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白想了想,把手中的女孩子推给红裙女人:“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带着她离开这里。”
“喂!”不等阻拦,李斯白已经走进了会场。
李斯白几乎没有犹豫,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台上,抓起话筒。高分贝的嘈杂声折磨了众人的耳朵,纷纷看向舞台,安静了下来。
“各位!”李斯白大声说道,“你们有谁认识我吗?”
底下的人们面面相觑,红裙女人带着小女孩从侧边避开众人的视线,往大门口快步走去。
“我是李斯白!”李斯白的心都提起来了,“我知道你们所有人今天为什么来到这里.......我要见这里的负责人!”
底下的人一片哗然。因为之前面具人发布视频公布李筱娥和周宣毅的死亡真相,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李斯白是谁!他出现在此,意味着什么。
红裙女人带着孩子终于离开了,李斯白松了一口气。警报声再次响起,整个大厅的人陷入混乱中。这些丑陋的人心虚地捂好自己的面具,用凶恶的眼神看着台上的人。
两边有侍者急匆匆奔来,他们一左一右架住了李斯白的胳膊将他带离了这里。
李斯白又回到那座中式庭院里,大门上了锁,两个侍者留下来看着他。事已至此,他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心慌害怕了。那个带他回来“见证一切罪恶”的人,肯定回来找他的。
想通这一点,他就再也不着急了。好吃好喝待着,时不时到庭院里闲逛,甚至还颇有兴致从书架上翻出来一本古书打开看。可惜他认不得太多的字,又重新放回去了。
“怎么?还是识不得太多字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李斯白吓一跳,回头看去,吃惊地瞪圆了眼睛:“金教授?”
金教授拄着一根手杖,从容向他走来。他的脸上挂着笑,说话的声音依旧温柔慈祥:“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您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李斯白反应了过来:“这是......你的地方?这里,整个这里.......还有我去的地宫.......都是你的地方?上次,上次那个教堂......你当天.....不是去做礼拜,你是.......”
金教授他弯下腰坐在沙发上,点点头,指着对面的沙发,示意:“坐下来说吧。”
有侍者送来了一壶绿茶,倒在了紫砂杯中,热气袅袅.......李斯白只觉得周身很凉,忍不住端起茶来呷了一口。
“你比我预料中要聪明的多,这么快就来到了这里。”金教授说,“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李斯白还处于震惊中,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上来。他在脑海中回想跟金教授的几次接触,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会在这里......经营这样一个地方?
“怎么了?连质问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李斯白的思绪太混乱了,他好像是搞清楚了一件什么事情,但是细节的方方面面,他又对不上。
“你不是在大学里教书吗?”
“是,学校里的是我,现在的我,也是我。”
李斯白问:“这些地方,还有东区那个教堂地下,都是你的?”
金教授叹了口气:“确切的说,是他们送给我的。”
“送给你?他们,他们是谁?你到底什么身份?”
“你还没想到吗?你不是已经调查到圣母福音这个邪恶组织了吗?”金教授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李斯白。
李斯白恍然,一下子站起来:“你是.......那个,传音者大师?”看着他点点头,李斯白一屁股又坐回了沙发上。
金教授慢慢品茶,给了他几分钟消化的时间:“走吧,待在这里怪闷的,我带你去外面散散步。”
山林间不似城市里那样闷热,走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心情本来是可以美好的。只是李斯白在知道旁边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山水风光完全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惬意。
途经的乡民都冲金教授行礼,金教授也一一颔首回礼。李斯白看不明白了:这些人是不知道这位“大师”在这里做了什么吗?
“我在国外的时候,也听到过一些邪教团体给人洗脑的事情。你到底对这些乡民做了什么?”
