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师傅,有点头疼,更有点脸疼。
李雁吃的正香,脸都恨不得埋到碗里,这会儿小金戳他,觉得都快烦死了。
“大概是跑了吧。”李雁顺口说。
“那谁来结账?”小金恨不得拎着他的耳朵,“别被扣下来刷盘子,你一个人刷,我们可不陪你!”
李雁终于舍得把筷子放下来,在小金的肩上擦了下手,微笑着说:“这不是小侯爷还在吗,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
小金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油银子,整张脸都垮了:“李雁是你故意的吧!”
“一个净尘咒的事儿。”李雁眨眨眼,一脸无辜。
小金当然知道一个净尘咒的事儿,问题是小金不会啊。
他只醉心练习那些千里不留行的本事,这种小法术,根本不屑于学。
到了现在要用了,方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
李雁露出一个极其无赖的笑,伸手抓向八宝鸭的腿子,果然是揽月楼,真香啊,满手油,简直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的东西。
小金气得半死,就着他的手,啊呜啃了一口。
李雁气的哇哇乱叫。伸出手就来扯小金的头发,一手油全都糊在了他脑袋上,把他的头发抓成一绺一绺的。
小金气红了眼,抓起他的手就啃起来。
李雁疼的哇哇叫。
小侯爷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嫌弃的眼光。
小甲趁着他们不注意,抓紧时间吃。这个时候不抓紧时间,一会儿李雁反应过来可就没得吃了。
果然,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在这,让我好找。”
“你来了哈。”李雁舔着手指,看了眼刚来的邓通,“你到底是怎么找着我的?”
“你不在家,我觉得大概是出去吃饭了。”邓通说,“先来这馄饨摊碰碰运气。结果刚到门口,就听说里面来个风流人物,吃饭和土匪似的。”
我觉得,可能就是你。
后半句没说,意犹未尽。
讽刺拉满。
李雁毫不犹豫戳破他的谎言:“瞎说,馄饨摊得晚上才支起来呢,”
“我在你院子里看到一张字条,说你在这儿。”邓通说。
李雁急忙撇清干系:“可不是我写的。”
力道颇深,笔锋暗藏,颇有一番筋骨,没个几十年的功夫,根本写不出那样的字。
邓通心说,你也写不出那样的字。
当然,他可没当场拆穿李雁,免得李雁狗急跳墙也给他头发抓出一朵花来。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李雁叹了口气:“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打。得罪人?再正常不过了。”
邓通看他毫不在意,也拿不准他到底怎么想的。
毕竟这人嘴里也没啥真话。
“来来来,吃吃吃。”李雁用筷子指着桌上的一桌子菜。
邓通一脸尴尬地看了眼小侯爷。
小侯爷请的客,李雁反客为主,直接招呼人,好像不太好吧。
“你看他做什么。”李雁扣着八宝鸭的眼珠子,“又不是他请客。”
小侯爷李庆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了,如果可以,他大概想直接原地飞升。
不过一身好修养,让他缓缓开口招呼邓通:“那什么,一起坐下来吧。”
“他叫邓通。”李雁介绍,“你们之前见过的。”
李庆:我的记性哪有那么好?这一个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今天身穿一身白,泛着月华,丝滑无比,看上去颇为值钱。
他腰间挂了一块玉坠,若不仔细看,便略过去了。
小侯爷却认出来,那是巡查的凭信。
巡查不是个官名,而是外出办事人的统称,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当上巡查的。
前几日,九重天的血水刚刚洗干净,他以为天下好歹能太平几日。
这么看来,这天下是连一日都太平不了。
邓通抱拳,行了个礼:“小侯爷。”
小侯爷眯起眼,既然有官命在身,那自然也是无需行跪拜礼的。何况他这么出来,虽然这四周,无人不认识他,却也不想太张扬,周围人也只当不知道。
倒是李雁,斜着眼看他:“邓通,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懂规矩了?见着小侯爷,怎么不该磕头行个大礼吗?”
小侯爷没料到他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急忙劝解:“算了算了,难得出来一次,别那么多规矩。”
小金说:“就是,你自己都没行礼,干嘛要求那么多!”
