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看到站在门口的沈临渊时,脸上的笑容一滞,旋即又恢复如常,走过去福了福身:“臣女见过二殿下,世子。”
“起来吧。”萧君月淡淡的说了句,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临渊看了看萧君月,又看了看杨靖瑶,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容:“原来殿下约的人竟是杨小姐吗?”
杨靖瑶闻言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沈临渊,虽然他脸上挂着笑意,语气也十分的平和,但她依旧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不悦。
她在心中暗暗笑了一声,表示有些无奈,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她姿态大方的应了一声“是”,便退到了萧君月的身后。
沈临渊见状收回了落在杨靖瑶身上的目光,转而去看向面前的萧君月:“那临渊就先不打扰殿下与杨小姐用膳了。”
萧君月觉得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委屈?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在抬眸时,似不经意间与沈临渊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沈临渊笑着冲萧君月拱手告辞,转身率先进了醉月楼,只是在他转身之时,脸上那抹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冰冷之色。
第3章 你敢威胁我?
醉月楼的正门是面对着热闹的街市,但它的侧门就刚好相反,位置十分隐蔽,而且进楼不必经过嘈杂喧闹的大堂,这也是为了一些贵客们提供方便之处。
沈临渊刚进门,便有一个店小二赶紧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将他引至三楼,然后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包厢前,轻轻叩了叩房门,等待里面的人出声。
“进来。”
一个慵懒低沉的男声从包厢中传了出来,店小二推开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躬着身子,退到了一边。
沈临渊迈步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桌,圆桌旁坐着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此时他正一手持扇,一手端着一杯清茶,姿态优雅的品茗着,一副翩翩公子哥儿的模样。
看到沈临渊进来,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抬头看向他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沈临渊笑着走到了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三殿下诚心相邀,临渊岂敢不来?”
三皇子萧长璟听了沈临渊的话,哈哈一笑:“多日不见,世子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沈临渊笑而不语,拿起桌上的白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向了对面的萧长璟,直接开口问道:
“三殿下,不知这次邀临渊前来,所谓何事呢?”
萧长璟闻言,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怎么?无事就不能约你出来共饮了吗?好歹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么?”
沈临渊听到这话,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当然可以,那三殿下今日是想跟临渊叙旧吗?”
萧长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将它放到一边,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旁,俯瞰着繁华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行走的人群,缓声说道:
“是但又不全是。”
“哦?”沈临渊饶有兴致的看着萧长璟的背影:“那三殿下还想与临渊谈些什么呢?不妨直说。”
萧长璟闻言,转过身来看向了沈临渊,目光在他的身上游离了片刻,随后问道:“临渊,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沈临渊听到这话,不禁笑了:“三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长璟看着对方,轻叹一声,脸上满是无奈之色:“临渊啊临渊,你本该是翱翔九霄的雄鹰,如今却被困在这皇城之中,难道你甘心吗?”
沈临渊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佯装心有感叹似的轻轻摇了摇头:“人人都传当今三殿下骄奢淫逸,纨绔无度,可临渊却觉得,三殿下才是真正的聪慧睿智之人。”
听到对方意有所指的称赞,萧长璟脸上挂上了一抹苦笑:“临渊,外人不知,但你又岂会不知?你也是在宫中长大,应当知道无权无势的人在宫中有多难生存?”
沈临渊听到这话,眉头微皱,但却并没有接话。
见他不语,萧长璟只好继续开口劝说道:“如今的皇后虽不及太后当年的权势滔天,但也绝对不容小觑,她至今没有对我们动手,不过是觉得我们暂时对她没有丝毫的威胁罢了!”
沈临渊听到萧长璟的这番话,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倒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于是便试探了句:
“三殿下今日与临渊说了这么多?就不怕临渊出卖你吗?”
萧长璟笑着摇了摇头:“想跟你沈临渊结盟,必须得有诚意不是吗?”
