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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江琼玖心绪躁动。
【我是你的念头，我所说正是你所想，你若不想，我自然闭嘴。】阴影轻笑着，变得更凝实了些，【你为什么选择下界？因为龙开始躲着你，让你发现自己心思不纯，所以你逃了？所谓的情劫，是不是几百年前就开始了？】
江琼玖面无表情的调动功德冲刷，阴影像阳光下的晨雾快速消散。
下一秒，当功德退去，丝丝缕缕的灰雾再次聚集。
【我是你的念头，你怎能奢望用功德净化我？是什么让你心乱？那条龙的爱，还是你自己的爱？】
江琼玖一次又一次用功德冲刷阴影，阴影却膨胀得越来越大。
【你学会了人类的虚伪，不敢正视内心，真可怜。】阴影依旧存在，只是不再说话。
江琼玖睁开眼睛，用冷水冲了冲脸，他面无表情地走出盥洗室。
起居室圆桌上的花瓶里原本插的是玫瑰，现在变成了三朵带有晨露的黄郁金香。桌上洒着水，还落着几片花瓣，顺着水滴和花瓣一路望去，某条龙正卷着大捧玫瑰往窗帘后塞，塞完还拉了拉窗帘，试图将花全部遮住。
金泽没找到垃圾桶，勉强藏好了花，回头瞧见地上的花瓣，忙又一路捡回来，抱着满怀的花瓣准备往桌下塞时，终于瞧见站在浴
室门口的人。
阿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金泽小爪子一抖，花瓣落地，他忙用尾巴扫了扫，全部扫到桌下。
“阿玖阿玖，我帮你打扫房间。”
谢谢你啊，垃圾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就不存在是吧？你藏金子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江琼玖没有说话，仍在仔细打量金泽，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金泽被看得想要炸毛，他翻到桌上，站在花瓶旁边，扒拉了下娇艳的郁金香，搓搓小爪子，脑袋挨近花朵，湿漉漉的眼睛瞪得溜圆。
“阿玖阿玖，你看你看，我选了好久，这朵花跟我的颜色最像，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真吵，话说一遍就够，重复着说更像小孩子了。
江琼玖移开视线，走向旁边的衣帽间。
“阿玖？”金泽歪了歪头，确认自己说的是人话，在江琼玖路过时试图扒上去。
江琼玖侧身避开，淡淡地扫了眼金泽，丢下句话。
“别靠近我。”
金泽扑了个空，落到地上打了个滚，看着江琼玖目不斜视地越过他离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微微歪着头，鼻子都皱起来。
阿玖好像很生气，这次是发自内心地拒绝，而不是害羞或者口不应心别的什么。
——不过是情急掀翻了条船，又说了说谎，离家出走几天，解救了几个被困的人造生物，用蟑螂老鼠把氓国闹得怨声载道，催生一些海兽骚扰氓国的船……
龙都是背着人偷偷做的，阿玖干吗这么生气！
“小气。”
金泽嘴里这么说，脑中闪过被他一闹后削薄了不少的氓国国运，略有些心虚，但很快又理直气壮地跟上江琼玖。
是敌人先欺负阿玖，而且从上到下狼狈为奸。
他是除暴安良的好龙，从头到尾都没伤过人命。
掀翻大船里溺水的人不算，全世界都知道那是八爪的锅！
“阿玖阿玖，我以后再也不离家出走啦，别生气呀。你手还没好呢，我帮你穿衣服。”金泽嚷嚷着扑进了衣帽间。
江琼玖单手扣扣子比金泽四只爪子还麻利，一手放在腰带上，“出去。”
“不要，我们可是道侣，道侣之间没有秘密。”金泽睁大眼睛瞪着江琼玖。每次阿玖洗澡都避开他，他还没见过阿玖不穿裤子的模样呢。
这种没脸没皮的龙怎么活到这么大没被打死？
大概是仗着长得好。
“不是，我从来没答应过你。”江琼玖靠着衣柜，皱起眉头。
“你也没拒绝呀，”金泽歪着脑袋，眨了眨眼，“没拒绝就是默认。”
江琼玖决定跟金泽说清楚，他转身关上衣帽间的门，并反锁上，坐在穿衣镜前的沙发上，认真看着金泽。
“我们谈谈。”
“谈，谈什么？”金泽有些紧张。
“如果我没有弄错，你说的道侣，不是修行同伴，应该相当于人类的婚姻。”江琼玖说。
