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
——
不知是感念阮玉的恩情,还是别的什么,洛明煦他们走后,洛振华派人悄悄给阮玉递了个信,告诉他洛明煦已平安离开沪城的消息。
阮玉捏着字条,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
只要他的小宝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值得。
“阿玉——”
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阮玉忙抹了抹眼角。
回过头,许弋带着一身酒气进来,走到阮玉身边,“阿玉,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阮玉,“打开看看。”
阮玉伸手打开,里面躺着着一把手枪,只有巴掌大小,手柄部分雕有细致的花纹,看着很是精美。
阮玉握住手里,不轻不重、不大不小正好贴和他的手掌,光滑的金属质感传导到手心,沁沁的发凉。
“这个是德国毛子生产的,说是只有德国的长官才有资格用。”许弋兴奋的给阮玉介绍,挨着阮玉身旁的凳子坐下来,“我看着小巧,正适合你用,便叫人给你弄了一把来。”
“怎么样?喜欢吗?”许弋说着伸手搂向阮玉的腰际。
阮玉不自在的缩了缩,将手枪放回盒子,推回给许弋:
“这么珍贵的东西,师哥自己用就好,我平时也——”
“嗯——”许弋摇着头,不等阮玉的话说完,便喷着一嘴酒气推回去,“师哥给你,你就拿着,现在外面到处都不安全,你拿着防身,以备不时之需,这样师哥不在的时候也放心些。”
说完便抓着手枪塞进阮玉手里。
“……那…谢谢师哥。”阮玉抽回手,垂下眼睫,没再推辞。
正打算站起身,胳膊却被许弋抓住了,他捏着阮玉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进怀里。
“师哥?”阮玉下意识挣了挣,手上却被箍的更紧了。
“阿玉,”许弋抬起醉蒙蒙的眼,暗黄的灯光下,阮玉漂亮的一塌糊涂,阴影打在脸上,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许弋的眸光越发的暗,他将头靠近阮玉,沙哑着声音,“阿玉,你的身体好了吗?今晚可不可以——?
如此明显的暗示意味,阮玉伸手推了推许弋,强忍着不适:
“还……还没,大夫说还得再养养,你忘了我的伤在腹部,怕是——”
“我小心一点,不太剧烈应该没事的——”许弋的声音干的厉害。
他箍着阮玉的腰,一只手朝阮玉的臀瓣探去。
“师哥——”阮玉惊叫一声弹开,眼底有盛放的怒意。
手里骤然一空,似没想过阮玉的反应会这么大,许弋没有防备,被推的向后踉跄了一下,险些从凳子是栽下来,扶着桌子才稳住身形。
许弋抬起脸,一下注意到阮玉眼底一闪而过的嫌弃和怒意,一把火自胸腔熊熊燃起。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战场上的杀伐显现出来,边说边朝阮玉走,压着声音:“你是不是还忘不了那个小白脸?”
“对不起师哥,我还没准备好。”阮玉步步后退,脸上的神情冷冷的,细看里面还隐藏着丝说不出的慌乱与嫌恶,“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你不能——”
“我是说过不强迫你,”许弋的声音也冷下来,撵着牙,压低的眉骨,背着灯光,看起来阴沉的吓人,“可你明显还是忘不了那个小白脸!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阮玉一不留神登的一下退到墙上,许弋的身体立即压过来:“我给你时间,不是让你为那个小白脸守身如玉的!”
许弋握上阮玉的脖子,粗糙的指腹在阮玉颈侧摩挲,阮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你不要以为我放了他,就拿你没办法。”
阮玉动了动,见挣扎不脱,索性不再动,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许弋,不说话,眼底的嫌弃却更浓。
这副样子惹得许弋的怒意也更甚,他五指缓缓收拢,颈间的压胀感,阮玉的脸不可控的胀红,胸口快速起伏,却依旧没说话,这次甚至撇过头,看都不再看许弋。
许弋愤怒的一把捏过阮玉的下巴,绷着腮帮子,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力度大的几乎捏碎那块骨头。
“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许弋赤红眼,低沉的声音吼出来,“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
许弋怒瞪着阮玉,瞪着瞪着,怒到极致忽然扯着一侧嘴角笑了。
他松开阮玉的脖颈,转过身朝床边走去。
阮玉扶着墙剧烈喘息,疑惑的看向许弋,一时有点摸不透许弋想干什么。
空气静了静,许弋走到床边,坐下来,叉着腿,解了几颗领扣:
“你以为洛明煦离开沪城就能安枕无忧?你莫不是忘了他的父亲还在沪城。”
许弋侧目,眉骨的疤痕微微挑起,透出几分阴测测的味道,“只要我一句话,通敌是什么下场,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
◇ 第四十四章 (接上)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阮玉的眼皮跳了两下。
许弋勾了勾嘴角:“战争纷乱的年代,你说除了兵,还有什么最吃香?”
