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落在任克明眼里,却跟心虚没多少区别了。
“在英国来了,你就别想跑了。”
他放下勾在黎昌肩膀上的手,上了两步台阶,回头淡淡说:
“你不是失忆了么,我现在信了。英语都不会说,还想勾搭英国男人,黎昌,你真当自己很有魅力?”
说完就转身走上台阶。
黎昌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吞口水。
……不是,我哪勾搭英国男人了?
况且我也没觉得自己多有魅力啊!
话说回来,我这样一个没魅力的男人你任克明都愿意玩我的屁。股,什么审美!
黎昌想着就想对任克明的背影啐口水,当然没真啐,但是动作摆出来了。
恰在这时,任克明又回头了,于是就和嘟着嘴的黎昌一个对视。
任克明看了他两秒,说:“你想对我吐口水?”
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了解黎昌!
黎昌这才回神收回嘟出去的嘴,呆了半晌,讪讪说:
“没,老公……我这是在给你飞吻呢。么,么么。”
“……”任克明转身上楼,甩下一句话:“你最好是。”
黎昌在原地扣扣脸,也不敢再有多的其他动作了,跟上任克明的步子走上了台阶。
走进去,才发现这是个小别墅那种的,倒有点像英国版的民宿,内里装饰得很轻松别致,奶白色调。
侍者把他们的行李放在客厅就离开了。
黎昌跟进大观园似的,左看看,右看看,还发现客厅这面有扇特大的落地窗,连着阳台,走出去一看,发现外边竟然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怪不得这么大的海风。
……等等,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海景房吗?经纪人说法国片子会给自己订的那个海景房。
居然到英国来住上了!
黎昌趴在栏杆上望着大海,肉眼可见地满意。
任克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后面来了,靠在窗框上抱着臂问他:“怎么样,喜欢么?”
黎昌当然喜欢了。
但他嘴上却特违心地说:“还行吧,我还是喜欢那种国内两室一厅的感觉,别墅什么的……住腻了。”
多装啊!还住腻了,黎昌自己都快被自己装笑了。
任克明竟然也没觉得他装,只说:“两室一厅太小了,买个跃层还能考虑一下。”
就像真把别墅住腻了一样。
这可把黎昌这个穷了十八年的人给听难受了。
他说:“你懂什么,你就只知道挣钱和花钱,你就只配住别墅,根本不懂我们普通人挤在小房子里阖家团圆的美好。”
任克明被他这样一说,定定看了他两眼,竟然笑了。
不过是冷笑。
“阖家团圆。”他说:“黎昌,你一个孤家寡人的,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家吗?”
黎昌一听他的话,这下是真火了。
他是没家,没父没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但是他听不得谁这样说!
“我是没家,那又怎样?”他转过来,背对着大海看向任克明。
海风在他耳边呼啸着,天空阴暗。
他说:“早晚有一天,我和你离婚之后我就去买个两室一厅,再养一条大狗,我那就算阖家团圆了!用不着你!”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嘶吼出声的。
他嘶吼完,人还在发着气,胸口上下起伏,嘴皮都在发抖。
两只漂亮的眼睛就那样把窗框前的任克明恨着,仿佛一点不惧怕他了一样。
任克明也把人看着,黑瞳孔倒映着天空,愈来愈冷。
就像裹挟进了海上风雨。
不知过了多久。
“黎昌,”他薄唇轻动,说,“我看你真是被宠坏了。”
“你想和我离婚?可以,现在就可以走。”
“走出这个门一分钟之内,你的全部银行卡会被冻结。三分钟之内,回国航空会拉黑你的个人信息。”
“一辈子就在这儿待着吧。”任克明轻飘飘地说:“在英国,当一个漂亮的homeless。”
“到时候你哭着回来求我玩你屁。股,我都嫌脏。”
他一字一顿说出最后四个字,黎昌的手紧紧攥住护栏,指节上凸起发白的青筋。
没有动,也没有要朝外走。
任克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唇角平静得像根线。
许久后。
“不走,就去洗屁。股。”他说:“洗干净,浴室等我。”
黎昌最后是麻木着走进浴室的。
