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07,第三百二十天。
戴维死了,是我杀了他……
再也回不去了……
C07,第三百二十天,无名氏,留。】
【C07,第三百三十九天。
警方开始通缉我了,可是,为什么用的是我的原名……我的名字应该从系统上删除了,怎么可能匹配到我,是漏洞!
C07,第三百三十九天,无名氏,留。】
【C07,第三百六十天。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漏洞,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明明答应过我新的身份没有问题,即使用我的基因去查也只能查到我的新身份的。
漏洞居然说这样是为了方便我第二次逃亡。太可笑了!他难道能未卜先知吗?
还好,漏洞答应要给我一个新身份的,让我继续逃亡。
这次我要去哪里?
C07,第三百六十天,无名氏,留。】
“漏洞是只虫?”酆黎觉得即使这个世界不太一样,那也不会有人的名字这么奇葩,“是代号吧?”
祁徽面色严峻:“漏洞能做到这么详细的修改虫的身份信息……会是内部的叛徒吗?”
本诺的神情也不太好看:“叛徒应该算不上,可能是借着自己的权利,谋求一点私利。”
说到这些,祁徽很难不想到酆黎的身份——里昂·苏。祁徽问:“你的身份是找谁改的?”
酆黎摇头:“是你们这个世界的酆黎在网上买的。卖主……头像是黑的,网名是个句点,其他就不知道了。”
“等出去以后,把这事告诉路明,让他去查吧。”祁徽说着,翻开日记的下一页。
【C07,第四百天。
乞丐死了。】
这一页,只有这一句,连结尾固定的一句话都没有。甚至连戴维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少写那一句话。
好像乞丐死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要比无名氏亲手杀死戴维的还要大。
接下来一页是一张图,这张图看下来,只用两个词可以形容。
机械和诡异。
纸张的上四分之三,被从右上角往下的对角线分成两个部分。
左上部分是铁质外壳、螺母和齿轮共同组成的一个“人”。
炭笔在纸张上留下的轻微反光和金属的光泽相似。
阴影的深浅变化显示出虫的样貌轮廓,螺母作为眼眶显得格外冰冷空洞,大小不一的齿轮组合成骨骼的样子,严丝合缝,却在某些地方格外突兀。
再向下去就是一半金属外壳,一半螺母和齿轮。
就这样用炭笔画出的人物下面,却被一层不很浓重的红色渲染出去。在上一页日记里缺失的那一句出现在这一页最下方【C07,第四百天,xx,留。】
这一次没有“无名氏”三个字,只有被抹掉的墨团。
酆黎就想伸手去触摸一下纸上的红色,祁徽及时拦住:“是血,别碰。”
酆黎收回手:“所以,这幅画的意思是什么?无名氏受的打击太大造成了精神错乱还是乞丐虫是机器人。”
“我觉得是因为无名氏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太稳定了,”祁徽指了指图上的红色,“机器人怎么可能会流血?”
往后翻,已经全是空白页了。
“我觉得无名氏可能已经知道了乞丐虫的身份。而且他和乞丐虫的关系一定很亲密。”酆黎把日记本给季严,然后自己和祁徽说。
这会儿,酆黎和祁徽并排坐在窄床上,酆黎说完话以后就转头向楼下看了一眼。
楼下的扫地虫就在这时抬头看向窗口的方向。
对视之间,酆黎毫无预兆的站起身。
楼下的扫地虫整张脸除了眼睛都被遮挡起来,而那双眼睛就是正六边形的铁灰色螺母。
楼下的扫地虫似是看到酆黎了,转身化成一缕烟就没有了。
扫帚没有虫把控却依旧在街道上移动。
酆黎转身,长腿一步跨出去,几步走到门前打开门。
门外扫地虫就站在那里,门已经打开了,可是他好像没看到一样,空荡的袖管依旧在空中挥舞,按照停顿的距离和姿势推断,扫地虫就是在敲房门。
祁徽已经走过来,他就站在酆黎身后:“这是……日记里的乞丐虫吗?”
酆黎沉默着,这只扫地虫压根就不是看到他才跑上来的,扫地虫只是这个场景的一部分,他跑上来只是因为场景的主人。
他伸手去拽扫地虫的面罩,手还没有触碰到他的面罩,扫地虫就毫无预兆的变成了一根扫帚。
扫帚在门外转了一个圈,然后悠悠然飘到门框边上靠在那里,靠的不稳固,一下子摔在地上。
或者说,扫帚依靠的地方,少了一点门的支撑才会掉在地上。
酆黎捡起扫帚:“本诺,看一眼楼下的扫帚还在吗?”