沈临渊沉默了片刻后,看向了对方,眼神深邃幽暗:“三殿下凭什么认为我沈临渊必须要跟你结盟呢?”
萧长璟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这才抬头看向沈临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因为你没得选!”
“哦?”沈临渊听了萧长璟的话,眉头轻扬,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三殿下又能给临渊带来什么好处呢?”
萧长璟见对方油盐不进,微微眯了眯眼,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因为我可以放了萧、君、月。”
沈临渊听到这话,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可再看向萧长璟时,眸光却逐渐冷了下来:“你是在威胁我?”
“威胁谈不上,但我想你应该很明白,如果你不跟我联手的话,将来一旦睿王继位,那么二皇兄……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萧长璟知道沈临渊最在乎的人就是萧君月了,只要拿捏住了这个弱点,对方必定会跟他合作。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临渊听了他这些话之后,原本还有些愤怒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看起来单纯而又无害:
“是吗?可临渊怎么记得,你母妃可是被颜贵妃毒害的,杀母之仇你也可以视若无睹吗?”
萧长璟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骤然大变:“沈临渊,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沈临渊看着气急败坏的萧长璟,眼中尽是嘲弄之色:“哦~原来三殿下心里也清楚,当年颜贵妃娘娘是被冤枉的啊!”
萧长璟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后才咬牙切齿道:“当年的事情,早已查明了,如今旧事重提,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临渊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了几分:“我想干什么?是我想问三殿下想干什么吧?难道你也对那个位子动心了?还是说……”
说到这里,沈临渊故意顿了顿,目光危险的盯着对方的双眸:“三殿下已经投靠睿王了呢?”
萧长璟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消失殆尽,他抬起头迎视着沈临渊,冷冷道:“世子未免想象力太丰富了些!”
沈临渊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三殿下与临渊相识多年,临渊是什么性格的人,三殿下应该很清楚。”
萧长璟看着沈临渊那故作无辜的模样,但眼里的恶劣之色却是一览无遗,一时顿感胸中憋闷不已,他咬了咬牙,暗自想着,自己不过就是提了一嘴二皇兄,对方就如此咄咄逼人,这沈家的人还真是重情重义啊!
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起来,萧长璟坐在椅子上,脸上始终都保持着阴晴不定的表情,看样子是被对方给气得不轻。
而沈临渊则是坐在一旁,悠闲地品着杯中的茶水,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忽然一道清朗且带着笑意的男声打破了这份沉寂:“看来本王来得正是时候啊!”
话落,门已经被推开了,睿王萧辰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正是沈临渊不久前才刚刚见过的萧君月和杨靖瑶。
第4章 第一次的表白
“长璟见过睿王兄,二皇兄。”
“临渊见过睿王,二殿下。”
萧长璟对于睿王的突然出现,虽然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是表面却依然表现的镇定自若。
“三皇弟,世子,不必多礼。”
睿王笑着摆了摆手,“本王听说这醉月楼的佳酿乃是京城一绝,故而想要来此品尝一番,却刚巧碰到了二皇弟和杨小姐,他们告诉本王,临渊也在醉月楼,本王就想着也是好久没见过世子了,便想来此叙叙旧,不曾想三皇弟也在这儿?”
睿王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扫向了一旁的萧长璟,语气中带着一丝询问之意。
萧长璟听到对方这意味深长的问话,并没有乱了方寸,反而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睿王兄你也知道,前段时间因为我把太傅给气病了,所以父皇罚我闭门思过到今天,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就想着找临渊喝几杯发泄一下,谁知酒还没喝,睿王兄你就来了!”
萧长璟说这番话的时候,那委屈巴巴的模样倒真不像是装出来的,沈临渊见状在心里直呼,这三殿下可真是好演技!
“原来如此啊,既然大家都是来喝酒的,那我们不妨就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吧!”
