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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默默收回了眼神。
「真是太糟糕了，靳魇你用这个形态是在故意吓唬书吗？」答案之书的书页开始呼啦呼啦地疯狂翻动，「答案之书就只剩下118263726张一次性法阵，居然还得分一张给你……这真的是太糟糕了！」
【使用这个形态只是为了确保我能释放我的‘天赋’。】梦魇平静地回应道，【我面对的是神名‘天赋’的拥有者。】
即使波罗只是奥森学院四年级的学生，但神名‘天赋’本身就代表着另一个层面的力量。
答案之书书页翻动的速度慢慢放缓，最终在其中一页停下。在那页之上，是一个带着古朴与神秘气息的法阵图案。下一秒，一个金色的大法阵蓦地在梦魇那黑铁般的四蹄下亮起！
突然出现的气流随山林间的风共同呼啸，金色的法阵发出的光辉映亮了梦魇漆黑的身躯，也让祂身上的那股神秘感与压迫感更加强烈。随着法阵图案在答案之书书页上渐渐淡去，梦魇蹄下的那金色法阵亦愈发耀眼，耀眼得仿佛能够灼伤一切。
当秦澈遵循心底那莫名而强烈的召唤感闯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身型庞大的梦魇踩着金色的法阵滞空悬浮，凝结汇聚的能量即将冲下方昏迷不醒的黑发少年袭去——那昏迷倒地的黑发少年身穿奥森学院的院服，在梦魇那冰冷的压迫感下，显得弱小而无助。
晚风穿过山林，带来一阵冰冷的呼啸。风声在此刻仿若壮阔又寒冷的悲乐，奏起警示性的夜歌。在林叶随着夜风沙沙的响声之中，金·凯斯教授曾说过的话忽然在秦澈的脑海中响起。
【“在‘灰雾’蔓延的时代，联邦还未成型，所有国家都在与魔兽的威胁中挣扎求生。只要‘灰雾’出现，就代表着灾难。”】
【“许多艺术作品记录了魔兽的形态，‘灰雾’却不知为何没有记录。作为艺术鉴赏课的教授，有时我会对此感到几分遗憾。”】
【“当然，现在是属于人类的时代，无论是‘灰雾’还是魔兽都绝迹已久，几乎已久过去了上百年。但我的孩子们，这并不代表着它们完全消失。”】
【“我的孩子们，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遇到了让你们感到危险的、携带力量的异类，特别是在对方的敌意显然对着人类的情况下——”】
【“立即逃离那里。”】
第59章
“哟。”秦澈看着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梦魇, 少见地弯起嘴角轻笑道：“看上去很威风啊。”
就是鬃毛乱了点……该梳梳。
「这是怎么回事，靳魇？」一见到秦澈，答案之书立即‘唰——’地一下闪进梦魇的鬃毛后, 「小主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的侦查能力都到哪去了！」
没错，以梦魇的能力，祂本应该在秦澈进入后山前就‘看’见这一切，而不是被秦澈突然闯了个猝不及防。
梦魇不动声色地变换了悬浮在半空中地姿态, 将答案之书挡到身后，让它处在下方绝不会看到的角度。
「是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后山吗, 这个特别的地点影响了你的力量？」答案之书的书页开始‘哗啦哗啦’地翻动，「没错，很可能就是这样！根据答案之书目前所记录的信息，后山的确拥有独特又神秘的磁场——」
答案之书哗啦啦地翻着书页寻找有关这神秘的后山的资料，梦魇的注意力却丝毫没有分给它。此时此刻, 祂的目光与心神完全聚集在秦澈身上。
黑发蓝眼的少年仰头看向梦魇，嘴角是舒展而放松的笑意。那双漂亮又独特的蓝色眼眸里，却跃动着不加掩饰的兴奋。
非常强烈……又非常美丽的兴奋。
梦魇的余光瞥过下方那用于剥离‘天赋’倒影的金色法阵, 某种直觉一闪而过
。在捕捉到那直觉的一瞬，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梦魇沉吟道, 【我从未预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
「什么？」听到罕见的字词从靳魇的口中出现, 答案之书翻动着的书页蓦地一顿。「有靳魇没预料到的事发生了？现在？」
答案之书立即环视四周, 心底突然升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道靳魇的意思是——」
【答案之书。】梦魇那仿若星空的深色眼眸中映着秦澈的身影, 【一会记得留意, 看看你的书页里是否会出现秦澈使用‘时间之神’力量的记录。】
如果梦魇猜想的方向正确, 那祂刚才没察觉到秦澈进入后山，并不是因为后山的力量对祂造成了影响。
“怎么不说话？”秦澈微微抬了抬下巴, 身上那股张扬又肆意的气息愈发明显。“好久没真正地见面，至少该和我打个招呼。”
果然吗……
