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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了？”凌景从的目光缓缓下移，看到了他胸前明显被弄乱了的口袋巾，他伸手去整理，继续问，“是不是威胁你了？”
“是，”宁辞任由他整理自己的心口，“不过我也没让他顺心。”
“真棒。”凌景从的手顺着衣服往下滑，扯了扯他腰间的纽扣，“你跟凌响和，还在一起吗？”
宁辞顿了一下，他垂眼看着凌景从搭在自己椅子扶手上的胳膊，幅度很微弱地点了下头。
“为什么呀，”凌景从罕见地继续了这个话题，“你喜欢他吗？”
宁辞没说话，他蜷了蜷手指，几乎看不出幅度地摇了下头。
“你不喜欢他，”凌景从肯定地说，“你离开他吧。”
宁辞猛地抬起头，看见凌景从定定注视着他，黑沉沉的眼底看不出情绪，语气淡淡的：“刘子平是凌响和的朋友，他看到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告诉凌响和的。”
“凌响和不会听你的解释，他这个人太自我了，”凌响和语气平平地继续说，“他只会把你锁起来，关起来，说不定……还会让你身败名裂。”
宁辞眼瞳发颤，震惊地看着他，他本能地想要说些什么来接上凌景从的话，但他确实又无话可说。
凌景从盯着他，忽然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站了起来。
“凌总！”宁辞低低叫了一声，被凌景从不由分说地拉着出了会厅。
他们动静并不大，一直到凌景从拉着他出了大门，也没多少人注意到。
凌景从一直拽着他上了车，停车区域冷冷清清，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他们两个人坐在后座，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格外的清晰。
宁辞悄悄瞥了他一眼，斟酌着开口说：“凌总，你怎么了？＄”
凌景从深呼吸了一下，尽量稳着声音说：“你不喜欢凌响和，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宁辞顿了下，可凌景从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需要钱是吗？我可以给你啊，你离开凌响和，跟我在一起不行吗？”
“我……”宁辞低声开口，他还没说完，又被凌景从打断道，“凌响和给你的我都能给，甚至比他更好更多，你跟他断干净，跟我在一起不是一样的吗？”
“刘子平一定会告诉凌响和的，到时候他发起疯来，你打算怎么办？”凌景从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几乎捏的他手腕发疼，“我真的很喜欢你啊，你跟他断了吧，好不好？”
他的尾音止不住地发颤，甚至带着一点企求的意味，宁辞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他另一只手握拳掐着自己的裤子，低声说：“这不一样。”
“我会和凌响和断干净的。”他抬起头，看见凌景从有些发红的眼眶，宁辞怔了一下，慢慢说，“到时候，再慢慢说我们之间的事。”
“什么时候？”凌景从眼眶越来越红，说话都带了点鼻音，“你怎么跟他说清楚？”
宁辞看着他，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他……给过我一些钱，我得还给他，不然……”
“我帮你还。”凌景从靠近他，“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还，你现在就跟他说清楚，行不行？”
“不，”宁辞下意识出声拒绝，然后看到凌景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他又补充道，“我自己可以还，我不想和你有金钱交易。”
他手上还有一些钱，陆锐还借给他一些，凌响和之前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给了他将近二十万，他凑一凑，勉强可以还上。
他之前在医院里交的钱，剩下的还足够维持闫善新这个月的透析和药物费用，等熬过这个月他发了工资，下个月的费用也可以缴上。
只要他自己过的简朴一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宁辞打定主意，安抚凌景从道：“很快的，给我几天时间，我把钱准备好了，立刻跟他说清楚。”
凌景从垂下眼，瘪着嘴点点头，小声说：“你准备好了之后，要先告诉我。”
“好，”宁辞动了动自己的手腕，还被凌景从握在手里，他挣了一下，没挣出来，犹豫着出声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吧，”凌景从靠在椅背上，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腿上，“我送你回去。”
“好。”宁辞浑身僵硬，应下他的话后就端正地坐在后座上，两个人静静地待在这个小空间里，谁都没有动作。
僵硬了半晌，宁辞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试探着说：“我去开车？”
凌景从如梦初醒，放开他的手去开车门，“我去开，你别动。”