他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这栋房子的浴室在哪的,反正就像一种肌。肉记忆一样转着转着就走进去了。
机械地脱。下衣服,身子里的血液接触到温水的一瞬间好像都在发抖。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是冷的,从血液冷到骨头,再冷到肌。肤。
也许是海风吹的吧,他想,这里的风真的太冷了。
只在浴缸里蹲了一会儿,任克明就进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穿戴整齐,一身黑色风衣,和浑身雪。白的黎昌对比很是明显。
好像黎昌就只是他手中可以随意亵。玩的玩偶,穿衣服还是不穿,都由他来决定。
他的动作很是粗。鲁,和上一次一样。
不,应该说还要更粗。鲁。
黎昌双眼无神地架在浴缸边上,浑身被撞得发。软,他不由自主地叫着,很大声,没有丝毫控制。
就像想让全世界的人知道自己在叫一样,就像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任克明在对他做什么事情一样。
任克明似乎很受用,抓着黎昌的头发。
忽然,他从后面捏起黎昌的下巴,手腕用劲,将他转向后面。
于是黎昌就看见任克明的那张脸,俊美的五官上露着特悲壮的神色,眼泪从眼珠子里溢出来,就跟热化了的琉璃似的。
黎昌觉得那琉璃都掉自己身上了,好烫好烫。
“你要离婚,你要离婚是吧……”任克明一直低声重复。
黎昌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只是双眼失神而迷。离地看着任克明。
他想,这人又哭了。
这人怎么又哭了。
他有这么爱我吗?他爱我,为什么又要让我这么疼。
任克明又滑落了一滴眼泪。
黎昌看着那滴泪掉落的痕迹,在心底对自己说:
让他哭吧,让他哭吧。
这一次,我不想给他擦眼泪了。
第16章
就像挣钱要付出劳动,想取得好成绩要靠学习一样,被金主包养,相应的也要承担金主的情绪价值。
有些金主说,你没了这张脸,我才不会包你。
就像任克明说,到时候你回来哭着求我玩你屁股,我都嫌脏一样。
都不是字面意思。
黎昌觉得,被包养的同胞们,大家都不要自轻,一个人愿意在你身上花钱,那就证明你是值得的。
谁离不开谁还不一定呢。
对,现在黎昌是明白了,任克明反正是离不开自己的,甚至你都不能在他面前说一个“走”字,说了,他就得发疯。
这人发起疯来,不仅自己要哭,还老是想把你戳哭。
你不哭,他就一直戳,一直戳。
搞得好像在对人做什么鞭刑一样,那激烈得。
黎昌被这么折腾了一次,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才能下来。
他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任克明老是不信自己?
都说了不会离开他,他非觉得自己真要离婚。
那要闹离婚的是二十八岁的自己,又不是十八岁的自己啊!
关键你跟他还说不通,你跟他说自己真失忆了吧,他就总拿那种黑玻璃珠一样的眼睛把你看着,好看是好看,但是被看久了又后背发凉。
反正就是不信,总以为你在骗他一样。
黎昌都恨不得马上飞回首都,把律师找出来然后当着任克明的面把那份离婚协议给特么撕了!
撕成碎片,作废!
但是转念一想,上次叫律师的时候律师都不愿意来,任克明估计是不会给他那个机会再接近律师和那份合同了。
可现在距离离婚的时间没多久了,还有五个月,半年都不到。
任克明真就打算天天把自己栓在身边吗?……照目前这个阵仗来看,好像是的。
黎昌抬头看了眼端着餐盘进来的任克明,心里拔凉拔凉的。
一天三顿躺在床上吃,搞得跟残废了一样。
他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任由任克明给他架好床上桌,然后放下餐盘。
还好每顿饭都有鸡蛋,不然黎昌真的是想搞绝食。
他从餐盘里拿起鸡蛋,这鸡蛋是煮熟了的,不是任克明吃的那种稀水,纤长的手指敲碎蛋壳,然后就开始剥。
任克明这时候说了那晚之后的第一句话。
他说:“你就鸡蛋吃不腻。”
黎昌看他一眼,没好气:“嗯,吃不够。”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吃。”任克明说。
黎昌又看了他一眼,说:“那你以前没怎么跟我吃饭吧。”
好像还真叫他给说准了,任克明竟然不说话了。
蛋剥完了,黎昌两个大拇指轻轻一掰,把蛋掰成两半。
任克明以为另一半要给他一样,抬手要接,黎昌却把手往回缩了缩,避开他。
任克明大手蜷了下,也不怎么恼。
他说:“你一直这么喜欢吃鸡蛋?”
