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温卿落并没有直接返回房间,而是无意识的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走到这里来了,也许是因为……比较熟悉吧?
想到这里,温卿落推门进屋,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待着,可刚踏进屋内,迎面吹来一阵药香,他脚步猛地停下,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温大夫?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里面的男子见到来人,立马神色激动的走了过去,又惊又喜的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听着对方略显急促的话语,温卿落心里有些诧异,他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可没想到过去那么久了,还能在这里碰上。
三年前,他来到鄂都买了些药材准备回去的时候,在郊外遇到一个男子正被一群刺客追杀。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奈何这个男子似乎受伤挺重的,一路吐血晕倒在树丛中,他一时心软,便出手救了这个人。
可那群刺客迟早都会找到他们,为了安全起见,那个男人给了他一块令牌,并告诉了他地址,也就是如今的这座行馆。
当时对方承诺他,只要伤势痊愈后,就会送他很多买都买不到的珍稀药材,反正他已经救人,干脆就送佛送到西好了,总归也耽搁不了几日。
那段时日,他们住的就是这处院落,对方受伤虽重,但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那人伤好后,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拿着药材就此离开……
“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要是早知道当初一别就再难相见,我当时就不应该放你走的。”
男人神色黯然的样子,让温卿落愣了下,这人为什么要找自己?想报恩吗?可他当时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他拿走的药材就算做报酬了,从此两不相干。
那男子见温卿落沉默不语的样子,迅速收敛了情绪,随即露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转移话题道:“温大夫此行是跟着南国太子来的?还是跟着萧国的静王殿下?”
他之前一直以为对方是北寒人,可当他把北寒都翻遍了也没有查到丝毫踪迹的时候,他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来自南国就是萧国。
现在这座行馆里除了两国的皇室,便没有别人了,难道温大夫是宫中御医吗?以对方精湛的医术倒是很有可能。
“萧国。”
闻言,温卿落随口回答了一句,心里则在琢磨另外一件事情。
以前他没有细想过,可现在不由得他不多想了,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现在这座行馆住着那么重要的两拨人,闲杂人等别说进来了,就算靠近都不可能。
那这个人又是谁?为何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想到这里,温卿落抬眸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子。
玄金色华丽的长袍勾勒出他高挑的身姿,腰带上镶嵌着玉石和宝石,衬托得他整个人贵气十足,五官英挺,眉宇间尽显霸道,尤其是此刻他正噙着一丝浅笑,更显张扬。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浑身透着强者才有的气势,仿佛天生就处于高位,让人心生敬畏。
难道他就是……
“温卿落!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怒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伴随而来的还有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温卿落扭头一看,见到来人的瞬间,瞳孔骤然缩了缩,这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第160章 玻璃渣里找糖
“解世子,何事如此着急?”
那男子看见解逸之后,神色阴霾,却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解逸之一进来就看到两人站的极近,顿时心里警铃大作,二话不说,走过去就将温卿落拉至身后,同时冷冷地看向面前与他差不多高的男子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衡王,怎么?北寒的人竟然只会偷偷摸摸吗?”
那被称作衡王的男子听了这话,脸上明显抽搐了一下,压抑怒火道:“解世子此话何意?”
解逸之不屑地轻笑了一声,丝毫不惧怕对方的威压,甚至还上前了一步,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眸光更冷了几分:
“我什么意思?衡王心里应该很清楚,千万别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讨苦吃。”
闻言,衡王脸色变换了一瞬,解逸之明显就是在讥讽他北寒二十多年前偷袭陵州一事,结果不仅没讨到好处,甚至损失惨重。
想到这,衡王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两人的目光交锋中,隐约闪烁出刀刃般的冰芒,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温卿落忍不住拉了拉身前之人的衣袖,低声提醒:“不可……”
解逸之这才收回视线,微垂的眼睑遮挡住了所有的情绪,仅仅只是这短短的片刻,他身上的凌厉气息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们回去。”
解逸之没有再给衡王一个眼神,转身紧扣着温卿落的手腕就径直离开了,留下对方阴鹜地站在原地。
“解逸之,本王一定要你死。”衡王狠狠的攥紧拳头,一字一句愤恨的念叨着。
……
温卿落被解逸之拽着往回走,对方力气大的都快要捏断他的手腕,他只好皱眉轻声说了一句:“放手。”
解逸之本来心中就恼火,如今听了这话更加不悦了,他猛的停住脚步,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想“红杏出墙”的人。
忍了又忍,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在对方还想挣扎的时候,他狠狠地将人推到身后的柱子上,骤然逼近:“温卿落,你是没有心吗?”
