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狼人肯定就在后巷。”有村民立刻应和,撇清自己的关系。
后巷只住着三户人,宿林,家具店的山姆珊迪一家,还有一位正在外出还没回来的人。
那人消失了好久自然没有人怀疑他。
珊迪推了一下自己的丈夫,山姆面对四面八方的目光一声不敢吭,缩着肩膀不住地摇头。
察觉到周遭气氛的沉重,尤尔咽下口中的食物将手里的面包放了下去。
而拥有三人中最多怀疑目光的宿林此时还在无知无觉的吃着面包,他看见尤尔的举动以为尤尔是不喜欢面包的口感,就把自己的早餐递了过去。
看上去确实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喂白痴。”一旁长脸瘦猴样的青年看不下去了,提声道,“是你杀的吧。”
宿林淡淡地看了一眼青年,一言不发地咬了一口面包。
在周围越发不善的目光中,尤尔默默拽住了宿林的衣角,企图阻止他继续挑衅的举动。
只能说,没有一个被孤立的人,是完全无辜的。
珊迪忍无可忍一边拉着软弱丈夫的耳朵,一边指着青年骂道:“少给我血口喷人,谁告诉你人死在后巷就是后巷的人杀的,说话过不过脑子,狼人杀人会把尸体扔在自己家门口吗?上周东东还死在你家门口呢,我看你才是狼人!”
青年立刻变脸:“你别瞎说!”
“怎么,搁自己头上就不乐意了,我看你给被人泼脏水泼的很开心啊!”珊迪叉着腰,“凡事讲究一个证据,你给我一个十足的理由来证明你的怀疑啊,没有证据就胡乱讲话,你杀心这么重,一看就是狼人。”
“珊迪婆娘你怎么说我儿子呢!”青年的母亲不乐意了,拉起架势要和珊迪打一架。
“干什么,你帮他说话,你也是狼人,你们一家全是狼人!”
“够了!安静,安静!”警长吹了一口警哨,声音硬是盖过了两个妇女尖锐的嗓音,“以后这种没有根据的话要说,咱们聚集起来是一起想办法找出狼人的,不是过来吵架的。”
“既然如此,就和昨天一样,按顺序来说说自己昨天吃完晚饭后都干了什么,有人证明最好,提卡,从你开始。”
提卡是个和尤尔一般大的少年,他皱眉回想:“昨天我和弟弟提米吃完饭去村口玩,被阿朵邀请去她家办派对,库尔麦卡得文琼森哈尔都在,哦,露丝也在。不过我们很快就回去睡觉了,毕竟我们还要早起送面粉。那时候露丝还没有离开......”
听着提卡的讲话,提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要说的都被哥哥讲完了,轮到提米后,他憋了口气,又把提卡的话重复了一遍。
其他人也没觉得不对,毕竟这对双胞胎向来形影不离。
又过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村民,轮到了一个盘着发,身穿时髦束腰裙的女孩,她的打扮十分讲究,在人海中也能轻易脱颖而出。
前面几名村民的声音很小,尤尔竖起耳朵听得十分勉强,这些话对于其他人或许没什么营养,但有利于他更好的了解村庄,和以后会相处很久的每一个村民。
结合村民们透露的信息,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办派对的阿朵,似乎是个贵族。
昨晚和露丝接触最紧密的就是派对里的年轻人,阿朵的发言显得至关重要,很多村民都等着阿朵开口。
就连宿林也从游离的状态脱出,看向了阿朵。
阿朵十分享受被众人关注,抬起下巴矜傲地道:“昨天是我生日,邀请了我的朋友们过来庆祝,具体的过程我就不说了,总之一直狂欢到半夜。”
“半夜?”
“具体是几点,露丝在干什么?”
“我会自己说。”阿朵很不满意被别人打断,“露丝是我的好姐妹,自然是陪我到结束了。因为很晚了,我邀请她留宿我家,反正有很多空余的房间,闲置着也浪费......但是她拒绝了,我就放她离开了。”
警长皱着眉:“你让她一个人半夜回家?”
