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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之有种被长辈看穿的感觉，令人害羞又尴尬。
路云章亲了亲他的额头，“饿不饿？我去做饭。”
“饿。”
沈庭之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叫哑了。
他瞪了始作俑者的人一眼。
路云章笑着轻啄他微肿的唇。
“你乖乖躺着，我做好了端过来。”
路云章起身出去。
一开门，团团和圆圆就冲进来，跳上床看沈庭之。
沈庭之摸了摸它们毛茸茸的小脑袋，又困倦地闭上眼睛。
路云章的体力太吓人了。
团团跟他枕同一个枕头，圆圆则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也睡了起来。
路云章把饭菜做好后，端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他没叫醒沈庭之。
掏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就静静地坐着看沈庭之。
这几天，路正和许蕙还有他们两人的儿子已经搬离别墅。
他回家看过一眼，空荡荡的，却异常的顺眼。
他也知道短期内沈庭之不会跟他住进去。
他想，如果不是沈庭之，他应该不会喜欢别人，更不会投入这么深的感情。
沈庭之一路走来都很像他妈妈，纯粹又卓越。
只是他妈妈更干净，容不得半点沙子。
沈庭之不一样。
他既有追求理想的部分，也有容入社会的部分。
他的韧劲很强。
他不会轻易把自已放置到危险的境地。
他在他的专业领域有自已的坚持与追求，在其他事情上倒不太执着。
甚至，他还很包容。
他有时候很矛盾。
只是这矛盾被他调和得非常好。
路云章正想着，院子的门开了。
路云章轻手轻脚地出去，压低声音打招呼。
“外公外婆，你们回来了。”
梁老夫人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庭之休息了？”
“嗯，他这几天一直担心你们在他面前强颜欢笑，睡得不好。”
梁老夫人叹了口气，“小路，你别怪我们。我们年纪大了，接受新鲜事物很慢，不是刻意为难你们。”
“我和庭之都明白。我们更希望你们按照你们的真实心情来对待我们，难受了或暂时接受不了都可以直接说。”
“你们隔了这么多年，还能重新在一起，我们不会为难你们。人这辈子就这么几件事，我们年纪大了最该学的就是尊重年轻人的选择。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我们就知足了。”
第43章 你居然比我小
路云章当然明白梁老爷子和梁老夫人的善解人意是他自已的魅力挣来的。
那是基于两老对沈庭之的爱。
只不过是沈庭之爱他，他们也就勉强给他好脸色。
仅此而已。
他要真以为那是他自已的魅力。
那他就趁早别混了。
两老跟路云章聊了一会儿后，就回房间了。
团团圆圆刚被路云章锁在门外，正不待见他，也跟着二老回房间。
路云章去厨房端饭回屋。
沈庭之已经醒了。
“醒了怎么不叫我？”
“不想说话。”
路云章把餐盘放到床头柜上，轻抚他的脸。
“是不好意思吧？”
“嗯。”沈庭之答得爽快。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亲人的参与度不高。
他有时候也不太会跟亲人掏心掏肺的聊什么。
在亲人面前，很难表达更亲密的东西。
尤其是他刚跟路云章做那种事，面对长辈，他很尴尬。
沈庭之看路云章，“你好像没有这种困扰。”
“我脸皮厚如城墙，完全没感觉。”
“真羡慕你。”
路云章长臂一伸，搂住他的腰，将他从被子中抱出来。
“我抱你去洗漱。”
“谁用你抱！”沈庭之拍开他的手，披了件浴袍，径直去卫生间。
直到洗舒服了才出来。
沈庭之想，如果对象不是路云章，他不会如此坦然地跟外公外婆说他感情上的事。
正因为是路云章，才让他有了坦诚与面对的勇气。
这不仅仅是他们在少年时代就心里有彼此的原因。
是路云章身上有种旺盛的生命力和破坏力，他能够打破别人心里的枷锁，愿意陪他一起疯。