“我、我怎么了?”对方突然的举动,让温卿落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抬眸看到那双压抑着痛楚的眼睛,却又什么气也发不出来,只能硬邦邦的问了一句。
解逸之看着眼前之人那懵懂无措的样子,只好深吸一口气:“你与衡王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悄悄去见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温卿落:“……”
在今日之前,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衡王,就算现在知道了当年他所救之人的身份,他们最多也不过是相识,连朋友都算不上,何来喜欢一说?
但看着对方的模样,他终究还是心软了,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确实不认识什么衡王,只是刚巧遇上罢了,还有,我不喜欢他。”
“那你喜欢我吗?”
解逸之抓着温卿落的肩膀,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尽管很大可能会被无情的拒绝,可自己现在一刻也等不了。
“嗯?什么?”温卿落呆滞了一瞬,完全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喜欢解逸之吗?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那不喜欢吗?可自己的心又为何会疼?
“你有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瞬也好。”
解逸之见对方没回答,心里的希冀慢慢沉了下去,此刻的他与平日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纨绔形象截然不同,反而像一个固执的孩子,渴望得到答案,但又害怕得到答案。
温卿落怔怔地看着离他只有咫尺之遥的脸庞,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些两人的过往回忆,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恐慌,连忙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我、我不知道。”他有些仓惶的摇头,他不敢回答,也无从回答。
“好,我明白了。”
解逸之松开温卿落的肩膀,缓缓退后了一步,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牵强的笑容:“我先回去了。”
温卿落张嘴欲叫住他,却发现对方头也不回的走远了,心中不免涌出一股酸涩,眼眶渐渐有些泛红。
“唉,解世子怎么就退缩了呢?温公子明显就是喜欢他的呀。”
不远处的宁香小声嘀咕了一句,刚刚两人的互动她全看见了,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真急死她了!
她身边的萧君月和沈临渊也围观了全程,此时听到她的叹息,互相对视了一眼后,替解逸之做出了解释。
“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才会小心翼翼,他不敢去赌对方的心,被拒绝不可怕,可怕的是到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那才是真的难受。”
“原来如此。”宁香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其实,温师叔也许不是不懂自己的心,只是他不敢尝试罢了,因为他的经历,让他选择封闭自己的所有情感,以此来减轻痛楚。”
萧君月的一番话,让在场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同时也忆起了之前族长给他们讲述过的故事。
温卿落自出生就父母双亡,随后由村里的族长带大,他五岁那年,族长一家突遭不幸,全部死于非命。
至此,温卿落被村里的人视为不祥,再加上他脸上天生有毒斑,更是被人当做妖邪之物,每日动辄毒打,但村里的人又害怕弄死了他会被反噬,所以只尽情的折磨他,不取之性命。
直到两年后,村里突然来了个白衣女子,正是萧君月的母亲颜离,是她带温卿落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地方,去了一个犹如世外桃源般的——高山族。
颜离将温卿落交给自己的师父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高山族,至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族长待温卿落很好,不仅收他为徒,亲自教授医术,还专门请人教他武功防身,族里的人也都很和善,只是……也有点害怕他。
跟他同龄的孩子们虽不会欺负他,但也不会亲近他,族长看在眼里也很是心疼,可她也没有办法。
温卿落脸上的毒斑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要想根治唯有反复削骨,但也只能等对方长大后,才能操作。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温卿落平日里除了钻研医术,就是刻苦练功,这样的日子对曾经的他来说是根本不敢奢求的。
直到他十九岁那年可以独自一人闯过禁区,族长便允许他可以下山了,三个月后,温卿落回到高山族,斩钉截铁的说他想要治好自己的脸。
族长听了这话,有些惊讶,以往温卿落表现得根本不在乎,可现在又表现得十分在意,难道他下山之后遇到了什么人吗?