梦魇深邃的眼底流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波动。
秦澈此刻的气势，已经开始与往常不一样了。
几十分钟前，‘太阳神’天赋的拥有者波罗·太阳神在使用‘真实之眼’探查眷兽所留下的气息时，意外触碰到了眷兽体内‘时间之神’的图腾，神名‘天赋’的触碰让‘时间之神’的图腾被唤醒。在苏醒的同时，休眠多年的图腾感应到附近有‘时间之神’血脉的拥有者存在。
无人预想到的转变在此时出现，仿若命运又似是巧合。沉睡多年的感召陌生又热烈，撼动灵魂最深处的刻印。在理智催促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秦澈本能般循着心底那股莫名而强烈的召唤，出现在了这里——‘时间之神’的图腾被触碰之处。
后山的特殊之处没有对梦魇的力量造成影响，但神名‘天赋’本身就象征着不可逾越。
如果秦澈血脉中沉睡的力量觉醒，那梦魇的‘天赋’没察觉到秦澈接近，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
山间的凉风吹拂而过，带来几分舒适。秦澈能感觉到，方才那股莫名出现的召唤感就源自这个地方，但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梦魇。
“刚才，有股冲动和直觉在呼唤我。”秦澈直视着梦魇深色的眼眸，“现在我能感觉到，那股莫名的呼唤和你无关。如果真要探究，我应该仔细观察这个地方。”
“但即便如此，在我看见你的时候，最大的兴趣也从探寻那股召唤感的来源转移到你身上了。”秦澈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好久没真正地见到你了，阿梦。”
对他来说，那强烈的召唤感和仿佛灵魂最深处的秘密被触碰般的恍惚，居然还没有看见梦魇那瞬间的惊喜重要……虽然这样的结果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但秦澈还是感到了几分惆怅。
时隔这么多年，他们才终于在现实里相见……虽然早在刚进入奥森学院的那天，秦澈就已经在梦境中和梦魇重逢，但那和真正的见面完全不一样。
可阿梦连个招呼都不和他打，见到自己后也没有主动扑过来。
“真的完全不可爱。”秦澈面无表情地说道，“连森林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它每次见我都很热情。”
那只绿眼睛的小黑猫见到秦澈后不仅会扑腾着要贴要抱，还会软绵绵且呼噜呼噜地打滚撒娇。
意识到秦澈在说什么，梦魇的肢体忽地一顿。自己在判断秦澈的‘天赋’到底有没有因意外苏醒，可秦澈却在拿祂和那只捡来的小黑猫……做对比？
……幼稚。
祂的毛色明显比那只小猫更黑更亮，皮毛的质感也更加顺滑。祂卧下能让秦澈趴倚躺靠，起身能载着秦澈在月光下飞行。相比之下，那只普通的小猫能做什么？
「不是，等等，靳魇你真的在拿自己和那只被小主人捡回宿舍的黑猫对比？」答案之书崩溃得想要惊叫出声，「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梦魇和一只普通的小猫？」
「停下吧，你居然还有脸认为小主人幼稚，幼稚得不可思议的靳魇……你又要干什么！」答案之书炸毛，「幼稚得不可思议的靳魇，不要在梦魇形态下用这种眼神吓书！」
【离开这里。】梦魇深色的眼眸平静，【在秦澈发现你之前，躲到树丛后。】
【记得留意你的书页里有没有出现‘时间之神’被使用的记录。】梦魇再次提醒道。
「不需要幼稚得不可思议的靳魇提醒，答案之书正准备换个地方躲起来！」答案之书的不爽直白而强烈，「答案之书已经有选好的树了，正打算飞过去……等等，幼稚得不可思议的靳魇为什么要催着答案之书离开，你打算做什么？」
梦魇没再理会答案之书，直接悬浮着向下飞到了秦澈的面前——准确地说，是向下飞到了秦澈身前的几米处。出于某种考量，祂仍是和黑发蓝眼的少年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嗯？”秦澈的语调略微上扬，随即有些遗憾地低声自语道：“还是不扑过来吗。”
闻言，梦魇的动作再次顿了一瞬。下一秒，祂的眼底闪过几分无奈。
祂在观察秦澈周身气息的变化，在思考有关‘时间之神’的事……和祂的诸多考虑相比，秦澈的思想和行为是如此单纯。
但这也是很正常的。祂记得一切，秦澈却失去了很大一部分的记忆。
在秦澈的角度看，他只是在一天放学后的黄昏里奔跑着闯入了后山，然后在那遇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
没有眷兽异常苏醒，没有神名‘天赋’及其背后的暗流涌动，没有任何复杂的事。
“那边那个倒在地上的学生是怎么回事。”秦澈看了一眼不远处昏倒在地的波罗，问道：“你做的？”
梦魇没有应答，只是用祂那仿若星空的深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他。
