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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丽少年(近代现代)——芦西安

时间:2024-05-14 06:10:38  作者:芦西安
  “别退学,你得按照这个社会规定的路走到头,有了资本才有退路,才有资格犯错,别像我一样,走错一步后面每一步都是错,一个错误发生在不同人身上结果都是不同的。”
  她手上用了点力,“我书读的不多,不会说话,也没你懂,但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许君乐趴在沙发上听的鼻子发酸,身体与精神上的痛猛烈的攻击他。眼睛红起来,他偷偷擦了一下,他是看着汪雨婷一步一步走到这样的田地的,看着她恋爱,怀孕,争吵,哭泣。
  然后生产后在医院衣不蔽体毫无尊严的被推出来……
  许君乐永远忘不了她当时失去焦点的眼神,因为床位不够被安置在走廊,来来往往的人用惊恐又可怜的眼神看她。
  正值夏天,许君乐连想替她盖件外套都没有,他跑去找护士借了毛毯替她盖上,抚开她被汗浸湿黏在脸上的头发,他蹲下来强颜欢笑的对她说:“恭喜啊,你当妈妈了哦。”
  她惨白又虚弱的对他笑,眼泪流出来,许君乐怎么替她擦都擦不干,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泪流干那样。
  后来许君乐再也不见她哭过,哪怕是最后从医院一无所有的回家……
  他记得暑假去她租的房子里看她,她身体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行动有些迟缓,如往常一样问他吃没吃饭,要不要喝些什么……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让许君乐想起海明威的句子:你是如此平静,如此勇敢,我都忘了你正在承受痛苦。
  肩颈的痛感让他回过神,听见她说:“前几天我们的大明星来家里吃饭了。”
  许君乐揉了揉眼睛,问:“宋优悠?”
  “嗯,她让我把工作辞了,跟她混。”
  许君乐转过头,“那你是怎么想的?”
  汪雨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你说她怎么这么聪明啊,我谈恋爱时,她就看了小宝爸爸一眼,就劝我分手,说是一场灾难。当时谁都说我找了个好对象,就她对我说这话。”
  “后来见劝不动我,每次联系必定警告我千万别结婚,别怀孕。我现在这样了,她又跑到我家让我把这一切都忘了,包括孩子,她来管我。”
  “感觉什么都难不倒她,跟个女侠一样,酷到不行。”
  许君乐想起宋优悠跟她说过的话,“她是挺酷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许君乐明白,其实宋优悠也过的很艰难,但就算这样,她也在努力想要拉起一些人。
  "还有你,别再给我转账了,你一个学生有几个钱啊,我不缺钱,咱两别成天没事将那点钱转过来转过去了。"
  她拍拍许君乐的脑袋,"听到了吗?"
  许君乐没应声,坐起来,汪雨婷看他的眼角,"怎么还疼哭了?有这么疼吗?要不我们还是去一趟医院?"
  许君乐拦住她,"现在好多了。"他小心的往后靠了靠,这才看到她的手指,每一根都肿着,呈现出一种乌中带红的颜色,上面还有没有好全的开裂的伤痕……
  应该是长期接触水和洗发水里的化学物质造成的。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想把胸口那股沉甸甸的东西排出,他下意识的用手指拭了一下眼角,干的,这才勾着唇角问:"小宝呢,他们让你见他没?"
  她转过头,静默片刻,才说:"他很健康。"
  她回过冲着许君乐笑,"我上次去的时候,他爸爸脸上,身上的伤还没好,你真是,以后别在外面瞎打架。"
  许君乐嗤了一声,"没打死他我都算手下留情了。"
  “好啦,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坏人。”
  她温声细语的,轻描淡写的说那个给她造成那样大伤害的人不是坏人,许君乐问:“你不恨他?”
  “我恨他干什么?”她有些勉强的笑起来,捋了捋他的头发,“你头发长这么长了?什么时候剪?”
  “下次吧,今天哪里都疼。”他将落在他眼前的碎发吹了吹,“专门留的,给你练手。”
  汪雨婷站起来倒了一杯热水给他,“你们学校能留这种长度的头发?没有人找你谈话?”
  许君乐摇头,“大概不能吧,没研究过,不能也没关系,因为我特别喜欢违反成文法。”
  汪雨婷没去问他成文法是什么,这孩子从小说话就是这样,非常的书面用语,总是说很多她听不懂的话。
  以前听他说些他不知道的东西她会觉得自己无知,可如今,经历过许多之后,她感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去了解认识的东西,生活的范围太广泛了,没有人能了解全部。
  她装作很自然的问他:“你很久不跟优悠联系了?”