否则，以他的个性，他绝对会找一个省心省事又符合他预期的人一起过日子就好。
不会把自已的私生活宣扬得到处都是。
平白无故成为别人眼中的谈资。
可被一个人全身心地纳入他的人生规划里，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沈庭之洗漱出来后，发现路云章已经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沈庭之看他眼底的青黑，也明白他这几天不好受。
轻手轻脚地替他脱鞋、盖被子。
带着餐盘到房间自带的露台上吃饭。
院子里种的蔷薇已经开了。
一整面墙的蔷薇，哪怕本身的香味不深。
几百上千朵花同时开放，也带了沁人心脾的香气的。
那香味让沈庭之突然就放松了。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么多年来，只要路云章在他身边，他都会安心。
只要身边的人是路云章，在哪里都无所谓。
沈庭之隔着落地窗看路云章的睡颜，心里越发的确定这一点。
路云章没睡多久就醒了。
醒来第一时间就是找沈庭之。
见露台那边有光亮就赤着脚走过去。
他将沈庭之抱到腿上，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谁都没说话。
春天的夜风很舒服。
微凉，但可以接受。
路云章轻声道：“要不是有你，我没有勇气给他挖这么大的坑。”
他指的是谁，他们都明白。
“你后悔了？”
“不后悔。他那样的人不配住在我妈的房子里，也不配再利用我妈的死为他赚钱。”
沈庭之垂眸，说道：“做了就做了，你认下这件事的结果就好。将来的日子别在他们的阴影里过了。无论是你爸妈还是我，我们只是你人生的第二顺位，不该越过你自已的位置。同样的，你在我生命里也很重要，但不会比我自已更重要。”
路云章听后笑了，“你很怕别人把你看得太重要。”
“我不怕这个。我怕的是你没有好好体现你的人生，把别人的感受放得太重要，会失去你自已的人生乐趣。你有这么好的天赋和才干，只要你想做的事基本都能做成。事业上带来的成就与刺激以后会越来越少，你人生的体验却是这些事给不了的。”
沈庭之伸手摸着他的耳朵。
路云章嫌痒，偏头躲过。
“你还是这么理智。”
“接受你已经是我做过最不理智的事了。”沈庭之笑道，“我们都好好的，然后变得更好，我们在一起才有价值。”
“你聪明，我听你的。”
沈庭之踢了他一脚。
不痛不痒的，路云章完全不在意。
“我跟萧初谨有合作，目前还在他那边安了个线人，萧家过一段时间要乱套了。”
“这些事你不用告诉我。”沈庭之不是很想掺和他的事业版图。
“我的所有你都得知道。”路云章哼道。
“你几岁了？怎么这么幼稚？”
“反正比你小。”
路云章说完，意识到嘴快了。
沈庭之扯着他的衣领，气呼呼地瞪他。
“你大爷的，路云章，你比我小还让我叫你大哥！”
“你就比我大二十天！”路云章十分不满。
“大一分钟也是大！”
路云章扭过脸不理他。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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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庭之与徐皓的综艺确定了时间。
沈庭之就带着外公外婆回到殷城。
这段时间他也找到了论文的切入点，整个人的状态不像之前那般紧绷。
徐皓一看到沈庭之就笑道：“看来最近过得不错，人都不像以前那么冰冷 了。”
“我什么时候冰过？”
“不是生人勿近的冰，是和煦但谁也走不近你心里的冰。”徐皓笑道，“我特意为你找的古建筑主题，不过有一定难度，相信你能克服。”
“什么意思？”
他和徐皓的废话很少，尤其是谈工作的时候，基本不会说废话。
“是一栋很有意思的老房子的修复，历史和文物价值很高。你正好有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我就接过来了，打算让你接手。”
“你要拍的不是综艺吗？怎么跟我原先理解得不一样？”
“其他人是综艺啊，拍一两天就完事了。你这个得折腾三四个月到半年。”
