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泽念拿着手机回工作信息,孟宁抱着靠垫出了一会儿神。
觉得体能稍稍缓过来点了,问温泽念:“中午想吃什么?”
“不知道。”温泽念懒声说:“冰箱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
“面有没有?”孟宁问:“吃面?”
温泽念顿了顿:“做完以后的第一顿,你让我吃面。”
孟宁“啊”了声,这么一听,自己好像是不太上道啊。
“那你多等一会儿,我下楼买点菜。”
温泽念笑了。
孟宁“嘿”一声:“你能不逗我么?”
“不能。”温泽念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反手去揉她耳后的那一块。
“痒。”她躲开。
“猫似的。”温泽念放下手机,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来。
她搂住温泽念的腰,两人就这么呆了会儿,孟宁才问:“你不饿么?”
她拍了拍孟宁的侧腰:“去吧。”
孟宁走进厨房看了看,冰箱里只剩牛奶吐司鸡蛋奶酪,还好,又被她找到一包意面。扫一眼流理台,调味料也还算齐全。
温泽念靠在一边看她忙活。
孟宁问:“你平时做不做饭?”
“不做。”
“我看你这些调味料还挺全。”
“刚搬进来的时候雄心壮志,想着在酒店住了那么多年,买了房,总该自己做几顿饭。”
温泽念说着勾了勾唇。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现实的。
倒也不至于忙到没时间做那一顿饭。只是每天睁开眼就跟巨额的金钱数目打交道,压力大,脑子里一刻不得闲,忙完了一天回来,精力被耗干,就没了做饭的心思。
况且人都是有惰性的,觉得一个人嘛,继续在酒店吃还方便点。
两人一起到餐桌边吃面。
孟宁这手艺,有一说一,提升空间还很大。
温泽念问:“下午怎么安排?”
“跟祁晓约好了去图书馆。你呢?”
“我得跟杜舒文去开个会。”温泽念算了算时间:“大约,傍晚见?”
她又道:“哦对了,下午家政阿姨会来打扫卫生。”
正说话间,门铃被摁响。
温泽念趿着拖鞋走过去开门。
孟宁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家政阿姨已经进来了。
温泽念跟阿姨说有天露台她忘了关窗,有一点点积雨,尔后走到孟宁身边,揽一揽她的肩介绍:“阿姨,这是我女朋友孟宁。”
哇……好自然!
两人一起换了衣服出门,图书馆跟温泽念要去的会所同一方向,温泽念顺路送孟宁过去。
路上孟宁道:“那个……”
温泽念:“嗯?”
“你叫我女朋友,叫得好自然喔。”
温泽念就连熟稔握着方向盘的姿势都那么苏,望着前方交通标志灯,表情淡淡:“所以呢?”
孟宁抿着唇角笑。
温泽念瞥她一眼,收回眼神,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一点:“如果你想听实话的话,其实我会有一点,不好意思。”
孟宁:“哇真的吗?”
是真的。
温泽念不是没谈过恋爱,也不是没接触过“谁谁谁女朋友”这样的称呼。只是面对孟宁,好似青春期的执念,那时候很多细腻的感触也跟着回来。
还有过了那年纪再不会有的某种热烈的羞怯。
是的,只有在那个年纪,“热烈”与“羞怯”是两个并不矛盾的词。
温泽念不语,孟宁拧着脖子望向她,见她神情不改,蜷着食指指节触了下她莹白如玉的耳廓。
温泽念:“干嘛?”
“你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你在不好意思。”孟宁说:“我看看你耳尖发烫没。”
温泽念握着方向盘顶着那张矜傲的脸问:“那,有吗?”
孟宁偷笑:“有。”
“那你也叫我试试看。”
“什么?”
“女朋友。”
“啊呀。”轮到自己孟宁就不行了,扭过头去假意看着窗外。
温泽念挑着唇角。
她也不好意思,不逼孟宁了,慢慢来吧。
孟宁在图书馆下车,温泽念降下车窗,孟宁很乖的摇手说“待会见”,温泽念点点头,便把车开走了。
孟宁坐进去学了一会儿,一看约定时间都过了十五分钟了,祁晓还没到。
正准备拿起手机给祁晓发微信,祁晓姗姗来迟,坐到她对面先就叹了口气。
孟宁在草稿纸上写一行字推过去:“什么情况?”
