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脏了,师尊。”我惊诧于他的节省,边给他缠上干净的纱布边道,“用这个更好,透气些。”
东方既看起来并不同意我,又看了那堆布料一眼,有些舍不得的样子,但也没说什么。
纱布缠完,东方既起身穿好衣服,朝外面走去:“陪我出去走走。”
我顺从跟上他,他身高腿长步伐大,没一会儿就走出了摘月殿,往寒影峰山后走去,我费力追着他的步伐,追着追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我直接就撞在了他胸口伤处上,人登时就慌了:“师尊对不起!您没事吧?!”
东方既却并不关心那伤,而是突然问道:“你方才在外边,我和穆明朗说的话,你听见多少?”
第二十七章 在你眼里,我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小说里一般不小心偷听到主角谈话一般两种下场,一,没被发现,得到可以利用的翻转局面的信息,二,被发现了,被灭口,或者被策反。
但我现在的情况好像哪种都算不上,因为感觉并没有听到什么很了不得的内容。
所以我如实说了自己听见的那些片段,同时也勾起了好奇:“师尊,谁现原形吓到谁了?”
有可能是在说大淫蛇吗?
东方既思忖片刻,却道:“穆明朗。”
我感到茫然:“啊?”
东方既转身,接着往前走:“穆明朗的原形是狼,他现出原形吓到安小红了。”
我好一阵消化,只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后,疑惑更多了:“穆,穆峰主他,他的原形是狼……那他……”
“他是只狼妖。”东方既肯定了我难以说出口的猜测。
我大感震撼,玄月宗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修仙门派,而它的一峰之主竟然是只妖。
更匪夷所思的是,作为宗主的东方既是知道这事的,但他的反应却非常平淡。
东方既:“不用觉得奇怪,玄月宗在你师祖的时候,有教无类,收过一些妖做徒弟,穆明朗就是其中之一,只要一心向善,妖与人也是一样的。”
这又是在原书里没有提到过的一个设定,难怪每当我在东方既和师兄们面前提起蛇妖的时候,他们都不会流露出一种“蛇妖是个要解决的祸患”的情绪来。
原来玄月宗本身竟然是个会收妖做弟子的门派,在他们眼里,没有做坏事的妖和人就是一样的。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大淫蛇做的坏事,但是也没事,我和他之间的仇,我已经自己亲手报了。
“那……色、诱,又是要色、诱谁啊?”
八卦是人的本性,虽然感觉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了,问完又有些后悔,东方既一定会觉得我很没礼貌吧。
没想到东方既却回答得快且笃定:“安小红。”
我:“安小红?”
东方既:“就是带回来那只青丘狐妖。”
我偷偷看东方既一眼,他确实是如细细雕琢而成的美玉一块,担得起色、诱的“色”,即便他要色、诱的对象是一只狐狸精,也是不会落于下风的。
可是:“师尊为什么要……色、诱狐妖呢?”
东方既再一次停下了脚步,忽然板起脸,回头看我:“在你眼里,我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我看着他,一时不敢答话。
东方既倒是自己把话接了下去,道:“是穆明朗要色、诱那狐妖,他喜欢安小红,想娶她为妻。”
“哦。”原来是这样,我又问,“可弟子还听见他说要用强来着?”
东方既有一会儿没说话,我正担心是不是问太多的时候,他却又回答我了:“这是他的想法,我也不是很懂,依你看,是用强好……还是色、诱好?”
啊?这是要我给前任师尊追一只狐妖出谋划策吗?可是这两个听起来怎么都不是那么正经的做法啊?
但是东方既看着我的眼神很认真,像是很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对穆明朗有用的建议。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我道:“色、诱吧。”
至少没那么野蛮,而且这本书里上一个对别人用强的人,哦不,妖,已经被杀掉了。
东方既得到答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耳根忽然变红了,而且眉头拧着,在思考着什么很艰难的问题似的。
走着走着,我们到了寒影峰后一方小院外边,院门敞开,里面传来吵闹声。
跟着东方既走过去一看,穿着红衣的安小红正在手脚并用在地上爬来爬去,一双脚丫子光着,爬完地上爬墙,爬完墙又上了树。
一身白衣的穆明朗则站在院中,操心道:“别在地上爬来爬去,你明明会走路。”
安小红冲穆明朗一呲牙:“老娘的事你少管!”
