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你脸上有伤呀,涂点药吧?”保姆跟在他身后出去,唯唯诺诺地小声关心,“身上肯定也有伤吧,涂点药吧?”
“别跟着我。”凌响和淡漠地甩下一句话,鞋都没换就出了门。
“没事吧?”周茯抱着凌景从的胳膊,扶着他坐到床上,轻轻道,“怎么了?你们俩吵架啦?”
凌景从肋骨下面一阵阵的抽疼,他吸了口气,疼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没什么……一点小矛盾而已。”
“小矛盾能让你们打成这样?”周茯微微蹙着眉,向来温柔的眼眸里泛着水光,“出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
“真的没什么,”凌景从摇了下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脾气一向不好,我们就是一件事没谈拢,一时冲动才动了手。”
“你别骗妈妈,响和一时冲动打了你还有可能,但要不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你是不会回手跟他打起来的。”周茯的声音十分柔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们兄弟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也不奢望你们能多相亲相爱,至少也不能反目成仇呀。”
凌景从抿着唇没说话,他扶着床一点点往起站,踢开脚边的玻璃,“我会去找他好好谈谈的,您别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周茯摸着他的背,眉宇间总含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似的,“当初发现你爸那事儿,真是花光了我的心力,还好有你们两个,我才不至于……”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一下,半晌后才慢慢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你们兄弟俩能好好的就行,可现在又变成了这样,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去找。”凌景从按着腰侧,站起来的时候扫了一眼旁边的镜子,他眉毛的地方流着血,嘴角也磕破了,颧骨青肿了一大片,看起来不知道比凌响和狼狈了多少倍。
“等等,”周茯拉住他,“你现在急什么,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响和这会儿肯定也正在气头上呢,你去了说不定又要打起来。”
凌景从看了眼时间,他不知道凌响和把宁辞带去哪里了,刚才他开车去当时那间有密码的屋子楼下看了一眼,一整栋楼都是黑的,估计不在那儿。刚刚凌响和出门,应该是去找宁辞,他简直不敢想象凌响和知道他喜欢宁辞这件事以后能有多发疯。
他打算从周茯手里抽出胳膊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小腿一疼,猝不及防地跪在了地上。
刚才凌响和下手真是够重的,他不想真跟凌响和动手,一直收着劲儿,没想到凌响和跟要弄死他似的,下手一下比一下狠。
满地都是细碎的玻璃碴,凌景从膝盖跪在上面,鲜血几乎瞬间就洇湿了那处的布料。
周茯脸色煞白,赶紧把他扶到床上坐下来,然后跑到门口去叫保姆,“张姐,医药箱,快拿上来!”
然后跑回凌景从身边,正色道:“你今天不能出去,就待在家里。”
·
宁辞坐在沙发上,从凌响和离开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路灯能让人勉强视物。
他瘫软地靠在靠背上,视线空洞地望着玻璃外面同样漆黑的夜空。
他没想到刘子平真敢说出去,即便凌景从已经跟他放过狠话,他依然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凌响和。
如果在凌响和知道他和凌景从的关系之前跟他说结束这件事,说不定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估计凌响和不会轻易同意了。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宁辞看着空气中飘荡的浮尘,恍惚中开始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
从他被凌响和看上,到现在三人僵持不下,也不过短短四个多月而已。
不过一百多天,他从前二十七年平静的人生就彻底变了样,被搅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他正沉浸在哀叹自己命运多舛的氛围里,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解锁成功。
宁辞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站在地毯上直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凌响和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不开灯?”
“我忘记了。”宁辞立马跑过去按下开关,整间屋子瞬间大亮,他看向凌响和,被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凌响和对着他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森白整齐的牙齿,“还能怎么了,被人打了呗。”
宁辞心里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但他现在不敢多说,飞快跑过凌响和身边,“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
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他拿棉棒蘸药水的时候,凌响和突然开口说:“你不问问谁打的我么?”
宁辞手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谁打的?”
