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连命都不是自己的，有什么可委屈的。
陆烟深站起身，仰视穆怀章，伸手替他解开衬衣扣子，学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台词，嘴唇轻轻颤抖地问，“穆先生喜欢在哪里？沙发上可以吗？”
衬衫的扣子已经解开，精壮的古铜色胸膛一览无余。陆烟深的勇气渐渐告急，穆怀章却轻描淡写，“继续。”
“还有，我喜欢在阳台。”
陆烟深反应了一下他的话，热气瞬间席卷了他的脸庞和脖子。
“你……你变态。”
穆怀章挑眉，“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
陆烟深说不过他，也不敢再继续了，收回手打算当缩头乌龟。
然而穆怀章被他激起了一身火气，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他一只手把小猫扛在肩上。
小猫挣扎得厉害，穆怀章的衬衫顺着掉在了地上，他抬起手打了一巴掌软肉，“老实点。”
常年训练的男人身上横陈着旧伤，每一道伤疤都是他的功勋，此刻却成了威慑小猫的有力道具。
穆怀章把人扔在床上，黑色的床单衬得小猫肤白胜雪。
陆烟深别开脑袋，手指用力地攥着床单，下一瞬，滚烫的如牢笼一般的身躯便压了下来，将他锁在了床榻和穆怀章之间。
席梦思陷了一块下去，穆怀章一用力，陆烟深的衣服变成条状，进了垃圾桶。
心脏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哆哆嗦嗦地说：“穆先生，我还没洗澡。”
“今天出了很多汗。”陆烟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穆怀章本想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小猫，现下却无奈地叹了口气，陆烟深真的很会破坏气氛。
系统哼笑了一声，陆烟深从中听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穆怀章还压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呼吸舒缓绵长。
陆烟深松了口气，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他，穆怀章已经无聊地睡着了。
他戳了戳穆怀章，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便用力把人推开。
陆烟深只穿着一件白色小裤，他跑去卫生间洗了一块毛巾给穆怀章擦脸，动作小心得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物品。
穆怀章眼下有一层淡青色，没了那慑人的目光，陆烟深轻松了些许，他自言自语，“你这样的放在古代是暴君，都不听我解释，坏死了，以后肯定找不到老婆。”
穆怀章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我赚钱也是为了早日还债，你真傻，有人还钱还不乐意。”陆烟深继续嘀嘀咕咕，“我以前刷盘子，刷一天才八十，没想到被人卖了一个亿。”
陆烟深给他擦完脸，又擦了擦手，道了声“晚安”。
穆怀章躺在床上一动没动，仿佛已经睡死过去了。
房间陷入久久的安静中，穆怀章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一丝睡意。
*
翌日。
陆烟深经过学校的中心广场时发现摆了很多个小摊点，他好奇地凑了一下热闹，原来是学校里的各大社团在招新。
他睁大眼睛逡巡着，在众多小摊点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美术社前面排起了长龙，陆烟深缀在后面，太阳正在释放火辣的热情，没一会儿，他的上衣就湿了一片。
汗液顺着下巴下淌，陆烟深随便抹了把汗，一张小脸被晒得白里透红，娇嫩欲滴。
队伍慢慢变短，陆烟深跨步走到摊点前，他眉毛上扬，两只耳朵兴奋地抖动，“你好，我想报名。”
“没报名表了。”负责人当着他的面把一叠新的报名表塞到桌洞里，耸了耸肩。
陆烟深抿唇，后面的人挤上来一把撞开他，他踉跄了一下撞上铁杆，帐篷跟着晃了晃。
那人斜睨了他一眼，鼻子发出哼哼声，浓浓的不屑直接挂在脸上。随后他转头对负责人说：“给我一张报名表。”
负责人立马从抽屉里掏出来递给他，语气不乏亲昵，“你早说要报名，我帮你填就行了，还亲自跑一趟干什么？”
其他人见状也不排队了，直接上前要报名表。
每个人都拿到了，除了陆烟深。
他们将他挤出这个圈子，陆烟深重新暴晒在烈日下。