穆明朗:“地上凉,树皮也扎脚,不能穿上鞋再爬吗?”
安小红原本秀丽红润的脸在这时忽然开始变得煞白,略圆的狐狸眼黑瞳仁开始放大,眼看又要占满整个眼眶,她脖子上一条银色颈圈忽而一亮,她脸色和瞳仁都瞬间恢复了正常。
“穆明朗奸贼!给我拿掉这个!”安小红手指揪着脖子上银色项圈发火。
穆明朗:“这不行,这是宗主的吩咐,不戴这个你会现原形吓坏山上弟子的。”
“东方既老贼!我要剖了他的金丹!”安小红又跳到了房顶上。
东方既面无表情站在门外,穆明朗他们并没有察觉我们的到来。
穆明朗仰着头看安小红:“说了,我的金丹给你,好不好?”
“我才不要你这臭道士的金丹!”
“怎么?剖个金丹你还得找那个更好看些的?”
“他是化神期修士,你算个什么东西?”安小红说着说着,手上掀了屋顶的瓦片就朝穆明朗扔过去。
穆明朗既不躲也不恼,只用手臂挡了,接着劝:“别伤了手。”
院里两人闹得动静大,东方既不声不响,带着我又离开,绕了一圈,开始往摘月殿的方向走。
我没想到穆明朗居然会说出要把自己的金丹给安小红这种话,而且无论安小红怎么打他骂他,都能保持耐心,不禁佩服,感慨道:“穆峰主对安小红还挺好的。”
东方既听了转头看我,眼神暗暗的,似有幽怨:“我比穆明朗要好。”
这有什么可比的?难不成他也喜欢安小红?可是之前也没看出来啊。
“师尊自然是最好的!”我立马夸赞道。
东方既脸色这才好了一些,说话间已到得殿门前,臧临和康平冲东方既行礼,要迎他进去。
这时东方既又忽然转身问我:“在清宵峰还有什么行李没有?”
我今日过来只是给他换药,什么都没拿,点头道:“有的。”
“去趟清宵峰,给他拿行李。”东方既朝臧临二人吩咐道。
康平明显还在气,一听说要帮我拿东西,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赶忙道:“师尊,弟子行李不多,自己去拿就行了。”
“休要啰嗦,走。”东方既说完,两手负在身后,直接朝山门方向去了。
我和臧临康平都互看一眼,心里此时想法是一致的:帮我拿个行李而已,东方既竟然也要去?
康平看我的眼神更怨毒了。
第二十八章 找这两本书?
我的新房间在摘月殿后头的弟子房里,正好臧临房间的隔壁还有一间空房间,他们就安排我住下了。
寒影峰弟子房的规格比清宵峰高,一个人住一间,只有一点不太方便,这里人人都已辟谷,没有饭堂,我吃饭的话还得回清宵峰去。
另外,寒影峰并不会像清宵峰一样给刚入门的弟子集中开课,东方既会根据每个人的情况,布置不同的修行任务,弟子自行完成,遇到困难,或有不懂的再来向东方既求助。
比如臧临近期的修行任务是驯化一头妖兽,康平的是照料寒影峰后山一株仙草至成熟。
而我则是学会使用第一道术法——驭火,同时从前在清宵峰的基础课程也没断,剑术东方既亲自教,仙门百家史则自己看书。
第二天一早我先回清宵峰吃了两个肉包子,然后去摘月殿帮东方既换药,换完药之后就开始一天的学习了。
东方既安排我上午练基本功和剑招,下午和晚上看书。而他因为受伤要休养,宗门里的大小事务暂时交给了穆明朗和几个长老去处理。
是以一连几天都是我和他两个人在摘月殿里从早到晚大眼对小眼的。
倒也不是没有朝夕相处过,之前在青丘幻境里时连夜里睡觉都在一个屋里,那时我们整日各看各的书互不打扰,我觉得挺舒服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东方既成了我的师尊,加上他养伤可能比较闲,于是每天无论我是练基本功跑步扎马步,还是练剑看书,他都在旁边陪着。
能得他时时指导自然是好,就是实在少了些私人空间。
这天下午正在摘月殿里看着书,他忽然放下书,说去找一趟穆明朗,便起身走了。
我大感轻松,再爱学习的人也没想被老师一天到晚盯在眼皮子底下。
而且他终于出去一次,留我独自在摘月殿里,正好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春宫图册还在摘月殿里呢。
这个东西一天不到手,就像有个炸弹埋着似的不知道哪天就炸了。
他刚出去我就起身去了他卧房,各种翻箱翻抽屉,没翻到,想想可能是收去藏书阁了,又悄悄上了二楼藏书阁。
然而藏书阁太大,太多书,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还得一边听着楼下动静,担心东方既回来。
又想万一他突然回来了,我来不及下去,该如何解释我未经他允许就上藏书阁来呢?
