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雅松不知道他复杂的心理,只盯着照片看了两秒: “这是祁无庸?”
听谢雅松的语气,似乎和祁无庸并不熟悉。
付臻也直接问了: “哥哥你不认识他?”
对方顿了顿,才道: “圈子里听说过他和龙潜的牵扯,一直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他不爱参加圈子里的聚会宴席,自然也不认识这些同辈。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突然从付臻口中又提起了这个人的名字,他福至心灵地感觉这应该是祁无庸,可能祁无庸于他而言,仅仅就只是个抽象的名字而已。
谢雅松反问: “你怀疑你的小男友下毒害我?”
付臻此刻完全不想理会他的冷笑话,面无表情道: “不,正是因为怀疑他,所以才去接触他。”
对方若有所思: “你是忍辱负重,还是乐在其中?”
哪怕说的是不正经的话,谢雅松依旧瘫着一张脸,西装笔挺,发型精致,一副随时可以出席宴会的完全形态。
付臻没想到这人还有这种不正经的时候,板着脸道: “不是他下的毒,对吧。”
如果是祁无庸下的毒,谢雅松就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了。
得知这个事,付臻突然松了一口气,轻松了不少。
或许,无论是感情还是理智,他都不想与祁无庸为敌。
谢雅松也知道这个时候就要正面回答了, “下毒的人已经被抓了,我记得那个人好像叫李意,因为和爸爸的公司产生了一些纠纷,所以想要报复我们。”
付臻眉心一跳,李意, ly,对应上了。
想来也是,谢家也不是吃素的,敢伤害谢家继承人,就算是躲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把真凶找到。
但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他反倒是觉得有点奇怪。
整件事情就只是那个李意做的么?
那在暑假与原主见面的祁无庸,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只是单纯的巧合么?
他有些困惑,就听见谢雅松道: “你再把祁无庸的照片给我看看。”
付臻闻声再次解锁手机相册,顺带贴心地放大了祁无庸的脸,便于让谢雅松观察。
他静静等着谢雅松补充信息,就听见对方语气平静道: “长得不错,基因也可以。”
付臻眉心一跳,以为话题又要往奇怪的方向拐时,就听见对方认真道: “我曾经见过这张脸。”
要知道,好看的人往往很容易被记住,对谢雅松这种记忆力极佳而言,更是过目难忘。
付臻并不怀疑对方话中的真实性,直接了当问: “什么时候。”
“警方是通过排查监控逮捕李意的,其中有一段监控是你和李意在酒吧喝酒,”谢雅松道: “我在伤好之后,跟着警方反复回看这段视频,其中有一个片段祁无庸的脸一闪而过。”
他一锤定音道: “祁无庸有去过那个酒吧。”
谢雅松的说法,与之前花夏告诉他的情报不谋而合,虽然一个说的是KTV,一个说的是酒吧,但总体出入不大。
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猫腻,付臻反复确认道: “没有认错么?”
“不会,他的相貌辨识度很高,”见付臻不算轻松的表情,谢雅松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补充道: “那个酒吧许多圈子里的人都会去,或许只是个巧合。”
哪怕他这么说,付臻的表情却没有轻松多少。
去酒吧这种地方玩几乎是很多年轻人的标配,但付臻一直暗暗观察着祁无庸,发现对方一次也没有去过这些地方。
偶然一次随口一问,才知道祁无庸酒精过敏,对酒吧这些地方完全敬而远之。
不能喝酒的人,突然去酒吧,是为了什么?
他无法从谢雅松身上得到答案,只能带着问题自己消化。
谢雅松看他的表情,越发觉得他和祁无庸的关系不简单,提醒道: “虽然我没和祁无庸接触过,但这人一定不简单,一个私生子能将龙家继承人耍得团团转,这种人你不要去招惹。”
付臻抬眸,难得有些无奈: “现在说这个,有些太晚了。”
谢雅松不赞同: “什么时候都不晚,你应该多一些警惕心的,筛选需要警惕的对象,不要把心思都花在不需要在意的人身上。”
说到这里,他突然说道: “你不要和花夏作对,没必要。”
他话题转换得太快,但付臻还是接了下来,问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优待花夏,你喜欢他?”