“刚才阿梦踩着的那个金色法阵，使用的对象就是他。”秦澈的托起下巴佯作思考，“如果按照金·凯斯教授的标准，阿梦可以被算是对人类有敌意的异类了。”
【对。】梦魇仍然注视着秦澈，眼底的神情未变。【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他是清醒状态，我会帮你打晕他。”秦澈用最平淡无波的表情和语气陈述着对他来说平常又理所应当的事，“无论你的立场如何，我总会支持你。”
【嗯。】梦魇平静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但既然他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阿梦，”秦澈扬眉看向梦魇，神情是从方才开始就没消下去过的兴奋。“我们来打一架吧。”
【好。】梦魇微微飞离地面，【正有此意。】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某棵树的树干后方，答案之书完全僵在了原地——如果答案之书能够做出表情，它绝对已经被惊掉了下巴。
「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小主人和幼稚得不可思议的靳魇为什么就要打起来了？」答案之书急得想撞树，「你们两个到底是——」
你们两个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第60章
夜晚的空气带着凉意, 给肌肤带来清爽与舒适。在秦澈的感知里，这份随着风扑过身体的凉爽让他更加强烈地感受到自己血液的炽热。尤其是加速移动出拳攻击时的畅快感，仿佛能感受到血液随兴奋而沸腾的温度。
“能察觉到吧？”秦澈翻身落回地面, “我攻击的速度变快了。”
他在移动时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 出拳的一瞬却能释放比以往强劲数倍的惊人爆发力。
【嗯。】漆黑的梦魇在空中闪过，速度快得只能隐约捕捉到几分残影。【很明显。】
秦澈的力量和速度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这些改变只发生在几分钟之内——在他遵循那股莫名而强烈的召唤感进入后山后，某种能量便渐渐充盈。
而这些变化, 正是秦澈主动提出要和梦魇打一场的原因。
他需要确认这莫名充盈的能量，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
“这是什么道理？”秦澈活动了一下指尖, “奇怪的直觉，然后是莫
名其妙地变强，我还没愚蠢到相信不劳而获——”
‘嘭——！’
一道庞大的黑影擦身掠过，巨大的能量在冲击处蓦地炸开。闪身躲开攻击的黑发少年转头看向自己方才站立的地方，蓝得纯澈的眼底染上几分疑惑：“你来真的？”
地面被灼出一片焦痕, 后方的树木在冲击下拦腰而断。但凡秦澈方才有丝毫闪避不及，此刻都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你的确变强了，】梦魇悬浮在半空之中俯视而下, 莫名有几分居高临下的疏离感。【但这还不够。】
图腾的呼唤也许让秦澈的血脉隐隐受到了影响，但这远远不够。
远不止于此。
“不够？”秦澈完全没有被梦魇的态度惹怒, 眼底闪耀的光泽透出兴趣。“你想和我认真打一场？”
梦魇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没有应答。
“可以。”秦澈抚上身旁的树干, “准备好了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 黑发少年纵身踏上树干借力一跃而起, 直击那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梦魇袭去！一切就发生在刹那之间, 秦澈的速度也已经快到让人难以反应。直面这样出其不意的攻势，那漆黑的梦魇却仿若早已预料, 黑影在半空中隐隐闪烁瞬移避开。
秦澈对自己的突袭落空毫不意外，利落翻身而起再次向梦魇而去。一次、两次，三次……无论如何，梦魇都能准确地预判秦澈的动线，轻松又简单地进行闪避。
“一直躲避攻击不和我正面交手，你在做什么？”再次落回地面，秦澈有些不满地皱了皱鼻子。“刚刚主动表示要认真打的是你，阿梦。”
【我熟悉你的攻击方式。】梦魇并未正面回应，只是用那仿若蕴着星辉的眼眸望着他。【依靠这份熟悉，即使你变强了，也很难触碰到……】
身侧的气流忽地变化，有什么在快速接近！下一秒，裹挟着极大力道的一击擦身而过——是秦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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