阮玉没搭话,只淡淡的看过去,静待下文。
许弋熟知他的性子,也确实没让他失望,沉厚的声音带着某种上位者的气势,缓缓展开:
“这个年代除了兵,自然是钱最受欢迎,或者说钱比兵更重要,有了足够的钱才能养足够的兵,有了兵才有话语权。”
“也不怕告诉你,我这次被外派过来,一方面是监察,另一方面就是敛财。”
许弋摸出支烟,打火机在拇指擦出细微的声响,很快便有淡淡的烟草味道飘过来。
许弋半眯着眼眸,“洛氏作为沪城最大的钱行,若是通敌的传言一出,你说会有多少人咬着不放?”
“即使没有证据,有的人也会让无变成有。”
许弋说着身体前倾了几分,侧目看过来时,腾起的烟雾阻隔了视线,脸上的神情多了丝莫名的哀伤,
“在这个人吃人的年代,多的是人想取而代之。”
最后几个字,许弋咬的重,说不上为什么,阮玉的心口猛的跳了两下,垂着眼眸,半晌没说话。
许弋等了等,没等到阮玉的反应,只好再次开口,这次,低沉的声音带了命令的意味:“阿玉,过来!”
阮玉抬起头,没动,冷淡的神情透着无声的拒绝。
“过来!”许弋又重复了遍,“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许弋知道怎么拿捏阮玉,命令的口吻软了几分,
“你知道,我想要的只有你,只要你听话,你在意的那些人,我便不会动。”
许弋盯着阮玉,再在这句话上添把火,
“你忘了吗?师哥从小最疼你了,你还记得我爹临走前的话吗?他说,让我和你,我们都好好的。”
果然,这句话一落,阮玉单薄的身躯动了动,终于直起身朝许弋走过去。
许弋拍拍身侧的床榻,阮玉乖巧的坐下来。
“阿玉,”许弋搭上阮玉的肩膀,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
烟草混着酒味扑过来,阮玉忍不住皱眉,许弋却浑然不觉,
“你是不是还在怪师哥当年犯下的错事?你听我说——”
“师哥当年年幼,才会一时不小心犯下错,你别怪师哥,要怪就怪师哥太喜欢你了,你看这么多年,我也没变过,还是只喜欢你一个。”
他仰起头,眼神飘远,像是陷入了回忆,
“当年我离开后,怕你恨我,便不敢回来,后面还遇上了山匪,幸好有几个当兵的路过,将我救了,从那我便想着若是做出些功绩,再回来求你原谅,于是我就加入招兵队伍,当了一名兵蛋子。”
“谁知这仗一打,就是这么些年。”
许弋无奈的摇摇头,沉厚的声音透出几分难喻的沧桑。
这是许弋回来后,头一次说起当年离开后发生的事。
他讲了第一次上战场的紧张,第一次杀敌的害怕和兴奋,还有一次次的险象环生、死里逃生.......
阮玉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眉眼,低厚的声音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下子,阮玉感觉眼前的人,好像跟当年同他一起练功的那个许弋交叠重合,从前的一幕幕电影般在脑海中快速闪过,阮玉心里突然就多了份释然。
要说没恨过那是不可能的,他恨许弋侵犯了他,又轻而易举的跑掉,恨许弋将这一个烂摊子全留给自己,可如今听着许弋亲口将这些事说出来,他突然就觉得好像也没那么恨了。
前尘往事不可追,过眼云烟难再觅。
“师哥,”阮玉低下头,声音又轻又淡:“其实,我已经不恨你了。”
“真的?”许弋一下子捏紧阮玉的肩头,兴奋的像个要到糖的孩子,“你真的不怪我了?”