  “嗯,本来也不怎么联系,她多忙啊。”
  她看他神色自若,没什么异常,又问:“在学校,有喜欢什么人吗?”
  许君乐挑着眉斜着眼看着她笑,“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能问什么啊。"汪雨婷被他察觉到心思有些窘迫,干脆破罐破摔。"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君乐叼着纸杯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头一阵一阵的发晕。
  汪雨婷看他这样有些不忍心,站起来把那纸杯丢进垃圾桶,“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问。”
  他缓慢的将视线收回来,望向不远处那对正在吹头发的夫妇身上,“没什么不想说的。”
  他说,“就是说起来复杂的很,反正咱们大明星努力搞事业,我就不拖她后腿了。”
  吹风机的声音突然停止,店里安静的突兀,能听到那对夫妇还在聊天,声音很轻,汪雨婷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依我看,你还是在你们学校找个女朋友吧。”
  许君乐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搓了搓手指,很想抽烟。
  很想…跟纪萧笙打一个电话,跟他说头好痛啊,痛的要死了。
  想的不行。
 
 
第47章 知识论
  见许君乐不说话,汪雨婷又问:“怎么样?找和你教育水平相当的也比较容易交流。”
  许君乐揉了一把眼睛,随口说:“我们学校的女孩可不愿把时间浪费在当别人女朋友这种事上。”
  他说完才觉得在她面前说这个不太妥,于是转移话题:“你下次准备给我剪个什么发型?”
  汪雨婷眨眼,“干脆全剃光行吗?”
  “你这剪头发的技术就这?我可是特意给你留长的头发。”
  汪雨婷推了一下他曲起来的膝盖,“别急眼啊,帅哥怎都是帅的。”
  他跟个小孩一样翻白眼,“帅个毛线,我不讲究这个。”
  汪雨婷帮他把卫衣帽子翻好,颇为头疼的说:“还是讲究一下吧。”
  她看了他一会,撑着腮说:“希望我的孩子能跟你一样,高高帅帅的,读很多书,上最好的大学,不要像我。”
  她想了一会又补充,“也别像他爸。”
  她眼睛亮亮的,像是透过他看到了什么,许君乐眼眶发热,想说像谁都比像他好。他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两人说着话,理发店的门被推开,伴随着一阵声响,一阵冷空气跑进来。
  许君乐像是呛了风一样咳嗽了两声,汪雨婷迎上去招待客人,忙起来前找了个空隙让许君乐等她,等会带他去理疗。
  许君乐坐着看了一会,想抽烟,头又痛,汪雨婷的红肿的手指在他脑中不停的闪回。
  他望向窗外,雾蓝色的街道,心想这天也暗的太快了。
  他站起来,对汪雨婷扯了个借口说要走,汪雨婷正忙着也不好留他,叮嘱了几声让他出去把帽子带好,不要吹风。
  街道上没什么人,许君乐走了近十分钟才终于找到一个药店,他向店员描述汪雨婷手指的情况,把店员推荐的药膏全买了,提着袋子返回理发店里。
  没见到汪雨婷,只有一个正在扫地上的头发的年轻男孩热情的问他是不是要剪头发。
  他摇头,走进去将装了药的袋子塞进汪雨婷的羽绒服口袋里。
  他弯下腰时得固定住脖子和肩膀,姿势应该看起来僵硬又滑稽。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去之前究竟要受多少苦呢,从满眼是血被抱进急症室的小女孩到手指肿胀开裂的汪雨婷,再到被眼疾和衰老折磨的小佳。
  许君乐在地铁上发着呆,坐在他身旁的一位先生拍了拍他,“你的手机响好久了,不接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抱歉,摸出手机,是纪萧笙,他一边接听一边往门那边走准备下车。
  手机里,纪萧笙问:“小孩,周末过的怎么样?”
  地铁正好到站,人群拥挤着准备下车,许君乐在这样的喧哗声中听到他的声音,像是包裹着他的身体,来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不怎么样,我头痛。”
  “头痛?怎么搞的?很严重吗?去医院了没?”纪萧笙连着问了一串的问题。
  许君乐很满意,吸了一下鼻子,“超级严重,像是要死了一样的痛。”他继续夸张。
  电话里纪萧笙似乎走了几步,对谁说了什么,声音才明晰起来,“许君乐,告诉我你的地址,我让人接你去医院。”
  这……妈的,都没唬他听到几句关心的话呢,这就要送医院了?