李雁撇撇嘴。
你看看,一个个都知道邓通发达了,都站在他那边了是吧。
都可以遇见,我将来这日子,怎么过得下去哦。
蒋子文不在,李雁特别自觉。
邓通不时瞟一眼小侯爷,几个人都如芒在刺。
小侯爷看着眼前几人,一会儿便也找借口溜了。
李雁一把拍在小金背后:“你还不快去送送小侯爷?”
小金眼睛一瞪:“你怎么不去?”
他这还没吃完呢。
小甲起身,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小金,听你师傅的话,咱们得有礼数,先去送送小侯爷。再说,和他们这群大人吃饭有什么意思,一会儿小甲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金眨眨眼,还没能完全理解小甲的意思,就被拽走了。
小甲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在小金耳朵边上说:“你师傅明明和邓公子有悄悄话要说,都赶你走了,你还在这儿发光发热呢。”
小金立刻心领神会:“有人脚踏两只船,也不怕脚下打滑,一下子全踩翻了,掉到水里去?”
李雁:好气哦,可是没办法打他们。
打他们我不是自认了脚踏两条船?
邓通还在边上看着呢,我可不能让他笑话我!
邓通自然也是明白了那离开的两个人一唱一和在说什么,转过头问:“你什么时候勾搭上野男人了?”
李雁:连你也说野男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野男人!
“小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李雁批评他,“那是我新抱上的大腿。”
邓通:“第几个大腿了?”
“也就五六七八九十个吧。”李雁掰着指头,好像他自己也算不明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膝盖软呢。”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大家晚上都不睡的吗?
我是要赶ddl,大家晚上还是早点睡吧(捂脸)
最近我好像写的是越来越奔放了(笑)无所畏惧。
另外,我应该没写过邓通见到过蒋子文的事儿……应该没有吧……不会有漏洞,绝对!
第55章 裙带关系
你膝盖软?
邓通不由自主往下看了眼:“我怎么觉得, 你膝盖挺硬的啊。”
没见到你每次看到我,硬气得不得了啊。
起码的尊重呢。
李雁立刻嘿嘿一笑,站到他后面给他捏肩, 异常谄媚地说:“师叔祖,我在教里可都靠您呢,您可算我的大腿啊。”
“我还以为你抱上了更大的大腿,看不上我了呢。”邓通四下一看, 有一只空碗, 把碗递到他面前。
九重天的规矩,用膳先是甜羹。
李雁立马给他舀了一大勺子, 一不留神没对上, 甜羹顺着碗延往下淌。李雁混不在意,直接递给他。
不意外, 收到了邓通嫌弃的眼神。
李雁用手擦了擦碗边, 顺手往自己嘴里舔。
邓通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你缺这口饭吗?”
李雁收回碗, 不要就算了:“是不缺, 小侯爷都给过银子了。”
他把那碗没用过的甜羹放到自己面, 招呼小二, 给邓通重新盛上一碗甜羹。
邓通将他面前的碗拿到自己面前, 对小二说:“不用了,你下去吧。”说罢,拿起勺子, 给李雁的碗里送了些。
李雁看着面前的羹碗, 这还没我打得好呢。
大少爷果然什么都不会。
李雁撑着自己的脑袋, 拿着勺子有一搭没一搭舀着。
“你要是不够, 直接跟我说, 别省银子。”邓通并不饿,只是循着李雁过来了。
“师叔祖最好了。”李雁眼睛一抬,笑眯眯地说。
邓通心说,你总管别人叫妲己,也不照个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
这世上最勾人兴趣的事,便是让一个菩萨,在独一人面前,脱下他的衣裳。
李雁眨眨眼:“我可不是因为仙风道骨才被人叫‘菩萨’的。”
邓通冷笑:“倒是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今日的邓通,比起从前,多了三分阴阳怪气,也不知在九重天受了什么气,这会儿撒出来了。
李雁不跟他计较。
拿人钱财,受点气没什么。
邓通是散财童子,李雁每次都能从他身上打点秋风。
“我说咱们很快就能见到吧。”李雁伸上一张笑脸,“不管怎么样,恭喜师叔祖高升了。”
邓通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那日,他去拜访大将军大司马,准备了不少东西。
宰相门人七品官,又不是第一次看人脸色了。邓通上下打点一番,好容易见到了大将军大司马府的客卿,人家却轻飘飘一句话,便想把他打发了。
邓通也只能在一边等着,天气闷热,邓通重伤刚愈,于是“恰巧”掏出了那块象牙白的帕子。
那人一见帕子,立刻让他去厢房等着,此刻大将军大司马确实在见客,不过也没他说的那么忙。
不过一会儿便有空了。
这帕子,绝不是小侯爷能有的东西。
邓通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大将军大司马,绝不会为小侯爷让步!