没话找话。
黎昌也就没话找话地回:“反正十八岁的时候爱吃,后面爱不爱吃我管不着。”
任克明问:“为什么爱吃?”
黎昌说:“……因为好吃,因为吃不着。”
物以稀为贵,没听说过啊!
任克明看了眼他手里的蛋黄渣,问:“你十八岁的时候月薪多少?”
黎昌真被这问题戳到痛点了。
“……不到一万。”他说。
任克明说:“具体。”
“……”
黎昌:“三千!付完房租水电剩一千出头!干嘛?”
他秀眉皱起一道浅浅的沟壑,生气起来还怪可爱的。
任克明似乎是被三千这个数字给弄得怔愣了一下,就像黎昌之前听见私人飞机六个零一样,都有点冲击对方的认知。
也没怔愣多久,就抬手,轻轻抚了下黎昌的眉。
“那不至于吃不着。”他说:“鸡蛋没那么贵。”
黎昌不想理他了,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神仙,和自己根本不活在一个世界。
他拨开任克明的手,一言不发地吃着碗里叫不出名字的糊状物,刚吃了一口,就被腻得想吐。
任克明这时候伸手过来,似乎想接住他要吐出来的东西。
黎昌觉得这人太恶心了,这都愿意接!
他自己往后蛄蛹了一下,拿过床头的纸,吐到纸里。
这一吐吧,好像气也跟着一起被吐出来了些。
他坐了一会儿,说:“我不能一直在床上躺着吧?”
除非你任克明告诉我说,你就专门带我出国来玩我屁股的。
否则再怎么都得让人下地出去走走!
任克明也察觉出来他消气了,说:“嗯,明天我们去海边。”
黎昌听到海边二字,哼哼唧唧又不知道说了堆啥,反正最后把餐盘一推,说:“我不吃这个了,再来俩鸡蛋。”
任克明很是言听计从地说:“好。”
然后就转身出去,应该是去煮了。
看来偶尔被玩玩屁股也不错嘛,黎昌想。
在床上是他拿捏自己,下床后自己就能拿捏他了。
还挺划算,除了真的很疼以外。
反正那晚之后,两个人都很心有灵犀地闭口不谈离婚一事,那纸离婚协议对他们来说就有点像永远望不到头的学生时代。
今天过了,明天过了,什么时候毕业?不知道,反正应该还早。
越要准备,反而越是心慌。
慢慢候着吧!
黎昌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没经历过啥学生时代,不知道其实毕业这种事啊,真的是转眼就会来临。
不像任克明,这人的学生时代长得像条隧道,所以对光明来临的那刻甚是敏感。
毕业就像明天,离婚也像明天。
睡一觉,再睁眼,黎昌可能就离开他的身边了。
可不得栓牢吗。
后面几天,也许是良心发现吧,任克明没再碰黎昌屁股了,睡前还会就着小夜灯给他上药,明明正襟危坐的,手却老不安分地在黎昌的臀。肉上捏来揉去。
老给黎昌捏得面红耳赤的,最后起立,觉都睡不安稳。
而任克明呢,看到这副场景只会饶有兴趣地挑挑眉说:“我可没做什么。”
黎昌真服了,那刚刚是鬼在摸自己啊?!
完了任克明还不允许黎昌自己解决,黎昌最后实在憋得不行,就只能软声软气给任克明说:“老公……你帮帮我……”
任克明这才跟黎昌求他一样,略施恩惠,给他来个handjob,或者blowjob。
说到blowjob,黎昌正经学会的第一个英文单词,还真就是这个。
从任家回来的那天晚上任克明教他的吗不是,但他那天晚上其实没记住。
真正记住,还是得出国这么几天的有一次。
那一次,任克明又生气了,从海边回来就逼着他实践。
他也没提blowjob或者别的什么说法,只是站在厨房的那个岛台前解着皮带,用不带情绪的声音对黎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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