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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将万字平戎策(古代架空)——森木666

时间:2024-05-11 21:13:27  作者:森木666
  柳柒的大脑一阵阵地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云时卿话本里的师兄会如此偏执阴狠,和师弟撕破脸后竟把人囚于密室之中,并用黄金打造的锁链困住他,没日没夜地行鱼水之欢。
  不知怎的,柳柒想到了两人当年割袍断义的事,他抓住云时卿汗津津的肩轻声问道:“晚章,你曾经对我的恨是否也如书中那般?”
  云时卿动作一顿,旋即亲吻他的耳廓,气息沉沉地道:“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柳柒还想再问什么,冷不丁被云时卿寻到了那一处,摩过时教他呼吸一凛,五指猝然发力,在男人的肩胛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齿缝间止不住地溢了些声音,在漆黑静谧的夜里格外醉人。
  好半晌后,柳柒颤声问道:“话本里的金锁链可是你、是你心中所想?”
  云时卿的双臂撑在他颈侧,于幽暗夜色中垂眸和他对视。
  滚烫的汗珠自眉骨滴落,与柳柒眼角的泪相融,一并没入了鬓发里。
  “是,”云时卿供认不讳,“如果我们没有身在朝堂,我定把你锁住,然后没日没夜地欺负。”
  察觉到他的身体在绷紧,云时卿恐吓似的笑了一声,“听话本里说,只要灌得足够多,男人也能怀子。就算柒郎没有中昆山玉碎蛊也可以为我生孩子,我锁你多少年,你就为我生多少个,直到生不出为止。”
  柳柒浑身一僵,骇然道:“混账,要生你自己生!”
  云时卿咬住他的唇,轻笑着道:“娘子产子后未能哺育,定是没有及时疏通之故,否则棠儿不至于吃羊乳长大,兴许我也能分得些许甘甜。”
  柳柒又羞又恼,连骂了好几声畜生,云时卿被他骂得心情舒畅,当即使出浑身解数,伏在他耳畔疏解了去。
  *
  十月初,燕山以北的草原开始降雪,牧民们虽然给羊群储备了不少过冬的粮草,可是北方的寒冬格外漫长,他们仍需在极寒天气里外出务工,以确保羊群不会挨饿。
  陈小果偶尔也会随牧民们外出收割干草,他养的那几头羊羔均已长大,每日所需口粮渐次增多,他也从悠闲转为忙碌,为了几张嘴而奔波起来。
  棠儿爬行数日,总算在腊月初学会了开步走路,只是入冬之后柳柒的身体每况愈下,孩子又甚是活泼,他几乎没多少精力照顾孩子,故此棠儿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司不忧的身旁,倒是格外黏这位师公。
  又一场雪落下,整个草原都蒙了白,柳柒正围在火炉旁吃着冬瓜蜜饯,穹庐帘栊冷不防被人掀开,一阵裹挟着雪末的寒风呼啸入内,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云时卿手持一把长弓走将进来,他穿着一袭兽皮短袄,头顶也戴了顶羊绒毡帽,乍一看去,倒真像是个魁梧健壮的北狄人。
  见他这副模样,柳柒问道:“你要进山?”
  “贺兰大叔他们进山打猎,邀我同去,我在家闲着也没事,便答应了。”云时卿道,“你好好休息,中午记得按时吃药。”
  柳柒道:“嗯,我会的。雪天山里路不好走,你多留心一点。”
  云时卿俯身亲吻他的唇,温声道:“放心吧。”
  燕山野兽繁多,雪天总能遇到拖家带口觅食的兽类,牧民们寒冬时便是靠捕猎野兽维持生计,云时卿今日进山的主要目的便是猎几只皮毛油亮的狐狸给柳柒做大氅,免教他挨冻。
  这位被唤作贺兰大叔的中年男子是云时卿等人初来漠古尔时好心替他们搭建穹庐的牧民之一,他热情好客、淳朴善良,时间一久,倒是从陈小果那里学会了不少汉话。
  贺兰大叔这一路都在给云时卿传授捕猎技巧,虽然往年春蒐围猎时云时卿总是收获不菲,但他仍虚心聆听,将贺兰大叔的话牢记心头。
  他们巳时出发,未正进山,眼下新雪初停,山里格外寂静,止偶尔听见一两声雪落枝头的响动。
  燕山多白狐,然而雪地里的白狐极难猎捕,即便它们的皮毛能卖出不菲的价钱,却鲜少有人成功猎捕,所以就算碰见了白狐,贺兰大叔等人也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它们身上。
  云时卿倒是对白狐起了兴致,这样的皮毛最衬柳柒,若是穿在他身上,不知该有多漂亮。
  埋伏良久,雪地里总算出现了白狐的身影,云时卿悄无声息地拉开弓弦,将箭矢对准那只正在刨雪的白狐。
  “嗖——”
  长箭破空射出,然而那狐狸竟异常警觉,听见动静的那一瞬便脚底抹油了,其速度丝毫不逊飞箭,眨眼便窜逃出去。
  云时卿这一箭射空了,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踩着高耸入云的松木枝干追赶上去,并从腰间的箭囊里又摸出一支长箭,待到时机成熟便拉开弓弦射了出去。
  狐狸的速度极快,但他的轻功也不遑多让,足尖踩着枝桠一路追赶,疾风也似,树梢上的积雪竟不曾抖落分毫。
  “嗖——”
  长箭再次离弦,那狐狸被射穿了咽喉,鲜血溅入雪地,没怎么受苦便咽气了。
  云时卿将这只狐狸收装起来,接着去猎第二只。
  贺兰大叔见他提着白狐回来,不禁惊叹道:“云老弟,原来你的箭术如此高超!”