“我挽留过了,她自己不愿意的。”阿朵耸耸肩,“库尔麦卡他们都同意留下来,我总不能抛下他们不管。”
警长忍了忍,对另一边的男生道:“库尔,派对结束后你做了什么。”
库尔是个健壮的青年,薄薄的衬衫遮盖不住他鼓起的肌肉,看上去不太好惹。
“没做什么,我和哈尔就睡在阿朵隔壁房间,我们洗漱完就睡了。”
听到哈尔的名字,尤尔往那边看了两眼,结果和库尔对上了视线。对方冲他轻佻地扬了扬眉,尤尔垂下了眼,假装没看见。
警长:“哈尔,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啊警长。”哈尔道。
警长:“麦卡呢。”
“我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硬要说的话,晚上的窗户好像没有关紧,我总能听见风的声音。”
事情没有发生转机,山姆一家也如常说出了行程,最终轮到宿林。
场面忽然陷入难耐的沉寂,所有人都看着发呆的宿林。
尤尔拉了拉宿林的衣袖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打算替宿林回答的时候,只见宿林不甚连贯伸出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所指之处人人避之不及,最后只剩下蹲在下面捣泥土的哈尔。
哈尔扔掉手里的小棍也往旁边走了几步,宿林的手指跟着他同步移动。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宿林和哈尔身上。
哈尔裂开嘴,指着自己:“哈,你怀疑我?”
第3章
宿林摇摇头,就在人们以为他要否认的时候突然开口:“就是你。”
他的语气带有病态的偏执,仿佛认定了凶手就是哈尔。
哈尔哼笑一声,拨开人群晃到宿林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突然朝宿林脸上用力砸下一拳。
村民们惊呼着跑开,巨大的作用力让宿林身体一偏,他把尤尔拦在身后,自己站稳。
“喂,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一个白痴的话吧。”哈尔环视村民。
哈尔性格恶劣睚眦必报,是村子里有名的恶霸,一般人真不敢随意招惹他。
“哈尔,别太过分。”警长警告性瞪了哈尔一眼,拦在两人之间。
“抱歉,警长,毕竟没人不会因为别人毫无根据的诬陷生气。”哈尔暗自警告地看了一眼尤尔,视线转向宿林:“来,你说说,怎么就是我了?”
依旧是长久的静默,哈尔哼了一声:“看吧,他也说不出来。”
“我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我好像知道宿林为什么要指控我了。”
警长尊重每个人的发言意愿:“你想到什么?”
哈尔一边得意地向尤尔挑眉一边道:“因为他才是杀人的狼人。”
站在宿林身后的尤尔惊得一跳,慢慢放下拉住宿林的手,渐渐远离他。
真是差劲的演技,哈尔心里嘲笑着尤尔,嘴里道:“大家都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都知道宿林平时什么德行吧。”
当即有人翻起白眼:“一个白痴,鬼知道他整天都在干什么。”
“当街发疯呗,上次还砸了我一盆白萝卜。”
“我脸上的淤青就是他打的。”
“又不帮忙干活,净会浪费粮食,真不知道老猎人为什么要护着他。”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把宿林贬地一无是处。
作为集火的中心,宿林却并不在意别人对他的恶意评价,只低着头沉默着彷佛要和空气融为一体。
珊迪是个心很大的妇人,不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她基本不放在心上。别人都在找狼人看热闹,就她在外围在教训遇事就当缩头乌龟的丈夫。
出了一通气,她看到低着头被挤在人群之外的尤尔,念着都是后巷的邻居,过去关照道:“小尤尔,怎么了?”
尤尔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可惜,露丝姐姐善良又漂亮,怎么就死了呢。”
“是啊。”珊迪也感叹了一声,“多好的大姑娘,看见她就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也是有很多疯狂的追求者的,哎,说没就没了。也怪她安全意识太薄弱,大晚上敢一个人回去。”
“如果有人陪她一起回家,应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吧。”尤尔道。
“这可不一定,阿朵本身就是女孩子遇到事情只能一起遭殃,那些小伙子么,孤男寡女的,说不定露丝更危险。”
另一边,哈尔仗着宿林不会说话,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来回踱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过宿林那栋破房子,他的墙壁上,经常留下他密密麻麻的指甲印。”
警长点头:“确实是有这个事。”
哈尔在宿林面前站定,“只有狼人才需要磨爪子。”
也有理智的人提出异议:“可宿林有疯病,这个行为并不能说明什么。”
“都说他有疯病了,你们怎么还相信他是无辜的?”哈尔道,“说不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半夜发疯杀了人......哦,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我刚才漏了一个细节,昨天我喝醉了,半夜尿急出去撒尿,好像确实看见过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往后巷走,因为太冷了,加上我喝醉了以为是幻觉就没注意,现在回忆起来,那个背影非常高,我们村这么高的人就只有宿林了。”
宿林看着哈尔的眼神充满了冷意,哈尔的语言禁不起任何推敲,但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越是想要开口,他的喉咙越是像堵住一般无法发声,甚至因为紧绷有种呕吐的感觉。
他摁住不受控制又开始痉挛的手。
警长:“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狼人杀人不需要理由,或许根本没有逻辑可言。因此指认大多都是靠主观感受,你认为你是,投了票,少数服从多数,就可以了。
因此煽动性的言论比难以捉摸的逻辑分析更重要。
情况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在哈尔的煽动下,村民们叫嚷着要将宿林推进火刑台。
在他们眼里,宿林已然是那只板上钉钉的狼人。
一个强壮的村民率先从背后架住宿林,喊道:“驱逐他!”