若换做平时，陆烟深恐怕会直接放弃，但他还在这个世界生活，难道要一直隐忍这些被歧视的目光吗？
“学长，请问报名表很贵吗？”陆烟深犹豫了半晌，终于委婉地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不大，两只手紧紧抱着书，陆烟深努力克制过快的心跳，周围都是香煎小鱼，他不怕和人交流，一点也不。
负责人愣了下，脱口而出，“这些都是学校赞助的。”
“噢，那你怎么舍不得给我一张？”陆烟深认真地问，蓝瞳就这么直直盯着对方。
负责人反应过来，他嘴唇一掀，一边做出往外推的动作，“如果没有镜子，总能撒尿吧？你要是进了我们社团简直就是耻辱，赶紧滚！”
“残废猫。”
“废物。”
“我要是你就找个地方吊死，怎么还有脸来上学。”那人说着，来回擦拭方才碰到陆烟深时的衣角，然后把纸捏成一团扔到他身上。
第22章 学长要尝尝吗
纸团从陆烟深身上滚落，仿佛他身上有什么病毒一般。
骂声不绝于耳，陆烟深手越攥越紧，记忆中也有人骂他，不过是另一个词。
他们骂他“乞丐”，把垃圾倒他头上。
【陆烟深：系统先生，我可以打人吗？】
【系统001：我帮你放风。】
“闭、嘴。”陆烟深沉下脸。
有那么一瞬间众人被他的气势唬住，以为见到了罗刹，在这三十度的高温下令人通体生寒。
“嘿，你这残废吓唬谁呢，信不信老子今天揍死你都没人敢管！”那人上前逼近，他是虎族，个头足足有两个陆烟深这么大。
虎族揪住陆烟深的衣服，抡起如石锤般的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陆烟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握住虎族的手腕。
虎族看着这只小得不够塞牙缝的手，“想求饶？跪在地上求我cao你，说不定我爽了就大发慈悲放过你。”
一道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一刻的剑拔弩张，“吵什么？”
负责人舔着脸跟段萧告状，“社长，这个学弟在我们摊点闹事。”
段萧看向陆烟深，小猫被晒得耳尖都红了，湿漉漉的眸子一看便知受了委屈，但他不辩解也不求安慰，乖得让人心疼。
“段萧社长您好，我是胡大树。”虎族撒开手，点头哈腰地朝他问好。
段萧摘下眼镜递给陆烟深，然后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下他的名字，“胡大树？”
胡大树露出一个喜悦的笑容，激动地连连应是。
就在这呼吸间，众人始料未及，段萧竟然一拳砸向胡大树。
大块头飞了出去，众人尖叫躲闪，看着他摔成一摊肉饼，却没人敢上去扶。
就在他们拍着胸口惊慌时，陆烟深上前捧着段萧的手关心道：“学长，手疼不疼？”
段萧怔楞了一下，然后蹙起眉尖，“疼，但我更心疼你。”
在场的人眼睛瞪大，面面相觑。段家从商，手握全国最好的商业资源，多少人想抱段萧大腿都抱不上。
但现在段萧竟然主动给这个残废出头！这只猫到底什么来头？！
胡大树肚子疼得将要裂开，还要一点点爬过来道歉，“段社长，都是误会！”
负责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咽了口唾沫，连忙拿出一张报名表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这位同学，我代表我们社团热烈欢迎你。”
陆烟深没有接。
段萧重新戴上眼镜，温和地邀请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画画，小深愿意加入我们吗？”
陆烟深没有回答，段萧便睨了胡大树一眼，“跟我道歉有什么用？”
胡大树泪水和鼻涕齐下，他沾了一身土，狼狈至极地跪着求陆烟深原谅。
“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打我一顿出气。”
陆烟深嘴唇动了动，“你的道歉一文不值。”
胡大树愣住，原以为对方会给他台阶下，他小看了这个残废。
段萧目光扫过负责人，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负责人心里咯噔一下，只好硬着头皮收拾烂摊子。
段萧拿上报名表，带着陆烟深找了个阴凉的位置坐下。他走到售货机前买了一瓶桃子汽水，然后把瓶盖拧开。
刺激的汽水顺着咽喉下肚，带起一阵凉爽。
“好喝么？”段萧推了推眼镜问。
陆烟深点头，下意识地递过去，“学长要尝尝吗？”
瓶口还残留着水痕，瓶身的水汽打湿了小猫的手心，桃子香甜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进段萧的鼻尖。
“学长，我再去给你买一瓶吧。”陆烟深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却被拦住了。
