟眉头紧锁,脑海里浮现无数寓意美好的字符,又被他一个一个划去。
良久,路归舟斟酌着开口: “‘昭’字怎么样,日字旁的那一个字。”
季星然看路归舟看得出神,他突然开口,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眨了眨眼。
路归舟以为他不理解,继续解释: “‘昭’代表着光明,我希望你未来的路是光明的。我也希望你永远发着光,永远笑容灿烂。”
在路归舟看来,季星然本身就是光,那么闪耀夺目,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他希望季星然永远发着光,永远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能接近他。
季星然理解了。
是很美好的一个字,含着取名的人对他的无限祝福。
季星然的眼眶突然有些热。
他郑重地点头,目光如炬,小声念着这个字,好像要把这个字刻入骨髓里。
他嘴角上扬,欢欣溢满,好像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路归舟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嘴角也微微上扬: “那你是想我叫你‘乖宝’还是‘小昭’呢?”
季星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这倒是个新问题。
但是季星然并没有思考太久,他脸上的笑意没有淡去,抿了抿唇,好像有点害羞,声音也小了一些。
“乖宝。”
路归舟压下拼命上扬的嘴角,假装没听清,露出疑惑: “什么?”
季星然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 “乖宝。”
说完这两个字后,低下头,不敢看路归舟的视线。
明明这个称呼已经听习惯了,路先生,吴叔他们都是这么叫他的,但是当自己念出来时,感觉实在是太羞耻了。
路归舟嘴角上扬的弧度已经无法克制了,他笑着,轻声说: “乖宝。”
明明已经听路先生叫过很多次这个称呼了,季星然却觉得,这次好像格外不一样。
路先生的声音就好像一朵柔软香甜的棉花糖,将他包围,团在棉花糖的糖心,甜蜜得令他沉溺其中,几乎要将他溺晕了过去。
季星然是个控制不好自己表情的人。
路归舟看着他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实在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他柔软的脸颊,而后满意地点点头,滑嫩软弹,手感还是这么好。
季星然被这一下捏得如梦初醒,他下意识抬手捂着自己的脸,脸颊染上薄红: “路先生,你在做什么?”
路归舟面色如常: “你脸上有东西。”
季星然自我怀疑起来,这样吗……是他大惊小怪了。
翌日。
季星然睡到了自然醒,走出房门时,路归舟已经吃好了早餐,端着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
季星然看到路归舟身上的衣服。
“路先生,你要出去吗?”
路归舟微微颔首: “要去公司。”
季星然走到路归舟旁边坐下。
之前从来没有和路归舟一起待这么久,现在,他有点舍不得路归舟离开了,只想再多靠近他一些。
路归舟示意季星然看向厨房: “厨房保温箱里有早餐。”
季星然点点头,没有行动: “好的路先生,我等会儿就过去吃。”
他想等路先生走了再去吃,现在只想多和路先生待会儿。
路归舟也没有催促,而是拿起桌上的电视遥控。
“等会儿我去公司了,你无聊可以看电视,电视有点播功能。”
他靠近季星然,告诉季星然电视怎么控制。
“财经早班车,路氏集团内部人事变动,一众子公司经理被免职或辞退,股价动荡,股民惶惶不安……”
电视里传来声音,穿着干练的女主持口齿很清晰,她背后的动态画面上是一个皱着眉头的男人。
季星然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认识这个男人,是路良哲。
季星然还想继续看女主持人分析,画面却突然跳转到了电影频道。
季星然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路归舟。
路归舟神色如常,仿佛换台的人不是他。他还在认真地教季星然怎么用家里的电视,好像对刚才的新闻丝毫不关心。
“按这个键,就可以跳到电影频道,然后再选中这里,就可以搜索你想看的电影,或者别的。”
季星然却不能不在意,他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决定直接问: “先生,刚才那个新闻,路良哲……”
说到这,季星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路归舟动作一顿,心里有些无奈。
这局面就是他亲手安排下的,当然不意外。
只是他完全不想让季星然接触到这些事情,以他对季星然的解,这小孩多半又要多想,然后消耗自己过于细腻的情感。
路归舟叮嘱了吴叔等可能会和季星然又接触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翻车了。
路归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季星然,而是说: “刚才教你的,你学会了吗?”
季星然点了点头。虽然刚才一直纠结在意那则新闻,但是只要是路归舟说的话,他都会认真听。
“路先生,那个新闻是怎么回事?”季星然虽然看出来路归舟不想说,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就是公司的正常人事变动,早就安排好了的。”
路归舟不想让季星然想太多。
季星然虽然不知道公司管理,但他不是不上网,自从有手机后,除了看烘焙教学,他也经常刷各种杂七杂八的内容。
正常的人事变动怎么会造成刚才新闻里说的那么严重的后果呢?
“可是新闻说,股价动荡……”
“新闻总是夸大其词的。”路归舟看着季星然紧锁的眉,心里升起几分不悦,只想抚平那看着很不舒服的褶皱。
路归舟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一边抚着,还一边假装伤心: “你是在担心路良哲?”
