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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就别说话了。”韩河睨了他一眼，语气倒是柔了两分。
韩立江和苏婉霞在屋里就听到了韩河的声音，一出来就看着自家儿子抱着个大小伙子。
两人定睛一看，大小伙子可不就是楚界吗？
看楚界衣衫褴褛，苏婉霞眉头都揪在一起了，“小河，楚界，你们受伤了？”
苏婉霞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说话温温吞吞，轻言细语。
即便已经四十二三，但岁月仍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韩立江也还很年轻，英气十足，丰神俊朗，不似百年后为他四处奔波至年老沧桑。
看着爸妈如记忆中那般平安健康，韩河心中涌起一股久违感以及酸涩感。
他抱着楚界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向前，也不向后，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即便是他和韩立江在电话里通过话了，此刻见着，他仍旧控制不住心中的酸涩与激动。
“怎么了这是？”见韩河呆愣住，苏婉霞凑到了韩河面前，摸摸韩河脸奇怪问道。
韩河没说话。
倒是楚界虚弱的咳嗽了两声，蔫蔫道：“先放我下来吧。”
“爸妈，我没事，不过楚界受伤了，我先去安置他。”韩河没将楚界放下来，对苏婉霞说了声抱着楚界进了屋。
韩立江二人跟了进去。
楚界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小子从小就要强，能让韩河一路抱着进屋，想必是伤得不轻。
楚界脑袋倚着韩河胸口，唇边悄悄扬起一丝笑意。
只是笑着笑着，楚界脑子又一阵昏沉。
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长得多。
察觉到楚界精神又开始萎靡，韩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猜想他的重生改变了他们原先的既定轨道。
所以才会导致本该受伤的人没受伤，不该受伤的人却受了伤。
不过，楚界识海中的秘密也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爸妈，楚界识海受伤严重，这几天可能需要你们照顾他一下，我得去一趟华海市，天亮就出发。”韩河坐在楚界身边轻声道，“大概去四五天左右，很快就回来。”
华海市位于东市以北，不算远，靠近中都，地理位置极好，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在世界洗牌结束后，华海市将会成为除了中都以外的第二修仙大城。
不过，对于这些，韩河都不是很在意。
他记得上一世有人曾在华海市得到过一株颜罗花。
颜罗花可以修补受损的识海，正是他现在所需要的东西。
楚界这会还清醒着，听到这话忽的抓住了韩河手腕。
他嘴一张一翕，似乎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看着楚界，韩河莫名想到了上一世。
当时楚界也和他这么说过，只是楚界和韩立江离开就没回来。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韩河眸光幽深。
上一世楚界为他付出太多，这一世，无论如何，他都要护他周全。
韩河没等到楚界的回答，因为楚界又一次睡了过去。
“小河，你一个人去华海市会不会太危险啊？”苏婉霞有些不放心韩河独自一人前往华海市。
“不会的妈，现在无论是修仙者还是魔族都还未成气候，伤不到我。”韩河整理了下行李。
不多，就一个包。
装了点换洗衣服。
楚界肯定是要救的，所以韩立江和苏婉霞也没再说什么，把空间都留给了韩河。
韩立江和苏婉霞走后，屋里就剩下韩河跟楚界了。
楚界一时半会醒不了。
韩河也没浪费时间，盘膝打坐继续吸纳天地灵气。
半夜，韩河蓦地睁开双眼，一缕金光自他眼中射出，在墙上射出两枚硬币大小的洞。
望着自已留下的痕迹，韩河无奈的摇摇头，“混沌长生体一境小成，灵气复苏还是太过缓慢了。”
他修炼的混沌长生体总共分三境。
每一境又分三层，分别是小成，大成，圆满。
而修炼混沌长生体越到后面，他所需要的灵气就越是庞大。
总之，要等他修成混沌长生体彻底圆满，怕是不知何岁月去了。
思及此韩河又盘膝凝神继续吞吐灵气。
夜晚，月光缓缓照进韩河卧室，落在韩河身上。
韩河忽然睁开眼睛看向床榻上的楚界，“你醒了。”
楚界伸了个懒腰，慢慢悠悠从床上坐起，慵懒的看着韩河。
韩河本来长相就极为清冷，披着月色的韩河更甚。
他就坐在月色中央，长长的影子拖到床边，映出他的身形轮廓。