段萧长手一捞，指尖擦过小猫的手背，一脸正经地说：“谢谢小深。”
他扫过小猫泛红的脸蛋，直接对着瓶嘴喝了一口。
段萧对汽水无感，但他说：“很甜。”
他把剩下的半瓶汽水还给陆烟深，“小深应该会喝完吧，不然就浪费了。”
看到陆烟深迟疑的模样，段萧半垂着眼皮，“小深嫌弃我吗？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陆烟深没反应过来，嘴上立刻回道：“怎么会？我想和学长做朋友！”
粉嫩的桃子汽水在唇肉上留下一层晶莹的水膜，陆烟深舔了舔嘴唇。
段萧喉结动了动，天气可真燥热啊。
喝完了汽水，段萧把报名表递给他，“我代我的社员向你道歉，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真的很想在社团见到小深呢。”
陆烟深被他亲昵的语气羞得面红耳赤，不过他确实很喜欢画画，最后还是掏出笔填上了基本信息。
“到时候会有面试，记得带上作品哦。”段萧把他的报名表收好，“现在先陪我去吃个饭。”
太阳已经爬到了头顶，中心广场的人流量少了很多，段萧带着他去了西区四楼餐厅。
四楼餐厅装修整体呈现粉色系，每张小餐桌上铺着粉色蕾丝桌布，还摆上插了玫瑰的小花瓶，随处可见小资情调。
餐厅里的人很少，只有零零散散几桌人在各个角落，陆烟深第一反应──这里一顿饭肯定很贵！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询问。
段萧把菜单递给陆烟深，“看看想吃什么。”
陆烟深拘谨地揪着桌布的边角，“我都可以的。”
段萧推了推眼镜，挂着浅浅的笑容说：“那就我来吧。”
服务员记下了菜品，然后给两人送上一份心形的甜点，并介绍说：“这是今天的情侣福利，两位慢用。”
陆烟深瞪大眼睛想解释，然而段萧已经收下了，还向服务员道谢。
段萧迎着陆烟深疑惑紧张的目光，却没有解释，任由暧昧滋生。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陆烟深忍不住抓了抓发紧的脸颊，他强装镇定摆弄起花瓶里的玫瑰。
餐厅上菜速度很快，段萧自己没怎么吃，一直在给陆烟深夹菜。
陆烟深礼尚往来，段萧慢慢吃掉他夹的菜，心里却在想，只用一点小手段就让小猫卸下心防，没什么挑战性，好在猎物的美味足以弥补这一丝不足。
两人互相投喂的画面被远处的人尽收眼底。
“苍渊在看什么？”
苍渊收回视线，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看猎物如何送上门求被吃。”
“啥？”郑秀儒一脸懵逼，他没在意，直接换了个话题，“今晚陪我去酒吧。”
苍渊毫不留情地拒绝，“不去，吵。”
郑秀儒被噎，忍不住怼道：“我是为了你的病！”
第23章 仙女不要走
八点夜鹭酒吧。
萨克斯乐手站在台上深情忘我地演奏《月半小夜曲》，陆烟深却忙得满头大汗没空欣赏。
娓娓道来的乐声短暂驱散了他的疲惫，今天的客人格外多，据说是特地为了这位萨克斯乐手来的。
有服务员请假，陆烟深一人干两个人的活，好在老板给他发了个大红包。
“看那只小猫，我喜欢。”郑秀儒坐在卡座里，悠然自得摇晃了下红酒杯，然后把陆烟深叫了过来。
苍渊还没来得及阻止，在酒吧偶遇学生这件事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幸而他坐在角落，陆烟深不一定注意到他。
“小猫，这酒你喝一杯我给你五百，如何？”郑秀儒微抬下巴倨傲地说。
苍渊撩起眼皮扫过陆烟深的表情，猜测他会接受还是拒绝。
陆烟深沉默的时间久到苍渊以为他为难不懂拒绝，正要出口解围，却听到陆烟深犹豫地问：“这瓶酒很贵，我喝完不用给钱吧？”
郑秀儒哈哈大笑，“当然，你喝完我给你三千。”
陆烟深算了一下，有了这笔钱，他可以还给时迎风了。
“说话算话。”
陆烟深说完直接对着瓶口大口吞咽，紫红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他迅速抹掉，又用舌尖卷进嘴里，一滴也没有浪费。
喝得太急，他呛了一口，连忙捂着嘴巴咽下去，喉咙被哽得有些发疼。
这瓶红酒度数不低，陆烟深把它当水喝，没一会儿酒气上了头，脸颊像涂了层胭脂，蓝眸水光潋滟。
苍渊右手在膝盖上轻点，无趣地收回视线，人各有命，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郑秀儒轻咳一声，掏出钱包，抽出一沓现金数都没数，塞到陆烟深的口袋里，“行了，别喝出事来。”
一瓶红酒很快见底，陆烟深道了声谢，默默地收走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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