睿王见萧长璟这副模样,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朝着桌边走去,然后招呼着众人落座。
很快,醉月楼的掌柜就亲自送来了美酒佳肴,并且小心翼翼地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置了一瓶佳酿,才恭敬地退了下去,全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来!本王敬各位一杯!”
睿王举起酒杯,向众人示意,几人连忙端起酒杯回应。
萧君月本来是不能喝酒的,可是他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于是就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却没想到这酒居然入口甘甜,甚至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清香。
他不禁皱了皱眉,看向手中酒杯里的液体,发现与一般的酒并无不同,只是色泽更加透亮一些而已。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醉月楼,不知道是不是这酒楼的佳酿就是这种口感,但是他看了看其他几人,发现他们并无疑惑,反而称赞这酒的味道十分醇厚,萧君月这才意识到原来只有自己的酒是不一样的……
而沈临渊一直在一旁偷偷观察着萧君月喝酒后的反应,见他皱着眉头很不解地看着酒杯时,他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暗想,原来哥哥犯迷糊的时候是这么可爱的吗?
因为睿王的突然加入,萧长璟又变成了那个一无是处,只知吃喝玩乐的风流皇子,沈临渊也变得寡言少语,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偶尔才与众人聊上几句。
于是整个饭桌上就只有睿王和萧长璟打趣着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其他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之中。
这顿午膳最后就在这种看似和谐,实则诡异的氛围中结束了,众人相继坐上马车离开了醉月楼……
萧君月正坐在软垫上,靠在车壁闭目养神,杨靖瑶看着对方这副模样,不禁有些担忧:
“殿下,您决定了吗?”
萧君月闻言,微微抬眸看了过去:
“如今还有退路吗?你只需将今日所见所闻如实告诉你的父亲杨太尉,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听到对方的话,杨靖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的双手交叠在身前,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裙摆:
“臣女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殿下今日又何必要冒着风险去帮世子呢?”
”哦?本殿下今日有帮世子什么吗?不过就是刚巧遇见了,顺道打个招呼罢了!”
萧君月的嘴角轻扬,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是谎言,而对方却被他这副坦荡荡的态度弄的有些无措。
杨靖瑶不禁抬眸看向萧君月,却发现对方正专注地望着窗外,那眼神似乎是在追寻着什么,眼底也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杨靖瑶不由地在心底叹了口气,殿下好不容易才能出宫一次,但身边的人全都是监视他的,包括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控当中,就连她自己,也是被皇上安排在殿下身边的,明曰是保护,但实际上也是监视。
马车内一时陷入了沉寂,窗外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在静谧的马车里面显得格外的刺耳,让人心烦意乱。
“靖瑶,如果有一天你想退出了,你随时可以离开,我不会责怪你的。”
就在杨靖瑶以为萧君月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转头看向自己,说话的声音十分低沉,似乎是在叹息,也似乎是在跟自己做着某种承诺一般。
“臣女不会后悔的,于公,我父亲曾是太后身边的人,如今又是皇上的人,我知道将来无论哪位皇子登临帝位,我杨家都不会有好的下场,但除了殿下。”
杨靖瑶立刻坚定地摇了摇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决心,只是于私的话,她就只能放在内心深处了,因为她知道殿下是不会接受的,所以不说出来反而还能留在对方身边帮他。
闻言,萧君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而是继续看向窗外,看着街市两侧川流不息的行人,思考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而另一边,沈临渊刚回到侯府,宁香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世子,你没事吧?”
沈临渊摇了摇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一般,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
“今日有贵人相助,又怎会有事?”
“贵人?”宁香不禁疑惑地看向沈临渊,见他笑得那么开心,随即恍然大悟道:“是二殿下吗?”
沈临渊点了点头,不禁感叹道:“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哪怕是被困在宫中,身边都是眼线密布的情况下,还是能够算计得那么准确!”
宁香听了沈临渊的话不禁抿唇一笑,打趣道:
“这是当然啦,看我们世子就知道了,徒弟如此聪慧机敏,师父自然更是不必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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