眉心突然感受到温暖,季星然先是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别的动作,又被路归舟的话扰乱了心绪,他急忙摆手: “不是的。”
“我是担心你,路先生,公司现在会不会很乱,你会不会很忙,这对你有什么影响……”
“好了。”路归舟失笑,打断季星然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 “放心吧,这些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季星然顿了一下将信将疑地看着路归舟的神色: “真的吗?”
路归舟微微颔首: “骗你是小狗。”
季星然被路归舟一本正经的玩笑逗笑了,眼角弯弯的: “好,路先生不是小狗。”
把小孩哄好了,路归舟也要出门了。
“想出门的话联系司机,手机号码我已经发给你了。”路归舟起身,还在继续叮嘱着, “最近可能不太安全,我派个人保护你。”
季星然跟着路归舟走到玄关,有些疑惑: “不太安全?”
“路良哲和赵仕回都不是什么好人,虽然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但是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所以,以防万一。”
路归舟这话就不是在哄小孩了,他认为,这件事和季星然说清楚了,才能让他重视起来,也可以让小孩不要反感有人跟着他。
虽然他说的这些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更重要的原因是,季星然这次没听话,和路良哲出去,差点受到伤害。
将他带回来后,路归舟一直在后怕,他恨不得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孩关小黑屋,哪里也不能去,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但是他毕竟不能真的这么做。他知道,这么做的话,季星然是不会高兴的,他应该生活在太阳下,像太阳一样耀眼。
所以,路归舟只能安排人替他保护季星然。不管季星然愿不愿意。
好在季星然这次很乖。
季星然知道路先生是为了他好,虽然有个人一直跟着他他会觉得很不自在,但是,他也知道,如果拒绝了,路先生会担心他的。
他不想让路先生担心他。
路归舟心里松了一口气: “真乖。”
季星然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他还是很舍不得路先生: “路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晚上我会尽量回来的,你也不要等我吃饭,乖乖按时吃。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两人在玄关来来回回说了几句话,季星然还是只能恋恋不舍地挥手和路归舟说“晚上见”。
路归舟最后揉了一把季星然的脑袋,出门了。
季星然站在门口,看着路归舟走进电梯,然后缓缓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视线转移,他又看向电梯跳动的数字,数字一点一点变小,然后停止。
路先生这个时候已经出电梯了。季星然想着。
季星然还是没舍得回去,他站着,看着电梯数字静止,又看着数字跳动,来来回回,不知道看了多久,看到小腿都有些僵硬了,才失魂落魄地关上门。
季星然坐在客厅沙发上,用刚才路归舟教他的方法,随便打开了一部高分电影,看了一会儿,灵魂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季星然视线在偌大的房子里转了一圈,仿佛还能看到路归舟的身影。
那是在餐桌上和他一起吃晚餐的路先生,那是站在书房门口接住差点摔倒的他的路先生,那是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路先生……
季星然叹了一口气,路先生不在,感觉房子好空旷。
季星然终于待不下去了。
季星然起身,拿出手机,拨出司机电话,他要出门。
季星然回了湖湾别墅。
他想学做新甜品,给路先生做。
说来惭愧,路先生给他从国外带回来的厨具和食材他用来给路良哲做蛋糕了,还没有给路先生做过呢。
他想做好了给路先生带过去,这次他会提前打招呼的,如果路先生不方便,他就等路先生方便的时候再做了带过去。
一路畅通回到了湖湾别墅,季星然远远的就看到家门口有个人,牵着一只狗,时不时往别墅里面看。看着挺可疑的。
季星然变得警惕起来,盯着门口的那个人,还交代司机兼保镖也一起盯着。
保镖视力极好,跟季星然汇报他看出来的线索: “小先生,那是个女人。”
车子靠近,季星然看清了女人的长相,赶紧叫停,推开车门。
“长烟姐!”
“弟弟!”林长烟听到季星然的声音,本来还在往别墅院子里看,迅速回头。
“长烟姐,你怎么在这里呀?”季星然很高兴,上下打量着林长烟。
那天晚上在“MIST”,林长烟把他从赵仕回里救下来,虽然他最后他没有和她走,但是季星然对林长烟还是非常感激的。
这几天他也很担心林长烟的情况,但是他又没有林长烟的联系方式,只能在社交平台上看到她的消息。
他看到她昨天还接了个采访,知道至少她是安全的。
但是知道归知道,还是亲眼见到人好好的,他才真正放下心。
林长烟也是同样的。季星然还能在新闻上看到她的消息,而她除了来别墅门口碰运气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长烟看到季星然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 “弟弟,你这两天都不在,给姐担心死了。”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季星然为了让林长烟彻底放心,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展示自己的活蹦乱跳。
林长烟被他逗笑了,心底却依然还有些不放心。
季星然也察觉到她还有话要说。
“长烟姐,我们进去说吧。”季星然又看向乖乖蹲坐着的萨摩耶, “椰子应该也想和小寻玩吧。”
小花园里,季星然和林长烟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两杯果汁,椰子和小寻在院子草坪上打滚。
季星然: “长烟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林长烟眼神迅速瞥了一眼站在季星然身后不远处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她挪了挪凳子,凑近季星然,压低了声音: “那个跟着你的人是谁?”
见她这么小心翼翼,季星然有些疑惑: “是路先生给我安排的保镖。”
林长烟微微蹙眉: “真的只是保镖?”
季星然愣了一下,点点头。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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