他坐上驾驶座系安全带，握上方向盘的时候又顿了一下，“让司机自己打车回去吧。”
“好，”宁辞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我通知他。”
凌景从发动汽车，他开着车窗，道路两边会场繁华的霓虹灯正飞速后退，宁辞感受着从前排漏进来的冷风，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特别的奇妙。
为什么凌景从只是在拍卖会上见了一个人，然后情绪就开始急转直下，甚至到了有些失控的地步，还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指出了他跟凌响和的关系。
宁辞撩了把头发，还没来得及细想，凌景从猛地一个急刹，把车停下了。
“到了。”凌景从喘着气，侧脸看向他。
“哦！”宁辞愣了一下，连忙下车，站在驾驶座的开着的车窗前和他告别，“那凌总，明天见？”
“明天见。”凌景从的脸隐匿在阴影中，黑蒙蒙一片，他抛下这句话，立刻发动汽车离开了这里。
宁辞舒了口气，慢慢溜达着上了楼。
他和老太太打过招呼后，回房间开始整理自己的银行卡，所有金额加在一起，也还差三四万。
他给陆锐打了个电话，又借到了五万块。
宁辞洗了澡，顶着毛巾把所有的卡全部铺在床上，他一张一张地划过去，开始在脑袋里构思该怎么跟凌响和说这件事。
这个时候，陆锐又打了电话过来：“你刚才说，你借钱是要还给凌响和，而且跟他彻底断掉？”
“是的。”宁辞收起卡躺在床上，听到他继续说，“而且是凌景从让你和他断掉的？”
“是的。”宁辞说。
“他为什么啊，”陆锐问，“他喜欢你？”
宁辞停顿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但他是这么说的。”
“那你也喜欢他？”
“是的。”宁辞小声答。
“不是，”陆锐的声音满是疑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就之前合作的时候？”
“不是，”宁辞缩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在我上大学的时候。”
第26章 原来你在这里啊
凌景从一脚油门出了小区，但没再往前走。他停在巷子边上，胳膊支在车窗上撑着自己的脑袋。
他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林曼、程曦、刘子平，一个两个的，全都来提醒他宁辞和凌响和的关系很近。
特别是今天那个刘子平，非要问什么“凌响和知道吗？”凌响和知不知道关他什么事？关宁辞什么事？凌响和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吗，谁跟谁认识都要向他汇报？
凌景从越想越气，他狠狠别了一下方向盘，没想到用力过猛，手腕直接甩出去撞在了车门框上。
他低叫了一声收回手，撞到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凌景从闭眼仰头靠在座背上，咬牙倒抽了口冷气。
他一定要彻底切断宁辞和凌响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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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辞把所有的钱都转到了一张银行卡里，他把银行卡放在包里，打算下班之后约凌响和出来谈一谈，正好和他说清楚。
他推门进办公室的时候，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右手腕缠着几圈绷带，左手端着一本杂志，正好挡住了他的脸。
宁辞稍微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走过去轻轻放下包，“凌总，怎么了？”
他一开始没看出这个人是谁，但是他闻到了空气中有一种很熟悉的男士香水味。
凌景从放下杂志，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没事，就想来看看你。”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情感释放，他好像彻底放开了，语气自然柔和：“以后都别叫我凌总了，我们两个人待在一起，你叫我景从或者小凌都行，别把我推的那么远。”
宁辞抿着唇轻轻点了下头，他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景从，我是说，你的手是怎么了？”
“哦，”凌景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才注意到那些绷带一样，“昨天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什么事，涂点儿药就好了。”
凌景从走到他身边，坐在桌子的边沿和他面对面，“那个事……怎么样了？”
他低头看着宁辞，补充道：“如果你钱不够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就是正常的借债关系，到时候你还给我就好了。”
宁辞摇了摇头，还没开口说话，凌景从马上给自己找补道：“我只是担心这事会越拖越麻烦，凌响和从小到大都很会找人麻烦的，万一他突然不高兴了，又闹出什么事来，我怕会牵扯到你。”