本诺看了一眼,回答:“不在了。”
祁徽从酆黎身后出来走到桌子前,拿起上面再次出现的一本日记,封皮是淡灰色。
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三个墨团。
酆黎他们也都看到了那本日记,季严反应很快的拿出终端看了一眼,直接说出时间:“0点01分。”
酆黎低头沉思了一会才说:“第一本日记的最后一页,无名氏最后一句话没有写完,视频里,无名氏也是写到一半就被什么东西吸引离开了……扫地虫从楼下消失到出现在门前,时间开始重置。”
“如果这一切就发生在整个场景时间段的最后,前一段时间岂不是出现的很多余,记忆场景的主人大可以只不断循环后来这几一段时间。”酆黎说的,其余三只虫完全听不懂。
“在等一次循环。”酆黎脸上满是疑惑,“看看我们到底遗漏了什么?”
这一次,酆黎就站在门口,同时观察着屋内外。
00:30,门外两只年迈的雌虫经过。
03:52,门外的扫帚飞到了楼下。
03:55,楼下出现扫地虫。
03:57,扫地虫消失。
03:58,扫地虫出现在门外。
03:59,扫地虫变成扫把,桌子上出现一本日记,日记封皮是淡金色。
其中没有出现任何奇怪或者有特殊记忆点的地方。
直到时间又一次来到00:30,门外又出现了那两只年迈雌虫。
本诺这会儿才明白他们的处境:“所以我们现在是处于一个时间循环里面?”
刚才桌子上出现的日记本一直在变换,本诺还以为他们处在不同的时间段里,只是在三个蜘蛛监视器里的内容一样的时候,他感觉略微有一点奇怪。
季严比较关注另外一个问题:“那我们能离开去别的记忆场景吗?”
“试试看。”酆黎走到窗户前面,按着窗头就要往下跳。
可是就在他跳下去的那一刻,窗户上方就有一个黑影俯冲着下来。
第31章
幼虫
酆黎躲都没躲,看着黑影俯冲下来,他直接伸手去抓那个黑影。
黑影没有被抓住,直接穿过了酆黎进入屋子里。
酆黎收回视线到屋子里之时,瞥到了楼下。
楼下扫地虫抬头,又和酆黎的视线撞在一起。
“现在什么时间?”酆黎问的很急切。
季严的反应也很快:“03:57!”
同时,祁徽也快速走到门前打开门,门外果然就是在敲门的扫地虫。
很奇怪的是,黑影从进窗开始就慢慢散了,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
怪不得前几次都没能发现它。
房间内又陷入循环。
酆黎从窗户上下来,想要观察一下屋子里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阻止了黑影的进一步行动。
没想到房间内地方过于狭窄,酆黎从窗台上下来不知道脚下踩着什么东西,身体失衡,一下子摔在了季严和本诺坐着的单人床上。
床经受不住他们三个的重量,直接从中间塌了下去。
祁徽赶忙跑过来,却没有伸手搀扶他们。
酆黎原本自己就能起来,看到祁徽过来,就委委屈屈躺在两个肉垫身上,抬手伸向祁徽。
“我好疼,起不来了,祁徽你拉拉我。”
祁徽指着床下:“那里是不是有东西。”
酆黎顺着方向看过去,也不用祁徽拉了,自己手撑着地特别麻溜的就起来了。
两人把本诺和季严拉起来,清理过地面上的碎板子。
单人床下面的东西他们才真正看清楚。
已经破烂的五颜六色的袋子,露出里面干枯的尸体。
三具装在袋子里的尸体,整整齐齐摆放在那里。
“咔——”
季严手里的钟表快速转动,十圈之后,停了下来了。
现在时间显示。
10:32。
三具尸体是横着摆放在单人床下的,尸体本身就瘦小,再加上尸体因为水分流失而蜷缩起来。
单人床的宽度刚好遮挡住了三具尸体。
“我还以为这房子里有什么东西能挡住黑影呢,”酆黎又看到尸体,心里很不舒服,“原来不是挡住黑影了,而是黑影在进房间之前就达到目的了,它根本就不用再进房间了。”
本诺把袋子彻底打开,里面是三具一模一样的尸体。
三本日记,三具尸体,没毛病。
这几位没有一位是会验尸的,所以目测只能判断出这是幼虫,而至于幼虫的死因,他们开始还以为会很难判断出来,但是覆盖着尸体的袋子被移开后,他们四个就清楚了。
幼虫脖子上又寸深的勒痕,死因一目了然。
祁徽和本诺比之剩下两位多少好点,于是二虫蹲在地上好一番检查,越检查,两只虫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结合目前的线索,这里应该只有日记里那只名叫“单麓”的幼虫,七八岁的年纪,无论是亚雌还是雌虫,这幼虫的体型都太过瘦弱了。