“嗯。”阮玉点点头。
许弋突然激动的一把抱住阮玉,低头就欲亲下来,阮玉忙抵着将人推开。
眼见着许弋的脸又沉下来,阮玉一咬牙,软下声音:
“那个……师哥,……我的伤真的还没好,你再给我点时间。”
阮玉顿了顿,深吸几口气,抬起眼眸,长长的睫毛蝶羽似的轻颤,随即又垂下,脆弱像一缕即将飘散的云,
“你也不想和我再次……还像初次那般吧........”
他像是有些羞赧,又像是害怕,肩头轻颤,瓷白的脸上,一张淡红的薄唇轻启,
“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阮玉说着抬头看向许弋,明润的眸光里像盛着一汪春水,“师哥,也不急于这一时吧?”
这么些年,阮玉别的不会,拿捏个男人还是会的,他说完又垂下头,像个乖巧的孩子。
听到这话,又看着阮玉这样子,许弋哪里还舍得再逼迫。
“阿玉说的对,咱们来日方长。”许弋轻拥了拥阮玉,下巴抵在阮玉的头顶嗅了一把。
却在眼睛看到那条纤细白净的脖颈时,心底的欲望又高涨。
他顺着那条漂亮的弧线下往下看,隐藏在里面的是一具足以令他疯狂的躯体。
许弋顿觉口干舌燥的,抓着阮玉的手,就往自己身下摸,凑近阮玉耳侧,“那…阿玉帮帮师哥好不好?——”
阮玉强忍下心底的恶心感,知道这已经是许弋的让步,没再反抗,虚虚的陇上去。
微凉的指尖触上的一瞬,许弋舒服的哼出声。
阮玉心底翻着白眼,眼睛一闭,索性当成L一根猪大肠,心里默念着眼不见、心不烦。
当许弋粗喘着释放出来的时候,门外的敲门声也适时的响起。
阮玉简直想哭,为什么不早点来?
“许哥——”门外传来警卫员的声音,“你睡了吗?”
“什么事?”许弋声音里还透着余韵后的沙哑,还有被打断的不悦。
“秦副司令刚刚来电话,说要您去一趟,说是有急事。”
“知道了。”
——
自从许弋上次走后,阮玉已经足足有半个月没见到许弋了。
他一方面庆幸不必再见到许弋,可另一方面又免不了担心,许弋的忙碌也说明沪城的战事越来越吃紧。
甚至有时候他睡到半夜,都隐约能听到港口那边传来的枪声和炮弹的爆炸声。
他免不了又想起那日火车站被轰炸的场景,便再无法入眠。
这半个月来,阮玉除了第二天偷偷给洛振华传了个让他小心行事的消息后,便再没过出门。
一来许弋不让,二来就算出门,那个警卫员也势必跟着。
再说他也没地方可去。
阮玉猜的没错,战争越来越焦灼,甚至到了白炽化的地步。
随着战损的将士越来越多,上头也越来越坐不住。
许弋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扫到地上,纸张瞬间飘满地,他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的,军帽上落有黑黄相间的沙土,曾经板正的军大衣上此刻也满是尘土,细看上面还沾着血迹,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显然是刚从战场上下来。
许弋不死心的,又抓着桌上的电话拨了号码,可提示依旧是断线。
“我CTM!我C!”许弋再也绷不住,将眼前的电话扯到地上。
还不解气,又一脚将眼前的凳子踢了个老远,凳子摩擦地面,最后又‘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越发显得这间办公室空荡。
“长官——”一个年轻的警卫员缩着脑袋,掀起眼皮迅速看了一眼,又赶忙垂下,踌躇着,硬着头皮终是问出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 第四十五章 酒局公关
萧烨坐在后排座最中间的位置,左边是郑若琳,右边是宋沐,林美丹则坐在前面副驾驶的位置。
按她的话,她今天穿的是定制礼服,怕压坏了,只能单独一个人坐一个座位。
其实是因为她是这几个人里相对知名度最高的。
且看郑若琳板着一张脸,没人注意时,狠狠蹬向前面那个后脑勺,就知道她有多嫉妒了。
宋沐是他们里面除萧烨外的另一个男生,长相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也不怎么说话,只侧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他们所有人都没带助理,其实是不让,手机也在上车前就被收了,说是保护隐私。
开车的司机是个脸生的壮汉,从上车便没听过他开口,只一心一意、目不斜视的专心开车。
萧烨感觉自己像个夹心饼干,左边是熏脑子的香水味,右边是个冷冰冰的后脑勺,他拘谨的并着腿,跟所有人一样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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