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过完,就听见安静的藏书阁忽然响起一低沉声音:“江流,你找什么呢?”
我闻声回头,是东方既,他竟然回来了,而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
“弟子,弟子找……找书呢。”找什么书呢?赶紧瞎编出来一个,“找那个……”
一时紧张竟然想不到有什么书是可以我找来看的,正焦头烂额想着,忽然两本书从书架子上直接飞下来掉进了我的怀里。
“找这两本书?”
我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翻开第一页一看,就是我和东方既坐在榻上说话的画面。
正是那两本失踪的春宫图册,而这是唯一能让人直视的一页了。
我合上书,既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偷偷打量东方既表情。
他知道这书里是什么吗?
“记得你之前说这册子如同天书,看不懂,怎么还要看?”东方既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没看过的。
我撒谎道:“弟子这几日勤学,想看些别的书解解闷,忽然想起这两本书来,就找来看看,挑战一下。”
东方既不疑有他:“找到了就下去吧。”
“是,师尊。”
回到楼下书房,我乖乖地继续看之前在看的《仙门百家史》,东方既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本像是话本一类的书在看,他走之前看的不是这本,大概是从穆明朗那儿带回来的。
“你刚才不是说闷要看那两本书?”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对我道,“怎么现在不看?”
我:“师尊面前,不敢看闲书。”
“穆明朗那会儿让你送来的是两本闲书?”东方既似乎来了兴趣。
“不闲不闲!”我立马装模作样地打开其中一本春宫册子,只看第一页。
又过了一会儿,我余光看见东方既放下了他手里的书,以为他又要出去,没想到他道:“我看书也乏了,想解解闷,不如你一边看一边读给我听吧。”
我:“……”这怎么读?!!
东方既见我没动静,一双长眸扫了过来。
我立马道:“这个书里的主角叫小帅,有一天他来到了一座荒岛上……”
我把鲁宾逊漂流记的故事换了个主角名讲给他听。
“原来是本话本。”东方既忽然打断我,“只是见你读了许久,怎么也不翻页?”
撒谎太难了,撒一个谎需要从方方面面去圆。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能不翻页,于是翻开下一页,上面画的内容是我和东方既在坐榻上——看样式,正是我们现下坐着的这张坐榻——“我”的衣领一侧滑下了肩膀,而“东方既”冷着张脸,一手掐着“我”的下巴。
东方既看着我:“?”
我又往下翻了一页,这一页的“我”已经被“东方既”拽倒在书案上,“东方既”白衣齐整禁欲,而“我”则快被扒了个光,单薄肩膀露着,纤细腰肢也露着。
“怎么脸还红起来了?”东方既关怀问道,“不舒服么?”
我:“没有……”
东方既露出怀疑神色,但也没再问,只道:“那接着读吧。”
我:“……”
谁能来救救我!我做错了什么要当着东方既的面看春宫啊!
“师尊。”这时臧临忽然从外面进来了,站在书房门口道,“天恒书院院长来访。”
我“啪”一下就合上了春宫,这一刻只觉得天恒书院院长就是我救命恩人!
东方既瞥了我一眼,起身整了整衣裳,对我道:“你留在殿里看书。”
“是,师尊。”我起身恭送他。
然而外面却又传来一人说话的声音:“不劳东方宗主移尊驾,仇某自己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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