“凌景从。”凌响和答的很快,“除了他还能有谁,有病。”
“哦。”宁辞用棉棒轻轻蹭着他脸上的伤,其实他是想问问凌景从怎么样的,但是根本没有正当理由,一脸的欲言又止。
凌响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勾起唇角冷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在长今建设工作的吗?”
宁辞干笑了一声,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弱弱说:“不是刘子平告诉你的吗?”
“那你可真是误会他了,”凌响和嘲笑他似的挑起眉,“他只是提醒我,让我多关注你一点而已,别的可什么都没说。”
宁辞拿着棉棒的手猛地颤了一下,沙哑道:“那……”
“我去了你原来的公司。”凌响和看着他,视线一点点划过他的脸颊,落在他修长白皙的颈项上,“我在楼下等啊等,怎么都等不到你出来。”
他紧紧捏着棉棒细细的棍子,小声说:“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么。”
“我没接啊,”凌响和说,“我呢,其实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等不到你,所以我直接上楼去找你了。”
“你猜怎么样?”他笑了一声,“你们老板告诉我,长今建设的人给他施压,让他尽快开除你。”
宁辞眼睫翕动,他咽了口唾沫,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凌响和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你大学的时候$,见过凌景从吗?”
宁辞眉头动了下,摇头说:“没有。”
“你在说谎。”凌响和卡住他的下颌,迫使宁辞抬起头看向他,“你见过凌景从。”
“你瞒不过我的,宁辞,”他摩挲着宁辞的下巴尖,呢喃道,“所以,你们还是两情相悦了?”
宁辞僵硬地摇头,然而凌响和并不听他解释,他站起身,高大的影子把宁辞完全覆盖在阴影中,“真是有意思,我倒是成了拆散有情人的恶棍了?”
他扔掉宁辞手里掐着的棉棒,俯身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声音喑哑:“所以,我上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把我当做凌景从?”
第29章 跟我走
“我没有……”宁辞抵着他,脸色有些不自然,“出什么事儿了?”
凌响和盯着他,他一条腿跪在宁辞两腿之间,另一只腿撑在地上,盯了半晌,他突然一言不发地直起上半身,一把脱掉了上衣。
宁辞瞬间慌乱起来,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凌响和虚虚掐住脖子:“别动,看清楚我是谁。”
“凌响和,你听我说,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他话还没说完,凌响和另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冷冷地低头看着他。
“看清楚了吗?”他弯腰去脱宁辞的裤子,在他耳边低语,“你不光要看,还要好好感受感受。”
宁辞抓住他的手腕,想用力把他的手抽出来,但他的力气远不及凌响和,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显现出一种欲拒还迎的意味来。
凌响和抱着他的腰,把人一把从沙发上捞了起来,两人瞬间紧密相贴,宁辞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攀上他的肩膀。
“怎么,”凌响和托着他的屁股,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这就受不了了?”
凌响和把他放倒在地毯上,用他刚才甩到地上的上衣把宁辞的双手绑在头顶,他跪在宁辞腿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宁辞全身都暴露在灯光下,配上凌响和审视的目光,一种难言的羞耻感在他心底蔓延开来。他偏过头,用尽最后的尊严小声说:“别这样……”
“哪样?”凌响和从茶几下边儿扯出一个塑料包装,送到宁辞嘴边,哑声道,“帮我撕开,我考虑一下。”
·
宁辞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外面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了。他不记得昨天晚上凌响和折腾了多久,只知道最后凌响和放在家里的套都用完了,但是他还没有停。
他动了动胳膊,觉得浑身都酸痛不已,脑袋疼得发胀,凌响和的胳膊搭在他身上,平稳均匀的呼吸落在他耳边,宁辞难受地挪动了一下,又被凌响和意识模糊中捞进怀里。
宁辞皱着眉闭上眼,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对劲,跟散架了似的,又很快昏睡了过去。
·
凌景从今天走路的速度特别的慢。他罕见地戴了个大框墨镜,几乎遮住一半的脸,下巴上挂着个黑口罩,挡住嘴巴,整张脸几乎只露出了鼻尖。
“凌总早啊。”等电梯的时候他碰巧遇到了林曼,她挎着包,好奇地打量凌景从,“今天怎么这副打扮?公司里有狗仔?”
