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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澈：“啊？”
“你第一反应要问的是……我刚刚在想什么？”秦澈看向靳魇的眼底仿佛写着‘荒谬’，“你要问这个？”
“对……没错。”靳魇被秦澈的反应弄得一愣，“怎么了？”
是什么不能问的事吗？
一往“不能问的事”这个方向想，靳魇立即想到了秦澈的信息素躁动。
难道，和Omega的信息素相关。
糟糕……要真是这样，他刚刚提出的问题会相当冒犯——
“不，不是什么不能问的。”秦澈心情复杂地摆了摆手，“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按照秦澈在高空之中的灵光一闪，本该是他调动‘天赋’救下靳魇。没想到，情况紧急之中秦澈忘了自己也在急速下坠，最终导致计划失败。
到最后，还是他被靳魇救了。
“遗憾？”对靳魇来说，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没错。”秦澈叹了一口气，“很遗憾啊。”
差一点点，就是他秦澈英雄救美了。
可惜。
“不说这些没意义的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秦澈抬起头望向上方，“校园的上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幽冥鲸，它为什么又把我们带到这里？”
“幽冥鲸拥有穿越空间的能力……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认出了幽冥鲸，还知道它能够穿越空间。”靳魇淡声道，“很优秀，秦澈。”
看来，他不需要担心秦澈期末的理论考试。
“不，是金·凯斯教授让我知道的。”秦澈冷声说道，“今天早上一年级突然收到通知，上午正常上课。然后，金·凯斯教授花费了整整一个上午讲幽冥鲸的故事。”
活跃于百年前另一个时代的传说生物，在上午刚面向整个年级讲述了相关的情报后，在当天晚上立即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意外事件的概率有多大？
“这件事不是巧合。”秦澈思考道，“上午的课程只召集了必须要参加W区实训的一年级，果然，这里就是……”
W区实训！
“只是一场淘汰制期末考核，目的仅仅是淘汰无法通过考核的一年级学生而已，居然召唤了活跃于‘灰雾’时代的传说生物。”秦澈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即使是奥森，也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吧。”
“往届从没有出现这种情况。”靳魇说道，“至少自我入学以来，从未有过。”
耗费巨大的能量召唤并驱使传说生物，这场W区实训对目的恐怕……
“啊啊啊啊啊啊啊——！”
充满了恐慌的惊叫声响起。秦澈和靳魇抬起头循声望去，天空之中，出现了众多被传送来的奥森学生！
被传送而来的奥森学生接二连三地在高空之中出现。他们每个人出现的位置各不相同，身边同伴的数量也不一致。唯一统一的，是他们都处于高空之中，并且都在高速下坠。
“啊啊啊啊啊——救命——！”
惊恐的呼喊再次传来。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般慌乱。秦澈和靳魇看到不少学生都使用了‘天赋’，或独立或组队互助地安全向下。
没错，这毕竟是奥森的学生，整个联邦都极为稀缺的‘天赋’者们。这场高空之中的极限下坠，则是‘天赋’者在W区实训面临的第一个挑战。
“W区实训的主要参加者是一年级学生。和已经经历过淘汰制考核的其他年级不同，他们之中，有许多人还未觉醒‘天赋’。”看着高空中的景象，靳魇的眉心慢慢皱起。“特别是非家族出身的一年级学生，他们甚至没有条件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联系上强大的队友……糟糕！”
绝大部分被传送到高空中的奥森学生通过各种各样的‘天赋’顺利到达地面，在下坠到安全高度后便再难看见他们的身影。然而，还是有不少学生就这样直直地下坠，脸上带着惊恐、口中不受控制地尖叫，却无法让自己在这极速的下坠之中停下来。
“救救我——！”