  许君乐跟着人流往出口走,闷闷的说:“别麻烦了,我只是颈椎病引起的头痛,现在已经好多了。”
  “颈椎病?你确定是真的没事?”
  许君乐嗯了一声。
  纪萧笙没再说话,只剩呼吸声,过了片刻,他才说:"许君乐,别生病。"
  许君乐正顺着地铁出口站的楼梯往外走,听到这话他滞了一下脚步,就故意不顺着他的话说:"人哪有不生病的。"
  “你……”纪萧笙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叹了口气才说:“你在外面吗?怎么这么吵?”
  举着手机的手冻的生疼,许君乐换了只手,“对啊,再往家里走。”
  “你头痛不在家休息,还出去干什么?”
  “我去见了一位很重要的朋友。”许君乐说,“这边好冷啊,日本冷吗?”
  纪萧笙打开门走到庭院里,“这里今晚月亮很美,你那里呢?”
  “月亮?”许君乐这边全是高楼大厦,抬头只有一片被光污染过的惨淡天空。
  他往家的方向跑了几步,在一片光秃秃的树枝背后,看到了他说的月亮,很亮的一轮弯月,他站在山坡上,感到眼前的一切都被月光笼罩,似蒙上了一层薄霜。
  很奇怪,他以前很少会去注意这些,他会觉得哪个句子哪篇文章很美,但现实对他来说永远都是糟糕的。
  他那天还给蒋晴指了星星,这一切都是发生在认识纪萧笙之后,他喜欢这样的改变。
  “看到了,你也在月光下吗?”许君乐问。
  他听到电话那边嗯了一声,许君乐望着地上的一片光华感叹:“我以前很爱用《春江花月夜》练笔,每次写都觉得平静,觉得宏大,可居然到今天才真正明白“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这句,写的真妙啊。”
  “春江花月夜?古诗吗?”纪萧笙问。
  整段垮掉,许君乐忘了他的交谈对象连中文字都打不出来几个,他叹气:“纪萧笙,你中文也太差了。”
  耳边传来几声笑,“对不起……我记得小时候我还是背过一些的,这个该怎么学啊?”
  “你要学吗?我想想啊。”许君乐存心逗他,“林黛玉你知道吧,她教一个名叫香菱的丫头学诗是这样说的,要先把王维的五言律诗读一百遍,揣摩透了,再读李白,杜甫的七言律几百首,也就勉强有了些底子吧。”
  纪萧笙还真想了想,“中文真的太难了。”
  许君乐已经走到家门前,“人家香菱学诗梦中都可以得八句,可见心诚,你这种心不诚的,当然觉得难了。”
  纪萧笙也不恼,“你说的对,我会好好学的。”
  “我逗你的,你还当真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笃定,“嗯,我当真了。”
  许君乐开门进屋,打开灯,那朵枯掉的黄玫瑰就出现在眼前,他像是被纪萧笙传染了,心里流淌着一股温柔,“你不用学这些,真的,我说的一切,你的音乐里都存在,虽然我不通音律,五音不全,但我能感觉的到。”
  纪萧笙许久都没说话,就在许君乐以为电话信号不好或是已经中断了,正想确认时,听到他说:“谢谢你,小孩,但我也想感受一切你感受到的东西。”
  许君乐越来越觉得喜欢上纪萧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这个人太包容,太能戳中他的要害了。
  他克制住心里的悸动,故意装腔作势,不要脸的说:“那你要学的可多了,我学贯中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不论什么鬼神邪说,宗教法理,你确定你都要学?”
  他说完暗骂自己为了泡男的连脸都不要了,明明以前跟女孩聊天时还是很要脸的。
  “所以啊,你这么聪明,别的人要怎么追的上你。”
  许君乐心气一滞,才抬手将电脑打开,听他问,“晚上要早点睡吗?头还痛不痛。”
  “好多了,今天一整天什么都没干,晚上至少得看一篇论文。”
  “什么论文?”
  “知识论,我没说过吧?我读哲学。”
  纪萧笙似乎很感兴趣,“什么是知识论?”他随即又笑起来,“我怎么感觉在你面前我跟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许君乐按着鼠标,“嗯,说的简单一点,就是研究什么是知识,我们怎样才算真正知道一件事。”
  “嗯,听着就很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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