金泽端正姿态，尾巴移到了前面，扬起来的脑袋用力点点，“是不能离婚的那种，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不可能。”江琼玖搭在膝上的手指略微用力，“你是一条龙，而我是人类，你的寿命是我的无数倍，我们不适合。”
“你可以修炼，像你这样的功德金人想得道很简单，然后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啦！”金泽很乐观地回答，眼中还带着憧憬。
江琼玖撇头避过龙过于闪亮的眼睛，“我说过我不会修炼。”
“没关系，我陪你一辈子，等你老死了再带你的灵魂回家也一样。”金泽很自然地提起死亡。
生离死别这种程度的理由不能让龙撤退，金泽同族里还有追了几十个世界很多世轮回才把道侣追到手的。
“你要是抱着这种念头，以后禁止出现在我眼前。”江琼玖的拒绝很坚定，“我对非人类不感兴趣。”
金泽愣了一愣，嘴巴慢慢扁起，眼睛也渐渐涌上水光。
江琼玖提起了心，做好龙要大哭撒泼的准备。结道侣不是玩过家家，就算龙哭破嗓子他也不会妥协。
“这套房子离广场近，隔音做得很好，你随便哭。”
“我，我才不哭。”金泽抽抽鼻子，眼泪要掉不掉，可怜巴巴地问：“阿玖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明明我们都亲过了也睡过了……是不是有人逼迫你，让你始乱终弃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说过，我对非人类不感兴趣。”江琼玖对着抽泣声变得更大的龙，补充一句：“我对你，就是普通人类对宠物的情感。”
“哦，喜欢就行。”金泽眨了眨眼，把眼泪收回去，“那你继续把我当宠物吧，只要不把我赶下床就行。阿玖阿玖，你快换裤子呀，要我帮忙吗？”
江琼玖手握成拳头。
所以，刚才的讨论全是无效交流？这种脑回路奇特，听不懂人话的龙，真让人手痒。
“我对非人类不感兴趣，你听得懂了吗？”
“听懂了啊，你都说好几遍了，我记性超级好呢！”金泽欢欢喜喜给江琼玖挑衣服，“穿这条好不好？偶尔穿浅色试试嘛……”
第076章 大王很强大
“不。”江琼玖拒绝听不懂人话的龙。
“但是凤豆豆挑的衣服罗中二都会穿，连橘将军也给阿福挑过领结。”金泽认真看着江琼玖，“宠物可以给主人挑衣服。”
江琼玖张了张嘴，对于龙竟然能脸不红气不喘叫‘主人’而失语。试图用‘宠物’来刺激龙的自尊，让龙心生怨气从而退却的他是不是过于‘天真’？
“阿玖，手太痛了吗？我……”
江琼玖捏住金泽试图吐口水的嘴，“我不需要给我惹麻烦的宠物。”
金泽闭紧嘴巴，眨眼睛表示自己很乖。
“我们来看看你这几天做了什么好事。”江琼玖从桌上拿起订购衣物专用的平板，登录一个特殊网站，打开近日要闻，放在金泽眼前。
“我想你看得懂文字。”
金泽很想说自己看不懂，但江琼玖又点开了视频。
阿玖的视频比苏衍给他看的那些更清晰，还有氓国总统吓得爬上书桌裤子都湿了的画面……
“说点什么。”江琼玖屈指敲敲桌子。
说什么？
说他们太胆小吗？明明连十几米高的恐龙都能培育出来，却被一群被污染的半腐烂老鼠吓得尖叫晕倒？
‘坦白从宽，龙骨拆散’的道理金泽很懂。
“我很遗憾，明明我的任务是拯救世界，却因为力量恢复得太慢，无法拯救他们。”金泽绝不会承认自己做过坏事，他瞪着一双真诚清澈的大眼睛，趁机索求：“阿玖你愿意跟我签灵魂契约吗？能直接分享功德的那种。有了足够多的功德，我就能拯救世界了。”
江琼玖盯着金泽说不出话，是什么让当年那个柔弱胆小不敢独处的小金龙变成小混蛋，竟然顶着纯真的脸说如此无耻的话？
跟一个相识不到半年的普通人签灵魂契约，简直是昏了头！
——灵魂契约比结道侣更过分，不止共享功德，而是同生共死，寿命、力量等一切都互相共享。
“阿玖，签吗？”金泽搓着小爪爪，期待地问。
江琼玖送给金泽一个爆栗子。
“阿玖你轻点，我皮厚，小心手疼。”金泽把尾巴甩过来，“不高兴就摸我尾巴，摸摸尾巴心情就好了。”
龙尾巴的手感确实很好，江琼玖却丢开了龙尾，将被金泽岔开的话题拉回来，换了个文件给金泽看。
“是不是你做的，你心中有数。”
金泽抱着尾巴呆了呆——阿玖丢他尾巴的动作跟阿青好像哦，该不会是命中注定的道侣默契吧？