金教授伸手指向前方:“我只是,带着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李斯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罂粟花。
“马上就是收获的季节了......乡民会为这些疯狂的。你看,金钱就是这么容易的腐蚀众生的底线。”
李斯白已经走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把我困在这里,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你说吧,你都说吧,我懒得问了,我好累,真的好累了。”
金教授也在他身边坐下来,两个人看着山下农民在田间躬身劳作,郁郁葱葱的山林以及那些漫山随风摇曳的罂粟花。
“我的信徒虽然视我为象征,却早已经不受我的布道传教了。他们在这个城市狼狈为奸,为所欲为。打着我的名义,不断地吸纳新的成员加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吞噬着这个城市的善良和底线。”
李斯白嗤笑:“说得这么好听,难道你不是始作俑者吗?就算你没有参与,难道你没有获得利益吗?为什么他们要借你的名义,因为你就是原罪。”
“是的,的确是你说的这样。”金教授说,“早前,我也心安理得的接受带给我的一切利益。因为我恨这座城市,我想要看着她毁灭堕落。于是,我纵容他们的行为......直到我遇到了你的母亲。”
“......”李斯白满头问号?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她活着的时候,深深影响了我。我也觉得累了,很想停手,很想让他们都停下来。但是一切也来不及了。”金教授在说着一些别人都听不懂的话,“于是,我决定启动屠杀计划,清洗这个城市......”
李斯白忽然想到了一点:“网上那个.......面具人,是你吗?”
金教授摇摇头:“不是,我不认识他......巧合极了,他干了我一直想干的事情。”
李斯白沉默良久,这巨大的信息量,他处理了好久才勉强接受:“你会......杀了我灭口吗?”
“当然不会,孩子.......”金教授被他的想法逗笑了,“我挺喜欢你的,虽不及你的母亲........我会把你送回去,接下来,你就好好看着吧。”
李斯白明白,这是要借他的口,揭发所有的事情。给他的‘清洗计划’附上一个合理的借口。
“我还想问个问题。”
“你说。”
李斯白问:“你为什么要接受剧院那块土地?”
金教授回答:“为了纪念你的母亲。”
李斯白坐在车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山林树木到城市的高楼大厦。他的耳边一直响起传音者的话:“去吧,去向这个城市里的人说清楚你母亲的冤屈。”
思园
林瑟拧了笔盖正要在文件上签字,张小宁伸手劝阻:“师兄,你真的决定了吗?你这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啊?!”
林瑟撇开他的胳膊,不再犹豫,在一份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门外传来车子的声音,两个人闻声小心靠近窗户看去。李斯白从车子上下来了,车子一溜烟没影了。林瑟打开门三步并两步,冲上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张小宁也是松了一口气,打了个招呼之后,带着文件急匆匆走了。
倒在床上的两个人,不断亲吻,撕咬着对方的唇瓣。林瑟喘着粗气,抚摸着他额头上的伤:失而复得的感觉一点都不好,他不想再失去眼前这个人了。
“可吓死我了。”
李斯白搂着他的脖子:“天知道我逃跑的时候,脑海里想了你多少次。我想着,要是我死了怎么办,我都想好留给你的遗言了。”
“哦?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李斯白很认真地说:“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林瑟!”
林瑟一下子就笑了:“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啊。”
八戒听到卧室里李斯白发出了痛苦难耐的声音,就走进房间来看。怎么林瑟又趴在他身上“打”他呀?
八戒有点为难,两个都算是主人,帮谁好呢?算了算了,反正他们打完了也会立刻和好的。
第81章 和解
林瑟听完了李斯白讲的关于金教授就是那位传音者的事,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呀?”李斯白躺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林瑟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就是......有些感慨。我,你,张小宁,还有周氏兄妹,也许.....也许还有林致,我们这些人,莫名奇妙地被卷进了这些事情里。好像几粒沙子,从沙漠被风卷挟着吹进了大海里.......命运真的.......半点不由人。”
“阿莱西奥在哪?”