其他村民们举起火把高喊:“驱逐他!”
人群外闲聊的珊迪和尤尔被响亮的口号吸引过来
神明塔感应到了村民的呼声,悄然打开了驱逐门。
宿林像一匹孤狼,站在人群中心,却被所有人排斥。哈尔得意的笑声像是尖利的刺,穿过人群贯穿尤尔的耳膜。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宿林的身影,那份特殊的孤独气质像旋涡一样吸引着他。
“小尤尔,没尾巴!”
从尤尔记事起,这个耻辱的童谣一直伴随他。
记忆中那个永远单薄孤僻的身影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披着稀稀落落的假狼毛,狼崽们一边朝他丢石子,一边围着他哈哈大笑。
笑声如同现在。
尤尔呼吸急促起来,他看向宿林,像是在看遥远时空里那个孤独的自己。
“小尤尔,怎么不说话了?”珊迪抱臂用观赏的心态看着这场残忍的闹剧,“如果宿林没了,他的房子就归你了,”
“珊迪婶婶。”尤尔抬起头,真心实意地疑惑道,“阿朵姐姐家比宿林的还大吗?”
“那当然了,你不知道,她们家有两个厨房,五间卧室,晚上还可以躺在浴缸里泡澡,那生活真是......”珊迪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有那里不对。
越来越多的人推着宿林前进,迫使他一步步靠近驱逐门。宿林阴沉的视线始终停在哈尔身上,哈尔向他伸出一根中指。
“等等!”洪亮的女高音一路从最外围冲入人群在所有人耳边回荡。
珊迪大步流星地走到最前面,张开双手挡在门前面:“我有话要说,宿林是无辜的。”
村民们面面相觑。
“我还是受到......”珊迪话说一半只见尤尔在后面疯狂向她摇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尤尔不愿意承认,也许是因为害羞但无伤大雅,珊迪改口,“自己的启发。”
“露丝的死亡我很痛心,我想警长很后悔让露丝参加这场死亡派对,让她在一个人回家的时候遭遇了变故。”
“如果她留下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阿朵道,她还在介意露丝拒绝她的事。
“但也许,她觉得留下才是最危险的呢?”
阿朵敏感道:“你什么意思?”
“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珊迪并不怕这个任性的丫头,“我的意思是,原因可能就在哈尔。”
哈尔:“珊迪婶婶,话可不能乱说,我又怎么了?”
“哈尔追求露丝的事情闹得很大,大家都有所耳闻吧,但这个小姑娘一直不同意,派对后面所有人都喝的醉醺醺的,鬼知道留下来的那群小伙子会做什么。”
阿朵的脸色有些不妙,她察觉到周围揶揄的目光,咬咬牙装作没看到。
“所以问那些年轻人没有意义,他们就算察觉到什么也会装作不记得,毕竟过程不能光明正大说出来。”
“但是哈尔的话就耐人寻味了,大家可能都受到固化思维的影响乍一听没有感觉到不对,可是哈尔当晚是在阿朵家里。”
“阿朵可不像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后巷的厕所?”
“我喝醉了忘记阿朵家就有厕所不行吗。”哈尔脸色一下子放下来。
“那你也应该去中巷的厕所,为什么要去偏远的后巷?”珊迪道,“难道不是因为你堵住了露丝回家的路,她只能被迫往后巷逃吗?”
珊迪叉着腰,一副“可把我牛坏了”的表情:“综上所述,哈尔才是杀人的狼人。”
“阿朵,你昨晚确实是看着哈尔回房间的吗?”珊迪又问,“麦卡,你保证昨晚哈尔真的全程都和你们呆在一起吗?库尔,你确定你在洗澡的时候哈尔在房间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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