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也只是为了自己考虑,生怕暗卫没休息好,耽误了保护他的“大事”。
蒋子文抬起手。
李雁缩了缩脖子,这几天被打了这么多次,不能再打了。
再打真就给打傻了!
“我马上睡。”他立刻闭上眼睛,很快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蒋子文:装睡装的还挺像。
要不是他心里还在骂人,我可都当真了。
他从帐篷里要出去。
李雁悄悄眯起一个缝:果然不老实,准备偷偷背着我干嘛?
“我去放水,你也要跟来?”蒋子文反问。
跟李雁在一起久了,他的话也开始粗俗了。
这李雁真该杀!
李雁立刻摇头,两个耳朵一捂,生怕一会儿蒋子文追究他装睡的事儿。
蒋子文走到外面,暗卫立刻将一双玉扣呈上。
他接过,看着那一模一样的一对玉。
正好是一对。
蒋子文将其中一个收到怀中,另一个攥在手心里,进去一看,李雁还在睡。
他不动声色,躺在李雁身边,一把按住李雁的后腰,将玉扣又悄悄塞回原处。
怀中的人果然僵硬了。
日上三竿,所有人都醒了。
林子里生火,容易被发现,李雁是个一定要吃的,这会儿正暗戳戳有点生气。
蒋子文递给他一张大饼:“吃。”
干的都裂了!
一看连盐都没有放!
这是风干多少天了?!
李雁看着眼前的大饼,硬是吃不下去。对上蒋子文强迫的眼神,不得不接过饼子。
李雁咬着干硬的大饼,内心眼泪已经汪了一片:我保证以后出门再也不随便乱要吃的还不行吗?
“既然这位神皇帝的墓里没有东西。”蒋子文掏出他的图,“那就得去后面的找。”
金井都给人掏干净了,墓又没有盗洞和大损坏,那只能是在墓门没封上之前就下手了。
你这是不是得每座坟都刨开啊。
李雁想,夺笋啊。
这开馆掘坟,自古就是少阴德的事,误入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还宁可错刨一万,不肯漏过一个?
他叹了口气,也从怀里打开一张图——
“这北邙山下,有一千二百座坟。除了皇帝的,还有陪葬的。从前有人守着,现在人都跑光了。”
这是他从前准备的图。
蒋子文有些意外,他居然肯把自己这些年做的图给拿出来?
倒是小瞧了他!
“这儿。”李雁指着说,“吸血藤只是一个出口,其实还有另一边,通向另一个方向。反正得一个个开,不如就从这个开始。”
蒋子文不置可否:“那咱们就先过去。”
一群暗卫,就算是反对,也不多说话。
这会儿要是带了军师一类的人物,说点什么,蒋子文还能听一听。
现在,没人能劝得动他。
一行人收拾好了东西,李雁拿着图,走在最前面。
两个暗卫在他左右,随时保护着他。
蒋子文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熟门熟路的李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邓通已经商量好怎么来掘坟了!
若你只是想利用我也就罢了,你若是想把我们往邓通的沟里带,那可别怪本座第一个拿你的人头开刀。
一路上很顺利,除了偶尔窜出来的几只野兽,几乎是有惊无险。
顺利得不像话。
蒋子文心中越发起疑。
“就在前面。”李雁指着前面一处山头说。
这山头看起来颇为矮小,离着北邙山的边缘也近,策马就能奔上,不像是会有帝王埋在里面的样子。
最多是个陪葬,还是一群太监都塞在里面的那种。
一个暗卫过来,对着蒋子文耳语了一番。
“邓公子就在前面。”蒋子文说,“多走两步便是,本座就不送你了。”
“蒋教主只是送我过来?”李雁狐疑。
本来他也没打算让蒋子文和邓通见面,刚才还想怎么甩掉这一群人,这会儿他居然主动提出离开?
不会是在诈我吧。
李雁琢磨,我这是不是要演个三辞三让才能显得诚意?
蒋子文哼了一声,带着他的人就走。
既然李雁想着捡漏,他自然也可以,趁着李雁出来,再来打劫他!