“我谢谢你啊。”沈庭之一脸一言难尽。
徐皓嘿嘿直乐，“我跟业主谈过，与其任着大好的古建筑空置，不如做到与古建筑和谐的相处。只有有了人味，那些古建筑才富有更深的价值。这正好是你的强项，而且你对基础的装修早就没兴趣了，再难的案子你的兴趣也不大，不如挑战这个项目。对其他建筑师也是个激励。”
“我需要先看看现场，也得亲自跟业主谈。如果他们的理念跟我的不一致，我考虑过后可能会拒绝。”
“这话我跟他们也提过，他们也是相同的想法。”
第44章 早就织了一张大网
沈庭之跟路云章和外公外婆打过招呼后就去了扬城。
扬城这类古建筑和园林很多。
如果是其他地方，他反倒会束手束脚。
因为留存样本少，一旦破坏一座古建筑，对当地或某类文化会有断层的风险。
他不至于为了一次尝试冒这么大的险。
扬城古建筑和园林的样本足够多，只有代表性的建筑被重点保护，其他的还是可以居住或小范围修改。
市面上有许多正在居住的古建筑。
沈庭之了解过后，对这事的敬畏和担忧反而少了。
房子的年岁确实久远，建到现在已经有四百年的历史。
如果在别的地方，会是重点保护对象，在扬城真算不上。
不过扬城也有扬城的文物保护的约束。
徐皓已经让团队里的人去问当地工作人员具体的条款。
小杨这边也没闲着，一直在跟进。
沈庭之到扬城时，小杨已经在那边等了。
她看到沈庭之时，眼睛亮闪闪的。
“沈总，你又帅了好多。”
沈庭之曲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嘴真甜。”
“嘿嘿，抱大腿就是这么积极。”小杨笑嘻嘻道，“我跟我叔叔打听了咱们这个项目的情况，我叔叔说如果是沈总做这个项目就必须做到修旧如旧。”
小杨是扬城人。
家里在这边也有不少的人脉与资源。
“修旧如旧最难。”沈庭之笑道。
不只是眼前的像，还是把材料风化和日晒的程度算进去。
要不新的材料和旧的材料不是同时风化，过一段时间仍旧有显著的差别。
文物修复就是难在这个地方。
小件的文物修复，修完后直接严密保存，还得不定时维护。
房子这种东西就在天光下，风吹日晒，要做到修旧如旧已经很难。
如果要长期保持，难度又升级了。
沈庭之喜欢挑战，尤其是这种难得的机会。
哪怕失败，他也不担心。
是个人就会失败。
只要成功的次数多过失败的，就是成功。
小杨开车带他们去现场。
小杨的叔叔和业主已经在那等着了。
杨树辙笑道:“欢迎沈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委托人韩林。这位是建筑领域的翘楚沈庭之沈总，也是我侄女的老板。”
沈庭之和韩林互相握手。
韩林年岁不大，三十岁左右。
一看到沈庭之，就移不开眼睛。
韩林主动道:“我带沈总参观一下老宅。”
“有劳韩先生。”
“应该的。”
韩林将他们带进大门，先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庭院，之后是小池塘，紧接着是游廊，最后才是住人的地方。
在闹市有近千平的庭院，不得不说资产颇丰。
能看得出来庭院一直有人在维护，而且维护的手法很不错。
没有看到很突兀的地方。
沈庭之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可以继续开发这座老宅自住。
明显是关系走通了，可以在不影响外观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改。
他们又怕改得太过，不好对上面的人以及公众交代，才特意借着拍节目幌子将他拉进来。
沈庭之面色沉郁地看着眼前的庭院，有种被人挖了个坑，就等着他跳的感觉。
这坑他可以拒绝。
只是这个挑战他想尝试。
这是对他专业难得的挑战。
错过了，不知道要等多久。
当下他确实进入了某个瓶颈。
这正好是他认识自已真正实力的一个重要途径。
以往有可能是他面对的问题太简单，他没有任何挑战的感觉。
哪怕是他写博土论文遇到瓶颈，他也觉得那是可以解决的问题，只不过还没到那个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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