一声惊叫仿佛在耳旁响起——是极近的距离！秦澈和靳魇猛地回过身，便看见一名穿着一年级学院袍的少年高速从空中坠落！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无法阻挡。身着一年级学院袍的少年就这样被巨大的惯性带得重重砸落，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可就在那少年即将碎裂成无数破碎的血/肉的刹那间，一道白光闪过，少年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不管是靳魇还是秦澈，都清楚地看到那少年已经重重地砸到了地上、身体出现无数条丝线般丝缝。他只是在破碎成无数横飞的血/肉之前的前一秒，被那突然出现的白光带走了。
“天哪，是首席，那边是学院首席！”
“学院首席——请救救我们！”
身后突然又传来呼喊声，其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发现生存希望的巨大喜悦。靳魇和秦澈再次转身，看见几名灰头土脸的一年级学生兴奋地朝他们招手，拔腿就要朝向这边跑过来——可还没等那几名一年级学生跑出几步，一片诡异的灰雾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瞬间便将他们吞噬殆尽。
这次同样，奇怪的白光在他们失去生命前的最后一秒闪过，几人的身影都在那白光中消失。
“‘灰雾’！？”秦澈的瞳孔因震惊而放大，“这怎么可能……”
幽冥鲸将他们传送来的空间里……居然存在着早已彻底消散的‘灰雾’！
“靳魇，刚刚那道白光是怎么回事？”秦澈侧过脸看向靳魇。比起‘灰雾’，此刻有更值得关心的事。
“只是一场淘汰制期末考核而已，没有必要闹出人-命，更不用说大家只是学生，还是奥森的学生。”秦澈的眉心皱起，“那道白光，是把他们带回奥森去了吧？”
“幽冥鲸创造的空间，无限趋近于现实。”靳魇望着那几名一年级学生的身影消失的地方，“在幽冥鲸所创造的空间中经历的，皆为真实。”
那些学生是真的遭受了那般极为恐怖、极其惨烈的致命伤，并以那种状态回到现实。
“奥森拥有使用联邦最高科技的权限，同时还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魔法器。”秦澈说道，“他们把受了致命伤的学生传送回去后，会救他们。”
“不。”靳魇低声喃喃，“即使是联邦的最高
科技，奥森所使用的医疗机器人，在那样惨烈的伤势面前，也只能帮他们吊着最后一口气而已。”
就像他们被白光传送走时那样，以死亡前一秒的最后形态，暂时封印进医疗机器人中，保持着最后的状态。
“要想救治这样的伤，需要出动联邦高层的‘手术刀’碧·厄尔。”靳魇的嗓音低沉，“而救治这么多学生，需要地位崇高的‘手术刀’，耗费诸多精力，多次施展‘天赋’。”
这是……用死亡在逼迫他们。
往年的W区实训，都只是正常的淘汰制期末考核。就如同阿瑞斯之前所说，W区，只是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
W区中的情况每年都会改变，考核题目也将随机抽取。但无论是生长着无数奇特生物的W区，还是位于遥远深海之中的W区，都不会给学生带来生命危险。
毕竟，W区实训的目的，要么是训练奥森学生组成‘势力’的能力，要么是考核奥森学生对‘天赋’的使用。最终，也只不过是淘汰末尾的学生，筛选出真正有资格继续留在奥森学习的‘天赋’者而已。
但是，这一届的W区实训……
【“权力争夺尖锐到这种地步，在这次W区实训里，高层势要打造出神名‘天赋’不可。”】
【“做好准备。”】
院长曾对他和波罗说过的话，在靳魇的脑海中响起。
没错，死亡的危机当然是最好最直接的催化剂，更不用说是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以那般惨烈的状态死亡。为了生存下去，所有人都会拼尽全力。尽管只有靳魇和波罗·太阳神被视作最有可能觉醒为神名之人，但说不定呢？
如此多的奥森学生，拥有着种类繁多又不可思议的‘天赋’。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还出身于家族，拥有与众不同的血脉。在最极端最危险的、有着‘灰雾’活动的环境里，在生死存亡之际，会不会出现神名？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逼迫他们拼死反抗，消耗自己所有生命里，在绝境中谋求不可能的希望。
“这说不通。治疗学生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可在命悬一线之际传送更是巨大的损耗。为了留存学生的生命，运转众多医疗机器人的成本更不可计。”秦澈认为这逻辑不通，“如果不打算救治，完全可以丢着所有人不管，为什么还要传送？”