“我想换一种新风格。”凌景从低头看腕表,还有几分钟打卡就要超时了,他转头看向林曼,食指向下勾着口罩,“宁辞来了吗?”
“应该来了吧,”林曼抬脚走进电梯,“宁辞每天都很准时的。”
“怎么了?”她看着凌景从走进电梯,从墨镜侧面看到了他眼角的一大片淤青,林曼收回视线,一边按楼层一边说:“墨镜还挺好看的。”
“嗯。”凌景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他抱胸靠在电梯内壁上,看上去有点疲惫。
林曼没再说话,电梯停在二十一层,她率先走出去,回头说:“需要我帮忙的话打电话就行。”
凌景从抬起头,隔着墨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她,林曼看见他点了下头,然后两人中间的电梯门逐渐合拢。
凌景从出了电梯,一瘸一拐地走到总裁办公室隔壁的办公室门口,他轻轻敲了两下门,里边儿没有一点动静。
他推门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宁辞并没有来。
他心底的不安愈来愈盛,凌景从靠在门上,拿出手机开始给宁辞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他知道这通电话大概率打不通,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试一试。
然而就在他要放下手机的那一刻,电话那端居然传来一个声音:“喂。”
凌景从喉头一梗,还没开口说话,对方懒洋洋的语调又响起来:“你还真是执着。”
他顿了一下,凌响和又冷嘲热讽地说:“他辞职了,以后都不会去了,你也别再找他。”
“他从来没有向我递过辞呈,”凌景从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说,“我要亲自跟他说,你没资格替他做决定。”
凌响和冷哼一声,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裹在风声里,“那你慢慢等着吧,他以后都不会再去了。”
他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凌景从放下手机,觉得昨天被他打的肋骨的地方又抽痛起来。
他的视线渐渐漂移到放在办公桌左边的一张照片上,那是一张和他床头上一模一样的树下单人照。
只不过凌响和从来没来过他的办公室,当然不可能发现照片画面里还有宁辞,至于宁辞本人……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桌子上的电子时钟秒数走的飞快,凌景从盯了片刻,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要去找宁辞。
·
视线内昏暗一片,宁辞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脑袋却还是不太清醒。
他缩在被子里动了两下,浑身软的厉害,而且特别的燥热。
意识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外边儿传来一阵砰砰的敲击声。
宁辞撑着床头坐起来,发现自己被子里的身体是全光的,他从地上随便捡了件睡衣睡裤套上,扶着墙走到客厅里。
砰砰的敲击声却在这时不见了。
宁辞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敲门。他走过去,输入“0606”的密码,机械女声果然响了起来。
他打开门,看到凌景从的背影停在了不远处,紧跟着凌景从转过头看过来,正巧跟他四目相对。
宁辞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他扶着门框,看起来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凌景从更是意外。
他转身往回走,宁辞上半身的睡衣明显大了几码,空荡荡地套在他身上,V型领口几乎开到了胸口的地方。但裤子却很合身,一看就知道他穿的并不是一整套。
凌景从两步走回去,看到宁辞脸色潮红,一脸迷茫地仰头看着他。他走进去握住宁辞的手腕,感受到宁辞手腕处的温度特别的热,凌景从推着他进去关上门,轻声说:“宁辞?”
宁辞顿了下,呆呆应道:“凌景从?”
“是我,”凌景从答应下来,伸手摸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宁辞脑袋似乎迟钝了不少,迷迷糊糊地问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因为我之前来过,”凌景从一边回答他一边把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你昨天一直待在这儿吗?”
他把宁辞裹好,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身进卧室里去找衣服。
衣柜里一眼扫过去都是凌响和的衣服,他翻了一阵,从衣柜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叠整整齐齐一模一样的白色打底衫,看尺码应该是属于宁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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