“不用了，”宁辞听着他的话笑了一下，“我已经凑够钱了，晚上下班了就约他说清楚。”
他跟凌响和就是简单的包养关系，无冤无仇，凌响和也没喜欢他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只要说清楚了，凌响和应该不会再对他做什么的。
到时候他们各走各的路，谁也不干涉谁，不会再有交集的。
“真的？”凌景从眼睛一亮，下一瞬又皱起眉，“凌响和很难缠的，而且很暴躁，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宁辞被他这样的反应惊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他对我的感情也没有深到那种地步，我自己去就行了。”
要是他看见了凌景从，说不定会更暴躁。
“好吧，”凌景从耷拉着眉眼点点头，又支棱起耳朵问他，“你们约在哪里？”
“还没约呢，”宁辞说，“我下班的时候才给他打电话呢，要是他没时间的话，直接在电话里说就好了。”
“嗯，”凌景从一脸认真，“还是在电话里说比较安全。”
他瞄了宁辞一眼，用商量的语气小声问：“那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宁辞轻轻挑眉看向他，凌景从又说：“等你给他打完电话之后，你之前说，要慢慢说我们之间的事情的。”
“好，”宁辞轻声应下，他摘下自己的挎包放在办公桌上，低着头说，“慢慢说。”
凌景从低头贴了一下他的额角，“那我先走了，中午我们也一起出去吃饭，我已经订好了。”
他没等宁辞回应，哼着小曲出了办公室。
宁辞立在原地，他转过头，看着凌景从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然后才低头去拿自己的手机。
陆锐给他发了很多条消息，几乎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断过，特别认真地给他列了一大堆可能性，光是凌景从说的那句“喜欢你”是不是真的，他都发了好几段话来论证。
宁辞一条一条地往下滑，看到陆锐最后一条收尾的消息是：跟他谈一段也不亏，凌景从这种身家不凡，自己还有能力的人，应该不会抠门。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一抬眼就看见办公桌前面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估计是凌景从放在这里的，他刚才居然没看见。
宁辞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忽然笑了出来。
他走过去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味道香醇，和平时凌景从喝的速溶咖啡有点不太一样。
咖啡的温度隔着陶瓷杯子温热着他的手，宁辞盯着包里露出一个角的银行卡，停了半晌，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
·
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算不上热，甚至在早晚的时候风吹过来还有点冷。
宁辞看着桌上的时间，现在是将近七点，外边儿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从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下去，街上四周都闪烁着各色的霓虹灯，路口静静地停着几辆车，显得格外安宁。
宁辞深吸一口气，按亮手机，一打开屏幕就是凌响和的联系人界面，他顿了几秒，按下了通话键。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听着那边儿的嘟嘟声停止，一直都没人接。
宁辞凝视着屏幕，他等了几分钟，又打了过去。
他必须趁着现在的劲头，把这件事一鼓作气地解决掉。
电话依然没人接。
就这样一直打到第四个的时候，凌景从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怎么了，他怎么说？”
宁辞皱着眉，心里莫名不安起来，“他没接。”
“全都没接吗？”凌景从惊讶了一下，走到他身边说，“也许凌响和在哪个会场里，可能声音太大了他没听到吧。”
他低头看着宁辞的侧脸，办公室里没开灯，只有从窗外透进的光亮模糊地照出他的轮廓，把他整个人衬得分外柔和。
“别急，”凌景从柔和开口，“明天白天给他打电话也可以的。”
他轻轻握住宁辞的小臂，轻轻道：“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下去吃饭好不好？我已经订好了。”
宁辞转头看他，夜色里凌景从的眼睛亮的惊人，他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不自主地点了头。
凌景从笑了一下，笑容好看的让他有点不敢直视。
凌景从顺势揽住他的肩膀，两人并肩往电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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