邓通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外头有人,他刚站起身,大将军大司马便跨了门槛。
他看到邓通手中的帕子,便夸了夸他年少有为,写了张保举的条子,让他拿着,去熙合宫东侧的二门巷子报道。
随即又马不停蹄把他打发回了三重天。
“大理寺主簿。”李雁把这个官职在嘴里咀嚼了好几遍,“可真威风啊。”
惊堂木一拍,下面的师爷就得叫“升堂”。
一群衙役也得跟着呼“威武”。
想想就带劲。李雁整个人不自觉端坐起来。
邓通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
“没当上大理寺主簿。”邓通一脸沉痛。
刷——李雁的扇子立刻抽了出来,猛地给自己扇风:我听到了什么?
没当上?
冷静一下,大将军大司马怎么能出尔反尔!
眼看李雁的扇子都快甩出去了,邓通微微一笑,带着些得逞的以为:“我现在,可是执金吾了!”
二门巷子的第一间院子,便是武候铺。在熙合宫执勤的所有金吾卫,都是在这儿休息。
金吾卫的头头叫执金吾,别看官小,还不如主簿,就是皇宫守卫小领班的头子,但那可是天子近臣!
李雁眉头一皱,摇着扇子的手一顿,之前要个大理寺主簿都如此困难,怎会如此轻易就捡了个馅饼?
他转了转眼珠,天正教在九重天那可是多方下注,邓通的路子多得很:“你这升迁速度,走的莫不是裙带关系吧!”
邓通瞪了他一眼,气的像只河豚,半晌,卸了气,整个肩都垮了下来。
“还真是裙带关系?”李雁怪叫。
不对劲。邓通向来自视甚高,怎么可能容忍自己靠裙带关系上位?
邓通指着他鼻子尖,憋了半天,大将军大司马等话言犹在耳——“我不知道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这东西你好好收着吧。”
不过一块帕子,就能让大将军大司马刮目相看。
邓通看着一脸精明实则不谙世事的李雁,莫名有种危机感,披着狼皮的小绵羊就要被人拐走了。
牧羊犬还得在边上看着。
憋屈。
“真的啊。”李雁摸了摸下巴,“那这官要小了。怎么不得要个廷尉来当当?”
“你口气可真大!”邓通倒抽了一口凉气,“上来就敢要九卿!”
“什么叫我的口气?”李雁义正词严,扇子一展,又摇了起来,一眼看上去就在想什么坏水,“这不是得取决于你的裙带吗?”
他眯起眼:“看来关系不够硬?”
若是蒋妲己,那肯定是事事顺利了。
邓通看着他,颇为复杂地说:“不过狐假虎威,确实不够硬。”
李雁重重叹了口气:“我还想要借你的光,也大小混个一官半职呢。”
“你?”邓通一语双关,“外朝的官做不上,不过内朝的官……到是可以考虑一下!”
“日小三!”李雁抄起扇子,在他脑袋上停住了,这人现在可是朝廷命官,打不得打不得!
说谁太监呢!说谁呢!
“前几日,陛下刚封了一个昭容,我看你可以努力一把,竞争一下昭仪。”邓通继续火上浇油。
后宫着了半天火,要重修宫殿,本来应该是黄门令管这活,不知怎么,居然从新选女中提拔了一个人,负责安排修缮。
李雁叹气,这昭容可真倒霉。
人家原来打算在床上伺候皇帝,谁曾想,现在居然要在废墟上伺候皇帝。
指不定以后还要被打发去修皇陵,更惨。
八成就是蒋妲己在后面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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