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睡一觉感觉好像好点了，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最后一句楚界语气带着些不开心，而且很小声，但韩河还是听到了。
韩河眸光打在楚界身上，有一瞬间的错愕，“楚界，你的身体……”
“怎么了？”顺着韩河的目光，楚界垂下眼睑看了一眼自已。
然而，就这一眼，楚界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楚界一把抓住在自已腿边乱晃的东西。
这一抓不要紧，要紧的是，楚界发现自已的手变小了。
本来一巴掌能拍死人的大掌此刻变得如同女孩子的手掌一样。
“我的手——不，不对，我怎么了？”楚界整个人都懵了，说话都结巴了。
韩河也不知道楚界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在他眼前的楚界可能也就十七八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楚界居然长了一条布满鳞片和蓝毛的尾巴，额头上的小角也似乎长大了些。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韩河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只知道被魔气感染的动物和人通常都会变成不人不鬼的妖和魔物。
但从来没见过魔气还能让人变成畜生的。
“这个东西，好像不听我指挥。”望着在自已面前乱摇摆的尾巴，楚界凌乱了。
你说你长就长吧，但你怎么还不听使唤呢？
韩河走到楚界身边，“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你别动，我看看你的识海怎么样了。”
听着韩河清冷的声音，楚界乱糟糟的心忽然就沉静下来了，低声道：“好。”
韩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他觉得，这一世的楚界，不太一样了。
换做上一世的楚界，别说委屈难过，就是让他说话语气软一点都是不可能的。
第6章 人型木雕
不知道楚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有了现在的变化。
但韩河知道，楚界仍旧是楚界。
他精神力缓缓探入楚界识海中。
和上一次一样进得很容易，他很快来到韩河识海中央。
这一看楚界眉头又皱了起来，楚界识海中央的巨树看起来似乎变小了。
房子上原先的裂痕似乎也细了许多，而且房子的体积也变小了许多。
但这只是他远远看到的，要看更清楚还靠近了才行。
“我得靠近一点。”韩河轻声对楚界道。
他担心自已擅自靠近会像上一次一样被楚界排斥。
楚界犹豫了两秒，随后才别别扭扭道：“可以，但你别乱摸乱碰。”
韩河嗯了声，精神力缓缓靠近了大树，最后停在那奇怪的房子前。
这会韩河才注意到这奇怪的房子竟和楚界以前的家一模一样。
楚界一家在他十六那年搬去了市里，但好景不长，高三那年楚爸楚妈意外车祸去世，独留他一人。
当时楚界十七岁，差一年成年。
两家素来交好，得知楚家发生的事，韩立江和苏婉霞就将楚界接到了自已家来。
本来两人是打算收养楚界的，但楚界没同意，理由是不想和韩河在一个户口本上。
因为这个理由，韩河还跟楚界打过一架。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楚界似乎才是正常的。
可能也是楚界表现得太过正常，以至于他都有点怀疑楚界是不是没有心，不然爸妈去世怎么一点不难过。
现在看到这幢房子，韩河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靠近了看韩河才十分确定楚界的识海竟然真的在自我修复。
就是这个修复是以楚界变小为代价。
“嗯？”韩河刚才一直研究巨树，没注意周围。
要走了他才注意到在房子旁边还放着以前楚界从他这里抢走的人型木雕。
人型木雕是他刚上高中那会雕的，当时他迷恋上了雕刻，就用一块巨大的木材雕了一个雕像。
而雕像的主人公就是楚界。
当时会雕楚界，完全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雕，准备拿楚界练手。
不成想他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最后还真让他雕出个栩栩如生的楚界。
后来这雕像被楚界看到了，硬生生被楚界从他家搬去了楚界家。
不自觉的，韩河伸手抚上木雕的脸，不是具象，是真实的。
“我说这东西哪里去了，原来在这里。”韩河仔细查看了下雕像，的确就是他雕刻的那个。
“唔——”他手在碰到雕像刹那，楚界忽然叮咛出声。