不可能！不可能！阿青的力道要重多了！
金泽心慌慌地看文件，然后眼睛瞪得溜圆。“次声波监控，什么东西？”
“东海舰船对峙现场，航母翻船时监控到次声波，氓国鼠患出现前几秒，也监控到相似次声波，威利斯的霸王龙失控之前，同样监控到相同频率次声波，还有三头犬……不要小看普通人，只要他们想，他们就可以通过蛛丝马迹得出
真相。他们不需要证据就能攻击自己怀疑的一切。海妖？已知最强的深海巨章奥利克斯扛不住核爆中心上亿度高温，而氓国有数千枚随时可发射的蘑菇弹。”
江琼玖凑近金泽，他皱着眉头，神情冷峻眼神严肃，盯紧金泽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我不喜欢麻烦，不要给我惹麻烦，听懂了吗。”
阿玖离我好近哦，想亲亲。
“我知道了。”金泽晕晕乎乎地点头，傻呵呵问：“阿玖今天穿浅色好不好？”
江琼玖握起了拳头，将金泽扫地出门。
“滚。”
那些说青少年需要通过交流来沟通的专家简直胡扯！
说不通的小孩就该揍！
另一边，苏衍醒来就收到突然升级的学习任务，忍不住流下泪来！每次遇到龙系统都要发疯，龙绝对是他的克星！
江琼玖让金泽滚。
金泽……在屋子里滚了几圈，继续缠着江琼玖不放，还非常不要脸地说：
“宠物黏着主人很正常。”
江琼玖不知道他跟龙的谈心算成功还是算失败，一人一龙之间的相处方式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没变的是金泽依旧会趴江琼玖的肩膀每晚爬床钻被窝，偶尔失踪。
变的是江琼玖的态度，试图用冷脸让龙离远点。
结果是龙变本加厉，最后觉得不自在的只有人，心底那道阴影都快变成心魔，没事就在脑子里呵呵嘲讽几句，江琼玖产生过好几次拿回力量抹杀阴影的冲动。
金泽不喜欢京城，信仰力的味道太浓郁，天天馋得流口水，只能舔阿玖解馋，然后被阿玖骂。
没关系，打是亲骂是爱。
他坚信阿玖爱他。
金泽从江琼玖箱子里翻出带定位的项链，重新给自己戴上。
【阿玖阿玖！看我看我！】
金泽让挂着项链的脖子横在江琼玖电脑前晃来晃去。
江琼玖面无表情地拨开龙，没有把项链摘下来，而是继续开视频会议。
金泽在屋里寻宝，阿玖位于京城的房子比临海的小，厨师没有跟来，福叔做到饭菜只有健康没有美味。
橘将军倒是一起来了，事业心特别强的猫每晚都要劝金泽割掉蛋蛋，并且风雨不辍地天天外出打地盘。京城龙巢分部都已经成型，不但打入各大学校园，连中科院和古皇宫都被猫猫们拿下。
阿玖的实验室跟中科院在合作研究什么，橘将军被抱进去做了体检，金泽还从里面闻到自己龙涎果的味道。
江琼玖终于放下文件扛着金泽出门。
“今天研究我吗？”金泽小声问。
他有点紧张，等下人类用针扎他的时候是不是该放软龙皮？龙涎他倒是可以给，龙鳞和龙鳍有点舍不得，万一他们还想把他的角切片怎么办？
江琼玖抓住龙嘴，手动禁言并强行把金泽塞进猫包。
金泽待在猫包里跟江琼玖一起逛了古皇宫和博物院，还送了博物院一幅千年前的古画，听讲解员上了一节保护文物的课。
海里到处都是古董。
金泽打了个哈欠，突然小耳朵动了动，回家后不等进门，自己打开猫包的拉链，蹭蹭江琼玖的手，小声请假。
“阿玖我有急事，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江琼玖伸手捞，却捞到一摊水，紧接着水也消失不见，手上只剩一条带定位项链。
“少爷，不是说明早回临海，大王呢？”福叔接过空荡荡的猫包，不敢相信好不容易说动最近气氛不对劲的少爷带龙出去玩，回来的竟然只有一个。
江琼玖的语气听起来还好，就是内容有点可怕：“找死去了。”
福叔决定今晚吃香菜，凉拌香菜和蒜蓉香菜，以及香菜炒香菜，少爷的嘴最好能变香点。
金泽没有去找死。
不过也差不多。
氓国终于被肆无忌惮干扰他们航行的海兽惹出了脾气，他们丝毫不顾国内国外的抗议，以测试的名义，朝海里丢蘑菇打鱼。
金泽赶在爆炸之前来到现场，欢欢喜喜接受核爆洗礼，蹭蘑菇爆发的力量解开了一层龙珠封印。
龙像吹了气一样快速膨胀，成为威风凛凛的百丈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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