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咬还不行吗
作者:顽山行七
简介:
尤童总是牙痒,痒了就咬裴心哲。
裴心哲面不改色任他咬。
即使作为竹马,裴心哲对尤童也好得过头,尤童自己都这样觉得。
不过他对裴心哲也很好,就连楼下小商店玩洞洞乐拿到的塑料戒指,他都要想办法抽第二个给他。
尤童一直这样理所当然,直到高考结束,裴心哲问他,“我也牙痒,让我咬一口?”
说是咬,发生的却是一个诉说着喜欢,且急切的吻。
友情变质,尤童大惊失色身心受创,连夜拉黑裴心哲,拒接电话,任人在楼下等他整夜,并装着凶让人离他远点儿。
裴心哲事事依他,这次也没例外。
再重逢,已近大学毕业。
裴心哲的无名指,也戴上了款式简单的情侣对戒,对着尤童像一个陌生人,熟视无睹,冷漠至极。
尤童告诫自己不该打扰,腿却不由自主追在裴心哲身后。
裴心哲被他一次次的试探惹恼,冷声质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尤童不敢大声,只看向他的无名指,摊开手掌,露出那枚曾也成对的塑料戒指,“想你换上这个,想给你咬,想你当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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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虚
出了宿舍,尤童便开始心虚,心虚的同时,又多少后悔,悔他一时义气,应下这么件事儿来。
他觉得,这事儿如果没做好,丢人是小,耽误国家惩奸除恶工作进展是大。即使他专业知识过硬,心里也禁不住打鼓。
六月初的天气已足够热,走上几步,鼻尖儿就冒汗。尤童顶着大太阳出了校门,坐了近一个小时的地铁,接着倒了趟公交,下车又跟着导航走了两公里,才看见今天的目的地。
烈阳下,目的地大门口的金属条牌正明晃晃的反着光,上面几个清晰庄肃的黑色大字——门头沟区看守所。
站在大门外,尤童莫名先倒吸一口气,门还没进呢,已把身份证等证件一样不落地掏了出来,端在手上备着。
他长这么大,公安局都没进过几次,更别说看守所了。只是他路上耽误了太多时间,已经快要迟到,当下也顾不上紧张,加紧脚步进了门。
一进门,立刻有工作人员问询,表明来意后,便有一个年轻警察来接他,带着他完成安检和身份核实,往建筑里面走。
尤童紧紧跟在后面,过了几扇指纹门,穿过一个防护严密的院子,后在另一栋建筑的二楼走廊,一扇棕色大门前停下。
趁隙,尤童瞄了眼大门左上的挂牌。律师会见室。
年轻警察帮着开了门,示意他,“进去吧,律师已经在里面了。”
尤童点头道了声谢,侧身进门,顺势做了个深呼吸。
门被关上,他目光向前,先看到整面的铁窗。银森森的铁窗将不大的房间隔成两半,而他今天负责翻译的外籍犯人,此时正对着他坐在窗内,戴着手铐的双手搁在桌面,状态平静。
房间内没有别的警察,但让尤童意外的,律师竟有两个,背对着他,坐在窗后的长桌前。
听见开门声,其中一人回过头来,几不可察地审视后,微微颔首,“老顾的学生是吧,来吧,先坐。”
说话的男人五十岁上下,戴银边眼镜,清瘦,学术气,不怒自威。
尤童已经迟了几分钟,不敢再耽误,快步在男人指的地方坐下,下意识侧头去看在场的第四人。
那人年纪和尤童相仿,坐在尤童和中年男人之间,听见有人进来,也没有要顾及表面客套的意思,又或是过于专注,反正头也不抬的,快速敲击着键盘,改动着密麻的文字。
男人对他此种反应见怪不怪,隔着他对尤童道,“介绍一下,我姓李,和你们老师是老朋友了,这是我的学生兼助手,今天主要由他问询,你们俩多沟通。”
李教授的话清晰易懂,但在当下尤童的耳朵里,却混沌变音,难以理解,他有意识该回应,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切原因,只因身旁坐着的人。
尤童已经有太久,没有离他这样近了。
但太近了。
近到快要压制他的呼吸。
他怔怔望着身旁人的侧脸,只一瞬间,熟悉的气息便翻山倒海地充斥,就只是看到这个人,他本以为淡忘的事情,便一股脑浮现涌出,捂住他的口鼻,使心脏闷闷地抽疼起来。
故人重逢,他没有感慨,不敢欣喜,只生出盘根错节的酸涩和无措,让他眼眶发胀,想立刻逃走。
感觉到视线,年轻男人停下敲打,侧头看到人后,他同样怔了怔,但很快收敛,后声调不见起伏地开口,“你好,裴心哲。”
比之年少,现在的裴心哲更像一口难见波澜的深井。尤童很快会意,裴心哲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
尤童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攥紧手指,迫使自己开口,“你好……尤童。”