要知道谢雅松看着是一座冰山,但这只是他的一重伪装而已,实际的性格差劲儿得要死,今天怼季晓眠可见一斑。
性格这么差劲儿的人,唯独对花夏予以优待,实在不怪付臻多想。
谢雅松拧眉,否定了他的猜想: “我并没有喜欢他,只是因为小时候我因为意外溺水,他救了我,对我有恩。”
付臻点头,对这个说法并没有怀疑。毕竟这种桥段,确实很符合古早校园文。
不过按照正常剧情发展,花夏和谢雅松应该会因恩生情,最后在一起的。不过剧情已经跑偏到很远了,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这两人进展到哪一步了。
但不管到哪一步了,都不是他该操心的,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掉祁无庸这个麻烦才对。
他要试探出祁无庸的真实想法,只能用一些极端手段了。
他看向一旁安静喝咖啡的谢雅松,刚想让对方帮一个忙,视线随意集中在对方搅动咖啡勺的右手时,他突然一顿: “……刚才那个服务员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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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钔这个遇到空气会产生有毒气体啥是的我随便编的,随便从元素周期表抽的
第45章
交流
付臻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朝包厢外走去。
谢雅松不知道他怎么了,坐在椅子上,冲着他的背影追问: “有什么问题么?”
付臻已经没有工夫回答他的问题了,他拉开包间的门朝外看,就见一身黑衣打扮的“服务生”,正靠在一旁的墙边,悠闲地等待人来发现他。
付臻眉眼微冷: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已经不想质问对方为什么会穿成这个样子了,毕竟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不出意外,他刚才和谢雅松的对话,应该都被这人窃听了去。
祁无庸将支起的一条腿放下,站直起身子,微笑道: “因为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你的人影,有点想你,所以跟来看看。”
付臻完全不相信他的鬼话,但戳破他的谎言也没有了意义。
他和谢雅松的这场对话被窃听,本来掌握先机的他,瞬间就落在了对方的下风。
这种感觉很不爽,但他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先稳住对方: “你想要什么?”
祁无庸有些奇怪地看向他: “你怎么会一直认为我有什么坏企图呢,臻臻,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我对你没有坏心思。”
付臻拧眉: “换个地方说话。”
祁无庸没意见,随手将“借”来的服务员工作服脱下来,扔在过道的垃圾桶上, “跟我来。”
说罢,他随手打开一个包间房门。
付臻拧眉,按理说这家咖啡厅的保密性还是不错的,怎么祁无庸能随意打扮成服务员,还轻松地进入别人的包间?
祁无庸和付臻同居了一段时间,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就能清楚地知道对方的想法,他掏出一张黑卡,随口解释道: “我是这家咖啡厅的股东。”
付臻: “……”那他还真是走运。
不过从他这句话,也能知道到祁无庸确实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乖顺,一定是背着林家做了不少事。
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不借助家族的力量,就能成为一家高级咖啡厅的股东,可想而知这人的能力。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付臻开门见山道: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间酒吧……你之前就认识我?”
穿越者的事情,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但付臻还是不打算说“原主”,总觉得这样就输了一步。
祁无庸轻笑一声, “不认识,一面之缘。”
之前他也这样说过,可惜付臻好像并没有相信。
有些时候他也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谎话说得太多,所以就渐渐失去了别人的信任呢?
不过到现在为止,不相信他的人,其实也就付臻而已。
只有付臻能看穿他的谎言。
付臻没有这样轻易放过他,而是追问道: “你那晚为什么出现在酒吧?”