可尽管这样想着,族长心里还是很高兴,至少这孩子心里有所牵绊,整个人也变得鲜活了不少。
可童年的那些经历还是在温卿落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所以只要有人想要靠近他,他第一反应就是逃离,不敢接受,更不敢相信……
第161章 赛马
南鸿羲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生气,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上,他今日非要给那群萧国人一点颜色瞧瞧不可!
“太子哥哥,衡王说了比武一事要暂缓几日。”
南鸿轩说着推门而入,抬眼就看到里面的人脸色阴沉的坐在桌前,连忙走过去关心道:“太子哥哥,谁惹你生气了?臣弟去……”
话还未落音,就见对方猛地站起身,挥手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吓得他直接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太子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哼,这衡王办事可真够磨叽的,究竟是后悔了?还是害怕了?”
南鸿羲手指敲击着桌面,不答反问,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南鸿轩有些捉摸不透,犹豫了片刻,才试探性的问道:“莫非是衡王不想与我们合作了?”
“哦?”南鸿羲挑眉看向面前的少年,嘴角带着嘲讽与戏谑的意味:“不过就是我们南国养的一条狗罢了,他敢违抗本太子的命令吗?”
南鸿轩闻言,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攥紧,但面上还是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仿佛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南鸿羲冷嗤了声,又重新坐了回去:“衡王有所顾虑,那本太子便再等他几日好了。”
说完,便转头望向窗外,目光幽深的盯着院中的景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今日天气不错,既然没办法比武了,那我们就去骑马吧!”
南鸿轩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去安排,却被身后的人突然叫住了。
“去把静王也请上,他们萧国以武建国,我们南国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自然要领教一番!”
南鸿轩脚步顿了顿,迟疑片刻才轻应一声,快速离开了房间……
北寒的马场,凉风习习,马儿的低嘶声此起彼伏,马蹄飞扬,一群又一群的骏马驰骋于宽阔的围场上。
“驾!驾!”
伴随着高亢的嘶鸣,一匹浑身棕色,毛发光亮的骏马正朝着四人快速奔腾而来,一道黑色的弧线划过,溅起漫天灰尘,一阵烟雾缭绕。
待到萧君月等人反应过来时,那一匹棕色的骏马就已经跑到了近前。
“吁~!”
骏马的主人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一个翻身下马,走到四人面前一一抱拳行礼。
这少年长相英俊,皮肤白皙,笑容有些腼腆,可姿态却很大方,此人正是南国的六皇子南鸿轩。
只是双方还没来得及客套几句,不远处便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光听那阵仗就知道来者身份肯定不简单。
太家很有默契地同时抬眸望去,只见为首的正是南国太子,而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身形健壮的护卫,正快速地向着这边奔来。
南鸿羲骑着马来到众人眼前,只见他挺直地坐在马背上,双腿微曲,手握长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嘴角带着轻蔑:
“静王来的这般迟,莫不是害怕了吧?”
萧君月心中冷笑,刚欲说话,就见南鸿轩从旁侧走出,挡在了他的面前,笑吟吟的冲着马背上的人说道:
“太子哥哥,是臣弟的错,都怪臣弟没有告知静王殿下准确的时辰。”
南鸿羲知道自己的弟弟一向办事妥当,如今贸然插话也是不想多惹事端,因此他也并未多做纠缠。
“既然来了,那就先去挑马吧!本太子等着你们!”
说完,他一扬马鞭,径直调转马头往别处而去,南鸿轩见状,歉意地看了看萧君月几人,随即立马追了上去……
这南国太子可真不消停,恐怕赛马是假,想给他们下马威才是真,几人边走边想着,很快就来到了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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