一旁,李教授见他表现奇怪,探身询问,“同学,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尤童下意识“啊”了一声,又连忙摇头,快声说,“没有,没有的。”
说完他又悄悄扫过裴心哲,那人没在看他了,而是合上电脑,低头抽出一个文件夹,落笔在上面写了个日期,然后神情漠然的,将笔转了两圈儿。
李教授礼节性一笑,“好,那我们就开始吧,节约大家的时间。”
尤童今天的工作并不复杂,将裴心哲的问题翻译给外籍被告,再将被告的回答翻译给裴心哲。
对尤童来说,这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但过程中,他大脑时常空白,听见裴心哲的声音就走神儿,不停卡壳,好在李教授还算耐心,几次劝慰他不需要紧张。
尤童也想集中,可注意力却总不由自主跑到裴心哲身上。
裴心哲穿着卡其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他还是那样好看,一双眸子虽深冷,却很衬他对事游刃有余的气质。他像是习惯性地转着指间的笔,但尤童知道,裴心哲是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后来,裴心哲已经变得不喜欢他共处一室,对他避之不及。
尤童曾在某处看过一段话,说是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定量公式,依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量,虽数值不同,但万事万物都在遵循。
像一辈子能说的话,可以吃掉的东西,都存在定量。而显然,裴心哲对他的耐心,也在遵循着这个定律,且已经被他用光了。
至于怎样用光了裴心哲的耐心,尤童也记得很清楚。
第2章 装乖给谁看
夜班归来,秦淑言难掩疲态,放下衣包,她扫过儿子紧闭的房门,接着又瞅了眼时间,然后一脚踹开了单薄的门板。
“尤童!我数三个数!”秦淑言势破山河,叉腰站于床前,气势汹汹的警告未果后,嘶了一声,立刻拽过一只枕头,边抽人边数,“一!二!三……”
即使还迷糊着,尤童也知道,刚下夜班的秦护士长不能惹。
可他昨天看新买的书熬到三点,当下正困得厉害,眼睛实在睁不开,于是抓着三落下的尾音,先翻了个身,蛄蛹着把腿伸到床下,制造了将要起床的假象。
秦淑言对他的赖床最没辙,扔掉枕头,恨铁不成钢的在他腿上戳了一手指头,“快点儿起来吧!我上楼的时候就见心哲在楼下站着了,都是吃一样东西长大的,怎么就只人家心哲事事优秀自律,我也没求你万事争先,就想着你开学第一天别迟到,行不行啊小王八蛋!”
要说这些扒高踩低的话,尤童听了十几年,早就不新鲜。头两年听这话,他还能有些羞愧情感,暗自和裴心哲那个三好孩子攀比一下,时间久了,这些话已完全成了耳边风,毫无激励作用。
虽是如此,听见裴心哲三个字,尤童还是忽的睁开眼睛,一下弹坐起来。
裴心哲已站在楼下,意味着他只有十分钟时间,时间一到,裴心哲就真走,多一秒都不会等他。
清醒过来,尤童快速跳下床穿衣洗漱,戴学生牌装书包,全程慌里慌张。
短短几分钟,秦淑言已经给他热好面包煎了蛋,但他怕超时裴心哲就走了,也不坐下好好吃,三两口吃了煎蛋,抓着面包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又折回,从冰箱拿了两盒牛奶。
连跑带跳地冲到一楼,尤童先刹车后探身,看到了站在楼前等他的裴心哲。
高二下学期时,被尤童压了十六年半的裴心哲,个头突然蹿了上来,宽大的校服穿着也正好合身,无可比拟的青春气配上他那张脸,是有些赏心悦目的意思。
但,别看裴心哲作为三好孩子,头脑聪明成绩顶尖,缺点却很致命,那就是脸臭,嘴还毒,极其不好相处。尤童也是和他相处十几年,才较好适应。
尤童停在最后一阶台阶上,眼睛四下扫了扫,先笑着冲裴心哲招手,“心哲弟弟,你来。”
他这声调,裴心哲再熟悉不过,且常见。有求于他。
初入夏时,老旧管道改造轮到了他们小区,工程有多麻烦居民倒是未被告知,只是挖挖填填三个月,小区里依旧一片疮痍,砖石乱堆,泥土外翻,一条好路都没有。
加之昨夜下了雨,泥土混成了稀泥,大小泥坑遍布,一个不留神,就要踩一脚泥。
而尤童,在这方面有些洁癖。
裴心哲猜到他的意图,没多和他废话,几步到他面前,脱掉书包,背对着他弯下腰。
尤童呲牙一乐,轻车熟路地跳到裴心哲身上,“走走,加速,开学第一天,不能迟到。”
背着尤童,裴心哲的书包也得自己拿。他书包挂在肘弯儿,双手勾着尤童的腿,避着地上的大小泥泞,稳稳走出小区。
出了小区,路上干净了,尤童也不见下来,反而戳开一盒奶,递到裴心哲嘴边,“你和奶奶早上吃了什么?”