祁无庸听着这个问题,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纵横的网格铺满了,点缀着黑色的星星,看着很有氛围格调。
在一瞬间,祁无庸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回答的情绪也变低了,只道: “因为察觉到了有人想害你哥哥,所以来看看。”
付臻眸光微动: “那你……”
祁无庸突然打断他道: “你是在怀疑我么?事实上,我几乎没有做什么,只是和你……或者说是那个人说过几句话而已,这几句话无关紧要,不会影响任何东西。”
想要看透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就一定要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
付臻盯着祁无庸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发现其中没有心虚,也没有慌张,甚至没有任何情绪,空无一物,恍若死物。
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继续追查这件事情将毫无意义。
所有的一切,都隐隐从祁无庸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他不会再追问祁无庸对原主说了什么,他或许永远都不知道那晚祁无庸做了什么。
但已经没有必要了。
祁无庸看付臻原本有些紧绷的神情变得松弛,微微一笑道: “这样才对嘛,你为了追查某些没有必要的真相,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捻了捻指尖,突然很想抽一根烟,但碍于这里是公共场合,就此作罢,略有遗憾道: “很多东西,其实并不重要,对吧?”
付臻见祁无庸开始神游,皱眉道: “如果这个都不重要,那什么重要?”
“什么重要?”祁无庸又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我也不知道,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他是对着付臻说的,但眼神完全没有聚焦在对方身上,而是四散开来,有一股漫不经心的意味。
付臻看了眼他,突然开口道: “回去的办法。”
他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回去的办法。
确定祁无庸是穿越者,弄清楚他的危险系数,最终问出回去的方法。
就算是现实的世界,也未必有什么好的。
但他总归是要回去的。
他要回去。
“回去的办法?”
付臻听他的语气,以为他会装蒜,或者故意岔开话题。
毕竟虽然已经互相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祁无庸始终藏着一些东西不肯吐露。
他大可以继续装,就这样耗过去。
祁无庸却不像付臻想象的那样装蒜,只是像断电的机器一般,将头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视线凝聚成一点,淡声道: “我不知道。”
付臻有些心梗,他算是博了一把,直接就开口问了对方。
但先一步破冰的结果,却是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过比起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更崩溃绝望的是——他知道祁无庸没有说谎。
祁无庸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
哪怕在这个世界至少五年以上的祁无庸,依旧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回去。
是还没挖掘到方法,还是根本没有所谓的方法?
他们回不去的。
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希望。
失去所有希望,远远比只有一丝希望可见痛苦的多,因为这代表着他们没有未来。
“这样么?”
付臻的语气平静,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有嗓子稍微哑了些。
当真正的绝望来临时,反倒没有力气声嘶力竭地咆哮,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走,无声地崩溃。
人能做到的,或许也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付臻端起桌上提前准备好的柠檬茶,慢慢抿了一口润润喉。或许是因为泡的时间太久,酸涩的柠檬水,甚至开始散发出一股苦味。
付臻无知无觉地喝着,开始想别的办法。
“我有一个想法。”一直不说话的祁无庸突然开口道。
“什么?”付臻将头从杯子上抬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眸。
祁无庸还是像往常一般微笑, “这个办法如果实施起来,不生则死。”
付臻垂了垂眼: “自。杀?”
“这是一种方法,但我认为这个方法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祁无庸微笑。
“那你还总是做一些危险的事。”
祁无庸语气散漫道: “只是偶尔会觉得厌倦,想结束一切。”
付臻认真道: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心理很健康,”祁无庸微笑, “产生这种情绪很正常,大多数人都有过这种想法,只是我比常人更大胆。”
大多数人只是想一想,不敢做,而他敢,仅此而已。
付臻并没有试图纠正他的想法,只道: “如果不是自。杀,那就是……”
不是杀自己,那就是杀别人。
很多穿越小说主角想回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尝试自。杀,但这样做一定会失败。
说到底,如果穿的不是主角,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配角的死亡对这个世界而言根本无足轻重,死了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所以,真正要杀的不是自己,而是主角。
祁无庸的意思很简单,付臻秒懂。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那晚祁无庸去酒吧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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