担心是医院那边有什么状况。
“没什么情况。”祁晓提笔刷刷刷的写:“我早到了,在外面酝酿了十五分钟才鼓起勇气进来。”
祁晓这人性格很好,开朗又真诚,但她也会有那种好家庭出身的孩子一点点的劣根性,就是没什么紧迫感,特喜欢拖延。
以前当救生员时就是,每天早训好像要她老命,得孟宁不停的叫她。
孟宁又在草稿纸上写:“那你以前怎么学习的?”
高中的时候学习压力也大,明知道高考在前面等着自己。
祁晓写:“在她还没看出我心思的时候,她教我学习。”
真正的顶级大学霸林清婉。
孟宁写:“她怎么教啊?”
想着能不能借鉴一下。
祁晓坐在她对面晃了一下肩,又晃了一下肩,绞了好几下手指,才拎起笔来写了句话,给孟宁推过来。
孟宁一看,祁晓写的是:“她打我屁股。”后面画了颗爱心。
孟宁:……
她也犹豫一阵,写了句话给祁晓推过去,祁晓低头,孟宁写的是:“我下不去手。”
祁晓一声“嘿”差点没冒出嗓子眼,抓起笔力透纸背的写:“她是用尺子很规范的打!况且,谁要你下手了!!!”连续三个感叹号。
孟宁笑得不行,示意她赶紧学习。
祁晓消停了一阵,又不行了,写了个问句后把草稿纸推过来:“你和Gwyneth怎么样了?”
孟宁回:“就是那样。”
“就是那样是哪样?”
“待会儿告诉你。”
祁晓抬头看孟宁,孟宁冲她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让她先学习。
在热衷八卦的她面前吊这么件事,好像在兔子面前吊了根胡萝卜,兔子为了吃到胡萝卜,就背着背上吊胡萝卜的竹竿一圈圈跑。
祁晓兔子一样耸耸嘴,用嘴型说:“你可别骗我。”
孟宁点点头。
好吧,谁让她顶着张清秀沉静的脸还挺有说服力呢。
祁晓埋下头继续学。
不一会儿,一盒莲雾被放在她们的桌沿。
祁晓眼一瞟,哟,还是洗过的,透明水果盒上沾着一颗颗水珠。
抬眸一看,桌前站着个年轻男生,看着比她们小,还挺帅,有点像那谁。
男生用很小的气声对孟宁说:“上次就在图书馆看到你了。”
祁晓一听就明白了:得,搭讪的又来了。
孟宁这张脸特招人,男的女的都招,老的少的都招,今天这弟弟放到言情文里,那就是妥妥姐弟恋小奶狗。
孟宁不是每天都来图书馆,那也就是说,男生从上次在图书馆看到孟宁后,每天都准备一盒洗净的莲雾,直至今天等到了她。
哟,还有点小感人。
孟宁一张脸清淡淡的,竖起食指在唇边抵了下,示意男生用气音也别说话了,还是有点干扰其他人。
男生点点头,孟宁埋头在草稿纸上写了行什么,竖起来给男生看。
男生愣了下,用嘴型无声的说“不好意思”,然后转身走了。
孟宁追上去,把那盒莲雾还给男生。
祁晓暗暗啧了一声,孟宁肯定又在纸上写什么“五行相克”的那一套。祁晓对这没意见,但,倒是把莲雾留下啊!看着水润润的还挺甜,就说这盒莲雾能化解今天的这次接触不就好了?
孟宁回到座位,示意祁晓继续学。
祁晓叹口气,埋下头去。
不知过了多久,祁晓肩都酸了,抬头一看窗外夕阳都照进来了,不禁觉得学得有点悲壮。
都学出夕阳来了,夕阳总是令人伤感,她每每望着暮色的时候,会格外,想念林清婉。
孟宁抬头瞧她扬着手腕揉着肩,在草稿纸上写一行字推过来:“再学十分钟,等我女朋友到了,我们就收拾东西去吃饭。”
终于可以吃饭了,祁晓飞快的写了个“好”给她推了回去。
提笔刚写下行公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诶,女朋友?!
第88章
祁晓在草稿纸上飞快的写:“什么情况啊?”
推过去, 孟宁不回她。
她又在桌下踢了踢孟宁的脚。嘿!孟宁还敢给她踢回来!