反正,抢谁的不是抢?
不坐实在他心中的恶名岂不是亏了?
不一会儿,四周便只剩李雁一个人。
李雁挠挠头,早上被拉乱的头发这会儿还没打理呢。
他一边扎头发,一边想,蒋子文跑了,留他一个人,要怎么去找邓通?
车到山前必有路。既然蒋子文说人在前面,那应该就在前面,李雁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拐上了土路。
这路像是捡柴的山民踩出来的。
不过此刻,一片平坦,就像万蹄踏过一样,地上深深浅浅的,留着一片蹄子的印子。
看来方向是没错了。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问:“什么人?”
李雁抬头一看,三两个背着刀的刀客,骑着马,堵在路中间。
李雁:完蛋了,不是邓通!
他早该想到,还有别人也会跟来的!
北邙山有宝藏的事儿,从红莲教被覆灭,就已经传开了。
再加上本就有皇陵,那寻宝的人是一个接着一个。
李雁微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人多,不宜来硬的。
“李少主。”为首的那人看清后,对他一拱手。
李雁:这是谁?
虽然不认识,他也回了个礼。
“在下大刀门张平。”张平自我介绍,“这位是……?”
这位?
李雁一会儿,发现邓通居然悄无声息,站在了他的身后!
邓通小声问:“你认得他?”
“自然不认得。”
“他居然认得你?”邓通也纳闷。
李雁:前不久我在小侯爷那出了那么大风头,他哪能不认识我?
他摇摇扇子,故作高深。
“我是李雁的师叔祖。”邓通淡淡解释。
若是平日,他必然会生气,居然有人不认识他。
但自从这趟过了九重天,才知道,为人还是低调谦虚的好。
出头的椽子先烂,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专门挖坑等着你跳!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业:今天到此,可累死我了,明天见~
第70章 不留行
“我听说。”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张平,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李少主的师门,那一支都是单传, 这位是哪一辈的师叔祖?”
他这话说得没错,两个人平时都是师叔祖、徒侄孙这么叫着,但从跟上说,两人分别是两个山门、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
再说, 修仙之人, 活的久了,但凡门派大点, 就不容易记得辈分, 都是乱叫。
“我这是……尊老爱幼。”李雁说,“他一直在教内, 不常走动, 现在跟在大理寺后面,做点跑腿的活。”
邓通看着他似真似假胡说八道, 只是拉着他的袖子, 面带不屑:“咱们得回去了。”
李雁点点头, 随即不经意地问:“这大刀门, 离三重天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张前辈怎么想起来, 到这深山老林呢?”
“小侯爷又召集了天下英雄,说是要进北邙山,寻红莲教的宝贝。”张平一扫, 显然是认出了邓通腰上的玉佩, “岂止是我们, 这一路上, 我瞧见七七八八好几十号人马呢。”
宝贝有限, 这么多人,就算找着了,怎么分,也是一个问题。
也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也真敢啊。”李雁抽出邓通的扇子,扇了扇,“上次去剿灭红莲教的,可就活了我一个。”
那汉子憨笑:“这有什么办法呢,这次小侯爷先给了银子,大家都分了下去,一家老小,都要吃饭不是。”
李雁心中替他把后半句话给补上,何况这儿还有那么多前朝古坟。
随便挖开一个,便是回本了。
平日里,挖掘故坟,可是死罪。
这会儿,正好打着小侯爷的旨意,随便挖,若是被人告发,只管说是发现了红莲教的印记。
反正那莲花图案,人人都知道,随便带个颜料,往人家墓碑上一图,谁知道什么时候画上去的?
李雁仔细打量,此人虽身着未染色的粗布,可□□到底骑着马,虽然这马也是瘦骨嶙峋,可也比李雁这个表面光的强多了!
人不可貌相。
“小侯爷这是又发什么善心?”李雁好奇,“平白无故,放出这么一个大消息,给大家捡便宜?”
“小侯爷说,他只要他想要的,谁得了,必有重赏!”