楚界声音奇怪得不行，把韩河吓了一跳，急忙从他识海中退了出来。
“楚——额……”韩河一退出来就看到楚界骑他身上，双手掐着他脖颈，双目猩红的盯着他。
那模样像是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而楚界那条凭空出现的蓝毛尾巴正在他身后疯狂摇晃，都能看到残影了。
“你怎么回事？”韩河微微蹙眉，扯掉楚界双手不明所以道。
楚界深吸一口气，卸力倒在韩河身上，然后狠狠咬了韩河肩膀一口，“不是让你别他妈乱碰吗？差点让我暴走。”
被楚界咬的地方倒也不疼，就是有些酥酥痒痒的。
或许是几百年不曾和人这么亲近过，韩河有些不适应。
他推开楚界，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属狗的吗？都二十好几了，还会咬人。”
楚界顺势倒在床上，矫揉造作的撑着下颌笑道：“我从小到大可就咬过你一个人，这是习惯。”
韩河瞥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韩河忽然开口，“楚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界脸色微微一变，很短暂，但还是被韩河捕捉到了。
他不自然的扭过头，语气淡淡道：“没有，对你我能有什么事好瞒的，咱俩从小在一块，就差没穿一条裤子了。我什么秘密你都知道不是？”
韩河眸色深沉的看着他。
楚界这话说得倒是毫无破绽，只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楚界在撒谎。
可能楚界都不知道自已只要撒谎，就会下意识扭头不看人。
“楚界，你的识海为什么会自我修复？”韩河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楚界。
他想知道，楚界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界看起来似乎松了口气。
“难道我没问到重点？”韩河心中疑惑。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是天道宠儿吧。”楚界嬉皮笑脸说道，“它能自我修复不好吗？”
韩河瞪了他一眼，“自我修复的代价是你的身体会逐步退化变小。”
楚界脸色一僵，“你，你说什么？会退化变小？”
韩河嗯了声。
楚界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神色晦暗不明，嘴里嘀嘀咕咕，“难怪，我就说那老头怎么可能这么好心让我回来。”
嘀咕一阵，楚界用神识探查了一遍全身。
不一会他睁开脸色有些难看，并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代价吗？”
“什么代价？什么老头？”韩河听到他的嘀咕，但听得云里雾里的。
“没什么，可能就是我以后都无法修炼了。”楚界笑了笑道。
说着他挪到韩河身边，抱住韩河胳膊，靠在韩河身上，以一种非常变态的声音撒娇道：“韩河哥哥，人家现在不能修炼了，一旦修炼就会被体内的魔气吞噬。”
“我现在是个废物，而且我那被你踩了一脚，好像不行了，你可要养我一辈子。”他边说还边用食指在韩河胸口画圈。
身后的蓝毛尾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韩河的肩膀，在韩河脸旁一晃一晃的。
韩河嘴角抽抽，抓住楚界作乱的手。
他是真不习惯娘炮唧唧的楚界。
而且，这种语气放在楚界身上，就有种猛男撒娇的既视感。
光是想想他就要吐了。
“你不想对我负责？”看韩河嫌弃自已，楚界眸光蓦地暗了下来，手也松开了韩河胳膊。
“没有。”韩河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楚界的负责二字从何而来，但他还是顺着楚界的话接了下去。
第7章 寻仇者找来
无论是上一世和他针锋相对的楚界还是这一世黏黏糊糊的楚界，他都没办法置之不理。
“不过，你说话，嗯，稍微正常一点，和以前一样就行。”
实在接受不了楚界对他撒娇，韩河斟酌几秒后才道。
楚界没回答他，只是静静靠着他。
连一直晃动的蓝毛尾巴都没了动静。
韩河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又睡着了。
韩河微微叹息一声，想抽出胳膊，结果这家伙抱得死紧。
“算了，就这样吧。”韩河抽了几次都没抽出来，最后只得妥协。
看着眉头微微皱着的楚界，韩河心一软再软。
“韩河——”韩河盯着楚界出神时，楚界忽然小声喊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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