刚准备叫孟宁跟她一起去上洗手间,抬眸便瞥见温泽念从门口走进来。
哇——
祁晓直到现在,每次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哇”一声。有时是“哇”, 有时是“wow”, 有时是“呀呼嘿”。
她真没见过比温泽念把西装穿得更妥帖的人。肩线过分挺拔优越, 一头盘发露出雪白的纤颈,握着手机。
高跟鞋穿惯了,走在静谧的图书馆里几乎可以不发出一点声音。坐到孟宁身边,带起一阵暖调的冷香。
她典雅的五官偏暖调,可矜雅的神情又偏冷感, 她是一切矛盾的集合体, 所以惹人好奇而着迷。
孟宁微讶异了下,提笔在纸上写了句什么。
温泽念撇了眼, 直接用手里的手机, 打了行字给孟宁看。
祁晓撇撇嘴, 她都能猜到那令人牙酸的对话。孟宁写的是:“你怎么早到了十分钟啊?”
温泽念回的是:“因为想早十分钟见到你啊。”
她猜错了。
温泽念回的是:“因为会议提早了十分钟结束。”
孟宁那边好像纠结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嘴角,把草稿纸翻回先前的一页,推到温泽念面前。
温泽念一看,轻挑了挑唇。
祁晓顿悟,孟宁是给温泽念看先前的那句话:“再学十分钟,等我女朋友到了, 我们就收拾东西去吃饭。”
喔哟,女朋友。
温泽念抬眼,朝祁晓这边睨过来。
祁晓正悄悄观察她俩呢, 眼神跟温泽念撞个正着,还不得不配合的冲温泽念笑了下。
杀狗啊!有没有人管多年痴恋未遂的她心里在滴血啊!为什么要把她纳入play的一环!
祁晓忍无可忍可给孟宁写了行:“可以去吃饭了么?”
孟宁忖了下回:“还是照计划, 十分钟后去。”
然后提着笔埋头,继续学习。
好,女朋友坐身边还能这么心无旁骛,是个狼人,比狠人更狠一点。
温泽念在一旁坐得也很安静,握着手机处理自己的事。
十分钟后,再也学不动的祁晓跟体内装了个闹钟似的,抬起头刚要叫孟宁走了。
发现孟宁不知什么时候把笔放下了,一只手肘撑在桌面,掌心托着侧颊,望着温泽念。
这时温泽念好像也察觉到孟宁视线一般,抬眸。
孟宁下意识垂了下睫,尔后掀起眼皮与她对视,笑笑的用嘴型问:“走吗?”
温泽念点头。孟宁朝祁晓望过来,祁晓不待她问,忙不迭用嘴型说:“走走走。”
三人走出图书馆,温泽念问:“想吃什么?”
话是对着祁晓问的。
祁晓瞥孟宁一眼,刚要开口,温泽念说:“挑贵一点的。”
“啊。”祁晓问:“可以吗?”
温泽念只说了三个字:“你值得。”
祁晓一想:是啊!我值得啊!我一个她俩结婚必须得坐主桌的人,有什么不值得的!
于是她在夕阳下骄傲的挺起胸,又觉得有点过,内敛的往回缩了那么点,语调矜持的说:“我在橙色软件上刷到,有家新开的日料店。”
温泽念问孟宁:“吃日料可以吗?”
孟宁说:“可以。”
三人一起上了温泽念的迈巴赫。现在孟宁不陪祁晓坐后排了,她坐副驾,陪着温泽念在前排,哼,臭情侣。
祁晓独自坐在后排往窗外面望。
快入冬了,现下正是邶城秋色最宁然的时候。深灰枯枝配着老皇城的朱墙红砖,勾勒出几近肃杀的气氛。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好似被消了音,像在看什么充满年代感的默片。
祁晓忽然想起两年前在南方。
那时温泽念也开一辆迈巴赫。时值盛夏,南方街道上开满了热闹到有些俗气的紫檀和凤凰花,金黄绯红的毫不收敛,几乎刺痛人的眼。
那时她也坐在后排,身边放着孟宁少得可怜的一些行李,她觉得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还开口唱了首儿歌:“小狗,乖乖,小狗乖乖……”
这么一想,时光是条溯回的河,她们漂流其间,都走过了漫长的旅程。
温泽念和孟宁兜兜转转,两人一度连时区都不同,可分不开的,还是分不开。
她一个人从北方逃到南方,又为着无可拒绝的理由重回北方,逃不开的,还是逃不开。
人生到底会给予人一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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