“因为，”碎发挡住了靳魇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情。“总有人，能避开这一切危险，独善其身。”
“而历届W区实训的彩蛋是，对在W区实训中取得第一名的胜者，奥森将会听取他的三个愿望，并将之一一实现。”
请求联邦高层的‘手术刀’碧·厄尔出手，在奥森学生的角度是没有希望的黑暗——绝无可能。可对于组织这场W区实训的势力来说，这不过是随手之劳。
你朝夕相处的同学失败了，你最亲近的朋友陨灭了。想要救他们吗？
别躲躲藏藏了，这样是救不了你重要的人的。
不过躲躲藏藏的人，其实并不是这个机制的主要目标。只懂抱着头带着眼泪躲在角落里的‘天赋’者，要如何成为神名呢？
这个机制所指向的，是能力强到能够避开‘灰雾’之人，是多么危险极端的环境都无法将他逼到绝境的人。为了避免那个人在这场必须要诞生神名的战场中作壁上观，为了把那个人也拉近这拼死反抗、消耗所有生命力只为谋求那一点希望的绝境之中。
没错，学院首席靳魇，奥森里唯二的S级，高层眼中最有可能成为神名的人之一。
这几年来，一直使用着作为学院首席的特权，同时担当着学院首席的责任。每日处理与学生们密切相关的事务，在宵禁的钟声敲响后巡视校园。在论坛被崇拜者和其它学生半开玩笑地讨论着，在校园里被碰面的学生热情地打招呼并尊敬着。
大家都如此年幼，真诚又单纯，率直而热烈。绝大多数学生忙于学业与社团，过着和其他学院也没什么差别的校园生活。运动场上永远有奔跑的身影，图书馆里也总是人满为患。即使是家族出身的学生，他们之间流行着的趋炎附势或踩高捧低，那些明里暗里的争端，和外界的真正的家族争斗相比，绝大多数也不过是过家家一样的小打小闹。
你每日一丝不苟地完成工作，守护了学生们那么长的时间。
学院首席靳魇，你想要救他们吗？
“如此直白而强烈的恶意……为了打造神名，真是不顾一切啊。”幽冥鲸所创造的空间之外，奥森主楼的露台之上，那人感叹着勾起了嘴角：“这位学院首席，真的会选择担起这样沉重的责任吗？”
第81章
“逼迫？”秦澈的语气里带着疑惑, “无论是把W区实训和传说生物相联，还是运行把重伤后生命被冻结在最后一秒的机制，不都是主办方的行为吗。.”
靳魇刚刚提到过, 这届的W区实训不仅由奥森负责, 还有联邦上层的多方势力参与。严谨起见，秦澈的用词换成了“主办方”。
“这是属于主办方的责任。”秦澈语气平静地陈述道。
况且，他也不认为这种泛着虚无的爱的“逼迫”能够起效。对于奥森学院里的人来说，这种虚无的爱就像是——等等,
“逼迫有能力独善其身、冷漠旁观的强者承担责任，把强大到能够躲避‘灰雾’的人也拉入必须要拼尽所有生命力的绝境……靳魇, 这个机制指向的目标是你？”秦澈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如果从这个角度想的话，好像也说得通——”
“不。”靳魇那仿若低音乐器般带着磁性的嗓音响起，“我并不在乎其他学生。”
身着黑底金丝的披风斗篷的学院首席抬起脸，露出了那本被碎发遮住看不清神情的面容。此时此刻, 靳魇那深邃的眼眸里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深沉、暗意、痛苦或者挣扎。
自察觉到了这个机制背后的深意开始，从始至终, 靳魇的情绪都没有丝毫波动。
对靳魇来说，除秦澈外的所有人, 都是只需要冷漠旁观的“其他”。
“除了我之外, 联邦高层也十分看好波罗·太阳神。”靳魇淡淡道, “祝高层好运。”
祝福高层费心费力的筹谋, 不会白费得太干脆。
“不在乎其他学生？”秦澈抬眼看向他, 蓝湛的眼底有些许意外。“这听上去, 似乎不像是学院首席会说的台词。”
靳魇垂下眼与秦澈对视：“是吗？”
但这便是事实。
作为奥森学院里最强大的学生，靳魇担任学院首席已经有两年半的时间。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 靳魇使用着作为学院首席的特权，同时担当着作为学院首席的责任。每天按部就班地处理与奥森学院的学生们相关密切的日常事务，并在宵禁的钟声敲响后调动‘天赋’对校园进行巡视。在论坛里，“靳魇”、“学院首席”等名词频繁被崇拜者与其他学生提及；在校园里行走时，总会有许多学生远远望着他，压低了嗓音的惊呼与激动的讨论。
所以，靳魇大部分时间，都只呆在学生会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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