“不知道。”林瑟说,“他把我打晕了之后,送回到这里就走了。今天也是让人过来传话说你会回来,林致他.....对我们两个,绝对是真心的。”
“可是我很担心他。”
“是啊。”
晚上,张小宁和周斯然一同过来了。周斯然见到李斯白平安无事,有些激动。这三天,她一直处在内疚的情绪中。
李斯白把自己在乡下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全都告诉了两个人。他们两个的面色逐渐发黑,周斯然还没听完,就已经在干呕了,等听完所有的事,真真切切吐出来了。李斯白能感同身受,好奇怪,两个人某些习惯还挺像。
李斯白起身进了厨房,打算烧点热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周斯然。
两个人对视,都有些尴尬。
周斯然手扶着门框,抿了抿嘴唇,憋了一会,总算下决心开口了:“我母亲告诉过我一件事,我们两个是同月里出生的。那时候她意识到父亲的心似乎不在家里了,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了挽回丈夫的心,她又生下了我。可是,生活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外面的女人同时也给她生了个孩子,也就是你。
当时爸爸,他选择丢下我,去看你。
我的童年时光要跟你分享一个爸爸。一份礼物,他会买两个,给你挑好之后,顺手换个粉色的带回来给我。我是真的讨厌粉色,非常讨厌。李斯白,我怎么能不恨你呢?”
李斯白点点头,表示理解。
周斯然深呼吸一口气:“感激的话从我嘴巴里对你说出来,实在是让我很尴尬。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你,还有之前的事情,对不起了。”
李斯白摇摇头:“都过去了。”
“但是,这不代表我原谅了你的母亲。不过,以后,我也绝不再提及这些事情。”
“我明白。”李斯白耸耸肩,他发现周斯然跟自己还有个共同地方就是有点傲娇。
周斯然说完自己想说的话,转身要走。李斯白看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句:“周斯然,你会比爸爸优秀的。你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女性。”
“我希望如此。”周斯然离开了厨房
周斯然和张小宁离开之前,李斯白把娴阿姨的地址以及那份受害者名单给了他们:“能找到多少人,全拜托你们了。路上小心啊。”
“好的。”张小宁对李斯白充满了感激,“等着我们的消息吧。你跟师兄,也要保重。”
“好。”
钟警司大人一脑门子的汗,疾步冲进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的人们此时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到底怎么办,怎么办?谁拿个主意?!”
“我现在想离开这里,去国外避避风头。可是我的钱,全部被林氏拿走了。林家那个老不死的,生了个小杂种,敢耍老子!”
“低调吧,这风口上,你们还往乡下跑,真是好色不要命。”
“警察厅今年调来的那个姓江的,这么废物吗?什么都查不到?”
“你真是蠢如猪!他是上头派来的查咱们的,你还指望他?没准,就是他,给咱们一个个戴上镣铐!”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几个小屁孩杀了也没什么影响。你们怕事,我去,我安排人去做掉!”
“都怪你们!要不是你们一直反对,这件事我们早就摆平了!”
“难道不是你们一直在搞事情吗?是谁想扶持周氏,跟林氏抗衡的?现在鸡飞蛋打,就开始胡搅蛮缠了是吧。”
“别再内斗了!还嫌不够乱吗?”
“传音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示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住口!”
“凭什么住口,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跑不掉。”
新闻报道铺天盖地都在说林致大肆挥霍产业的事情,林瑟也接到了员工以及一些股东的电话。他只能跟这些人道歉,说自己现在无权管理林氏了,让他们赶紧想办法减少损失,离开林氏。
林致从大卡车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又冲着驾驶室挥挥手。司机得到了示下,发动车子,大卡车卷着尘土向西郊那边去了。
“工地都停了,你还在忙活什么呢?”林瑟走到他身后。
“小叔叔?”林致四下看看,只看到了他一个人,“来看我啊?也不带点水果。里奥好吗?”
“家里这些产业,你都不要了吗?”
“小叔叔紧张这些产业做什么吗?你不也是不要的么?”
林瑟发现他的中文说得越来越好了。
“老爷子呢?”林瑟转移了话题,“我有些事情想问他。”
“他挺好的。只是,不方便见你。”林致好像有急事在身,挥挥手就要走。
林瑟在身后问:“你真的要选择这条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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