裴心哲不说话,就是觉得这问题无聊,尤童很习惯,继续自顾自地说无聊话题。等裴心哲喝完,才戳开第二盒,吸管喂到自己嘴里,喝光。
把空盒塞进裴心哲兜儿里,尤童咂着嘴回忆,“返校那天,老张是说今天要换座位吧?也不知道能不能靠窗,咱俩能不能同桌……”
闻言,裴心哲似笑非笑地轻哼,终于接话,“楼上楼下住着,一班上课,都是我没得选,整天看见你已经够烦了,再坐同桌,离疯不远。”
尤童一噎,裴心哲说话难听他也不是头一天知道,但还是来气,随即就呛了回去,“我就随口说说,你当我想跟你做同桌啊?我也怕被你逼疯喽!”
他到底想不想,裴心哲不确定,但尤童生气了,是一定的。纵使如此,那人也依旧在他背上赖着,直到差一个拐弯儿就要到学校,路人多了,才闷不吭声跳下来,拎着书包,头也不回跑进学校。
早自习,班主任准时到达班级,投影了新座位的名单。
看到自己旁边的名字后,尤童立刻回头,冲斜后方的裴心哲皱了皱鼻子,恭喜他避免了被烦死的可能性。
不过新座位尤童也挺满意,靠窗,且新同桌是林今笑。
林今笑在学校,那是顶级风云人物,十项全能不说,性格又有趣洒脱。尤童平时就和他玩儿得不错,他一直觉得林今笑的行为处事和他们不太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明白,但只要人有趣,他就喜欢。
确定好位置,班主任给了五分钟,搬动座位。
尤童图方便,没搬走摞在桌面的书堆,直接搬着整个桌子走。
裴心哲的座位挪动不大,搬完桌子忽然听到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抬头,不意外看到尤童书掉了一地。
他无声上前,扫了尤童一眼,示意他继续搬桌子,自己蹲下替他捡书。
待尤童把桌子和林今笑对齐,裴心哲才把书抱过去。他面无表情,开口却像嘲讽,“下次有点儿自知之明。”
尤童不服气,但些许理亏,“……这都能扯到自知之明?”
他说话时,裴心哲淡淡扫过林今笑,下了结论,“很不幸,和他做同桌。”
不等尤童抗议,林今笑先勾着嘴角乐了一声。对于这两个人掐架拌嘴,他早习以为常,且从不调和。他侧头看尤童,装着不解,“是吗?我怎么觉得挺幸运呢,跟你同桌,厌学综合症都该治好了。”
有人帮腔儿,尤童立刻扬高下巴,“是吧!”等裴心哲走开,又小声嘟囔一句烦人。
尤童心里气裴心哲老挤兑他,但记性不如狗,没到中午,已不计前嫌。他早晨吃得太少,第三节课下课已经饿得失智,于是横穿了大半个教室,去找裴心哲。
两人的位置几乎呈最长斜线,座位上,裴心哲正写试题,余光看到人影靠近,头也不抬地摸出包饼干,放在桌角,继续做题。
尤童拉开坐在裴心哲前面的人,自己坐下,撕开包装,提议,“我们中午去外面吃吧?不想吃食堂。”
裴心哲,“为什么。”
尤童歪嘴,“食堂很难吃啊。”
裴心哲语气无起伏,“不去。”
尤童不死心,“去嘛,为什么不去?”
在裴心哲看来,口腹之欲并不重要,且只要出去吃午饭,就会多用掉二十到三十分钟,这样有很大概率,无法在中午校门关闭前赶回来。而耽误了午睡,尤童下午上课必定会打瞌睡,不需衡量,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于是,他言简意赅的回答,“午休。”
尤童哦了一声,肩膀都塌下来,抓着饼干回自己座位去了。
中午放学,裴心哲收好课本再看尤童,发现人已经随着人流,顺着墙边走了。他独自在食堂吃了饭,又回教室午睡,睡着前,没见尤童回来。
下午第一节课,尤童果不其然开始打瞌睡。
裴心哲头一次觉得,学校食堂是有一些难吃。
因裴心哲不上晚自习,尤童跟秦淑言据理力争,也得到了不上晚自习的自由,于是,裴心哲又没得选的,放学和尤童一路回家。
回家的路上,尤童会在两处,放慢脚步,张望那么一会儿。一处,是街边养了昂贵龙鱼的水族店,另一处,是小区楼下拐角的小商店。
上了楼,两人还没爬到三楼,估摸好时间的裴奶奶,已在四楼招呼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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