  云时卿笑道:“贺兰大叔谬赞,是这只狐狸蠢笨,才侥幸让我得手。”
  他把狐狸放在马背上的竹笼里,很快又投身丛林继续去捕猎。
  山里暗得快,还未及酉时天色便黑了下来,众人猎杀了不少野物,雪地里留有不少血迹。
  白狐嗅见血腥味之后就会异常警敏,不会再轻易现身。云时卿只打了四只狐狸,若想缝制一件奢靡的裘绒大氅,至少还得再猎一只。
  他寻着雪地里的狐狸脚印追寻而去,渐渐离开了贺兰大叔的队伍,也不知追踪了多久,他只身来到一处山崖前,此地山风呼啸雾霭浓稠,很难看清山下的情形。
  怔然间,他听见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厮杀声,仿佛是从数百丈的山下传来的。
  如此之远的距离,寻常厮杀声断不能轻易传到此处。
  他曾不止一次带兵出征,自然知道这些厮杀声意味着什么。
  云时卿在浓雾中伫立片刻,转而收回心思,继续猎捕白狐。
  天色愈来愈暗,他总算如愿猎到了第五只白狐,返回时却见贺兰大叔正焦急地在原地等候:“云老弟你去了何处?教大伙儿担心死了,唯恐你出了什么事儿!”
  云时卿歉然一笑:“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小弟方才追着狐狸往西面赶去,所以耽搁了些时辰。天色已晚,我们下山罢。”
  众人将猎来的野物驮下山,云时卿打马跟在贺兰大叔身后,顿了顿,他问道:“贺兰大叔,近来可有战事发生?”
  “怎么没有?”贺兰大叔道,“蔚州打了快俩月,好多百姓逃往新州,大雪天的,着实造孽啊。”
  云时卿蹙眉,不由想到了赵律白在太原布的那些兵。
  蔚州乃太行山、燕山以及恒山的交界处,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战争爆发,便意味着中原和北部草原的缺口被打开。
  少顷,他又问道:“是大邺和北狄在交战?”
  贺兰大叔道:“是啊,听说此役的主帅是大邺的骠骑将军——哦,就是那个永安侯萧煦国,你是大邺人,应当听过这个人。”
  云时卿微笑道:“箫老侯爷威名在外,大邺人人都识得他。”
  贺兰大叔摇头叹息道:“这几十年来,中原王朝为了收回燕云十六州没少发兵,可真正胜利的战争却屈指可数,也不知此役结局如何。”
  云时卿勒紧缰绳,没再接话。
  出山之后天已黑尽,众人冒着凛冽的夜风返回漠古尔草原。云时卿在山上待了大半日,回来已是亥时四刻,本以为柳柒已经入睡,竟不想穹庐里灯火通明。
  他还未来得及下马,便见帘栊被人挑开,一道湖色身影疾步走出,润如暖玉的声音在寒风中徐徐漾开:“晚章!”
  云时卿翻身下马,快速走将过去:“柒郎在等我?”
  柳柒捧着他冻得通红的面颊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在山上可有受伤?”
  云时卿担心柳柒受寒,立刻搂着他往穹庐里行去:“我没事,柒郎别担心。今日在山上猎了几只白狐,正好可以给你裁一件氅衣过冬。”
  穹庐内暖如暮春,云时卿摘掉皮手套坐在铜炉前,柳柒迅速为他倒一盆热水洗脸泡脚,并将煨在炉子上的肉粥盛了出来:“先吃点东西罢,出去这么久,定然饿坏了。”
  云时卿道:“我手冻僵了,先暖暖,一会儿再吃。”
  柳柒在他身旁坐下,舀一勺热粥道:“我来喂你。”
  云时卿眉眼微弯,当即张开嘴吃进一勺热呼呼的肉粥。
  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雪了,隐隐传来了细微的簌簌声。柳柒耐心地喂他吃完热粥,抬眸时见他正凝视着自己,遂疑惑道:“怎么了?”
  云时卿笑道:“我心里欢喜。”
  柳柒道:“猎了几只狐狸就让你如此欢喜?”