连个子都长不大,更别提分化了。
无名氏也提到过,幼虫是他从幼乐园带出来的。
能在幼乐园里的虫只有两类。所有的雄虫幼虫和那些家境好的雌虫幼虫。
无论是那一种,只要是在幼乐园,他们都能得到最妥贴的照顾。
可是现在,他只能经受许多苦难,然后死在狭小的房间里。
近年来幼虫的孵化率越来越低,人口负增长的问题已经困扰部落太久了,根据最新的统计,最新一年全部落顺利破壳诞生的幼虫只有不到五百只。
如果这只是他们部落的特例,那可能是其他部落的阴谋。
而通过友邦的信息互通,人口负增长的问题不只是困扰他们部落的问题。
人口负增长,这是困扰整个虫族世界的问题。
看着祁徽和本诺眼中的惋惜,还有季严的怜悯。
酆黎很是疑惑,倒不是他觉得这三位应该冷面无情,而是这三位都是经历过大事的虫,酆黎觉得,他们应该很快就调整好心情,而不是任由惋惜和怜悯在表情上停留这么久。
“你们还需要多久来消化死了一只幼虫这件事”酆黎觉得自己应该有点“虫”情味,先把自己的行为准则放一放,就算是他对自己心上虫的感同身受,以及体贴自己未来的下属吧。
酆黎在自我感动着自己的贴心,祁徽抬头看到他就知道酆黎根本不理解。
酆黎或许会因为看到虫受折磨而生气,看到虫经历不该经受的苦难而愤怒,但这并不代表酆黎能感同身受,能怜悯同情。
祁徽觉得,酆黎之所以对这些事情有情绪反应,是因为那些坏虫的所做所为触犯到了酆黎自己的行为准则。
不能用冷心冷情来形容酆黎,按照他自己说的,他曾是王,即使是个祁徽听不懂的王,那也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
祁徽于是解释道:“我们这里的幼虫已经很少了,以后也会越来越少。”
酆黎:“为什么?你们这的生育率不高吗?”
祁徽:“是孵化率不高,有很多蛋,过了孵化期也没有成功破壳。”
酆黎这才想到,虫族世界,用孵化来说,确实没错:“会不会是基因病,或者受到了什么污染?”
祁徽:“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部落都查看过了,完全没有任何异常,而且不止我们这样,几乎所有的部落都这样。”
酆黎突然想到一件已经被自己遗忘的事情,他缓缓吐出几个字:“虫口负增长?”
祁徽点头:“就是这样。”
酆黎的表情突然萎靡下来:“解决这件事情很难吗?”
“目前来说,是的。”祁徽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有点好笑,“怎么了?”
酆黎看着祁徽的眼睛情真意切:“我要是没钱,是个穷光蛋,你会不会嫌弃我,不喜欢我了?”
祁徽:“不会啊,我有钱。”
酆黎:“……”这安慰怎么听起来有点怪。
祁徽:“再说了,你现在在我的队伍里,我会给你发工资,你不会是穷光蛋的。”
“那我要是一直就是个手不能抬,肩不能提的弱丨鸡呢?”
祁徽不知道弱丨鸡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概能理解是很弱的一种表达:“雄虫都是这样,体力上远不如雌虫和亚雌,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酆黎深吸一口气:“我自己不能接受。”
他走到祁徽身边,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祁徽的眼神坚定:“我要努力挣钱,努力变强,在我们那里,爱他就要和他并肩前行!”
“我现在不能给你画大饼,但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从今天起,我的钱都交给你,我的工资也不用发,全都给你!你不是要给你的战友们建立墓园吗?我来给你提供资金支持!”
祁徽一时有些呆愣,但是看着酆黎的眼睛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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