这张平也不是个老实人嘛。李雁摇着扇子,只说小侯爷有重赏,又不说赏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显然是怕别人跟他分一杯羹。
这种小角色,李雁到也不在意。
他脑子里,又想到蒋子文。
难怪蒋子文跑了。
原来小侯爷出手了。
有人能直接将秘宝奉上,何必再辛苦自己去挖?
说不定最后直接黑吃黑了。
今日分别的时候,蒋子文身上又缠上了一丝黑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应验在这趟之上。
李雁看他的意思,还想跟着两人,便对他行了个礼:“就此别过,咱们要是有什么消息,定然互通有无。”
那边对官兵也是有种天然的畏惧,也行了个礼,目送两人离开。
走了半晌,后面的人都见不到了——
“他们想杀人越货。”邓通说。
“你看到了?”
“嗯。”邓通说的不多。
天正教的名号,也不足以震慑众人。再说一个全教上下那么多人,少了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谁知道是闭关了还是吃不了苦跑了。
众人大多不在意。
可少了个朝廷命官就不一样了。
外派的命官,都得回去点卯。
这人找不到,势必彻查到底。
不管是自己跑了,还是被人杀了,打的都是朝廷的脸面。
“那我说到底还是命好。”李雁拍拍自己胸口,好险也被杀了。
幸好邓通及时追了过来。
人在江湖,这样的事情见着多了。
李雁原以为他们只是打死人的主意,没想到,他们也打活人的主意。
“我还以为你会回去。”邓通比了个切的动作。
“我又不是真菩萨。”李雁嬉笑了一声,“你这个朝廷命官都不出手,我算什么,还是莫给自己找事儿了吧。”
世上要渡的人太多,轮不到我。
他脚下一点,飞了起来。
邓通跟在后面。
虽说这么耗费些灵气,但飞起来肯定比马快。
那些马跟不上来。
两个人飞了几丈,邓通一拉他一袖子,李雁立刻会意,缩起来,躲在树冠上。
果然,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那姓张的,越过他们,很快就往前走了,嘴里还在念叨:“快追,他们就算御剑而行,也跑不了多远!”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不出声,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邓通飞在前面,走了半晌,前面的树冠稍稍有些稀疏,两个人从树顶上落下。
地上一片凌乱,草被压塌了,本该在上面的帐篷都不见了。
四周还有黑色的干柴,显然是篝火扑灭的痕迹。
啧啧啧。
李雁在心中啧啧称奇,这群小崽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连蒋子文那么嚣张的人,都知道晚上在林子里不能生火,这些人仗着自己身份,简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若是碰上那些不敢对官家下手的人也就罢了,若是碰上连官家都敢劫的人,这帮小崽子要到哪去哭鼻子去?
“你说,他们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李雁翻着剩下的东西,居然还有吃了一半的鸡骨头?
草丛中还有个包裹,里面有些铲子之类的东西。
估计是邓通的,他们直接扔在这里。
“看这形势,你不清楚?”邓通头疼。
能把火熄灭,说明走得还不算太急。
李雁转头,对着邓通说:“你这个头儿,手下人丢着,自己跑出来,他们急了?”
也就不管不顾跑了?
“都是世家勋贵,我不过运气好,他们未必比我差。”邓通说。
李雁眼珠子一转,拍拍他胳膊:“人不好管吧。”
邓通点头:“确实不好管。”
谁都不服谁。
林子里传来蛇窜过草丛的窸窣。
听着远,不过一会儿,就能到跟前。
李雁拉着邓通,往下一缩。
一条影子在空中划过,不远处,手腕粗细的树枝应声而断。
两人堪堪避过。
李雁抬眼,那东西卡在树干里,是一条麻绳,随用随丢。
不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李雁拉着邓通,窜到树冠上。
这是闻着味儿来了?
还挺有本事的。
下面传来张平的声音:“李雁那小子最是狡猾,上次就他一个人回来,定然有诈,这会儿,说不定他就。”
李雁和邓通对视一眼。
这群人原来是寻仇的。
自己杀人夺财,自然也以为别人会杀良冒功。
寻不着那红莲教,也不敢去找小侯爷,最后只能找李雁这么一个小角色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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