  云时卿道:“猎狐是其次,真正让我开心的是无论多晚回家娘子都会为我留灯。”
  柳柒耳廓微红,放下碗勺道:“夜里寒意浸骨,我睡不着,并非刻意等你。”
  云时卿闷笑几声,旋即擦净双脚倒掉盆里的水,用淡茶水漱口之后把人抱上床榻,温声道:“我来给娘子焐脚。”
  柳柒裹紧棉被倚在床头,将双脚塞进他的衣襟里,感受着那些虬实的、块垒分明的肌肉。
  片刻后,柳柒道:“如今天气愈发寒冷,山里雪大,终究是不安全的,以后莫要上山打猎了。”
  云时卿道:“好,听娘子的。”
  微顿半晌,他又道,“对了——我今日狩猎时从贺兰大叔口中得知大邺已经和北狄交战两个月了,如今战火燃至蔚州,听说有不少蔚州的百姓逃到了新州。”
  柳柒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收复燕云十六州几乎是每个帝王的夙愿,他的生父建德帝、叔叔昭元帝都曾北上亲征,但都未果,如今赵律白也向世人彰显了其收复失地的决心。
  只是……北狄人长期生活在北方,对寒冬的适应能力远超中原人,赵律白这个时候出兵,似乎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也不知此役能否取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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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双雁难离分
  过完除夕, 柳柒的嗜睡之症又渐显端倪,草原的冬季格外漫长,他几乎每日都待在穹庐里烤火取暖, 鲜少离开过。
  许是压制他体内余毒的药失了效, 司不忧和夕妃慈不得不再次赴往执天教求药。此次他们是从漠古尔草原出发, 相较楚州而言路程更遥远了些, 下次回来估摸着就是初夏了。
  晨间用过早膳后,陈小果便带着棠儿去喂羊,小孩回到毡包时见柳柒倚在摇椅里入睡, 便手脚并用地爬到他身上, 软糯糯地唤道:“爹爹~”
  柳柒睁开眼搂住孩子, 笑着整理他的羊绒帽:“手这么凉,你去哪儿了?”
  棠儿尚小, 会说的话不多,只能简单地表达:“咩咩, 羊咩咩!”
  柳柒知他是去喂羊了,便没多问。不多时, 云时卿端着一叠新出锅的甜糕走了进来,一把将棠儿从柳柒身上提走,严肃地教训道:“爹爹身体不好,不可以欺负他。”
  说罢给柳柒喂进一块热乎乎的糕点, 柔声问道, “好吃吗?”
  柳柒点了点头, 见棠儿委屈巴巴地望着他们, 当即把孩子抱了过来, 细声说道:“棠儿还小, 你别这么凶, 他只是让我抱一抱,并没有闹我。”
  棠儿的委屈顿时爆发,呜哇哇哭了起来。
  云时卿赶忙把盘碟放在桌上,接过孩子哄了起来:“父亲知错了,棠儿不哭。”
  棠儿没有理他,哭着往柳柒怀里钻去,云时卿无奈一笑,变戏法儿似的掏出一只小羊偶在棠儿眼前晃了晃,“棠儿喜欢吗?想不想要?”
  他这一招果真有奇效,方才还哭闹不休的孩子立刻停了下来,转而扑进他的怀里,欢欢喜喜地握紧了小羊偶。
  柳柒掩嘴打呵欠,再次躺回摇椅里,云时卿温声说道:“去床上睡吧。”
  柳柒道:“这里暖和。”
  炭炉紧临着摇椅,他躺在此处入睡最是舒坦,云时卿也没再相劝,替他盖好毛毡后抱着棠儿往外走:“贺兰伯伯家生了小羊羔,父亲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也不知棠儿是否听懂了,软软糯糯地道:“羊咩咩~羊咩咩~”
  蔚州的战火持续了三个月,邺军终于在上元节前夕拿下了这座城池,北狄兵力不敌,不得不放弃蔚州。
  鏖战了三个多月,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可这个时候朝廷却下令让永安侯乘胜追击,继续北上。
  而大邺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攻下新州。
  贺兰大叔隔三差五便要去山里打猎,继而去镇上售卖猎物,以此来换取粮食和银钱。
  他每次都能从镇上带一些消息回来,譬如蔚州大战时邺军的那位副元帅萧千尘受了重伤,差点一命呜呼;又譬如消失已久的北狄二王子述律英其实早已回到临潢府,但由于其兄长述律允德掌握朝局已久,势力根深蒂固,加之他不肯归还政权,所以两人一直分庭抗礼;再譬如此番败给邺军的主帅是述律允德,班师回朝后倍受臣工们的谴责,述律英的部下则趁此机会将他推出,盼望他能战胜邺军,夺回大权。
  三月初,燕山的雪线逐渐退去,北方的春季总算来临。
  如今新州正逢战乱,不少流民迁至漠古尔草原,打破了这片土地应有的平静。
  这日正午,陈小果和柳逢自镇上赶集回来,原本应该购买米粮的他们竟空手而归,甚至连孟大夫所需的药材也没买到。
  孟大夫蹙眉道:“米粮暂且不说,我们可以靠羊肉和面囊果腹,但是药怎能不买呢?这可是公子续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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